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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但眼下他纵然有化解恩怨之心,却也无能为力,他胸中有诸般心诀,只是内力有限,难以施展,要他将千人打趴在地,服服帖帖的听话,可万万没这能耐。

    红水石村的女子与他有故,他自当相助守护,但这韦广却是善人义侠,苍鹰也不能任由他死了。

    他苦思半晌,说道:“韦广兄,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依我之见,此行既然如此凶险,不如就此作罢。令尊乃一世英雄,自当早有觉悟,他若在天有灵,也绝不愿让韦广兄步他后尘。”

    韦广昂然道:“英兄此言差矣,吾辈侠义中人,一生所求,不就是‘快意恩仇’四字么?如今我韦广已有子嗣,留在家中,有人照顾,正要求一个‘死得其所,心安理得‘。”

    苍鹰说道:“但你夫人也随你前来,难道你想连累她也送命在此么?”

    韦广说道:“琦儿乃女中豪杰,愿意陪我同生共死,我我得妻如此,又岂能退缩?”

    苍鹰察言观心,突然感到那遥识心中一阵酸楚,似乎那韦广提及他夫妇二人情感,令遥识心神大乱。

    苍鹰再要相劝,但韦广冷冷说道:“英兄,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是幸事。况且我们此行高手云集,准备充足,未必会重蹈覆辙。你莫要再多费唇舌。”

    苍鹰微微叹息,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他有天大的要事,尚无头绪,为何要在此耽搁?但事到临头,却无法置身事外,说道:“那我唯有舍命陪韦广兄弟走上这一遭了。”

    韦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苍鹰知他兄弟二人有事商议,便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天,陆陆续续有剑派高手前来,带着盾牌、盔甲、火把、火药,更有人推着铁皮大车,严严实实,当是用来防备邪术所用,真个如行军打仗一般,毫无懈怠之处。到得晚间,这林间已聚集了一千三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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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儿女情仇难
    那韦广昂首阔步,走到高处,朗声道:“诸位英雄剑友,我乃飞剑派韦广,今日得与诸位大贤聚在此处,荣辱与共,结为生死之交,实乃生平快事幸事。诸位皆知:斩妖除魔,主持正义,乃是剑盟宗旨,数百年延续至今,历代先辈,为之抛洒热血,何曾有退避畏死?”

    众人齐声暴喝道:“不畏死,无所惧!”

    韦广虎目含泪,说道:“一年之前,我盟二十大剑派诸位先辈率高手前往妖窟虎穴,受敌人奸计所困,不得归家,只怕凶多吉少。妖魔猖狂,苍天无眼,以至有此溃败。如今我辈重聚在此,磨刀亮剑,誓要在与妖魔分个生死强弱,不仅为仇,更为天下苍生百姓。在下才疏学浅,唯有一腔热血,实不足以统帅群雄,亦无把握率大伙儿如数生还,如有兄弟不愿追随,大可离去,无人可指责半句!”

    群雄热血狂涌,勇气十足,纷纷喊道:“我们随韦大侠同生共死,谁敢退缩,谁便是乌龟王八蛋!”众人吵吵嚷嚷,东张西望,要瞧谁敢当这缩头乌龟,此人定身败名裂,从此抬不起头来。

    韦广喜道:“多谢多谢诸位。”他虽智勇双全,但面临未知敌手,心中实难安定,见众人如此英勇,竟然话有哭音。但众人心神震荡,无人在意。

    便在这时,有一大汉走出人群,说道:“韦广!我魏无俦并非怕死之辈,也非不敢报仇的龟孙。但你父亲韦左岸当年与我亦有大怨,他杀了我爹爹,我伤了你兄弟,咱们两家血海深仇,如今你说该怎如何了结?”

    众人连连怒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与韦广盟主动手么?”有急躁之辈已拔出剑来,便要将这扰乱军心之辈斩成血人。

    韦广挥手止住群雄,走到那大汉前头,忽然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那大汉吃了一惊,问道:“你你这是”知道他这么一磕头,从此便低了自己一等,今后相见,再也不敢稍有不恭,那可比砍了韦广的头更是屈辱。

    韦广说道:“魏叔叔,我爹爹对不起你,如今他老人家生死不知,便由我偿还此债。你伤我哥哥之事,我既往不咎,在此先向你磕头赔罪,此去红水石村,若我死在其中,那便算还了你一条性命。如若活着回来,我必会前往令尊坟前,自刎谢罪。”

    群雄知他言出必践,绝无反悔,无不动容,大声喊道:“盟主,你何必如此?”

