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华胜
依旧斜靠在床头的傅砚之摸了摸自己苦笑的嘴角,依旧望着洞开的大门。他今日实在太过急躁了些。
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去问这些讨人厌的问题。
幸运的是,嘉和公主虽然爱使小性,却从不是个小气的人。
当经历过一段时间故意的冷落之后,新晋上任的太子第二伴读傅家庶子傅砚之在全书房的见证下被嘉和公主拢在了羽翼之下。
那一日,是养伤半月终于痊愈的傅伴读头一次去学堂。因着这半个月中太子事忙公主受惊,真正的主子们只是赏下东西很少亲临探看,所以新伴读还没走马上任就失了宠已是许多人心中的认知。
更何况在不知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中,公主殿下就是骑了傅砚之的马才受惊了的。
这宫中有太多的聪明人,也从不缺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看不清形势还自以为聪明的傻子。特别是在明德帝给太子招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同窗”之后,这宫中的傻子几乎随处可见了。
“傅砚之,你纵马惊了公主千岁,怎还有脸面来?”
甫一进书房,就被一脸蛮横的少年们围住,为首的少年一张嘴就让傅砚之险些笑出声来。
他朋友耳目皆无,竟不知这流言已经传成了这般失真模样。这一句话中,大抵除了“你”、“马”和“公主”四个字外再没一个是有依据的。
但傅砚之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流言如此离谱的原因。
在卫瑜马上做手脚的人应是还未查出。
本就不欲辩解的傅砚之更加不发一言,他冷着脸抱着书箱准备绕开面前众人,刚走了一步就又被拦了下来。
“圣上不过是看在傅老将军的面上才没有把你驱逐出去,你若要点脸面还是自己滚出宫去的好!”
傅砚之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垂下眼帘去看那个身高不过自己肩膀的少年,淡淡开口道:“武威大将军年不过不惑,最是记恨旁人称他一声‘老’将军的。”
他眼中寒凉如水,竟将少年吓得退了一步。
自觉失了脸面的少年愈加暴跳如雷,他伸手直指着傅砚之的鼻子叫嚣道:“你真当自己是傅家少爷?!不过是个小娘养——”
少年话还未说完,便被脸色煞白的同伴捂住了嘴巴。
当今圣上虽是嫡子,却是庶妃抚养长大的。如今在观泉山礼佛的贵太妃娘娘,便是实打实的“小娘”。圣上与贵太妃母子情深,屡次上表请封贵太妃为皇太后以报养育之恩,都被贵太妃驳了回来。在这宫中提“小娘”可谓是自己找死了。
被捂住嘴的少年一瞬间醒过神来,他挣脱开同伴的束缚,再次蹦到傅砚之的身前低吼道:“傅砚之,你如果敢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小爷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砚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机看向远方,目光都明亮了许多。
被忽视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怒火拉住了傅砚之的领口:“你听见了没有!”
“许公子在跟本宫的救命恩人说些什么?不若也说给本宫听听。”少女的声音甜美可人,听在一众少年的耳中却仿佛催命一般。
“臣……臣等见过公主千岁!”少年们整整齐齐跪了一地。
薛云图笑望了明显慢上几拍此时连膝盖还未大弯的傅砚之一眼,自然而然的为他撑起场面:“得啦,恩人伤还未愈,这几次见了我与皇兄都不必行礼的。”
傅砚之抱拳道:“臣不敢。”
越过跪了满地的少年,薛云图走到傅砚之身前亲手为他整了整凌乱的领口:“这衣服若让不长眼的抓花了,皇兄第一个饶不了你。”
傅砚之今日所穿的,正是薛云图亲手裁制的那身本该成为太子去年千秋寿礼的霜色云雷暗纹长袍。
看着面前一身齐整更显俊俏的少年,在对方晶晶亮的目光注视下,薛云图连日来因着对方而生出的憋闷终于烟消云散。
果真美人多好运,便是让人生气都生不起来。
“傅砚之是本宫的人,你们日后谁再敢在他面前造次,便是对本宫不敬。”收回手的薛云图斜睨了眼地上噤若寒蝉的少年们,声音依旧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甜蜜芬芳。
傅砚之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娇俏小女孩儿,目光随着她头上白玉的步摇一上一下,一颗心也在胸腔中炙热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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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些想吃八宝三丝糕。
