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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新兵扛老枪

    临行前,先生给他一次解惑问道的机会,赠其几件法器,一把铁锥,一面镜子,一枚玉简,最后是轩辕的介绍信,那张灵符。

    法器与境界存在对应,修行五境对照法器五阶,同阶又分七品。境界通常决定着使用极限,譬如二阶法器,理论上只有明窍期以上才能施展,价值远远高于一阶。

    然而法器毕竟只是法器,划分远不像境界那样严格,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首先,优秀的修行者能够越级使用高阶法器。其次,很多法器功效特殊,使用门槛极低或者极高。再有,低阶法器并非都比高阶便宜,使用时并非越高越好。

    方笑云得到的两件法器都很特殊,那面镜子,老人说它有奇妙效果,但没有解释妙在何处。铁锥有个威风的名字:毒龙刺。实际上它只有一阶,但被老人评定为完美级七品更高但又无法进阶。修行界公认一点,无论谁炼制何种法器,想达到完美只能靠运气。具体到这把锥子,它的特殊效果就是坚固,用不坏,甚至毁不掉。

    玉简中记载着全套破日决功法和几种低级法术,和一些修行常识。这些加上自身的修炼成果,就是方笑云在密云宗的全部所得。先生提醒他勤奋修行,多练神通留道关键时刻使用,如此这般,突破的几率会增加。

    所谓关键时刻就是危急关头,拿生命做赌注去碰运气。

    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寻找危险?

    这一次,先生沉默很久之后才开口,所讲的话与他的问题无关。

    法门千万,有人修法,有人炼体,有人钻研魂魄,还有人只注重精神。事实上,只有突破开元才需要做到法术豁通,通玄以上,低级法术几乎无用,高级法术又很难,因此大多数修行者选择借物,如剑刀棍符,书画音等等。

    说着先生举例。轩辕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我第一步就过不去,法门千万,我面前的是一堵墙。方笑云暗暗想着。

    有戏没戏试过才能知道,先生最后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并告诉方笑云,若他能够突破开元达到明窍,可回山拜师成为真正的密云宗弟子。

    我等入圣再回来,收你做徒弟。方笑云恶意地想。




第十一章:我在战场思考人生
    明艳的太阳当空悬挂,烘烤着鲜血释放出怪异的味道,地面是金黄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摆动,秸秆被压弯了腰。

    丰收之地,见不到农夫收割谷实,只有奇形怪状的尸体,有人,有马,有野兽,还有巨大的虫子。

    战场某个角落,余烬未熄,战马悲吟,身着不同服饰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被兵器连在一块儿,有的仍在微微抽搐。在这里,垂死的生命以无意识的举动表达对人间的眷念,最终会在温暖的日光中消失。

    一只老鸦从远处飞来,盘旋几周后在一匹战马的肚皮上落足。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漆黑的眼球上蒙着血色,尖尖的喙上抹着血。它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周围,头颅来回摆动,对食物的成色与鲜美程度进行预判。

    战争是一场饕餮盛宴,随处可见的尸体让它们变得挑剔,经过一番比较,老鸦低下头,用尖喙啄起马腹上的伤口。它的目标是那颗仍在跳跃的心脏,那里不止有生存说需要的养分,还有一股生命的味道,虽不旺盛,却能带来别样感受。

    老鸦用喙分开皮毛把碎肉吐到一边,头伸到里面,一点点朝心脏靠近。每一次重复,战马都会痛苦地挣扎扭动,但它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望看那只丑陋的畜生为所欲为。

    老鸦忙碌着,它的头越来越深入到里面,屁股撅起的角度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正对太阳。

    忽然,距离战马十来米的地方传来呻吟,几条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中探出两条手臂,奋力挣扎着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咳!咳咳哦

    仿佛冬眠的熊从沉睡中苏醒,方笑云精神有些恍惚。意识完全恢复之前,他没有急于起身,而是第一时间摸到自己的刀,紧紧握住刀柄。

    老鸦被惊动,拔出被鲜血染红的头,朝这边望着。

    方笑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虽是深秋,正午阳光依然猛烈,方笑云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球,认真而且耐心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老鸦看几眼后以为无事,回过头,尖喙重新进入战马的伤口。

    啊呵!