    那魏无俦也是豪迈之辈,见状大受感动,也跪地磕头,喊道:“有你这几句话,咱们两家仇怨一笔勾销,我也不要你自杀偿命。韦广,我这条老命便交给你了。咱们此行如能不死,我魏无俦亲自登门,向你兄弟赔罪。”

    韦广喊道:“魏叔叔!”感动至极,握住魏无俦肩膀,久久说不出话来。众人见此仇如此了断,尽皆大喜,恭贺之声大作。

    苍鹰心想:“这韦广胸怀宽广,舍生忘死,足可称为‘大侠’。这并非沽名钓誉,假戏真做,而是生性如此。此子如能存活,将来必成大器。”

    众人当即歃血为盟,指天誓日,要与众妖魔决一死战。韦广见天色已晚,便让众人散开休息,但怕红水石村女妖偷袭,守备极为严密。

    苍鹰寻一处安静之地,盘膝而坐,呼吸吐纳,搬运真气。他这些时日来,内劲修为时时增长,如今已仿佛于当年的鹿角僧、明思奇,进境可谓奇速,但到此地步,却又遇上武障,难以有所突破。他心知机缘难得,心境不到,便是困于此境界数十年也不足为奇,是以并不着急。

    格勒古塔借蚩尤主魄脱胎换骨之后,世间必受灾厄,妖魔横行,凡人生命悲苦,但绝不是危在旦夕。苍鹰为了大善,便得明了取舍,何必急于一时?

    那他为何还要多管此间之事?他对当年举动仍有懊悔之意么?

    便在这时,他听到远处有两人走动。

    他收摄心神,悄然走近,只见是遥识与韦广夫人聚在一块儿,两人皆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彼此深情相望,默然不语。

    隔了许久,遥识柔声道:“小礼,小礼,你肯随我出来了么?你不再生我气了么?”

    韦广夫人一下子流下泪来,惨然道:“事到如今,你你还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已嫁给韦广了,他待我很好,我委实不该在与你牵扯不清。”

    遥识急道:“我见你先前瞧我的神态,我知道你仍忘不了我。小礼,小礼,咱们俩这就走吧,别管那子,鬼妖婆之事了。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你,我我将你偷偷带走”

    韦广夫人抬起头来,说道:“韦广劝我不要来,我甚是固执,非要来此,实则实则也是为了见你一面。但你我缘尽于此,不可再有非分之想,我愿与我夫君同赴黄泉,再不分离。”

    苍鹰忽听见西面一声轻响,稍一感知,正是韦广前来,躲在树后,他心脏狂跳,悲伤至极,但仍强自忍耐不语。

    遥识身子摇晃,眉宇间满是凄凉,他跪倒在地,说道:“小礼,小礼,是我对不起你,当年你我二人吵嘴,我不该说那些绝情的话。你不记得咱们当年去柳树河、松针山之事了么?你当时红着小脸儿,与我亲吻,你纵然对我无情,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只求只求再亲亲你的小脸。”

    韦广夫人深受触动,愣愣叹道:“当年,当年之事,你你还提它做什么?韦广是你义兄,我与你私会,已大为不妥,岂能再做这等下贱无耻之事?你走吧,你我皆忘了此事。”

    遥识不依,又连连劝诱,低声下气,苦情悲哀,韦广夫人终于心软,任由遥识与她轻轻一吻,遥识欢喜万分,将韦广夫人搂在怀里,久久不放。韦广夫人虽也心动,但仍有半分理智,稍一挣扎,推开遥识,说道:“你去吧,不可再错下去了。”

    遥识欢天喜地的朝她磕头,随即走远,韦广夫人久久出神,待心神宁静之后,方才离去。韦广等两人不见,方才闷头哭泣,捶胸顿足,自言自语道:“也好,也好,我当尽力守护她二人平安,礼儿有遥识兄弟照顾,今后衣食无忧,遥识兄弟心怀愧疚,待我那孩儿也必然爱逾亲子。”

    苍鹰心想:“他一心为旁人着想,竟能舍弃一生挚爱,虽然着实迂腐,但这等胸襟,确实罕有。”

    次日一早,群雄再聚,韦广神色有几分愁苦,但掩盖得甚是巧妙,旁人也瞧不出来。他又大声鼓励几句,便率领众人朝红水石村方向走去。

    走了一天,抵至那山崖之外,那血瀑布与血河已然干涸,一条河谷直通往山中。只见其内静悄悄的,偶有寒风吹来,阴冷彻骨。

    苍鹰心生戒备,暗想:“血玉女童不在,那些女妖即便口吐血虫,但那千人剑客大军,绝不至于顷刻间覆灭。这其中到底发生何事?”

