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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姒锦

    人之心,向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女人得到这样多优秀男子的关注,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出得庭院时,见到心漪,说起此间的事时,心涟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满满的酸味儿,“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家这命,怎么就这般不同?”

    心漪叹口气,“姐姐小声些,被人听去。”

    “小声又如何?听去又如何?”心涟嘟了嘟嘴巴,瞥着心漪道:“妹妹难道就甘心一辈子与人为奴,听她吆喝使唤?等年纪大了,容色不在,随便配给一个小厮,生儿孕女,从此与荣华富贵错身而过?”

    “不甘心,又能如何?”

    心涟咽一口唾沫,“只要有心,总会有法子。”

    墨九并不知道自己一番好心,却换来了旁人的嫉恨。她吃着东寂亲手为她准备的酒菜,好奇地问起了许多临安府的旧人旧事。

    原本她宋熹以皇帝之尊应当不知情才对,没有想到,但凡她问及的人和事,他都能一一回答出来。包括大墨家的近况、墨妄、方姬然,她怡然居的娘、玫儿、蓝姑姑,甚至蓝姑姑的儿子沈加载今年春闱的考试成绩和彭欣肚子里的孩子,都详细知晓。

    “哈哈!”墨九听得开心不已,拿筷子敲着碗,“东寂,你这个皇帝做得真成百晓生了,国家大事,江湖趣闻,民间野史,一样都没有错过啊?”

    东寂淡淡点头,“嗯。”

    停顿一瞬,他突地撩起眸子。

    “完颜修,可有怎么你?”

    墨九怔了怔,嘿嘿一笑,“你想问的是什么?”

    外间对于她与完颜修的传闻极是不堪,宋熹不愿意相信以她的聪慧会吃亏在完颜修的手上,可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子……他有些心疼她受的那些苦,可他的身份,却没有关心太多的资格。

    喟叹一声,他道:“我南荣子民,怎能任人侮辱?”

    墨九笑得差点儿被呛住,摆了摆手道:“放心吧,他怎没有怎么着我,你应该问一问,我准备怎么着他才对。”

    宋熹眉一挑,“你准备怎么着他?”

    墨九“呃”一声,想到自己那些不入流的法子,嫣然一笑,把话岔开了,“这种小事儿,就不劳陛下操心了。”看着面前快光掉的盘子,她摸了摸胃,打个饱嗝道:“酒足饭饱,我得去休息一下。多谢盛情款待喽?”

    看她说得随性,宋熹松了口气。

    只要她真的没事儿,那就好。

    他漫不经心地笑,“我来金州,原也盼着你的款待呢。”

    墨九抬眸看她,面颊被他火热的目光盯得有一点窘迫,不由避开眸子,打个呵欠道:“今儿累着了,天又晚了。等明儿吧,我亲自下厨,为东寂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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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熹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墨九打个响指,撑着桌案站起身,笑眯眯地道:“你放心好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厨艺虽不如你,但填饱你的肚子,绝对没有问题。”

    “那我静待。”东寂唇角一弯,见她起身原本想要扶一把,可那一只痒痒的手,终究还是抚在了青花瓷的茶盏上。

    “告辞!”

    “回见!”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看着墨九与辜二点头示意,尔后转身离去,那只手一直把玩着手上的茶盏,半点声息都无。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却想了很多。想起他听说她出事时彻夜难眠在大殿上走来走去的样子,想起他下厨做桂花肉时就为听她说声“好吃”的心心念念,想起他心急火燎,快马到金州的急切……可想了许多,也终归只是想。他连怎么开口让她留下来,多陪他一会儿,都说不出口。

    她走得很快,似乎并无留恋。

    可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却越发控制不住。

    心脏胡乱的跳着着,他目光忽闪忽闪,深邃难辨。想他贵为皇帝,富有四海。可面对她的时候,却不知为什么,总会有一种难言的卑微,做了这么多,也只会她一笑而已。

    “九儿……”

    就在她跨出门槛的一瞬,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墨九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回头时,目光里就带了一丝关切的审视,“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

    东寂浅笑,摇头,“没有。”

    墨九松口气,莞尔,“怎么的?还有事?”

