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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粥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有记忆?!那岂不是将他的谎言也明明白白地看穿了?!

    直到此刻,韶亓箫才清楚地看清,自己心底从来只希望她的眼中、心中统统只放下他一人!哪怕从他自己嘴里说出去,哪怕今生这些都没发生过,她也根本不记得,他也不希望她知道她曾经跟另一人有过白首之约!更何况还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

    赵敏禾见他没什么反应,一咬牙、一狠心又道:“我的意思是,我的上辈子并非忠勇伯嫡女这个身份,而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转世而来,”她苦笑道,“只是大约是转世时没有喝孟婆汤,这才叫我这辈子带着记忆出了母亲的肚子。这样的我,你可能确定与自己前世倾心的是同一人?”

    如果……其实前世与他携手一生的,是另一个灵魂呢?

    韶亓箫的心还没来得及掉入深渊,听了这番话才猛地松了呼吸。

    他紧紧握了握从方才开始就发软的拳头,开始认真思考她的提问。

    片刻之后——在屏息以待的赵敏禾这一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韶亓箫才抬头轻笑了一声。

    “阿禾,你说的太严肃,我竟被你带跑了。”他坐到她身边,揽住她挎着的双肩道,“我们今生认识多长时间了?”

    在赵敏禾的呆滞间,他已自己回答道:“前世我认识了你十九年。今生呢,我们相识十三年,成婚八年。这些年里,你给我绣过荷包,做过点心,做过菜;我陪你舞过箭,骑过马,还常常陪你饭后散步。若你换了人,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多年都没察觉出不同来?”

    赵敏禾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我还是我?”

    韶亓箫点头,“这世上的人,可没有两个人会有着完全相同的性情,又完全相同的手艺,还有着完全相同的生活习惯!”

    赵敏禾长长出了一口气,下一瞬只觉得浑身一软,还是韶亓箫眼疾手快,将她扶进了怀里。

    她的来历叫他惊诧不已,但她此时的状况由不得他把时间用来整理自己的情感。

    将怀里的人扶好了,韶亓箫贴在赵敏禾耳边轻声道:“阿禾,你与我前世如何,已影响不到我们如今的日子;同样,你是不是前头有过一次人生就更与我们此世无关。我们不应该再抓着那些记忆里的事不放,而应该多把目光放在以后。”

    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赵敏禾听进去了,埋在他怀里微微颔首。

    *

    赵敏禾心结既已去除,便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头。

    在这日后,林嬷嬷等人便发现他们的殿下与王妃感情更进了一步,甚至比新婚时还要黏糊。

    除了韶亓箫一回府,夫妻俩便开始形影不离之外,林嬷嬷还经常看到二人头靠着头说着悄悄话,等她带着其他下人过去了,两个人却又默契地停了话头,直到她领着人走了,王妃才又偷笑着把嘴巴贴到殿下耳边去说话。

    真是……被这恩爱糊了一脸。

    林嬷嬷叹息了一回,她家老头子怎么就去得早呢……

    林嬷嬷不知道的是,自赵敏禾与韶亓箫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二人说的悄悄话,自然也与韶亓箫的“前世”和赵敏禾的“上辈子”相关了。

    这时候,韶亓箫反倒有几分庆幸,若没有她的“上辈子”做缓冲,那他也许会招架不住她关于“前世”的追问。

    现在这样挺好,不单他们彼此可以跟对方说说隐秘的话,有了事也可以和对方多商量。

    就像他前头一直为难的事。

    韶亓箫一直不曾放弃过派人去南方,查探那些五皇子派去的人的踪迹。

    只是茫茫人海,实在没有收效。韶亓箫每每问起陶卓关于此事的进度,得到的却始终是没有好消息的答案。

    赵敏禾听完他这些日子来得到的所有情报,沉吟道:“我以为,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无论如何,你尽力改变了锦州百姓的命运,这是事实。”

    韶亓箫摇头,“还不一定。我只是保证这一次锦州河道的堤坝修整不会被偷工减料而已。况且,还有那些一直没被追踪到的人,他们去了哪里?会不会利诱其他地方的官员贪墨治水银两?这些还都是未知数。”

    “七郎想得太悲观了。按你的说法,韶亓荇也不是笨蛋。”她自得知在他的前世,韶亓荇便是杀害她的凶手后,便省去了“五皇兄”的敬称,“他前世选锦州,是因为他觉得锦州不会发生洪涝,此时即使去南方贪墨,那也一定选的是自古的风水宝地,很少发生洪灾的那种。恕我直言,七郎以为大周这些年来出现大贪官的人数多吗?”