    韦广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入,群雄赶上,将他围住,以防不测。

    走了一段路,前头忽见许多人影,说是人影,但着实诡异,竟用四肢爬行,甚是灵动。韦广为今日复仇之举,曾要盟会众人苦练暗器弓弩,当即下令道:“前方何人?速速回话,否则要你立时千疮百孔!”

    那些人影抬起头来,竟是一个个披头散发的赤身女子,此时容貌已全无人形,消瘦如柴,龇牙咧嘴,更像是野狗。她们放声尖叫,似在招呼同伴。

    三才剑派一门人摔出袖箭,扑哧一声,从女妖口中钻入,那女子当即死去。韦广喝道:“拔剑迎战,一个不许放跑了!”身形急动,追了过去,抽出大剑,将一女妖从头到脚斩成两截。群雄见盟主全不退缩,士气大振,嘴里喝骂鼓劲儿,全数冲了上去。

    刹那间,许多女妖从林间草中爬出,各个儿模样如剥了皮的野狗,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跑至近处,便要张嘴吐毒。苍鹰叹一口气,知道这些女妖已是活尸干躯,不知死活,也不手下留情,猛冲上去,使出劈空掌力,砰砰声中,霎时将数个女妖打得脑壳迸裂,喊道:“她们嘴里会吐毒液!莫让她们接近!”

    韦广喜道:“英兄好俊功夫!”

    群雄预备已久,深知其中关窍,又经苍鹰一言点醒,登时暗器如狂风暴雨,直往中女妖头脸招呼过去,彼此配合紧密,分工严明。众女妖数目虽不少,但太过瘦弱,本就不生不死,被暗器打的溃败,不多时便已死绝,此战虽然紧张激烈,但己方竟毫无伤亡。

    韦广得此大胜,喜出望外,说道:“初战告捷,咱们今后必然顺利。”但转念一想:“离遁道长何等功夫?家父武功也是极高,他们全部失陷于此,又是什么道理?莫非里头更有厉害的妖物?”

    群雄中不乏深谋远虑之人,自也想到此节,说道:“公子,咱们身处险地,不可疏忽,得此大捷,仍需步步为营。”

    韦广说道:“不错,大伙儿将暗器拾回来,小心提防。”派出探子再往前走,途中遍布女尸,虽然可怖,但倒地不起,也再无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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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何异
    再朝深处走,群雄愈发不安,遍地横尸,皆是女子模样,身上有刀剑之伤,乃是被人斫杀。苍鹰细看伤口,说道:“这确是仙剑派的五彩剑芒所伤。令尊等人路过此处,战况顺利。”

    韦广急道:“那为何此处全是女子尸身,并无那些先前豪杰的踪迹?”

    苍鹰再查脚印,见相距不远,行凶者并不忙乱,出手有序的紧,皱眉道:“这些女子并未反抗,而是甘愿受戮而死。昔日来此的武人,杀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韦广脸色剧变,心知不假,竟说不出话来。其余众人则怒道:“你这叫花胡说八道,咱们剑盟皆是侠义中人,岂会做这等事情?”

    苍鹰也颇为不解,见此地死去女子几逾三千,只怕全数死在此地。那些武人纵然残忍好杀,难道竟不留半分活口么?

    他想起当年血玉女童之事,暗生惊惧,她乃血妖化身,可用鲜血诱人心中邪念,变得残酷疯狂,杀人如麻,曾令神剑中与剑盟各位剑客自相残杀,难道这些武人亦受到这法术迷惑么?

    他曾在这红水石村神殿之下,落入过污浊血水,被其中阴毒侵入经脉,痛不欲生,吓得心惊肉跳,几乎放弃求生念头。那确是血肉纵控念的功夫无疑。莫非是太乙重返此处,带走血玉女童,再施展邪法,以至于生出祸事么?

