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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星球没有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蒹葭苍苍
    画未也很惊愕。于采薇正好回宿舍。画未拉起她:“王小帅被揍了,在医院,跟我去看他。”

    于采薇愤愤地甩开:“关我什么事!”

    画未又抓住她的手:“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他在一起?不用说我讨厌他,我怎么可能背叛你?走啦,去了就知道真相啦!”

    去医院的路上,画未讲着她的阴谋诡计,于采薇哈哈大笑,两个人欢天喜地的。

    王小帅只是受了皮外伤,但因为受到惊吓,脸色惨白。他虽然爱现爱炫富,其实被娇生惯养得胆子很小,再加上细皮嫩肉不禁打,内心也很脆弱,他看到画未时竟然哭了起来。

    画未拉着于采薇站得离他一米远。画未说:“王小帅,我来是想告诉你,第一,打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喊的;第二,我只是逗你玩玩,我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是替于采薇和我出气;第三,你总算向所有人证明你和我做过朋友了,你不用叫王八蛋了,感谢我吧。”

    王小帅气得差点咽气。

    他撒娇,愤怒,痛哭流涕,他说:“姜画未,我是真心的!虽然你不相信,虽然我的方式很极端,虽然我是花花公子,可我是真心的!我开始也不相信你,可渐渐地就信了,没想到……你太打击我了,我太伤心了,人生太残酷了……”

    画未和于采薇转身就走,王小帅又在身后喊:“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喊人打的我?”

    “如果我想喊人打你,我早就可以那么做,我用得着跟你周旋那么久?”

    王小帅还在呜呜地哭。

    画未和于采薇一路飞跑出医院。

    她们站在阳光底下哈哈大笑。

    “哎,那究竟是谁揍的他?”于采薇问。

    “我真不知道。”画未说。

    “不会是魏泽川吧?”

    “不知道啊,是他就好了。”

    没人知道是谁揍了王小帅,王小帅的家人报了警,但也没什么结果。从那以后,王小帅就从七中消失了,据说这次他是真的转学了,也可能真的出国了。

    画未终于有一点点相信王小帅的真心真意了。可王小帅那一点点少年纯真的心意,也已经淹没在他的恶劣品行和无知浅薄中了。

    如果时光和阅历能修正王小帅的品行,如果未来能遇见,她倒很愿意一笑泯恩仇。

    第八章 离别的心开出雪莲花

    十二月来了,空气干燥又寒冷,清晨,宿舍的窗户上总蒙着一层密实的水汽。

    于采薇用指头在水汽里画——季,明,朗,再画一个大大的红心将这三个字圈起来。

    画未笑她:“幼稚。”

    她反驳:“你闷骚!我知道你把魏泽川的名字在心里写了几百万遍了!”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晨跑取消了,画未吃过早餐到教室自习。她拉开抽屉,抽屉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大信封。信封里有一支新鲜的月季,花瓣还是湿润的。

    还有一封信。

    画未只瞄了一眼,巨大的喜悦就在胸膛里像烟花一样爆炸开来。

    是魏泽川写来的。

    他说:“王八蛋的事我也知道了,太赞了!不过以后不许再这样瞒着我去冒险。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能看到你,看到你和王小帅走在一起,我真是像吞了一千把刀子那么难受。我以为你误会了我,在跟我赌气呢。”

    他说:“我和梁阮阮真的没什么,虽然被人误解,但我一直当她是好朋友。我只想帮她,她也需要我帮她。我希望她振作,考上大学,那样我也就不会内疚。画未,你愿意和我一起坚持吗?等我们都考上大学,我一定牵着你的手,在阳光下散步。”

    画未捧着信,认真把那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我一定牵着你的手,在阳光下散步。

    画未马上回信,可她迟迟没写一个字,她想说的太多,又太羞怯。她又抓起英语书读了一阵,读不下去,她还是想写点什么。

    最后,她也写了一封短信。她在信里说:“魏泽川,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都没有忘记。牵手在阳光下散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而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

    画未把信和魏泽川的信放在一起,她在想,要怎么给他呢?她准备先把月季拿回宿舍插在瓶子里养起来,放在抽屉里会枯死的。

    早自习下课,她捧起月季花,一路小跑回宿舍。

    她跑回教室时,一群同学围在黑板前。黑板上赫然贴着一封信,那是她写给魏泽川的。

    他们看到了她,慌忙收敛起嘴角的笑意,眼里流露出同情和叹息。

    画未的脑袋嗡嗡轰鸣,突然失去思考的能力。她机械地走向黑板,撕下那封信。

    她坐在座位上,用了好大的力量才使自己平静下来。是谁从她抽屉里拿出信贴在黑板上的?除了梁阮阮,她想不出其他任何人。

    那么,梁阮阮一定也看到了魏泽川的信。他说只当她是好朋友,她一定失落难受极了。她是因为他那句“我在乎你”才焕发出新的力量啊!

