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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姒锦

    “萧乾此生得一墨九,是老天之恩,必将不负!”

    “六郎!”

    “嗯?”

    “有人来了……”墨九听见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萧乾自然也听见了。无需多考虑,他也知晓是前来寻他的人。螺号已吹,就要启程了,若知晓主帅不见,一会儿军中便得炸开锅。

    他得走了。

    尽管有不舍,也得走了。

    他捋了捋披风,回眸望了一眼江岸,牵住墨九的小手,往那一个雨雾里的渔棚走去,“你在里面呆一会儿。等我离开,你再回去。”

    “嗯。”墨九轻声应着,朝他一笑。她晓得这时与他在此私会,传出去影响不好,去渔棚暂时等待是最好的法子。

    一入渔棚,窄小的空间里,满是干燥的稻草味儿,她蹙了蹙鼻子,四处张望一下,轻轻笑道:“这真是一个偷情的好所在呢,若不是时间紧迫,我俩还可以温存一会儿。”

    萧乾唇角一勾,怜爱的捏捏她的鼻子,在她嫌弃的哼声里。慢慢的,他放开她的手,低哑着嗓子,“阿九,我走了。”

    “哦!”墨九咬着下唇,待他转身,又突地唤住他,一双大眼珠子直勾勾落在他的脸上,点了点自己的唇,“亲我一下。”

    外面呼啸而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隐约还可以听见一群人大声呼唤“大帅”的声音。时间的脚步就像套在人心底的枷锁,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萧乾却没有迟疑,将她重重扯入怀里,紧紧一抱,火热的唇便压在她微颤的唇上,辗转吸吮,似要把未来长长的思念都化在这一个吻里。

    轻颤的是唇,也是心。

    墨九轻轻唤着气,双手紧勒着他身上坚硬的甲胄,与他浑然忘我的亲吻着,脑子里浮动的却是旌旗十里、鲜血万丈、厮杀呐喊、马嘶震天的战场。倒下的战车、成堆的尸体……还有骑在马上,身染鲜血高举长剑的萧六郎。

    “六郎,我舍不得你。”

    强烈的离愁终于堆积到极点,她眼窝里滚烫……

    有一些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清泪缓缓落下,顺着鼻沟滑入两个人相连的唇间,被他火热的唇片轻轻吻去,又传递给她。泪水的苦涩,正如这一场战争,以及即将因为战争而分开的人。

    一吻毕,墨九喘着气,哑着嗓子对他道:“希望有一天,这世界再无战争,时政稳定,百姓安宁,而我们可以一同老去,赏一个轮回的春夏秋冬,赴一场永不会结束的爱恋。”

    “我答应你!”萧乾重重捏她的手,“阿九,我答应你。必有一天,世无战事,时政稳定,百姓安宁。而我,与你一同老去。”

    “阿郎……”墨九扑入他怀,嗓子已有哭腔。

    “乖!”萧乾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慢慢将她推开,大步走出渔棚,没有回头,却重复了那一句话,“勿相送。等我回来!”

    勿相送,却成伤。

    墨九怔怔看着他甲胄下的袍角消失在渔棚,门口空荡荡的,已空无一人。一股冷风灌进来,将她唇上与他热吻过的余温吹冷,也将远去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远处的士兵在欢呼“大帅”,她的世界,却突然空茫。

    一波一波晕眩般的情绪主宰了她的思绪,她挪不开脚步,更没有勇气冲出去送他,冷风里,只剩一句小声喃喃。

    “六郎……我等你回来。”

    ------题外话------

    今天这章写得情绪饱满……却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的情绪。

    下一章会有大幅时间跳跃,节奏也将会稍稍加快。谢谢妹子们等待,姒锦爱你们。也希望我们可以一同慢慢老去,赏一个轮回的春夏秋冬,赴一场永不会结束的爱恋。

    ☆、坑深159米 岌岌可危

    墨九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等渔棚外再无动静,南荣大军悉数过江离去,她才慢慢出来。 望着浩浩江水,她暗暗立誓,这个天下可以倾,萧乾却不能有事。