    韶亓箫摇头。

    赵敏禾接着道:“承元二十六年时,北地旱情频发,当时有一地的长官贪了赈灾银子。据我所知,那个官贪的数大约在五千两,这都叫父皇大发雷霆,不单自己的官位不保,还连累得此后七代不得为官,当时朝中更加人心不安,不敢再赴其后尘。更何况这次治水,涉及了比五千两还要大的数目,即便有人动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头上的官帽。”

    “而要贪去一地的治水银子,一个官儿可不够,必须将当地差不多的那些官员的嘴全部封住。”

    韶亓箫随着她的话沉思起来。

    “按我的想法,七郎不若仔细回想在那些发生洪涝的地区里,有哪些地方既是风水宝地,又刚巧会有官员可能会有这个胆子来贪这笔银子?”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样浩大的工程。不过在毫无头绪的时候,这也算是一个线索。

    韶亓箫思考之后,又道:“时间赶不及,倒是可以率先排除掉那些父母官刚正不阿、为官清廉的州府。”

    换了是他,如果明知这个地方的长官冰壸秋月、嫉恶如仇,是一块硬铁板,那么为怕行迹败露,自然也会避开这些地方的。

    他立刻又踌躇满志起来,正要匆匆去找陶卓吩咐,却听赵敏禾又出声叫住了他。

    “七郎,我虽未到过锦州,但却学过《地理志》。锦州位处大周的腹心地带,又是盆地的地形,一旦发生洪涝,洪水就会难以朝四面泄去。而南方地势平坦,河道四通八达,相互交错,泄洪更快。这两个地方,若降雨量相差无几,但造成的损失绝对是锦州严重许多,会危害到的人命也是锦州多得多。所以,即使最终无法抓住那些人,你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赵敏禾起身,笨拙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七郎,我们是人,不是神。”

    ☆、第192章

    赵敏禾的安慰对韶亓箫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他依然着陶卓等人抓紧时间追寻那些人,但起码他不再胃口不佳,夜里也不再梦魇加身。

    赵敏禾见状,也缓了口气,自个儿也更能安心养胎。




重生之谋心分节阅读162
    然而,注定她这一胎是波折重重的。

    进了二月之后,忠勇伯府传来不好的消息——老伯爷赵祈病重。

    赵祈自七十岁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但因赵家人重视,每次不惜重金及时聘请名医圣手诊治,用上各种珍惜药材疗养,加上老伴儿金氏也看他看得紧,诸如喝酒、吃肉这类禁忌的事,从来都只许他点到为止。这才使得他虽身体不好,但也从没什么危及生命的大病,就这么安安生生地活到了八十多岁。

    直到三年前长生出生那时,赵祈的身体才动了真格的。

    这以后,即使大家都埋在心里不说,但也都明白——老伯爷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了。

    这三年,赵祈的身子在整个忠勇伯府的关怀与精心照顾之下,虽没有再次出现三年前的险情,却也一直无法好转。每回入冬,整个忠勇伯府就战战兢兢的,生怕赵祈的身子熬不过这个冬天。

    而今年,谁也没想到,分明已经入春的气候里,老伯爷的病情却开始恶化了。

    原本赵祈病重,赵毅是反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怀孕后期的女儿的,但吴氏却以为公公眼下只是病重,又不是马上就不行了,何必瞒着赵敏禾呢?

    “阿禾是个通慧的孩子,我想她早有心理准备,与她好好说,她能承受的。反倒你这样瞒着,倒显得公公……太医不是说过,只要能熬过这段时日,等天气回暖就会有一些了。”

    但是下回的寒冬降临时,就只怕连太医也要束手无策了。

    公公今年八十六岁。

    这个年纪不说在民间,即使是权贵云集的襄京城内,也是难得的长寿之人。

    吴氏又道:“况且,如今朝中乱,与其被别人恶意透露给阿禾知道,惊着了她的胎,倒不如我们自己告诉了她。”

    赵毅这才勉强同意了,又因吴氏打算亲自往璟郡王府去一趟,自己慢慢说给女儿听,赵毅才彻底没了意见。

    赵敏禾得知此事,低了头静默了许久。

    吴氏拍着女儿的手,劝道:“别这样,生老病死,本就是生命的常态。”

    赵敏禾睁着发红的双眼,勉强道:“女儿理智上是明白,只是感情上……”她忍住了临到眼眶的眼泪,缓了缓道,“还有祖母,祖母这几年身子也不大好了……若是祖父他……”

    “咱们为人子女的,至少应该叫长辈在这个时候安心些。真到了那一天,也好了无牵挂地走。”

    赵敏禾颔首,然后命人收拾了些东西,跟着吴氏回娘家探望。

    赵祈自三年前的大病后就开始日渐消瘦,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的模样,但他却比小辈们看得开多了。

    “他们也真是的。我这些年不是常常会来上那么几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非得累得阿禾你跑来跑去。”

    赵祈说着话,神色颇不以为然,但赵敏禾听得出来他声音中的虚弱,说完这一句还喘了好一会儿的气。

    她才只靠近几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金氏拉住了。

    只见金氏瞪了瞪眼睛,道:“说话归说话,你不许靠太近。你祖父这两天还发着烧,可别将病气传给你了!”

