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龙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我要的是葫芦
这个结构看似稳定,其实根基还在于人道。一旦人道不能提供足有的气运,神道和仙道必然崩塌。
难怪在地球历史上,神仙二道最终没落,怕也是因为如此。
由此追根述源,王朝废立,皆因人道被索取过甚,造成崩塌。这里边很大原因是因为仙道的!!如果不是他们剥削气运过甚,又怎么会造成人间改朝换代。
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连常晋自己都被惊到了。他不敢深想下去,只能转变话题:“不知大人可知天宫和地府为什么会出现混乱?”
结果不出意料,叶宗人对于此事也知之甚少,只是开口言道:“天宫千年前曾经出现一场变故,漫天神灵化为虚无。如非因此,岂能道院一家独大,将我等神灵视为奴役……而后这场变故又牵连到地府,造成数百年间地府动荡不休。具体什么原因,我却也不知,这些信息,还是从城隍内的宗卷中看到的。”
满天神灵化为虚无……常晋回想起之前和胡大海的谈话,对方也曾提到这件事情。他心中愈发好奇起来,到底发生了一场什么样的变故。
叛乱,外来神灵入侵?这一切常晋不得而知,苦思片刻,哑然一笑。
以自己如今的境界,即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仙道、人道、神道、思索这些暂且无用,岂能因此乱了本心。
我常晋,不过是滚滚红尘中一儒生,有自己的大道要追求!
一番交谈,最终叶宗人又命令手下鬼将将他送回。
重新返回院中时,月亮已行至西天,常晋倒床便睡。
醒来天色已经微亮,照例练几下剑法,开始坐回窗前读书。
这几日学院放假,他大多时间呆在家中闭门不出。读书,修炼,过的也算充实。
上午还晴朗的天气,中午天色却陡变,空中铅云越来越浓。瞧那情形,怕是要下场大雪了。
瑞雪兆丰年,不知有多少百姓盼着来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这段时间,常晋受到类似的祈求有很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王朝兴衰他们并不在意,只是希望能有平安的日子过。
心中想着事情,王启年却找上门来。
说是乖崖先生前些日子离京返乡,如今已经行至均州境内,正在距离通衢县三十余里外的凤山驿站歇息。明阳学院内的很多同窗得到这个消息,打算明天驱车前往风扇驿站拜谒。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常晋也有些兴奋。乖崖先生可以说是大燕王朝少有的全能大儒,明阳学院中很多书生对其都充满敬仰之情。前段时间曾听人讲起皇帝将乖崖先生免职后,又打算将他打入大牢,结果因为朝臣反对,此事不了了之。
这次乖崖先生能够全身而退,也算儒门之幸。
能近距离接触这位大儒,常晋自然不愿错过机会。他和王启年约定好,明天一大早随同学院的同窗前往凤山驿拜谒乖崖先生。
哪知天不遂人愿,傍晚时分天空开始下起雪。飘飘洒洒,持续了整个夜晚。
等第二天常晋起床时,发现院内不少地方的积雪足有半尺厚。一脚踩上去,整只靴子便淹没其中。
如此大雪,常晋不便在院内练剑,索性拎起扫帚,埋头在院内打扫起来。
等小妹和邢苏儿起床时,常晋已经将院子清扫大半,可以行人了。
吃过早饭,王启年仍然没有登门。常晋等得不耐烦,直接去客栈找人。前些日子小小来县城后,王启年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多有不便,就和书童在客栈租了两间房屋。
快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小松提着一盒早点深一脚浅一脚迎面走来。
小松见到常晋,急忙伸手打招呼,却不料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
“你家公子呢?”常晋扶了他一把,开口问道。
“常公子早,我家公子还在房中睡觉,小的这就喊他起来。”
“同去”常晋跟随小松进入客栈内,直接把王启年从被窝中拉起。
待对方洗漱完毕,吃过早点,两人才前后走出客栈。
谁知王启年一看街道上的大雪,立刻哭丧着脸道:“允升,昨晚一场大雪,道路行走多有不便。天气这么冷,抱着火盆都觉得冷飕飕的,咱们还是等过两日天晴再去拜访吧。大雪封路,乖崖先生不可能离开,肯定要在驿站多住几日。
“呵呵,王兄,书院那些同窗肯定也这么想,如此岂不是正好可显示出你我的诚意。一起走吧,如果拜得乖崖先生,让他给你指点指点行文,说不定来年县试清远兄就会高中……”常晋好说歹说,总算把王启年拉上马车。
这辆马车是王启年昨晚从车马行租的,一大早就停在客栈门口。
由于大雪的原因,街道上行人很少。没有阻碍,马车一路飞奔,很快出了县城。
刚出县城不久,雪花又从天际扬扬洒洒飘下。
初始尚不觉得,很快就开始变得密集。
朝前行出十多里路,马车突然停下。
“怎么不走了?”感觉马车停下,常晋探头询问那车夫。
“两位公子,雪太大,走不了了。”车夫指了指地下的大雪说道。
一尺多厚,淹没半个车轮。回首望去,只见身后两道车辙一直延伸到远方。
