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我能相信你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伐开心要吃糖
宋浅在梦里仔细打量着许蔚然,他依然是三年前的样子,眉眼如初,薄唇轻抿,干净的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脚上是自己给他买的皮卡丘男士拖鞋。宋浅微愣,这是……爆炸前的蔚然的穿着呀!
“浅浅。”梦里的许蔚然突然开口,吓了宋浅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微仰头,“啊?”
“保护好那个盒子,除了你信任的人,谁都不要给。”许蔚然面色严肃语气郑重地说。
“哦。好。”宋浅点头答应,心想:这件事他生前不是交待过?怎么梦里又来说?
宋浅想要细问,却感觉到包裹着自己手的温度在慢慢消失,她低头看,那双手正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是胳膊,接下来是身体,最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蔚然!”
宋浅睁开了眼,呼吸有点急促,心跳的有些快。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抬起自己的手放到眼前。宋浅知道那是梦,可是那真实的触感却骗不了人,所以,蔚然,你到底回来过没有?
宋浅这一睡,就从中午睡到了傍晚时分,做了一个似真实似幻境的梦,出了一身黏腻腻的汗。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宋浅才起身找了换洗衣物去冲澡。
站在花洒下,凉水兜头而下,激的宋浅一哆嗦,这才发现自己打开的是凉水。慢慢调好水温,再站进水里,温度适宜的热水拍在身上,冲去黏腻的汗。
宋浅机械的冲洗着,脑子里想的却是刚刚的梦。太真实了,虽然梦里她也知道是梦,可是触感真的太真实了,那双手她握过千百次,一如既往地温暖有力。还有那个盒子,蔚然又提到了那个盒子。
那是一个长一尺宽两寸左右的盒子,花纹古朴雕刻精细,看起来像是以前用来装字画的盒子。这样古朴的盒子,却是用非常先进的密码锁锁起来的。
当时许蔚然把盒子交给她,让她找一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当时他的表情并不严肃,甚至还有些嬉皮笑脸,“这可是我的命,一定要保护好!”许蔚然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你的命不是我吗?”宋浅穿着睡衣接过那个盒子,斜睨着许蔚然,“原来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的话是骗我的!”
许蔚然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勾着她的脖子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你是最重要的人,它是最重要的物,行了吧?”他低头在宋浅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和一个物件吃的什么醋!”
宋浅哼了一声,挣开许蔚然的胳膊走开,“所有一切夺走你注意力的人与物,都是我的敌人!”
就是这个被许蔚然视作生命的盒子,最终又夺去了他的生命。
眼睛里的一阵刺痛打断她的思绪,光顾着胡思乱想,洗发水泡沫流进了她的眼睛里。眼睛被泡沫刺激到,立刻涕泪横流,和花洒流出来的水混在一起,掉落在地上,流进下水道。
过了好久,宋浅才从蹲在地上的姿势站起来,冲去头上和身上的泡沫,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浴室门,她又是那个看起来高冷淡漠的宋浅。
换好衣服吹干头发,肚子发出两声“咕噜咕噜”的叫声,宋浅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把自己打理妥当,宋浅这才拿起零钱包下楼去吃东西。
酒店外面都是一些大的酒店餐馆,宋浅就沿着马路往前走,过了一个路口就看到一条街上全是昆明特色美食。昆明最特色的当然是过桥米线。但是作为一个开了两家米线店的女老板,宋浅对过桥米线敬而远之。
最终,宋浅选了汽锅鸡。店不大,还算整洁,人不算多,稀稀拉拉分散坐着。她选了一个靠门的位子坐下,点了半只汽锅鸡一碗米饭,就安静地坐着,无聊的她侧头看墙上贴着的汽锅鸡介绍打发时间。等她把墙上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样的宣传图都看完一遍时,汽锅鸡还没送来。
于是宋浅开始观察店里的顾客:右前方靠墙的位子是一对情侣,男的正在给女的拆鸡骨头;正对着餐台的长桌边坐了几个中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椅子上还挂着御宅屋123;中学生的左边坐了一个男子,背对着宋浅,还戴着一个鸭舌帽,正在低头吃东西。
宋浅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微微向后偏了一下头。宋浅怕被抓到,立刻移开视线,等她把视线移回来的时候,汽锅鸡送上来了,已经快要饿得眼花的宋浅哪里还管什么眼熟的背影,填饱肚子是大事。
休假泡汤的苏潜对尸体解剖检查完毕,缝合交给了叶子,自己去更衣间将一次性解剖衣脱掉扔进垃圾桶,再出来的时候,叶子也已经缝合完毕去换衣服了。
“走,先去吃午饭,下午去刑警队开会。”苏潜站在电动车旁,对走出来的叶子说,然后就看到了叶子那个非常大的行李箱,无语了。
电动车载人还好,再带一个行李箱,会不会超载?
