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冬江上
他抱得紧,她在他胸膛上闷闷应了一声,“嗯。”
一手将那个小瓷娃娃往旁边一放,他身子一倾,将她往榻上压。
目光灼灼,他看着她说,“叶棠,我不光要瓷娃娃,更想要个真的娃娃,我和你的。”
花明柳媚,心里的薄冰似乎真的要化了,被她化成了潺潺的桃花流水。
情动之际,她身子微微弓起,不知是不是房中暖炉太热,她浑身皮肤蔓延上红粉色。
眼中雾雨迷蒙,她看着他嘤咛出声,“萧,萧----”
她试图叫他的名字,却始终都喊不完整。
他俯在她耳际,气息滚烫,“叶棠,予我一生吧。”
她似乎连脑子都是热热的,一片混沌,让她有些无法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可看样子。似乎她不说些什么,他就要停下来罢工了。
她难受得厉害,予他一生,那就予他一生好了。
口干舌燥,她胡乱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双颊透红,瞧了他半天,才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他有些急躁地低头衔了她的唇。
翌日一早,叶棠一翻身,忽觉撞上了个什么,撞得她额头有些疼。
捂着额头睁开眼,又见原来是萧池还没走。
也是,他每天早上要走都得先将她拎起来给他束发。
刚刚她撞上的,正是他的胸膛。
她没说话,看着他的胸膛倏地一下红了脸。
只因他身上几道新鲜的抓痕正清晰可见,在往上,脖颈处,还有几个小巧的齿印。
叶棠一怔,又一抬头,见萧池早就醒了,正似笑非笑低头看她。
她悄悄看了看自己,身上倒是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指着他身上那些被挠破的痕迹,一脸茫然,问,“那个,九王爷,这些,都是我干的?”
昨夜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连后来如何睡着的都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累极倦极。
他只淡淡说,“嗯,不只这些。”
她一愣。又见他坐起身来。她这才发现,不只是胸膛上,连他的背上,她也没放过。
他一扭头,发现还她正缩在被子里,躺在他身后看他,又说,“还愣着干嘛,还不起来给本王束发。”
叶棠只觉得自己理亏,也未敢推辞,一骨碌便爬了起来。他要束发便束发。一手拿了小梳子,开始轻轻重重地扯着他的发。又是被她左左右右指挥了一遍,才终于将发束上。
不仅如此,他正欲起身穿衣,她也甚是配合,一把捞了他散落在床尾的衣裳给他往身上披。他受宠若惊甚是惊讶,往常哪天不是凑合给他束完发她便倒头就睡,今日可真是难得。
“王妃今日可真是体贴。”
她只是一心想给他穿上衣裳,将那红痕遮掩一下。想她将他浑身挠成那样,他也未在她身上动手,只说,“呵呵,还是九王爷更体贴。”
她本就生得白净,他怜她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用力下手。
醉雀楼终究是没关成。常五送来的那匹布搁在许芳苓房里的桌子上。有随身的丫鬟见了,叹道。“姑娘,都说一匹云丝锦,房屋三五间,这常将军待姑娘可真好。姑娘,要不要我去请裁缝来,给姑娘量身?”
许芳苓瞥了一眼那一整匹锦,冷笑一声,道,“去找剪刀来。”
那丫鬟一怔,“什么?”
许芳苓一拍桌子,厉声道,“我说,去找剪刀来,你聋了是不是!”
那丫鬟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只低头赶紧去了。
剪刀往许芳苓手里一递,只见许芳苓扯了布匹一端,亲手一截一截将那云丝锦裁开来。
那丫鬟见了心疼,正欲阻止,“姑娘,这----”
许芳苓却手上不停,又说,“滚!”