    但之前那些剑盟之人又到了何处?瞧此情形,他们应当已然获胜,将众村女屠戮殆尽,不费吹灰之力。或许是太乙令他们性情大乱,自取灭亡。

    韦广见这许多死尸,心中不忍,又怕这些尸首藏有异处,可死而复生,再扑咬过来,说道:“全数堆起来,涂上火油,就此火化了。那尸身上有蛆虫蚊蝇,最易染病。”

    群雄大呼倒霉,反胃恶心,但知道韦广所言颇为有理。而韦广亲力亲为,戴上手套,塞住鼻子,搬动尸首于一处,浇上火油,众人见状,自也不能偷懒。

    苍鹰身上本就污秽,也不在乎,相助众人搬动尸体。他抱起一具女尸,依稀记得曾见过她,当年他离开之际,众村妇向他道别,心意诚挚,各含热泪,这女子也在其中,想不到如今竟无一人逃生。

    他已面目全非,乃是飞蝇样貌,即便她们生还,想必也不认得他了。

    她死去已有多时,虽有尸虫盘踞,但却仍未腐烂。那白花花蠕动的蛆虫,似受了苍鹰惊动,一股脑乱跑乱钻,藏入体内,苍鹰见状,却不觉恶心。

    蛆虫也是生灵,以腐尸为食,与其余野兽虫豸捕食皆是一样。在人眼中,它们恶臭,不堪忍受,但在苍天看来,只怕与凡人差异甚微。

    一具具尸首堆在一块儿,情形可怖血腥,仿佛围做城墙,堆积成山,甚至化作海洋。苍鹰生出幻觉,宛如被尸海淹没,有些喘不过气来。

    苍鹰耳边忽然有人轻声说道:“蛆蝇尸海的世界,你总算见到了吗?与你想象的可有差别?”

    苍鹰大惊,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那人是以千里传音的功夫对他说话。但苍鹰运足杀生尸海剑的心诀,却找不到那人行踪。

    他要么身在数里之外,要么身怀妙法,难以探查。

    那人笑道:“蛆食腐朽,人食佳肴,蛆吃的是死物,人杀的是活物。蛆无意害人,而人以蛆虫为祸害。弱肉强食,本就如此。人作恶时,丝毫不觉,亦无怜悯。然而在上神眼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苍鹰功力不到,无法答话,但此人身负如此神通,莫非是山海门人么?那人用了传音之术,声音迥异,苍鹰也听不出此人是谁,但那人语气柔和,并非太乙,亦非三峰,更非沉默寡言的玄夜、归燕然。

    莫非他是山海门的门主?

    他专向我传话,他知道我是谁了?

    苍鹰茫然四顾,只见天空有异。层云如山岩,齐聚在空中,隔阻阳光,以至于天际红黑交杂,与地上黑石红血的景象何等相似?天上云海血阳,地上尸山血海,这正是蛆蝇尸海的意境。

    那人又道:“听说那年洪水降下的时候,无论罪人善人,皆受其苦,可见人本为恶,与妖魔无异。你看哪,眼前这些豪杰英雄,他们好生正直,居然怜悯死者,欲送他们安然离世。那韦广可是顶天立地、万人追随的大侠。但哪怕最善之人,亦可化作罪恶之人。你想瞧瞧他们丑恶的样貌吗?那丝毫不难,人人都杀过生,自然人人都可以再杀。世间哪有什么正道?世间哪有不变的良善?”

    苍鹰天旋地转,神志不清,顷刻间无法动弹。他见那许多女尸中飘出血雾,众人无知无觉,被这血雾侵入肌肤,苍鹰想要提醒,但已然太迟。那血雾如同幻觉,立时便消散无影。

    韦广夫人忽然大声道:“遥识哥哥,遥识哥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快来快来抱我。你昨晚吻了我,我做了一个晚上的美梦,但那怎么足够?我要再亲亲你,真正的与你欢喜。”声音妩媚入骨,仿佛醉酒。

    遥识听她一喊,登时情·欲炽热,再难忍耐,走上前去,将她揽在怀中,喊道:“小礼,我在这儿,你可总算肯给我了。”

    韦广瞪大双目,惨叫一声,哭喊道:“小礼,你为何如此,你可是疯了么?贤弟,我我待你不薄,本有心相让,你为何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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