傅砚之的位置被安排在薛云图的下首,与空着的卫瑜的位置成对称,拱卫着太子与公主。
到了下学后,三人前往书房内室,傅砚之三跪九叩正式拜见了太子。坐在薛密下首的薛云图看着对方一丝不苟的动作这才觉得自己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
“听阿婉说你方才被那起子不长眼的欺负了?”薛密赐了座,眼睛始终不能从傅砚之腰间的荷包上移开。一个外男身上成日挂着妹妹做给自己的荷包,看着实在闹心。
哪怕这个外男在日后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不行。
因着太子措辞有些哭笑不得的傅砚之干咳了一声:“还未谢过公主相救。”
“些许小事——那你便向阿婉道个谢便是了。”薛密本想说些许小事无妨,但想了想那日奏对傅砚之的本事,还是觉定哪怕自己心中不适也要讲妹妹与他的距离拉近一些。万一有自己不能顾及的时候,有个能人可以护着阿婉也是好的。
太子却没想到,傅砚之会再行一次三跪九叩的大礼。他愣了一愣,却也没有阻拦。
一跪,三叩首;二跪,三叩首;三跪,三叩首……同样惊了一跳的薛云图在对上傅砚之的目光时反倒平静了下来。
“臣傅砚之,谢过公主再造之恩。”
薛云图知道,对方谢的不仅仅是这一次。还有那个她早已抛之脑后的“救命之恩”。
“韵拾,起来吧。”薛云图站起身,亲自扶起了傅砚之。
虽然如愿以偿拉进了他们两人的距离,但心中莫名更加不适薛密依旧盯着傅砚之腰间的荷包。他一拍脑袋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待那两人分别坐好后,薛密亲手解下了自己配着的荷包,同样是石青色松柏纹,宫中绣娘的手艺却比嘉和公主的好上了千百倍,贡品织锦上的福字纹路一看就是天家才得使用的。
薛密将荷包交给小太监高集,笑道:“韵拾可是卿的字?可是好极。这荷包便送与卿,免得日后再被不长眼的冲撞。”
双手接过荷包,傅砚之躬身谢恩。他直起身子,在高集的服侍下取下了本来佩戴着的,又亲自将薛密赏赐的挂了上去。
然后就在太子的热切注视下把替换下来的荷包揣进了怀中,最贴肉的地方。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薛密狠狠瞪了手慢一步的高集一眼。
妹妹的绣品被别的男人贴身藏了这可如何是好?一向温和持重的太子担忧的几乎苦了一张脸。
大家闲聊几句,傅砚之环视了一圈之后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怎不见卫兄?”
“卫兄?”薛云图挑眉一笑,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怀瑾这几日因伤告假呢。”
傅砚之同样挑了挑眉:“可是在马上做手脚的人查出来了?”
薛云图微愣了一下,正要答话就被薛密截住了话头。
太子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怀瑾不是因此受伤。但做手脚的人也确实查了出来。”
☆、第 21 章·祸首伏诛
第21章
其实事情并没有查个水落石出,反而线索断在了自己人手上。可谓是狠狠打了奉旨查办的太子的脸面。
被打了脸的太子却云淡风轻的将事情全讲了出来:“线索啊,是断在锦州的。”
“这与你不相干的。”早就有了防备的薛云图眼疾手快扶住了起身想要请罪的傅砚之,她抬头看了看高坐着的太子,两人互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皇兄既然把话明说与你听,自然没有疑你的心。”
锦州,便是傅家的发家之地,如今还有无数的傅家族人居住在那里。身为旁系的武威将军傅怀荫亦是每三年就要率家中子弟返乡祭祖的。当然,傅砚之虽是庶子但也是上过族谱的,这三年一次的祭祖也就成了他少年时期唯一可以出府看看的机会。
“锦州不仅仅有你傅家。”薛密抬手,示意傅砚之不要紧张。他脸上不愠不怒,反而带着三分温和笑意。
见傅砚之有些不解,薛云图便为他做了解释:“卫太傅祖籍亦是锦州。且那锦州之后……是辽东王的属地。”
辽东王乃是贵太妃除开明德帝之外亲手抚育的另一个皇子,他与明德帝虽非一母同胞,但自幼一起长大的情义却是比其他兄弟更加深厚的。他在明德帝登基之后便请旨改封地湘南为辽东,镇守与北蛮交接的关隘,从此成为所有诸侯王中唯一有实权、有兵权的王爷。
而辽东王世子,便是薛安。
看着对方有所明悟的神情,薛云图本因薛安而压抑的心中也轻快了不少。以傅砚之的头脑,待补全了这些牵连世故之后自然而然就能想明白其中关窍。
皇兄既舍了这个亲近臣下的机会让自己来当好人,那自己也不能辜负了皇兄一片好心。
不过转瞬,傅砚之已将公主话中之意归拢清楚,他安然坐下抬眼笑道:“那么卫兄他……可是又受了卫老大人的家法了?”