    画未也能理解,梁阮阮把信贴在黑板上,不过是借侮辱她来发泄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理解,但不表示她要一次次容忍、退让,要她退到悬崖还要再退。

    她朝梁阮阮的座位望过去,梁阮阮竟是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

    画未心中的小恶魔出现了,她一步步走向梁阮阮。

    她问:“是不是你偷看我的信,还把它贴在黑板上?”

    梁阮阮毫不畏惧:“是,那又怎么样?我想警告你,不要妄想,魏泽川说他在乎我,所有人都听到了,对不对?他在乎的人是我!”

    她用尽力气在嘶吼。

    小恶魔驱使着画未,她也吼起来:“他只是想帮你!”

    梁阮阮抓狂了,她将自己的桌子狠狠一掀,书本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此时,魏泽川就在走廊上。画未一扭头看见了他,他大概听到议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她们刚才的争吵,全都被他听见了。

    他转身就跑,画未追出去。

    他撞在了木栏杆上。这是旧楼,栏杆修了又修,但魏泽川撞上的那一块,也许正好被遗忘,脆弱得竟然被他撞断。




当这星球没有花分节阅读24
    画未眼睁睁看着他和破栏杆一起消失了。

    这是二楼,楼下是草地。

    魏泽川并未受伤,画未跑下去时,他已经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他踉踉跄跄地往足球场跑。

    他在足球场上狠命地跑,一圈又一圈,画未看着他跑。

    他跑到再也无力挪动一步时,一头扑倒在草地上,他就那样趴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画未远远地站着,犹豫着,终究没有走过去。

    她即使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一定被刚才的情景打击到了,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深信,他不愿意她受委屈,可他也一定不忍心伤害梁阮阮。

    他也无能为力吧?除了难受。

    空旷的足球场像一片汪洋大海,衰草像海上的波浪,将她和他远远地隔开。这距离仿佛不可逾越,仿佛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坚定,如何无所畏惧,她都无法靠近他。

    冬天灰蒙的天空下,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他们又是如此在意着对方的两个人啊!

    魏泽川在草地上趴了很久,又站起来,从足球场另一侧的小门出去了。

    画未一整天都没再看到他,她暗暗地担心着他,牵挂着他。

    晚自习时,画未收到魏泽川发来的信息,说:“到后校门来。”

    画未起身出去。

    后校门边,魏泽川和魏一聪都在。他们的脚边放着行李箱。

    “我和家里商量好了,我去当兵,后天就走。”他说得那么轻松,就好像不过在说,明天我要去哪里爬山一样。

    画未的心顿时一沉:“是吗?为什么要去当兵?不考大学了吗?”

    “我这成绩,想考好大学是没指望啦,烂大学我又不稀罕,再说家里人难得支持我一回呢。”

    魏一聪走到一边去。

    画未才问:“你没事了吧?我看到你摔下去的……”

    魏泽川长叹一声,勉强笑了:“你们都没错,是我太脆弱了,所以,我认为自己该到严酷的环境里去磨一磨,这样成熟些、坚强些,才能承担自己的人生嘛!”

    画未想问,你走了,我怎么办?不是说我十八,你十九,我想去哪里,你都会带我去吗?

    在她将问未问的瞬间,她听到魏泽川说:“无论什么时候,你想去哪里,只要你愿意,我都带你去。”

    她笑了。

    “这个约定,永远为期。”他又说。

    一辆黑色的小车开过来,车子鸣响了催促的喇叭声。

    魏一聪拎起箱子朝车子走去。

    魏泽川轻声说:“我要走了……”

    他的肩膀抽动了一下,似乎想拥抱画未,又不敢,手足无措之下,他握住了画未的手,紧紧一握,轻轻放开。他又笑起来:“拜托,你也笑一笑嘛,我又不是去和亲!”

