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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冬江上

    书房里,萧池看了看椅子上她忘记带的披风,一直沉着脸。

    和风刚巧溜达到书房这边儿,悄悄看了看书房里头,问承译,“爷这是怎么了?”

    承译摇摇头,小声道,“不知道。下午来了个跟着王妃的暗卫,具体禀报了些什么不知道,那暗卫走后,爷就阴沉着脸一直没说话。”

    承译又拉住了和风,“爷该不是病了吧。”

    和风似乎是笑了一声,“对,病了,我看还病得不轻。”

    叶棠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直到进了府,到了房门口,她还兴冲冲拿着那个叶修庭买给她的金色风车。

    房里没亮灯,萧池应该在书房还没回来。

    她吹着风车推门而入,才回身将门关好,还没来得及燃灯,便听得身后有声音响起。

    “王妃这么开心,去哪了?”

    那声音隐匿在黑夜里,听起来温温淡淡,与平日并无两样。甚至,比平日还要慵懒悠长几分。

    叶棠却被萧池吓了一跳。随即燃了灯,这才看清了萧池,他正坐在房里椅子上。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让人来燃灯?”

    而他一抬眸,恰恰也看清了她,她身上未曾摘下的披风,还有拿在手里的风车。

    眸子一眯,那个纸风车,她甚至连燃灯都未曾放下。

    他又清凉开口,“王妃还未回答本王,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见谁了。还有。这披风和这风车,都是谁给你买的。”

    叶棠当然没想到他能派人跟着她,且随时有人回报她的行踪。她只是想到今早的那枚棠花钗,心中莫名一阵不悦,便说,“不用你管。”

    他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叶棠不打算与他多说,正要往里间走。却不知他何时已经起身,走到她跟前,扣了她腰身。

    “你,你干嘛!”

    萧池一手钳制着她,没让她动,一手将她手里的风车拿在手里,轻轻转了两下,笑说,“金色的风车,很漂亮。”

    他明明笑着,叶棠看着他却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而后他手一松,那风车便掉到了地上。

    他又凉凉笑说,“可惜啊,是个纸的。”

    ☆、076 他知道了

    叶棠见她那风车被他扔在地上,一下急了,在他怀里不住挣着他,“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萧池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依旧不疾不徐将她揽着,却也不容她挣脱。

    “王妃若是喜欢,本王明日给你做的个金的怎么样?比这个可好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清泠无波,只温淡瞧着她,状若平常。

    可他的确是十分不悦了。

    只不过,他暖的时候,若微风轻抚百草,无论内里如何的繁华盛景一片,外表也只是河岸边上青草,才浅绿三分。他若萧瑟,眼染秋霜,有清凉寒意几不可查,心里却早就十里冰河,肃肃杀杀。

    他所有情绪都不甚明显,是因为他早就内敛,内敛得似乎没有一点脾气,喜怒哀乐全部内化,让人如隔着云里雾里,总也看不分明。

    她却说,“金的银的再好,我不稀罕!我就要这个!”

    叶棠说着便要弯腰去捡。可他既然给她扔了,哪里能容她再将其捡起来。

    一手牢牢扣着她,另一手轻抬。缓缓又解了她的披风系带,随即伸手一扬。叶修庭给她买的那件披风也被他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旁的地上。

    “萧池,你疯了!”

    地上披风他连看都不屑在看一眼,只揽着她轻轻说,“这披风丑陋得很,哪有本王给你的好看。本王给你的那件,一颗血珠便可抵这样的货色千百件。王妃说是不是?”

    叶棠却冷声道,“我说过了,别的东西再好,我不要!”

    一手轻轻勾了她下巴,她小脸生得精致,白皙细嫩,轻轻一碰便觉软如棉滑似缎。他向来舍不得用力,却看见她那眼睛里倔强的时候不由捏了她一下,迫她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

    明明她的下巴已经吃痛,可他偏偏还笑的温然无害,“这两样东西,王妃似极其看重,不知,这是谁送的?可否说出来,让本王也见一见?”

    “你想都别想!”