“允升,看来天意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王启年再次打起退堂鼓。
“已经近半路程,岂能半途而废,不如我们下车步行,”常晋性格坚毅,一旦决定,轻易不会退缩。
再说这种大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等没人时,他完全可以拉着王启年奔走。
“什么,这么怎可以,万一冻僵,连个人都没有。”王启年连连摇头。
“放心,我保证你无事”常晋开口道。
“不行,不行,愚兄还是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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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两人的不同之处
见他执意如此,常晋只得打消和王启年一同前往的念头,翻身跳下马车,刚站到地下,立刻感觉脚下塌陷,大雪几乎快将半个小腿淹没。零星雪粒灌进靴子中,感觉冷飕飕的。
“允升,你还真去呀,赶紧和我一起回去吧。”王启年探出脑袋劝阻。
“清远兄,既然你决定回城,还是早些回去。不然再过一段时间,怕是回城也不容易了。”常晋挥挥手,踏步就朝前方走去。
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王启年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喟然叹息:“老罗,咱们回去吧。”
“王公子,你说这常公子是不是个疯子。这么大的雪,干脆回去得了。人什么时候拜访都可以……”车夫不理解的嘟囔道。
王启年不知道该怎么给对方解释,只能苦笑道:“老罗,你不懂”
雪大,风急。
远处的树木、田野都披上一层白色。举目望去,似乎茫茫天地间只有允升一人仗剑独行。
见那个影子渐渐在漫天风雪中渐渐远去,王启年这一刻好像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父亲一直夸允升,说他性格果敢坚毅,能成大事。为此父亲曾三番五次在自己耳朵边叮嘱,说让他多和允升交往。
对此王启年还很是反感,甚至带些嫉妒。
父亲老夸别人,做儿子的没有些想法才不正常。不过这并不影响王启年和常晋的交往,毕竟对方救过自己的性命。
打心眼里,王启年并不认为自己比常晋差多少。
拜访乖崖先生本是一件小事,可在风雪面前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将彼此性格完全暴露。自己做事惜身,见危险退缩。
而允升不同,一旦确定目标就会坚定不移走下去,哪怕再大的风雪也不能阻止。
世间行路,莫不如此。
自己与允升相比,就好像拿燕雀和鸿鹄相提并论。
“王公子,现在雪更大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见王启年盯着远处一动不动,老罗有些着急的出声询问。
“咱们走”王启年放下帘子。
这般豪情……自己终究不能比拟。
幸亏像允升这般人物,自己身边只有一人,否则就要自卑死了。
常晋真不知道后边的王启年会有这么大心理变化,拐上一条岔道后。他立刻将神识放开,感觉四下无人。这才激发体内灵力,大踏步朝前赶去。
一路踏雪而行,落地后脚下连点,白莲顿生。眨眼间,又出现在数丈之外。
雪花在身后飘飘洒洒,整个人端的潇洒自在,不自觉念起太祖的一首诗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
前世他处在南方城市中忙碌打拼,即使偶尔下雪,也不过是浅浅几许,半个小时就融化干净。再加上污染很大,很多雪下到地上都蒙上一层土灰色。雪景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自然对太祖的一首诗词感触不深。此刻处在这样的境地,独自一人雪地奔走,这般畅怀的感觉,引得他忍不住长啸一声,直震得方圆数丈内的风雪狂起,继而又洒洒而下。
风雪连天,很快将痕迹掩埋,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半个时辰后,前方不远处一座孤立的驿站已经出现在眼前。
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惊世骇俗,常晋逐渐放慢脚步。
来到驿站门前,他将身上雪花完全抖落,而后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不妥,常晋这才上前敲门。
连敲数声,始终不曾听闻有人前来开门。看样子昨夜风雪甚大,那些驿卒也偷懒了。
就在他打算继续敲门时,终于听到院中有脚步声传来。开门的却不是守护此地的驿卒,而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看他的装扮,应该是个仆人。
只是看对方的气度,显然又非一般人家的下人。
老者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书生,也有些惊讶:“书生,你到驿站有什么事情?”