那丫鬟低头不敢在多言,匆匆退了。
常五约了和风张朝,一起来醉雀楼喝茶。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哪里是来喝茶,他不过是想见许芳苓而已。不过谁都没说破。常五这人憨厚,打起仗来也是不论刀剑,他在前面挡着。他轻易不同别人提什么要求,这回他一说,张朝和风便跟着他来了。
只是一迈进醉雀楼的门槛。常五脸色一变。
张朝也看出了不对,看了看旁边的常五,不知该说什么,只说,“那个,五哥---”
和风环顾四周桌面,顿时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常五花了三个月俸银给许芳苓买的那匹云丝锦被悉数裁成方块,依次铺在了一楼厅里的桌面上。
许芳苓见他们来了,着一身紫裙,若无其事从楼上缓缓下来。
常五一眼便认了出来,她那身裙子,原本画了幅泼墨芍药。如今芍药没了,可她还在穿。
而他花了三个月俸银送的布,此时就被当做桌帷。铺在桌面上。
世人从来如此,不爱便不珍惜。
和风看了看几桌正在喝茶的茶客,又说,“这不伦不类的茶楼,早就该关了!九王府的营生多了去了,又不差这点钱!”
许芳苓已经下得楼来,站到几人面前,斜睨和风一眼,又道,“不伦不类可以不来,我许芳苓又没请你来。”
和风这脾气就容不得别人与他呛火,何况他本来就看不惯许芳苓。
“呵,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了?!这鬼地方又血腥又肮脏,往后,你求老子来。老子都不来!呸!”
和风话音未落,只觉胸前一只大掌,捏着他的衣襟,就要将他拎起来。
“给,给,芳苓,道,道歉!”
和风瞪大了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常五,“常五,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常五一顿,仍是不松手,“命,可以,还你!给,给她,道歉!”
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85
“行,常五,为了这么个女人,你不惜兄弟反目是吧。”和风一指那些桌子上铺着的云丝锦,“你看看清楚,你为了她连救命恩人都要掐死,可她是怎么对你的!”
任和风如何说,常五好像就是一根筋执拗到底,依旧说,“道,道歉!”
眼看就要无法收场,张朝忙出来劝。
“五哥,五哥你快松手!和风这嘴冲,连爷都不管他,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好说歹说,常五终于松了手。
一被放开,和风一甩袖,转身就走。
“这鬼地方,脏了老子的脚。”
常五闻言又要上前抓他,被张朝及时拦住了。
二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许芳苓命人送了茶水点心来。
东西一齐,许芳苓也于桌前坐下。
“常将军送的布匹,我很喜欢。以前总觉得这楼里桌上单调了些,如今看起来倒是好多了。不知常将军觉得好看么?”
常五笑笑,说,“好,好看。”
许芳苓又说,“可惜了。”
常五立即便问,“怎。怎么了?”
“可惜,这布虽是整整一匹,可还是少了。你看,这仅仅一楼的大厅,还有一些桌子未曾覆盖到。”
张朝脑子快,一下便明白了许芳苓的意思,桌下碰了碰常五,谁知常五却打开了他。
“芳苓,等着,我,我给你买!”
许芳苓听了福身一笑,“如此,多谢常将军了。这布要统一颜色式样才好。”
“行!”
许芳苓又说,“如此这茶楼也可以添一些趣致,他见了。也许就不会要关了醉雀楼了。”
常五听了心里一阵难受,可还是低头呵呵笑着。
与张朝出来,他又在街上寻摸着布店。
张朝忍不住一旁提醒他,“五哥,你还真要去买那云丝锦啊!再花三个月俸银,你要喝西北风去啊!”
常五执拗,丝毫不管他,只顾着沿街而行,四处寻找有云丝锦的布店。
张朝跟在他左右,“哎,五哥,咱这钱都是真刀真枪挣来的,脑袋别在裤腰上。你是不是以为你跟九爷一样,总有花不完的钱,东西不论大小贵贱。就算是屁大的个玩意儿,每每一出手也是三千两!”
一提萧池,常五于街上听了下来,眼神一黯。
“我,我没想,与,与----”
他这一难过,更说话不利索了。
“我知道,你没想和九爷比。再说了,他骨子里流的是天子的血,咱们也不能比。”
常五点点头。
“可是五哥,听我一句劝,算了吧。咱们寻常人家,不就是盼着在外辛苦一天,回家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给递口热汤,说两句暖心的话么。可那个许芳苓,她心里只有----”
“我知道,芳苓,她,她喜欢,九爷。”
张朝叹了口气,“五哥,强扭的瓜也没劲。你不如跟我去城西花柳巷子转转,我保证你回来之后再也不想那个许芳苓!”