    他也不管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顾着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似乎只要找到她身上原本不属于九王府的东西,他就要给她扔了。

    突然,叶棠看见他眸色一变,似乎周身都冷了几分。

    将她的披风摘下来他才发现,她今日出门特意换了衣裳,身上这件显然与他不是一套。




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88
    大掌轻移,缓慢而有力覆在她身前心口处,慢条斯理道,“本王知道,王妃这里头一直有个人。本想着给王妃一些时间,让王妃自己忘掉他。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叶棠听了他的话,不由一个哆嗦,“你,你想干什么。”

    他又一笑,可是那么好看的笑,竟没有丝毫温度。

    “没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不过是本王想帮王妃一把。将这颗心洗洗干净。”

    她听了冷笑一声,看着地上散落的披风和风车道,“可惜,纵使九王爷本事通天,也无法洗干净我这颗肮脏到极致的心。”

    停在她身上的手一用力,却是他轻轻浅浅地揉,“不会的,本王会帮你,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将它掏出来洗。”

    叶棠又说,“只怕是掏出来也不行。九王爷若真想帮我,只有一个办法。”

    他眉眼如温玉,轻声又问,“哦?什么办法?”

    她却在他怀里低笑,只不过是笑得凄然决绝。若是能将心洗净,她早就洗了,何曾轮得到他。

    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说,“那就是,剥我皮,放我血,拆我骨,分我肉。对了,只怕这样也不行,最后还需劳烦九王爷将我挫骨扬灰。”

    她说完,也不在挣扎了,转而身子向前一贴。伸手勾上他的脖子,“九王爷知道为什么要如此么?”

    他终于敛了全部笑意,低声问她,“为什么?”

    她却看着他愈加莞尔,歪着脑袋看他,“因为呀,我心里那个人,早就由心入骨了。我身体里每一寸,都有他的影子。哦,对了,恐怕就是九王爷将我挫骨扬灰,也不可能将他剔除。”

    她这话说得一点没错,谁叫她与叶修庭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

    萧池听了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脚下轻移,缓缓踏过地上那个纸风车,咯吱作响。

    “无妨。大不了,一杀了之。”

    没想到,叶棠听了却揽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笑出来,“九王爷,莫说是你,这朝上朝下,无人能杀得了他。”

    “哦?是么。”

    她眉毛一挑,“当然。”

    他抱着她,边走边说,“本王不信,有一人,一定能杀他。”

    她忽而一脸认真看着他,他唇角冷冷一勾,继续说,“久闻少将军武艺了得,朝野内外难逢敌手,莫说西平,就是淳于人拿他也没办法。不知若是少将军出手,王妃心里这人可杀得?嗯?”

    叶棠听了,脸上失了笑,一时没有说话。

    萧池察她细微变化,又缓缓道,“本王有的时间,也有的是耐心。一日洗不净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就是----”目光落在她衣裙上,“王妃这身衣裳,本王很不满意。”

    他说着,将她放在榻边儿上。一手落在她领口,而后竟是不留余地,将她那件外衫扯个粉碎,让她再也没法穿。

    她一下不备,伸手便往身前遮,“萧池!你别碰我!”

    他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一举,按在榻上,与她咫尺的距离,“怎么,见过他之后,便不让本王碰了,是吗?”

    头一低,他声音落在她耳畔。“叶棠,你是本王的王妃,夜夜与本王做过什么,他应当都知道。”话音一落,顺势轻轻咬了她颈间皮肤。

    他故意如此说,果然见她一下不在挣扎,连被他扣着的手都瞬间失了力气,只躺着颤颤流泪。

    叶棠啊叶棠,当真是他么。

    难怪朝中年纪相仿公子被他挨个折腾了个遍,又故意将消息送进她耳朵里,她皆置若罔闻。却惟独偏偏不能与她说起那个人的半点不好。

    她又哭,可又咬着唇忍着不出声。任他如何故意折腾她,她甚至将头扭向一边,连看都不想看他。

    冬夜漫长。他将她折腾了大半夜,天还未亮。

    他一转头,见她为了忍着不出声,将自己的唇都快咬出了血。指甲尖尖,又没忍住挠了他几下。下手倒是毫不留情,逮他哪就挠哪。

    她终于一边流泪一边迷迷糊糊睡着,他悄悄起身。很难想象,大寒夜,她的生辰,他不顾她的挣扎,与她抵死纠缠一夜。此刻竟还有人站在九王府外面,这一站,星辰交替,他似乎忘了时间。

    九王府门口,两盏门灯高悬,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有干透的树叶不时被冷风卷起。

    萧池却只穿了中衣出来,连个外衫都没披。上下雪白薄薄的一层,寒风吹过,黑夜里,雪白的人影身后发丝轻扬,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一样,兀自站着。那感觉,似真似幻,亦仙亦魔。

    衣料贴在身上,隐隐可见他其实挺拔颀长,结实有力。

    轻薄衣襟半掩,抬腿缓步迈下九王府门前的石阶。他缓缓开口,“出来吧。”

    声音不大,依旧是波澜不惊,偏偏在夜里如惊鸿入耳,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少将军可是因为打伤了本王的人,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深夜候在此?”