    宋熹张了张口,心里的念想说不出来,只望着她出神。

    “嗯?咋了?”墨九觉得他古怪得很,可她等了许久,他还是沉默着,一直看着她不说话。

    墨九考虑一瞬,以为他是为了兴隆山上的事儿,那个与八卦墓有关的东西不好开口,不由一叹,“大家是朋友,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吧,既然吃了你的,我就嘴短。一般的要求,我都能答应的。”

    她无奈的低叹声,撞击了宋熹的心脏。

    抿了抿嘴唇,他微微一笑,声音宛若蚊鸣。

    “好。我也吃了你的,任何时候你需要我,我都会帮你。”

    停顿片刻,他目光深幽一眯,一字一顿补充:“不论何事,不问缘由。”

    ☆、坑深152米 心气难平

    宋熹突然微服出现在金州的战争前线,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是萧乾也没有预料到。 可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却以校场练兵为由,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宅子去觐见皇帝。

    身为他贴身侍卫的薛昉大抵能猜出他为什么别扭,却无法理解他这样的逸群于世的男子会为一个妇人别扭成这样。

    心里叹着气,薛昉独自回宅子安置好了宋熹,再回校场的时候,原以为萧乾会询问一下皇帝入住的情况,可萧乾执锐披甲,该做什么做什么,似乎半分都不关心。

    薛昉纳闷了。

    这主子的脾性也太难猜了。

    他到底是不在意哩,还是太在意?

    思量一瞬,他大步上前,抱拳提醒:“使君,属下回来了。”

    萧乾头也没回,嗯一声,“我看见了。”

    薛昉无语抿唇片刻,观察着他的脸色,又压低嗓子。

    “陛下已安顿好了。”

    “嗯。”萧乾按住腰刀,目光巡视般落在校场上的禁军方阵上,再不言语。

    “陛下带了些吃的,与墨姐儿同食了晚膳……”薛昉又下了重手。

    “嗯。”

    又听他若有似无的回应,薛昉有一种说不下去的感觉。

    不是在闹别扭么?这样以毒攻毒都激不起他的反应?

    薛昉迟疑片刻,看萧乾并未阻止,他猜度着主子的意思,又继续零碎地念叨:“吃过晚膳之后,二人聊了几句,墨姐儿便告辞离开了,并未多做逗留。在院子里,墨姐儿遇到小王爷纠缠,要拉她去找完颜修,可墨姐儿并不像寻常那样与小王爷打趣,她像是心绪不太宁安,几句话摆脱了小王爷,便拂袖而去……”

    萧乾目光微微一眯。

    一晃而过的情绪,没有逃过薛昉的眼。

    果然说墨九心情不好,他就有动静儿。

    心里一喜,他赶紧道:“使君可要回去瞅瞅?陛下也还等着您哩。”

    萧乾攥紧手指,似是思量了一瞬,可他并不回答薛昉,只忽然调头对着校场上几名练兵的将校道:“都随我入中军大帐来。”

    “是,大帅!”

    几名将校早就发现萧乾今儿的情绪不对劲儿,可他做事一丝不苟,似乎又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心里各自都揣着自己的小九九,不敢言语。如今听见大帅召见“内谈”,不由高悬起心脏,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萧乾端坐主位,把一份军报丢在桌上。

    “传阅一下。”

    几名将校依次翻阅了军报,面面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抱拳道:“大帅,完颜修已被我军掳获,珒人少了他,短时间内应当翻不出什么风浪。依末将观之,两场大战下来,我军伤耗过大,呈疲软之态,此时应当结寨筑防、提升兵力、休养生息,不应继续与珒兵死战……”

    “嗯?”萧乾抬头,淡淡扫视众人,“你几个都这样看?”

    几名将校默认不语,迟重却皱眉,上前抱拳道:“大帅,末将以为,珒人失完颜修,正是军心涣散之心。我军应当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北进为佳。”

    萧乾赞许地看了迟重一眼,又冷冷剜向其余几个软懦惯了明显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打就不打,只要珒人暂时不来犯,他们就可以回去吃香喝辣的家伙。直到他们脊背生寒,他方才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向大帐中间的沙盘,修长的手指指向汉水以北,大大地画了一个圈。

    “即日起,加紧在金州及淮水一线修筑防御工事……”

    说到此,见几名将校明显松一口气,他声音突地一凉,“传令下去,后日一早,全军开拔,争取两日内拿下临兆,七日内将邓州、唐州、蔡州、颖州、泗州等淮北一线的珒国占区拿下……再一路挺进北地。”

    几名想早早结束战事的将校,暗吸一口凉气。

    看萧乾的样子,这一战是准备打到珒国老巢去的?