可惜,张朝拉着他,一步也没拉动。
常五力气大,胳膊一甩,张朝便被他甩开了。
“不去!”
眼看着常五还是不死心,还是进了布店。这回出来,他抗了两匹云丝锦,半年的俸银又搭进去了。
☆、075 棠花一去
这回,许芳苓看着常五亲自拿了剪刀,正比着她原先铺在桌面上的布,一点一点仔细裁剪。
常五手掌粗厚,什么刀枪剑戟在他手里都不是问题,惟独这小小的剪刀拿在他手里显得十分笨拙。
许芳苓开了门进来,听楼里小厮说他在这里剪了有半个时辰了。进来一看,方见半个时辰,他只剪下来了一块,布料边缘参差不齐。
“别剪了。”
常五见了她,不好意思挠挠头,拘谨放下剪刀,看了看桌上被他剪的参差不齐的布料。
“总,总是笨-----笨手苯脚。什么也----做不好。”
桌上两匹云丝锦,皆与上次他送来的那匹一模一样。
许芳苓问道,“这些布,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常五笑道,“没,没多少钱,只,只要,你喜欢。”
许芳苓在桌边坐下来,又问他,“那我问你,你一个月俸银多少?”
只要是她问,他什么都会说。
“现在,每月,不----不足五百银。岭北。比不得叶,叶家。”他想了想又殷殷看着她,忙说,“你,你别担心,将来,等,等九爷----”
许芳苓却打断他,“常五,你每月这些银俸,已经不少了。可是,我过不了穷日子。”
“十几年前,江北大旱,连续三年颗粒无收,为求一口饭吃,百姓多背井离乡。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走了多少路,又是如何走到了京都。我只记得,当时的京官见大批难民要进城,不仅不救济,反而封锁城门,严禁难民进京。不过月余,城外高墙下,饿死难民无数。可就是如此严格封锁,还是有人进了京。城门西北角上开了个狗洞,我便是从那里爬进来的。”
“就算是进了京,也不见得就能有饭吃。白天官差巡街,我只能躲在一个破庙里不敢出来。只有晚上才能悄悄上街,街上无人,我饿极了,只能与狗争食。”
许芳苓将左边衣袖往上一掀,洁白藕臂上露出狰狞一块疤来。她却笑说,“你看,这儿,就是因为我抢了狗的吃食,被那只黑狗追了半条街。可最后我还是没跑过那条狗,给它狠狠咬了一口。”
“再后来,我不敢招惹狗了,就去抢人的荷包。可被逮住了一样要被打一顿。”
常五见了,颤着手想去抚她胳膊上的伤疤。
“芳,芳苓。”
许芳苓又将衣袖往下一掀,遮了那伤疤。
“正是以为穷过苦过,所以,我再也回不去了。”
常五看着她道,“我,我以后,保护你。谁,谁也不能,欺负你。”
许芳苓却坐在桌前轻轻低头,兀自一笑。
“我现在仍旧记得,他那天到破庙的时候。晦暗肮脏的地方,栖藏了许许多多乞丐。他白衣胜雪,宛若神祗从天而降。我当时只以为自己是饿昏了头,花了眼。直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他还一点一点朝我走近了。他低头,轻声说,以后,我给你衣食无忧,一辈子待你好,你愿意跟我走么?”
“他手指修长,如玉一般。就这样朝我伸出来,指上阳光温凉。其实我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我只是将脏兮兮的手小心放在了他的手心。他不仅没嫌我脏,反而轻一笑,说,跟我走吧。我仍记得,那年腊月十一,大寒之日,他给了我醉雀楼,给了我一切。明明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我却有生第一次觉得暖。常五,你说我该不该报答他?”
常五心中一阵泛酸,他知道,她说的是九王爷。自九王爷将她带回来后,他就变成了她的一个梦。
许芳苓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推到常五面前。
“常五,这是你这三匹布的钱,我只有这么多了。剩下没裁剪的布,你带回去吧。”
许芳苓说完起身要走,行至门口,却被常五拉住。
常五自知说话不利索,只能先拉住她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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