“老丈好,晚辈乃是通衢县明阳书院的学子常晋。闻听乖崖先生在此驿站住宿,特来拜见。”常晋恭敬行礼道。
“哦,你是来拜访我家先生的。”老者抬起浑浊的双目看了他几眼,脸上写满惊讶。看样子他也没有料到,如此大风雪,竟会有人登门拜访。
自家先生之前曾有过交代,戴罪之身,容易招惹是非,除非是熟人,其他拜访一概不接。换个时间,老者早打发这书生离开。只是对方冒这么大的风雪前来,可谓诚意十足,他一时有些不忍。
略微沉吟,又开口道:“常公子,实在抱歉,我家先生天亮时就在书桌前端坐写文章,实在不能打扰。公子不如在凉亭中等一会儿,等先生忙完我再代为通禀。
“也好”常晋点点头。
既然来了,总要见一面才好。
这凉亭本是供行人夏季乘凉所用,四面只有几根立柱,根本无法抵挡风雪。
常晋立在亭中,片刻肩膀上就落满雪花。
不过他却浑然不在意,而是放出神识观察起驿站上方的气运来。
只见斜对面一处房屋屋顶上方青气笼罩,孤直如柱,纵使漫天风雪交加,却始终不能使其倾斜。
有此等气运,身上却无半点灵气存在,肯定是自己要拜访之人。
常晋顿时心生感慨:难怪听闻乖崖先生处在黑暗如同鬼蜮的官场几十年,最后却仍能够全身而退,原来浩然之气已经到如此境地,果然是个了不得大儒。单从气运上看接近道家的鬼仙三转。虽然无法做到阴神出窍,但这气息纯正严明,寻常鬼物根本不能进身。
相信即使世俗官场上的魑魅魍魉造谣生事,也能够安然渡过。
其实这次免职对乖崖先生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今皇帝已经对他不再信任,如果继续为官,或外出平叛,或呆在朝堂上应对小人构陷。
照此下去,气运自是日削夜磨,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到那个时候,身死族灭也未可知。
雪愈发浓密,原本只有尺许,很快就接近膝盖深,
眨眼那老仆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听到声音传来。
换做一般人,早抽身离去。
常晋却不想半途而废,既然已经等了,那就要等出个结果。再说如此大儒,自己多等一会儿有又如何。反正以他如今的境界,寒暑不侵,这点风雪算得了什么。
却说那老者进的屋内,见自家先生时而皱眉,时而提笔书写,知道他正思索在要紧关头,也不敢打扰,只是立在旁边等候。
良久,见自家先生终于搁下毛笔,老仆这才上前一步禀报道:“老爷,半个时辰前驿站外有一位书生登门求见,说是想向老爷请教学问。我看老爷正忙着,就没敢让他进屋。”
“哦,这天气……”王九渊闻声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人呢?”
“我让他在凉亭内等候,不知现在是否已经离开。”老仆回答道。他现在也不确定那书生是否离开,毕竟外边这么大风雪,等的时间有点长了。
“快出去看看,如果没走,立刻把他请进屋。”王九渊急忙出声吩咐道。他没心思责怪老仆,毕竟对方也是为自己好,知道他思考东西时不喜被人打扰。
“是,是”老仆忙抽身开门。刚打开木门,外边冷飕飕的寒风夹杂着大雪立刻灌进来,他忍不住一哆嗦,接着一路小跑奔到驿门外。
老仆看书生仍然恭恭敬敬站在凉亭中,头上已经被零散的雪花染白,诚惶诚恐的致歉道:“公子勿怪,公子勿怪,小人安排不周,让你等久了。如今我家老爷事情忙完,你赶紧随我进去吧。”
“没事,乖崖先生乃当世大儒,我在门外候着也是礼数。”常晋轻轻一抖,将身上的积雪抖落,随即笑道:“更何况在这里看雪景,也别有一番风情”
“公子豪情”老仆见他面上没有半点愠色,心中敬佩不已,一路在前面相迎,将对方带入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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