    画未挥手,勉强一笑:“拜拜,保重。”

    魏泽川也挥手,姿态潇洒,义无反顾。

    魏一聪放好行李,转身过来,车子开走了。

    这离别太仓促,连离别的伤感情绪都没有来得及让人酝酿起来,画未只感到一阵茫然失落。

    魏一聪走在画未旁边,说:“他这回不像上回,他上回离家出走是赌气冲动不计后果,但这回他是考虑清楚了的,我们也很支持他,这对大家都好。等两年后他回来,该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但愿吧。”其实画未毫无把握。什么是该过去的呢?什么又是该留下的呢?青春是一条河,不容分说地向前奔流着,它会把一切都带走。

    “他还拜托我照顾你,不过是那种意义单纯的拜托,有事你可以找我。”魏一聪的语气十分诚恳,又有点失落。

    画未说:“好的。”虽然她明白,自己成长中的困难,他无法帮忙解决,其实,任何人都无法帮忙解决,只有靠自己。但是,他能这么说,她仍然感激。

    魏一聪又说:“上次,王小帅的事……我认识几个校外的朋友……”

    “是你找人揍了王小帅?”

    “嗯,我听他嚷嚷着要翻墙,我担心你有事。”

    这太意外了。魏一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她根本没法把他和找人打架这种事联想在一起。可他的确那么做了,自己又欠了他一回。

    画未这才意识到,她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是魏泽川给她的信。

    他说:“我喜欢你,画未,为了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喜欢你,我愿意付出任何努力。”

    他说的是“喜欢”,在离别的时刻,他说出了“喜欢”,在他的十八岁,他终于说出“喜欢”。

    她盯着那个“喜欢”,她被一个男人喜欢着,那个人将会陪她走过未来漫长的一段路,她不会再孤单。她想,也许,这就是幸福。

    她想,如果将来他不再喜欢她,她就把这封信烧成灰,溶在水里,喝下去。

    寒假补课,画未收到魏泽川离开之后的第一封信,从西藏寄来的信。这封信翻过雪山和高原,终于抵达到她的手里。她拆开信,没有急着读,而是深深地嗅里面的气息,信里有他的气息、雪山的气息、大风的气息、爱的气息。

    他说,这里很荒凉,很辛苦,但他却完全能适应,他喜欢这里。

    他说,原本以为,每个除夕夜到她的窗前放烟花是一件无论如何都可以办到的事,但是没料到,今年竟无法实现。

    他说,原来感情,比想象的艰难。

    他说,每天晚上我都会给你写信,多多少少写几行。这是一天里最轻松愉快的事。

    信封里还装着一朵雪莲花,花朵已干枯,却仍保持生命的姿态。魏泽川说,在高原上,这个季节唯一能见到的花,就是雪莲花。

    画未用水粉把这朵雪莲花画了下来,装在信封里,寄给魏泽川。

    又到了除夕夜,仍然是漫天烟花,但是却没有一朵属于画未。画未只好看着去年画的那幅烟花水粉画。那是魏泽川送给她的烟花,永不凋谢的烟花。

    此时此刻,他那边雪花正飞舞吗?像烟花一样璀璨吗?如果可以,她愿与他在那荒凉高原,携手并肩,同看漫天雪花。

    大年初一,锦城的习俗是爬山登高,祈求来年吉祥进步。

    因为是暖冬,开春又早,所以初一这天天气十分暖和,阳光融融像三月。画未提议全家去爬山,冯小娥摆手:“去不成,昨天你老爸就约了我,今天陪他打麻将,难得他有兴致,我要陪他!”

    姜爸在一旁笑:“就是就是。”

    冯小娥更是热心建议:“你约陆昊天一起去呀!我看你们好像不咋联系了,以往放假,他总喜欢来找你的。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画未不接她的话,只低头穿鞋,匆匆说:“那我一个人去了哟!”

    南山在锦城南边,离画未家不远,小区对面有公交车直达。小学和初中的春游秋游,南山是他们唯一的去处。

    南山的山腰上有三株老杏树。以往的大年初一,杏花还没开,到了春游时,杏花又开过了,画未总是遗憾,没能看到杏花开得正好的样子。她很喜欢一幅梵高的油画——《开花的杏树》。她也想面对开花的杏树,亲手画一幅画。

    她没带画夹,杏花应该没开。

    当她快到山腰时,她仰头一望,顿时惊喜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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