    一声大喝,方笑云腾地跳起来,老鸦受惊急忙退出,头被肺叶卡住。片刻延误,刀芒闪过,这只享受数年战争红利的老鸦被斩成两截。

    这是我的马。

    听到气壮山河的宣告,垂死的战马用最后的力气发出轻嘶,有些疑惑,有点感激。

    这个人看在他杀死乌鸦的情份上,战马决定接纳这个刚刚在战斗中杀死自己主人的伤兵作为新主。

    方笑云也在看着它,一人一马深情对望,感人泪下。

    过了一会儿,方笑云蹲下来,左手在马脸温柔抚摸,右手摸出藏于小腿的铁锥。

    你的伤太重,而且

    铁锥从伤口刺入心脏,用力一搅。对着战马迅速黯淡的眼睛,方笑云神情庄重,义正词严。

    我需要吃肉。

    垂死的战马感觉不到疼痛,去往别的世界前的那一刻,它听见主人的肚子咕噜噜地叫。

    救马之后杀马,方笑云心里满足,肚子里却空荡荡的异常难受。他刚刚由昏厥中苏醒,身体极为虚弱,砍鸦杀马这种小事,之前恢复的那点体力几乎耗尽,喉咙冒火。

    水袋就在战马旁边,方笑云踉踉跄跄过去,捡起来打开拼命似的朝嘴里灌。清水顺喉而下,火烧般的躁意稍稍退去,方笑云停下来喘上几口,再去打开背囊找到几块干饼。随后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把战马的肚子当靠椅,一边休息进食,心里默默思量。

    仗越来越难打,日子越来越难混,这次差点死了,下回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从军三年,收获不少,失去更多,梦想看来只是梦想。

    打仗,杀人,何时才能到头?

    走为上策。

    三年厮杀,方笑云从一个跟着别人瞎跑的少年变成地地道道的老兵痞,把现在的他放到当年的伙伴面前,除外貌留有痕迹外,其余如性格谈吐言行举止,包括为人处世的方式,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

    当初为突破资质而来,方笑云在修行方面取得很大进展。如缠丝术,从捆不住一只乌鸦到如今锁死一名壮汉,进步可谓巨大。此外他还学会几种新法术,木刺,流沙,障目等,皆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为了突破,方笑云用榨空的方式修炼,元力积累到饱满就施法耗尽,再通过冥想慢慢恢复。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如今他在冥想时仍能保持神智清醒,施法学会一心两用,还有默发。

    这些都是很大的成就,有的连高阶修行者都会羡慕,然而方笑云渐渐明白,这些进步是千锤百炼的自然结果,好比一块料子,优秀的裁缝用来做一件衣裳尚且绰绰有余,新手将其剪得稀烂,只得到几块抹布。

    他的元力增加的不是数量,而是精纯度,好比同等重量的纯金与矿石,价值当然不同。

    他的本质依旧,还是那只存在明显短板的破桶。

    军队有各种人才,方笑云的眼界见识阅历大大增加,如今他越来越相信资质不可更改,自己的梦想注定成空。时至今日,又一次险死还生之后,方笑云仔细回想这几年的经历与得失,最终得出结论。

    老头是个骗子!

    公正地讲,密云宗老先生是方笑云的授业恩师,甭管态度好不好,内容堪称权威。他今日学到的本领与取得的成就,一半在自身,一半要归功于那位老人。

    方笑云并非不清楚这些,但他双手沾满鲜血,学到一堆杀人技巧,对过日子可没有什么帮助。

    不能进阶,功法毫无意义,至于法器,方笑云满肚子抱怨。那面镜子只有手掌大小,战场上远不如一副好盔甲,所谓奇妙功效,他从来就没体会到过。

    铁锥完美一阶,依旧只是一阶,最让人失望的是,方笑云连这样的法器都无法激活。三年间他曾无数次努力,最近的那次差点成功,但那一点可能是永远。

    如此一来,这两件法器的价值大大缩水,假如不打仗又不能修行,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们。

    难不成拿来换钱?

    回过头来想,方笑云觉得老人鼓动自己上战场别有用心,根本不是因为资质。就像黑影说的,凡事都要怀一份戒心。具体是什么,他已不想深究,只觉得整个事件充满阴谋的气息。

    既如此,不如不干!

    干饼吃尽,方笑云喝几口水,体力恢复不少。无意间他又看到战马的眼睛,那种冰冷的惨白如冰锥般刺激着他的快要被死亡磨到麻木的灵魂。他心里忽然生出冲动,恨不得立即跑得远远的,再不要面对凶恶的对手,闻着尸臭。

    搞点吃的,走了!

    微风吹来,当中夹杂着女子尖锐凄惶的求救与惨呼。

    救命!放开我!

    还有肆意的狂笑,淫邪的**。

    叫吧叫吧,叫的越大声越好。

    嗯?