叶子看出了苏潜的为难,对她一摆手,“两百米外就是公交站,我自己回去局里就行了。”
苏潜点头,又问她要不要帮忙把行李给她带到公交站,叶子摆手说不用,苏潜就一个人骑着小电驴先走了。
从殡仪馆出来去往市里只有一条路,苏潜由着电动车向前走,大脑里却在飞速运转:中午吃什么好呢?黄焖鸡米饭还是土豆粉?沙拉鸡丁饭还是兰州拉面?要不,干脆去吃过桥米线吧!
苏潜最后并没有吃到米线,因为电动车没电了。他顶着大太阳瞪着罢工的小电驴生闷气,想着下次回家一定要开一台车回来,可是再一想自家大哥那一车库的保时捷、法拉利、迈巴赫,最次也是低配奥迪a4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他一个才工作七八年的小法医,“刚付了房子首付,每个月还要还按揭”,一下子开一辆奥迪,别人会不会以为他贪污受贿傍富婆呀?
他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响了。看到熟悉的手机号,苏潜忍不住感叹,有些人真不禁念叨,他才这么一想,大哥苏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苏潜接了电话一句“大哥”还没出口,苏漠的声音就传进来了,“是你吗?那个守着个自行车发傻的。”
苏潜握着电话转头向四周看,然后在马路对面的7点钟方向看到一台白色凯迪拉克,没等他仔细看车牌,卡迪拉克就掉头朝自己驶过来,停在自己身边。
车窗降下来,苏潜透过窗子弯腰向里看,就看到自家大哥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过来。苏潜看着那副根本没有度数的平镜,在心底撇嘴,明明就是个大尾巴狼,装什么文化人。
苏漠自然看出了苏潜心底的那些腹诽,却也不去管他,只是对苏潜一偏头——上车。苏潜点点头,刚拉开车门,就停下来了,“那个,大哥,你把后备箱开一下,我把车子放里面。”
苏潜的话音才落,就看到苏漠透过眼镜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我这是凯迪拉克,不是处理交通事故的拖车!”居然想让那台电驴子上车?做梦呢吧!
“那怎么办,难道放在这里?我上班要骑的呀!”苏潜忍不住嘟嘴,对着自己大哥撒娇。
苏漠也是对他没有办法,点着头让他先上车,“我让秘书给你送局里去。”苏潜这才拉开车门上车,一坐进车里就苏漠就对着他的皱眉头,“啧,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别总穿你那身衣服出来晃?”
苏潜扣好安全带瞄了他哥一眼,“咋了,我这身衣服晃你眼了?你最近干啥亏心事儿了这么怕?”苏潜说着,还故意对着镜子正了正警帽,让警帽上的国徽看起来更闪亮。
苏漠不理会他的话,发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看苏潜动来动去,一会儿拽拽领带,一会儿整理一下肩章袖口的,忍不住感叹,苏家的基因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一家子的黑、社、会(虽然已经洗白),尤其还有外公那个黑老大,怎么就培养出了苏潜这么一身正气的孩子?不接手家族生意就算了,居然还去考了法医。
苏漠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苏潜一路对着镜子照个没完,直到车子停下里,才从自恋中出来,“哎,这哪儿啊哥?不是送我回局里吗?”
“我在这儿有个饭局,吃完了送你回局里。”苏漠率先开门下车,走进酒店。
苏潜立刻追出来,几步就跟上苏漠,“不是,哥,我下午还有会呢,没时间陪你应酬。”
“怎么的?当了警察就不吃中午饭了?这是哪家的规定?”苏漠看了苏潜一眼,看他着急的样子也不再逗他,“行了,没让你跟我去应酬,单独给你叫了一桌,吃完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啊!谢谢你,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苏潜听了他的话,立刻蹦起来,如果不是苏漠眼疾手快伸手挡了一把,苏潜就要挂在他身上了。
被挡了一下,苏潜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转身去吃饭,才走了两步就听见苏漠喊他,“等一下。”
苏潜立刻转头,眉头皱起来,“啊,大哥,你不会要反悔吧?”
“有空回家一趟,老头子念叨你好几回了。”苏漠说:“还有,要记得按时吃饭。”
苏潜点头,“诶,知道啦!”
☆、5|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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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城市公安局大会议室,烟雾缭绕。
苏潜才一推门,立刻被满会议室的烟气给呛了出来。在门口适应了好一会儿,苏潜才重新推门进去,“都在呀,吃午饭了吗?”
警员们有的点头,有的回答他吃过了,之后会议室又陷入了沉默。苏潜不明所以,找了位子坐下后就问身边的警员,“怎么了?”那个警员很忧愁地告诉他,“医院那个,没救回来。”
听了这个消息,苏潜并不吃惊,或者说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内,看地上的出血量基本就能确定,救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苏潜正想问问有没有留下口供,邢大队长推门进来了,他看了一圈会议室,“都到了吧,到了就开会。”
被点名的首先是走访群众的警察,苏潜看了一眼,就是那个十分有眼色帮他包扎楼下伤者又打电话叫救护车的那个小警察,姓李。李警官从位子上站起来,身姿挺拔声音洪亮,“案发现场在紫馨苑9号楼1但愿2202,屋主姓名宋浅……”
“啊,谁叫我?”苏潜正在低头翻看叶子递给他的法医解剖记录,恍惚间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苏潜一打岔,小警察就卡壳了,会议室里的人也是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笑得苏潜莫名其妙。
刑大队长敲敲桌面,瞪了他一眼,瞪得苏潜更加不明所以。还是身后的叶子替她解释了一下。
苏潜这才知道自己的女邻居叫“宋浅”,听起来和自己的名字真的像。真是太巧了!