    她是一个女人,不能上战场,那得做好本分之事。

    在江边独自坐了半个时辰,她回到宅子,一头钻入萧乾的房间,栽倒在床上,抱住他用过的被子便蒙头大睡。

    有人说,睡觉喜欢夹被子或者抱东西的女人,一般看上去大大咧咧,内心却极度缺乏安全感。墨九在拥住被子闻到熟悉的气息那一瞬,终于认同了这个观点。

    想到这是一个没有萧乾的金州,她内心确实有点空。

    她昨夜没有睡好,这一觉蒙头睡下去,お稥冂第 梦都没有,便睡过了晌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床帐,有那么一瞬,她恍惚以为萧六郎还在,还会温柔地问她“醒了?”

    可没有。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在床榻上又翻滚了一圈,当她发现再无睡意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肚子饿了。

    什么都可以不做,东西不能不吃。

    墨九穿好衣衫出门的时候,击西一个人倚在门口望天。

    见她出来,这货苦着脸喊了一声,“九爷!”

    “怎么不和我躲猫猫了?”这些日子,击西一般都躲在暗处,墨九一直装着不知情。今日为了送那封信,她不得不把他呼唤了出来。

    于是这么一呼唤,这厮也懒得藏了。

    击西苦巴巴拿眼偷瞄她,作势拭了拭眼睛,“他们都走了,只剩下击西了,他们都不带击西玩,击西的命好苦。为什么,为什么主上偏偏留下我?为什么不是走南、不是闯北、不是声东……”

    墨九睡醒了,精神头好得很,瞥一眼击西俊美的容颜,她挑了挑眉头,“要不要我告诉你原因?”

    击西猛点头。

    墨九眉一扬,“交换消息是要银子的。”

    击西摇了摇头,看她黑了脸,默默塞给她一个银袋。

    墨九掂了掂银子便塞入怀里,拍拍嘴巴打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道:“多简单啊,因为只有你不像个男人呗。你家主上把你留在我的跟前,觉得安全。”

    萧乾到底有没有这份心思,她并不知情。这话全是她瞎掰出来逗弄击西的。可听完这句话,击西却腾地红了脸,撕心裂肺的呐喊一声,“不!苍天呐!为什么都要欺负我。击西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好不好?”

    “……噗!”墨九大笑。

    “不不不不,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好不好?”

    “悔改无效!”墨九拍拍他的肩膀,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庭院里走去,“击西姑娘,跟上!九爷肚子饿了,要去吃东西喽。”

    “呜!”击西乖乖跟在她身后,样子比她还忸怩腼腆。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画风,始终有点儿奇怪,路上引来诸多围观,可墨九恍然未觉。同样一段路,因为没有了萧六郎,她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虽然脚步一如既往的轻盈,脸上也依旧带笑,可无人能觑见她内心的沉重。

    晌午饭早就准备好了。

    膳堂里面,坐着一个宋熹。

    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桌边,面前一壶清茶,手里拿着书卷,一袭简单的白衣,长发束绦,窗外的微光映在他白皙的肌肤上,为他的面容点缀了一层薄薄的暖意,看上去像极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哪有半分帝王的凌厉?

    墨九在门口一顿,咳了咳,见他微笑抬头,方才大踏步入内,四顾一下,笑着问:“东寂吃了吗?”

    “吃过了。”宋熹回答很散漫。

    “那再吃一点?”墨九随口问道,便寻了桌子坐下来。

    她以为东寂吃过了肯定不会再吃,哪里晓得她话音刚落,那货竟莞尔一笑,应声道:“好哇!”接着,他优雅地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手上依旧捧着他的书卷与清茶。

    墨九翻了个白眼,“不是吃过了?”