    听着远处的狂笑与惨呼,方笑云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在原地呆了片刻,忽然伏低身体,如猎豹般穿出。

    有些事情纵然经历过无数回,依旧不能忍。

    去看看。

    天色渐晚,秋风阵阵,方笑云循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没怎么费力就接近到一面斜坡。为了避免被对方察觉,他特意绕圈到下风口,越过一条水沟,悄悄从土埂上探出头。

    总计四名蛮兵,其中留胡子的光头像是头目,旁边还有一位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老者。

    相比那身材粗壮的蛮兵,方笑云首先注意到那名老者。他左手掐诀,右手持一根短杖,身上穿着麻衣,脸上和其它露出来的部分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他站在那里,就像一颗快要枯死的老树,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点猩红,仿佛泥潭中冻结的一滴鲜血。

    蛮巫!

    这几年一直打仗,方笑云曾经远远看到过一次蛮巫与人斗法,战斗中,大宇这方修行者的表演可用绚丽形容,仅仅挥手释放一道飓风就令周围士兵无法靠前,剑芒撕破空间时的那种光芒,那种速度,那种风采,无法用言语表述。相比之下,蛮巫显得无所作为,因有飓风阻挡视线,直到战斗结束,周围人也没见到其使用什么招法。

    方笑云看见了,他的目光穿越飓风,模糊看到蛮巫拿着短杖一直在念咒。

    战斗的结果,蛮巫被修行者一剑穿心,死后变成一团烟气飘散。正当大家为胜利欢呼时,那位修行者不知为何仓惶失措,没等逃回己方阵营,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直直摔了下来。

    自那时起,方笑云就在心里警告自己,遇到蛮巫务必远远躲开,绝不与之发生冲突。

    如今他的视线落到那名求救女子身上,心里犯了难。

    该怎么办?



第十二章:逃兵未必不勇敢
    苏箐从未如此后悔。

    之前很多人阻止她到战场上来,有的劝说,有的责备,各自的理由都很充分。苏箐坚持要来,理由也很充分。

    别人能去,我为啥不行?

    她决心证明自己,她找到一位军队服役的本族子弟苏英豪,叮嘱他若有什么艰难危险任务,务必带自己一道。苏英豪起初感到震惊,后来暗暗窃喜。他在军队混得不咋样,急盼有机会建功立业,有个修行者在身边,百利而无一害。

    机会很快来了,前阵子西南大营获知重要军情,苏英豪自告奋勇,率一支小队赶往苍云。此番他带来西南大营的作战指令,还需要调查前线战局,摸清状况。

    领令之后,苏英豪兴冲冲找到苏箐,苏箐兴冲冲地跟来他赶到苍云,结果发现到处是逃难的民众与溃兵,打听后才知道,苍云守军大败,州府竟然被围!

    接下去怎么做?苏英豪建议就此回头,苏箐坚持要找到镇守将军,弄清楚怎么回事。

    就职责而言,这样的想法绝不能说错。很快,古越国斥候发现他们,接下来是围追堵截,不间断的厮杀与逃亡。

    这支小队实力不俗,苏英豪武力过人,苏箐更是修行者。接连打败几支敌军后,两人信心爆棚,等发现敌人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再想后撤已无可能。

    最后他们与一支蛮兵队伍遭遇,大部分人死了,其余被冲散,苏英豪不知下落,苏箐被早已盯上她的蛮巫截获,生擒活捉。

    捉到苏箐,蛮巫没有对她进行审讯,而是搜缴其行囊,封死元力,带到荒郊野外。接着他告诉几名蛮兵,想对这位女修行者干什么都行,只需做到一点:尽可能激发她的恐惧。

    这太简单了!

    为达到神师的要求,蛮兵没把苏箐捆绑起来,任由其反抗,还可以逃跑。

    救命!

    追逐当中每一次被抓,苏箐身上的衣物都会减少,那些肆无忌惮的手爪让她浑身颤抖。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村妇一样拼命哭喊,会在男人的视线中着身子在泥地中挣扎。

    蛮兵们都很快乐,比任何时候都快乐。他们很少见到这样美丽的女人,何况她还是修行者身份。对他们而言,这样的机会可能毕生有一次,要珍惜,还要尽兴。

    内心的懊悔,强烈的屈辱,苏箐两腿发软,浑身颤抖,挣扎渐渐失去力量。

    这时蛮巫开口道:炉鼎差不多只能这样,开始做种。

    声音透着少许遗憾,蛮巫将手里的短杖举到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听到命令,蛮兵当中的最最高大的一个扑过去将苏箐按倒,撕扯最后的遮羞之物。

    绝望之中,苏箐本能地呼喊最亲的人。

    啊!娘

    就在这时,蛮巫忽然转过头,鬼火般的眼睛盯着某处。

    谁?光头首领厉声断喝。

    我。

    稻田里钻出来一名伤兵,一只手提着刀,另外那只手指着苏箐,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放开那个女孩儿!

    如果不是受过伤,左手明显不利索。

    如果不是神色疲惫,刚刚经历大战。

    如果不是单独一个,如果不那么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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