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言之有理

    “因为没什么事，不想他们担心，就没说。”尤哩一脸愁容：“刘阿姨您千万别和我妈他们说。”

    刘阿姨神色有些为难：“闺女，你妈要是知道我瞒着不告诉她那可不得了。”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过几天我再告诉他们，您就别告诉了，好您了。”尤哩开始撒娇。

    “刘叔叔，昊辰哥……”尤哩转移目标，央求起另外两人。

    “好好好好！”刘阿姨连说四个好字，接着话锋一转：“我可以不说，但是你答应我出院之后立刻告诉你妈，不然我就打电话给你妈。”

    尤哩塌下眼皮，扁了扁嘴：“好……”

    刚才被打断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事，大概说了明天要做几项检查，几点开始几点结束，不能吃饭之类的。后来刘昊辰拿过刘叔叔的手提包，跟在医生身后走出病房，刚才急着跑回是因为住院费差了二百。

    出了门口没走几步，主治医生问起刘昊辰和尤哩是什么关系，刘昊辰说是邻居家的小妹妹。医生点了点头说：“小姑娘遭罪噢，我记得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怎么变成走路踩空了呢。”

    刘昊辰原本没有在意医生的话，心里一直想着住院费的事，但是他还是抓住了某些字眼，不得不停下脚步然后一副震惊的表情看着医生。

    “楼梯？！您说得是真的？”

    “我也是听说，不知真假。”

    刘昊辰深深地拧着眉，仔细回想尤哩说话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自然。

    “听说是在门诊楼的楼梯间，医生和病人起了争执，失手将她推下楼梯，站在她床边的小伙子就是那位医生。”

    刘昊辰匆忙赶到收费窗□□完费用，然后疾步走回病房，推开门的一刹那，顾言之感觉后背一冷，他慢慢转过身子，对上一道凌厉的视线。

    刘叔叔抬头问道：“交完了？”

    “恩。”刘浩辰回应着眼睛却看向顾言之，两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尤哩嗅到了一丝不太友好的气味。同样困惑的还有顾言之，和男人第一次见面，对方探究的眼神让他稍感不快。

    接着目光突然转到尤哩身上，刘昊辰走到跟前说道：“有事问你。”

    尤哩一愣：“什么事？”

    刘昊辰直接切入主题：“你的伤是怎么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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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哩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就是踩空了啊。”

    刘昊辰眯起眼：“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吧。”

    一霎间，尤哩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由此看来医生说得都是真的，刘昊辰沉下眼，冲着旁边扬了扬下巴，语气十分不羁：“是他推得吗？”

    “不是。”

    “是我。”

    两个声音，一个急切，一个坦然，尤哩惊讶地转头瞪着顾言之，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而那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尤哩怔时急了：“昊辰哥，不是……”

    声音大了一些，引来刘阿姨的注意：“诶诶，你们在说什么？”

    尤哩快速低下头，刘昊辰头也不回地回道：“没什么。”

    刘母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被刘父打断，“你管他们聊什么”，刘母则没好气地还嘴说“我不想听你说话”。

    顾言之开口提议：“我们出去说吧。”

    刘昊辰率先转身朝门口走去，在顾言之转身的时候，尤哩伸手揪住白大褂的一角，神色不安地问：“你们……”

    顾言之回头安慰道：“没事。”然后抬腿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5分钟，刘昊辰一个人走进病房，看到尤哩不停望向门口，说道：“他去坐诊了。”

    尤哩卸下紧张问：“你们说了什么？”

    “这几天都是他来照顾你吗？”

    “也不是，前几天是我发小。”

    “哪一个？”

    “就一个，乔浅，你见过。”

    “现在还疼吗？”

    “没感觉。”

    “明天出院直接回家。”

    “不，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乔浅晚上下班过来，看到病房内的几张陌生面孔，而尤哩坐在床边和他们聊得正开心，她的突然出现无疑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乔浅稍稍愣住走到尤哩身边，上来便是调侃：“淑女你的笑吓到我了。”

    “去你的！”尤哩笑着回骂道，接着向她介绍起刘昊辰，因为高中毕业，乔浅再也没有去过尤哩家，所以关于刘昊辰的记忆所剩无几。

    乔浅勾起一边唇角：“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刘昊辰礼貌一笑：“没事，我也不记得了。”