    白日里,叶棠一出现,叶修庭便发觉不对,很明显是有人跟着她。叶陵里,他悄悄捡了几枚石子出来。趁其不备,几枚石子纷纷钉入那几人的膝盖,肩肘几处关节。

    叶修庭倒是没有丝毫愧意,只说,“我不习惯出门有人跟着,叶棠也是。”

    俊脸含笑,萧池又说,“于是,少将军便出手伤了本王的人?”

    “九王爷手下训练有素,个个皆非等闲之辈。加之今日修庭察觉到岭北异动,特来找九王爷讨教一二。”

    萧池笑意更深,数月之内,他将岭北不起眼的军队悄悄整治了一番,并且该换的将领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本就是小部残余,又山高皇帝远的,他原本以为他就是动作再大一点也不会有人注意。没想到,还是被叶修庭发现了,并且这少将军还亲自找上了门。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少将军。本王不信,少将军深夜登门而不入,仅仅为这点小事。”

    军机变动,涉及国本,在他眼里,不过是小事。

    叶棠说的没错,这九王爷,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与坊间所传,一点都不一样。

    “军机变动,无论大小,皆需禀告圣上,由圣上钦点。如今岭北诸事,竟全是九王爷擅自为之,此为第一。九王爷今夜若是不肯坦白,修庭只好得罪了。”

    萧池将手随意负在身后,摇头低笑,“少将军一片忠心,又是难得将帅之才,可惜,就是太过耿直天真了些。那少将军的第二呢?”

    “第二,修庭来找九王爷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哦?你的东西?这九王府里,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砖一瓦,皆是本王的。不知,少将军指的你的东西是什么。”

    叶修庭看着萧池。只缓缓说了八个字,便让萧池变了脸色。

    萧池冷哼一声,又说,“能有机会与少将军过过招也好,让本王看看少将军是不是果真如那个丫头所说,这世上,谁都杀不了你。”

    萧池说完,负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掷,衣袖轻卷,却是几根枯枝脱手,凌厉如刀,迅捷如风,且各自目标明确,直奔叶修庭几处大穴而来。

    叶修庭匆匆避了。又见那几根枯枝本应脆弱易断,可此时竟能钉入对面石墙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若论快,当无人比这更快了。快而空,便是花架子,三两招便破。可偏偏这九王爷又不仅仅是快,这力道附于枯木之上还能有如此威力,只怕这九王爷不是弱的不行,而是深藏不露。

    “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身手果然敏捷。”

    他知叶修庭底细,叶修庭却一时不知他虚实。恰逢风吹云开,叶修庭看见萧池半掩的胸膛上几道鲜红的印记。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双拳一紧,再还手也不留余地。

    天光泛白,九王府门口的两个值守看着满地簌簌枯枝残叶,依旧没回过神来。

    他们两个怎么都不敢相信,昨夜,就在这九王府门口,自家主子与当朝最负盛名的少将军动起了手。

    这一战难得一见,他们两个自知,此生也许只这一回。此时回想起来,脑海中竟只余下二人缠斗身影,别的竟然都想不起来了。只因自家九王爷和那个少将军出招太快,他们根本就看不清。

    最后结果便是,九王爷于门口处一顿,同他们两个说道,“今夜之事,便当没发生过。”而那个少将军,也心照不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拂袖而去。

    “是。”

    二人低声应了,再抬头,门口什么人都没有了。昨夜种种,竟如幻境一场。

    清晨才入府没多久,便有丫鬟来报,说她醒了,就是新送的衣裳,她不肯穿,非要换一件。

    推房门而入,萧池果然见叶棠将今日与他成套的衣裳扔在了地上,而他回来后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那件。

    她正坐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看。丫鬟说得不错。看样子是刚刚发过脾气。萧池在她身侧坐下来,伸手欲抚她脸颊,却被她一手打开了。

    他似乎也没生气,只说,“怎么,昨日见过他之后,便不让本王碰,如今,连衣裳也不肯与本王穿一样的了,是么?”

    她没说话,美目盈泪,板着小脸,只定定看着不远处。

    萧池循着她目光看去,发现了地上那个被他踩扁的纸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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