大队长示意小警员继续,“屋主姓名宋浅,女,今年28岁,凌城市本地人,孤儿,目前是两家米线店的老板,经济条件还是十分优越的。据物业和邻居说,”不知道是不是苏潜的错觉,总觉得小警察提到邻居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
“2202售出快两年,但是屋主并不常住,常住地址是在城东人民路一栋非常老旧的楼里。不过紫馨苑的房子也没出租,就一直空着。平均每个月有保洁来打扫两次。据保洁公司说,宋浅是他们的长期客户。从保洁公司出来我们去了米线店,店员说她们老板去云南了,每年清明节都去,而且手机关机联系不到,我们查了民航记录,的确有飞云南的航空信息。至于屋主是否与人结怨,店员们表示不清楚。”
李警官汇报结束后,其他调查组也一一汇报了。苏潜一边旁听一边思索,手下还在笔记本上划拉。
“苏潜,你们法医那头有什么发现。”大队长突然问他。
“医院里的那个,我还没看到,不知道具体情况。”苏潜抬起头,缓慢而沉稳地说到,“另外一个,死因并不是我们以为的刀伤。”
“那是什么?”在场的人都十分诧异,他们当时看到了,身中五刀,居然不是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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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潜让叶子将照片导入投影仪,展示给大家看。
“死者身中五刀,胸部一刀,腹部四刀,凶器是一把宽约2厘米的单刃锐器。其中腹部的四刀都非常浅,没有伤到脏器和血管,连肠子都没破,胸部一刀刺到了肋骨,没有进入胸腔。因此刀伤不是死因。”
看完刀伤,图片闪到了头颅解剖,“死者头部有挫裂伤一出处,撞击伤三处,分别可导致脑震荡和颅骨骨折。但是,”苏潜突然话音一转,“这些都不是死因,死因是这个。”
投影仪上的图片调到了下一页。即便这些都是经历过不少案件出了很多案发现场的老警员,看到图片时也忍不住皱眉,开始交头接耳。
“这是什么?黄黄白白的?”
“脑浆吧?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打出脑浆来?”
“和浇了辣椒油的豆腐脑似的。”
“这不是脑浆。”苏潜及时出声,不然等他们在议论下去,他以后都没法面对豆腐脑这种食物了,“我拍了照片给我研究生导师看过了,她说这是一种脑瘤,长在血管外头,时间长了变大了会压迫神经导致失明失聪等。因为头部被猛烈敲打撞击,脑瘤破裂,头部血管破裂导致死亡。”
会议室众人都沉默了。谁都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死因。此刻大家是同一个想法:可惜。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竟然得了这种病,更可惜的是,误入了歧途。
不过沉默与伤感都是暂时的,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破案。受害者2202的屋主暂时联系不到,目前的主要线索只能在两个死者身上查下去,现在有了脑瘤这条线索,第一个死者的身份就容易确定了。
“小李,你去各大医院排查走访,找一个二十岁左右头部得了脑瘤的男孩子,得到信息后立刻给局里电话,好找到死者家属。”刑大队长对警员们做出安排。
“最好再去学校走访一下。”苏潜补充了一句。
刑大队长立刻明白,死者才二十岁左右,一般这个年纪要么高三要么大一,学校的确是个关键点。
邢队长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警员们也都陆续离开继续投入工作,苏潜也收好了东西准备返回殡仪馆解剖中心去解剖第二具尸体,却在出门前被大队长叫了回来。
“苏潜……”大队长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苏潜回头,看到大队长迟疑的脸色,瞬间就明白了,“大队长,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真的,连她叫什么我也是今天头一次听说的。”
大队长看他一眼,挥挥手,放他走了。
这次苏潜学聪明了,开走了科里的警车载着叶子返回了殡仪馆。
第二具尸体已经摆在了停尸床上,看起来比之前的那个年纪大一些,二十七八的样子,身体也壮一些,因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做了很多急救措施,第二具尸体上并没有多少血渍,这也使得他胸腹部的纹身清晰可见。
第二具尸体要比第一具尸体简单,只有单纯的胸腹刀伤,凶器和第一具尸体的是同一个,但是刀口却刺的深多了,每一刀都刺到了脏器,其中一刀刀尖扎破了主动脉。
“看这一刀,”苏潜对叶子的指导非常仔细,“这一刀刺破了主动脉,导致了大量失血。”说完,苏潜从一旁的器具箱里拿出一个器皿和一把汤勺,将死者胸腔的血液舀出来。
“1700毫升胸腔积血。”苏潜说。
一个成年人,按50公斤计算,体内血液量在4000毫升左右。死者胸腔积了一千七的积血,在加上流出体外的血液量……苏潜在心里默默计算,果然自己估算的不错,到了医院也很难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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