    ……

    尤哩翻着白眼，敢情就她一个人记得啊！

    尤哩和乔浅说了明天出院的事，那人却斜着眼一脸不相信，后来向顾言之求证才相信。气得尤哩咬着牙恨恨说：“你太伤我心了”，乔浅却咂咂嘴巴回她：“你什么事做不出来”，一口老血郁结心中，再聊下去可能要英年早逝。

    后来天色渐晚，乔浅和顾言之相继离开，刘昊辰也被刘叔叔“赶走”，病房内终于恢复安静，尤哩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一直眨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明天就要出院了，可是挑战还在继续……

    ——

    第二天，乔浅请了半天假，一早来到医院收拾东西，尤哩昨天两点才睡，醒来之后哈欠不断，连黑眼圈都冒了出来。

    乔浅睨着眼看她：“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尤哩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泛着泪摇头道：“昨晚梦见我妈来医院了。”

    乔浅忙着低头打包东西，突然听见尤哩的话，不咸不淡地回道：“想太多。”

    尤哩揉了揉眼角，施施然道：“希望是我想太多吧。”

    原本以为东西会很多，乔浅来医院之前从超市多买了几个手提袋，没想到收拾到最后发现两个手提袋就可以解决，就像尤哩说的“我来这里是住院又不是来过日子。”

    顾言之踩着八点来到病房，那时尤哩已经穿好衣服鞋子坐在床边悠哉地喝粥，看到靠在墙边的手提袋，顾言之问乔浅去哪了，尤哩回答去办出院手续了。

    过了一会儿，乔浅办完回来，朝顾言之点头，尤哩扔掉粥杯，舔了舔嘴角问：“可以走了吗？”

    乔浅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先去打车，车来了你再出来。”说完提着东西走出病房。

    大约过了10分钟，尤哩接到乔浅的电话，她拿过床边的拐杖站起身，走到刘阿姨的床前停下：“刘阿姨，我走了，您好好养病。”

    正在吃鸡蛋的刘阿姨嚼了嚼咽下回道：“诶好，回去路上慢点，别忘了告诉你妈。”

    尤哩扶着拐的手指一怔，弯着嘴角淡淡一笑：“不会忘……”就这样僵着笑容一直走出病房，尤哩才舒了一口气，侧过身子右脚向前一步。

    突然，走廊尽头的拐角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尤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顾言之胸前的布料，同时左手握着的拐杖失去平衡直直倒地。

    “啪！”声音清脆刺耳，顾言之低头看去，尤哩左手的指节泛着白色，紧蹙的眉间冒出一个川字：“怎么了？”

    尤哩声音在抖，睫毛一颤一颤：“我妈我爸……”

    顾言之想要撇头去看，却被尤哩命令“别回头”，可是尤爸尤妈听到声响越走越近，最后还是看到了尤哩。

    嗡嗡……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尤哩伸手拿出接起，乔浅急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哩子，你们还没有出来吗？”

    尤哩空了几秒，看着对面说：“乔乔。”

    “怎么了？”

    “我妈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二好明天六一上班啊！

    ——

    儿童节的前一天，顾家“鸡飞狗跳”。

    顾先生回到家，看到客厅一片狼藉，却不见一人，他换下拖鞋向厨房走去，看到那娘仨带着围裙和厨帽在厨台前忙来忙去，妹妹先看到顾言之，站在小椅子上冲他招手：拔拔，来来

    顾言之弯腰抱起小女儿，凑近亲了一口问：“宝贝做什么？”

    妹妹低头玩着手里的面粉：“动物饼干，麻麻说明天是我们的节日。”

    顾言之挑眉看向尤哩：“我们？”正在教哥哥和面的尤哩抬起头干笑两声，顾言之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低头认真做事的儿子：“儿子。”

    哥哥终于舍得回头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爸爸。”然后又回头继续和面：“妈妈，可以了吗？”

    尤哩在一旁耐心指导：“在等等，儿子。”

    看到哥哥“玩”得起劲儿，妹妹也吵着下地，顾言之将女儿放到板凳上，温柔嘱咐：“站稳了。”

    被儿子女儿忽略，顾言之走到尤哩身边，拿起一个小熊饼干模具背靠在厨台，一字一句重复妹妹之前地话：“我们的节日。”

    尤哩回头娇嗔：“有意见吗？”

    顾言之抿嘴：“没有。”然后对尤哩勾了勾手：“过来脸上有东西。”

    尤哩伸着头靠近，顾言之一下吻住。

    “麻麻羞羞。”

    “……”