    来均州之前,他们无不想着等赶跑了珒人就回去抱老婆生孩子,根本没有继续往北的动力……这些年他们居于临安府的富足生活,早已安稳了进取心,什么国仇家恨也都抛于了脑后。如今一听萧乾之言,一个个希望破灭,不免都有些打蔫儿。

    一名将校鼓起勇气,抱拳道:“大帅,此事可需请示朝廷?”

    萧乾冷冷扫他一眼,“你在质疑本座的决断?”

    那人立即低下头,“末将不敢!”

    萧乾抬头,冷声道:“大军到达临兆,稍事休整即速开始攻城。诸位谨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切不可懈怠,务必抓紧时间,拿下临兆。”

    “末将领命!”

    “下去准备!”

    “喏。”

    ——

    在萧韩吩咐众将校的时候,薛昉一直默默无语,等大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他二人时,他拿过炉子上的水壶,往萧乾凉却的茶盏里续上热水,安静地站在他面前。

    “使君,此事会不会操之过急?”

    那几名将校虽然有些贪生怕死,可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两场大战下来,南荣兵确实也有些精力不济,疲乏偷懒,也确实需要时间休整,再整肃军备。就算要一鼓作气,也不急于那三两日。更何况,如今宋熹人就在宅子里,他完全可以先回去与他相商再决定的。

    他以为萧乾还在别扭。

    可萧乾面色淡然,清冷如水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

    揉着额头,好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沙盘。

    “大雁安知鸿皓之志?”

    薛昉心里一窒,“哦”一声,不敢再多话。

    萧乾一个人深思片刻,目光紧盯沙盘,突地转头,淡淡道:“走吧,回去。”

    薛昉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抿了抿唇,“是。”

    他拿过萧乾搭在椅上的披风,替他披上肩膀,却发现萧乾的目光越过沙盘上的崇山峻岭,视线胶着在北方大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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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阵墨迹,等萧乾与薛昉骑马入城的时候,天已擦黑。

    城墙上的守卫见到二人,迅速开门放行,可萧乾却没有加快马步,而是慢条斯理迈着悠闲的步子,像在检阅军队似的,慢慢打马穿过门洞,回到城西的宅子。

    有宋熹驾临,整个宅子的气氛便有些不同。

    一派宁静的氛围下,处处暗哨,戒备森严。

    在这些细节上,薛昉从来没出过纰漏,安防做得极好。

    书房里灯火通明,宋熹果然还没有入睡,在安静而耐心的等着萧乾。

    萧乾入内,长长的披风带出来的凉风,将油灯的火舌扇的闪烁不止。

    “微臣参见陛下。”

    宋熹身姿放松地坐于案后,在察看着近期的军报。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见背光站在门口的萧乾,微微一笑,就像根本没有察觉他脸上的冷漠之态,轻声道:“萧爱卿辛苦了,快请坐!”

    萧乾手肘轻轻一拂披风,端正地在他案前的座椅上坐下,挺直的脊背、锐利的眼神,肃寒的面孔,仿佛他身处的不是有南荣皇帝在的书房,而是那个尸积成山,血流成河的战场。而他此时也不是南荣的枢密使,天下兵马大元帅,只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

    “陛下此番到金州,可有要事?”

    他凉薄的声音里,只阐明了一件事——宋熹不该来。

    宋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味儿,轻轻一笑,唇角弯起。

    “将士们在外风餐露宿,为国捐躯,我实在难以在临安坐享其成,过来看看。”

    萧乾微阖的锐眼微微一挑,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他的面色,淡淡道:“陛下康健安稳,便是百姓之福。此番前来,若让有心人觑见,对南荣、对整个征北大军,都非幸事,陛下事先,应当思虑周全一些。”

    他的话并没有错。

    在战时,皇帝私自出宫,若遇险境,让南荣朝廷如何自处?

    宋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听见了他第一次使用的“征北大军”一词。

    沉吟片刻,他问:“决定了?”

    萧乾直视他的眼,目光如炬,“陛下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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