    赵祈这会儿也缓了过来,跟着道:“阿禾,你的孝心祖父明白。但眼下,听你祖母的。”

    赵敏禾不禁道:“祖父,我会小心点儿的。”

    金氏不管,直接拉着她,将人按在了四五丈开外的椅子上坐下,直接道:“我和你祖父是为了咱们的两个小曾外孙子,又不是为了你,你少自作多情。”

    赵敏禾苦笑不得,但听到金氏还有心情这么来说笑,便也松了一口气。

    金氏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拍了拍孙女的手,缓缓道:“祖父与祖母活了这么把年纪了,五代同堂,家中和乐。就是眼下同时走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这话不免有给赵敏禾打防御针的意图,赵敏禾听出来了。

    赵祈也说道:“你祖母说的是。祖父小时候在城,一切都有父亲和郑叔父在前头挡着,还没来得及长大去砍北翟人,父亲就带着一家子跟着郑叔父进京了。没两三年忠勇伯的爵位就来了,然后我什么苦都没吃,就成了世子。我这一生,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反倒遗憾没有机会上阵杀敌。”

    赵敏禾揩了揩夺眶而出的眼泪,哑声道:“祖父胡说,我可听祖母说过,祖父是亲身经历过当年城之战的人。”

    赵祈摆摆手,道:“当年我那么个黄口小儿,能做什么呢?”

    赵祈说了这些,就精神不济起来。

    金氏带着赵敏禾便轻手轻脚出来了,好叫他可以安静地歇下。

    金氏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道:“子孙后代里,男嗣们不管怎样,都是姓赵,女娃娃们却操心多了。下一辈里,安安康康以下的孩子们都生得晚,嫁出去的只有阿禾你一人。偏偏你嫁得还是最不省心、也是赵家最伸不上手的皇家。所以祖母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阿禾,该说的,祖母先前就跟你都说过了。你要自己心中有数,嫁入皇家的女人,是不能将全副心思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的,自己也得立得住。”

    赵敏禾含泪颔首。

    祖孙俩正在安鹤堂的小花厅中说话,就听下人禀报赵煦来了。

    赵煦自去年起,便升任了昭武校尉一职,负责从京中往各地押运治水的钱粮之物。可以说,赵煦已足有大半年常在外奔波,赵敏禾这段时日也几乎没有见过这个大侄子一面。

    这一回赵祈病重,赵煦本该在前两日就出发押队去并州的。

    只是并州实在太远,赵祈这回的病来势汹汹,谁也不能肯定等赵煦回来赵祈还在不在。于是,赵煦便请旨暂且留了下来,遇到京畿附近之地急需武官押送银粮的,才动身离去几日,在京的时候也不再宿在大营了,而是每日都回府来,陪伴在祖父身边。

    这样多多少少影响了赵煦的功劳,只是忠孝两难全,赵煦会有此选择,倒也不叫人惊异。

    颀长俊挺的青年从外边跨入小花厅时,赵敏禾只觉得屋子都蓬荜生辉起来。

    以前的赵煦是个翩翩少年郎,但年过二十之后,他的气质开始内敛,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象,加之仪表不凡,更显出众,倒是与赵攸瀚这个父亲的气质隐隐雷同起来。

    赵煦也是来看曾祖父的,但赵祈已经睡了,他便只是在床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便回到小花厅中来陪着金氏说说话,也是多了解曾祖父的病情几分。

    金氏的精神头也算不上多好,说了一会儿话便也疲惫起来。

    赵敏禾见状,便也不再多劳累祖母,对她道:“祖母安心去休息吧。我自叫阿煦陪着,去大房看看。明日再过来看望祖父。”

    金氏本想劝她过几日来便可,但想到外孙女执拗的性子,跟自己的长子一样,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便只好叫赵煦好好陪着。

    她想了想,又对赵煦道:“我听说七殿下如今正忙着,今日也不知何时能下衙,阿煦,一会儿你送你姑姑回去,务必将她安全送回璟郡王府才行。”顿了顿,又道,“以后,都你负责接送你姑姑。听到了没?”

    赵煦应下。

    赵敏禾也不好反对。

    别看韶亓箫现在很少有入夜才回府的情况,但他如今在殿中省可一点儿没有从前那么轻松自在,除了前些日子他们闹出矛盾、他会早些回来之外,平常他都只是抓紧时间将事情做完了,然后擦着晚膳时分回府,更别说像以前那样早退的情况发生。

    所以,这些日子也别指望他来接送她回府了。

    要是平时,她自己来回也没大问题,但眼下进入了她的怀胎后期,随便一想便知道婆家娘家,只怕都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带着侍卫丫鬟们在两府间来回的。

    金氏去歇息后,赵煦一丝不苟地扶着赵敏禾起身,慢慢地往大房那边行去。

    这个时辰大房只有宋氏在,见了赵敏禾,看她挺着硕大的肚子,自然是赶紧上前扶了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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