    ☆、逮个正着

    从看到她到进门再到床上，尤妈除了震惊以外一句话也没说，倒是尤爸进门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刘阿姨也被尤妈的突然探望杀得措手不及，看到来人脸上挂着笑容，正庆幸这娘俩没碰上的时候，尤哩拄着拐杖走进来，刘阿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期间，尤妈和刘阿姨聊得热络不曾理会尤哩，尤爸则不时回头偷偷看尤哩几眼，老爹看到闺女苦着一张小脸儿，心一下软了，冲着她眨眨眼，叫她不要担心。

    尤哩放下了半颗心，忽而抬头对顾言之说：“你去忙吧！”顾言之前脚刚离开，后脚乔浅推开门，站在门口怯生生地冲里面喊道：“尤叔，静姨……”

    房间所有人回头看来，尤妈有些诧异地看着乔浅，尤其是她一身白大褂：“丫头你怎么在这？”

    乔浅侧身合上门回道：“前不久调到这里了。”

    这时，尤妈终于转头去看尤哩，匆匆一眼又回过头，对床上的人说：“没事儿就行，你呀以后少穿高跟鞋，就算穿也分个时候啊，下雨下雪天光脚都怕摔跤呢。”

    刘阿姨叹气：“哎，我也后悔了。”余光瞥见尤哩，又迟疑道：“还有一件事你别生气，丫头住院我也是昨天刚知道，本来是让她今天出院后告诉你，没想到你们夫妻俩来医院看我。”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尤妈站起身走到尤哩床边，看着她搭在床上的左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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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

    “……”

    “元旦前一天不就是去年么。”

    “你还敢贫嘴！”

    尤妈气不打一处来，尤爸却在一旁帮衬：“闺女说得没错。”尤妈一个瞪眼，尤爸立刻噤声，然后回头对乔浅说：“小浅，你带我去找一下给尤哩看病的主治医生，我想了解一下。”

    乔浅带尤妈去见医生，尤爸要跟去被尤妈拦住：“你说说她吧。”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尤爸赶紧关心起尤哩：“还疼吗？严不严重啊？手上也擦到了吗？身上有吗？”

    尤哩耷拉着脑袋摇头几下，想起尤妈临走前的“命令”，尤爸提着椅子来到床边坐下：“你这孩子，住院都不告诉我们！”

    尤哩低头不语，刘阿姨帮尤哩说起话：“孩子还不是怕你们担心着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尤你就别怪孩子了。”

    “不怪不怪，心疼还来不及呢。”尤爸的话一下子让尤哩红了鼻尖，尤哩强忍着哭意说：“爸，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

    回去的路上，尤哩一直低着头，问一句答一句，十足的乖宝宝。尤妈坐在一旁，斜眼看了几次，终于开口：“行了闺女，别在这给我演了。”

    尤哩顿然抬头，眯眼笑了，一把搂着尤妈的胳膊软绵绵地喊道：“妈……就知道您心疼我。”

    尤妈冷哼一声：“不心疼。”

    尤哩反驳道：“心疼。”

    别扭解除后，尤妈开始各种猜测判断，猜测她一定是走路玩手机才会不小心踩空，整天抱着个手机无时不刻都低着头。尤爸坐在副驾驶上闭口不言，倒是司机对尤妈的话表示认同，两人一唱一和好不热闹，剩下尤哩和尤爸一路对视无言。

    车子开进小区，尤哩被搀下车，尤妈走在一旁小心看着脚下，尤爸提着东西跟后面。走到二层的拐角处，尤哩要求停下歇会儿，再起身尤后爸叫住她说：“老爸背你上去吧。”

    尤哩喘着粗气断然拒绝，拄着拐杖一步一个台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尤妈教尤哩学着走步，尤爸跟在身后温柔注视着。

    五层楼梯，走了近15分钟，尤哩好想扔掉拐杖躺在地上，太累了。开门的一瞬间，她确实那样做了，拐杖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弯腰换鞋的尤妈被吓到，看到尤哩危险的动作怒声呵斥：“你慢点儿，再摔倒喽！”

    背后传来尤妈的呵斥，尤哩忽然停下吐了吐舌头，继续单脚跳向沙发上。尤妈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径直来到沙发前，扬手一掌打在尤哩的屁股上。

    “嗷，我是病人啊妈！”

    “呵，我看你好得很。”

    “……”尤哩眼睛滴溜溜地转，忽然仰起头夺命连环叫：“爸爸爸，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