在太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官场沉浮了数十年的卫老太傅自然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
本来跟着太子查案的卫瑜反倒成了第一个受罚的人。
傅砚之这个“又”字用的极好,算上前不久因护卫不力而得的那顿家法,卫瑜可谓是把十几年没受过的罚全受了。
薛云图想起昨日去探卫瑜时对方脸上的尴尬,已忍不住嘴边的笑意。她如今年岁还小,并不需过多妆点,真个是眉不描而黛唇不画而朱,清新自然极是可爱,便是在天生丽质的傅砚之面前也毫不逊色。
如今这开怀一笑,更是光彩照人。
傅砚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让它唐突地黏在公主的身上。只不过听着公主的轻笑声,傅砚之的的耳根就已是滚烫一片,所幸位卑居末座,并没让坐在上首的太子与公主发现什么不对。
薛云图笑得够了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继续为傅砚之解释目前查到的所有前因后事:“卫家有人看不惯怀瑾得父皇青眼,便不顾整个家族从中作梗。他们堂兄弟间想要知道对方的偏好自然十分简单,只是没料到中间会多了个你,又多了个我。”她冷笑一声,随手抛了个青橘给傅砚之,“这样的蠢货,居然也敢妄想尚公主?”
那个姓卫的也算有点脑子,知道那日会考教后就贿赂了一个御马监的小太监藏针于马蹄。因着针细且韧,折在马蹄中从外面看去几乎毫无破绽,所以光查那匹黄鬃马为何暴怒就花了薛密不少时日。他时间也把控的极准,要到马儿带着人一步步跑动许久之后才会让针刺穿马掌深陷进肉里,本就是跑动中的马儿受痛自然会狂躁起来。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出公主会抢了马。
卫二公子半路惊了马摔下来,所有人只会觉得是他骑术不精是个意外;公主惊了马,那就只能彻查到底了。
这一查,自然就查出许多东西来。
“那能否与辽东扯上关系?”傅砚之一语中的,直接道出了重点。
“能否?这事当然跟皇叔没有什么关系。”太子笑的十分温和,跳过了傅砚之话中重点。但他眼中闪现的冷意任谁都无法忽视,“不过那小小一根钢针是辽东特产罢了,当然与皇叔……无关。”
从钢针的来源查清之后,死也掰不开那个卫家小子牙齿的薛密就再也不是那个将世间万物都看得十分美好的单纯太子了。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辽东王胆敢将手伸到妹妹身上,就不要怪他这个做侄子的不客气。
看着明显不同于以往的兄长,薛云图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虽兵行险招以身犯险,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险是没有白冒的。
皇兄对辽东一系的防备之心已起。
重来一世的薛云图当然记得,她的“怀瑾哥哥”曾在父皇传出赐婚的意思不久之后便被自己本家的兄弟暗算折了手臂。也当然记得卫瑜曾在醉酒后口无遮拦地说过他并不想尚公主的话。
所以卫瑜这顿打,挨的并不冤枉。总归他不在卫老爷子的手下受伤,就要在马上受伤,自己说不得还是救了他一命呢。
“祸首已然伏诛,这件事就算了了。”薛云图伸手从傅砚之手中拿过已经剥好的橘子,细细去了白丝塞了一瓣到兄长的嘴里,“至于北边的事,咱们只等明年再算就是了。”
年满十八的各诸侯王之子都要在加冠之后进京进学,明年便是辽东王世子薛安成年的好日子了。
薛密看了看妹妹,到底将嘴里的橘子瓣咽了下去。
但心头的那股气,到底难以平静。
“太子您与辽东世子乃是极亲近的血脉,待世子赴京,您与他自然与其他皇亲不同的。”
作为太子唯一亲近的诸侯王之子,辽东世子自然会成为其余世子王孙的眼中钉肉中刺。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即为借刀杀人。
被酸的一个激灵的太子看着下首的傅砚之只觉得更顺眼了。薛密本以为傅砚之不过天赋极佳,却不想他今日刚一听到锦州卫家与辽东之事便能举一反三,可见天生就是个心思灵敏的。原想着需得调教几年才能得用,现下看来是大大省了时间了。
妹妹这次真的探到宝了。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一年。
这一年中并无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常常被人谈论的不过三件事。一是太子积威日重,已被明德帝托付了不少要事;二是嘉和公主与卫家二公子的亲事已传的人尽皆知,圣上却迟迟未下明旨赐婚;三便是太子身边那个形容俊美却少言寡语的伴读傅砚之,并不像外表那般软弱可欺。
连带着被卫太傅教训了几顿后态度端正了不少的卫二公子在内,整个东宫都一改往日和善的景象,水泼不进一字难传,治理的如铁桶一般。所有人都说太子日渐长成,已真正有了国之储君的威仪。
而与日渐长成的太子相比,一日比一日愈发娇蛮的嘉和公主反倒成了朝臣们担忧的对象。
毕竟以大黎的祖例来说,成婚后的公主都是有上朝参政的权利的。虽然未来驸马隶属东宫,但明显卫二公子不像能制得住公主的人。
魔星入朝,只怕会搅个人仰马翻。
而此时,朝臣们口中任性妄为的小魔星嘉和公主却完全无心于与那群尸位素餐的老臣们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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