    宋熹微笑,眼角带着淡淡的戏谑,“不是让我再吃一点?”

    墨九扑哧一声,笑道:“你还真不客气。”

    宋熹再笑,“我自己做的,为何要客气?”

    微微一愣,墨九直视他的眼,没有吭声。

    他从临安为她带食物过来已是够仗义了,到了金州还亲自下厨做饭呢?虽然这所宅子里晓得他身份的人不多,可从他出入的排场,还有萧乾与薛昉等人对他的恭敬程度来看,哪个不晓得这位从临安来的“公子”,不是皇室子弟,也是达官贵人?

    看墨九来了,灶上的李婆子赶紧过来摆饭,嘴里不停念叨,今儿“公子”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差人去叫姑娘的时候,才晓得姑娘不在宅子里。尔后姑娘回来了,又径直回房歇息去了,“公子”的心意便白费了。

    可到了晌午,“公子”又不辞辛劳再一次下厨。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下厨的郎君哩,莫说公子这么俊俏的人儿,便是我家那个粗糙汉子,让他下厨做点儿什么,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好。”

    大抵李婆子夫妇也是和谐的,说到自家汉子的时候,她嘴上骂咧着,眼睛里却有着异样的光彩,但说到“公子下厨”的事迹时,对宋熹的肯定与褒赞也是千真万确的。

    当然这一点,墨九也从来不否认。

    便是萧六郎待她如斯之好,若说下厨,恐也做不到。




孤王寡女分节阅读316
    她目光带笑,感激地瞥一眼东寂,正想为了肚皮对他说上一万字的吃货感言,他却别开了眼,笑着望一眼李婆子。

    “婆婆别夸我了,我喜欢下厨,便以此为乐而已。”

    “呵呵呵。”李婆子把烫盅放在桌上,摸了摸耳朵,笑道:“老婆子一把岁数了,哪里会看错人?公子啊,真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长得俊、没架子、对下人好……唉!也不晓得哪家的丫头有福气做公子的妻室了。”

    这婆子念叨着离开了,墨九与宋熹对视一眼,都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两个人的心底,都不期然想到了那个远在临安府的“有福气女子”——当今皇后谢青嬗。

    宋熹对谢青嬗是有愧疚的。

    至于墨九,也有那么一丝丝同情。

    李婆子说东寂是良人,可托付终身。可于谢青嬗而言,她又何尝不是所托非人?所以,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每一个人站的角度不同,感受与看法也就不同罢了。但强行捆绑的婚姻,勉强不了的感情,也怪不得东寂,只可怜那无辜的姑娘了……

    “尝尝这个!”

    似是为了打破尴尬,东寂率先开口。

    可墨九先听见的不是声音,而是先闻到一阵酱料的香味儿。她抬头看去,只见东寂手里用油纸拿着一个包子……严格来说,不是一个普通的包子,是一个类似于肉夹馍的包子,包子里面夹了肉馅,抹上一种加了葱花的酱料,闻着就勾人食欲。

    “谢了啊!”她笑吟吟接过来,听见肚子“咕噜”一声,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巴,不客气地咬了上去。味道比她想象的更美,可能是饿了的原因,她三两下嚼了嚼咽入肚子,含糊地笑道:“我能说这是我吃过最好的包子的吗?东寂自己做的?”

    “嗯。”东寂轻声应了,又包一个自己包子给自己,优雅地咬了一口,笑道:“为了这个馅儿,我精选了牛肉,将其剁碎,再放到女儿红里腌制一刻钟,热油入锅,放入切碎的豆豉和姜末等作料翻炒。晓得九儿喜好酸辣,喷上一点醋,再配上我特地从临安带来的酱料,等肉馅食用时,再洒点葱花,便好吃了……”

    莫说吃入嘴,就听他说,墨九就觉得人间美味儿了。

    又啃一口松软的包子面儿,她吸了点馅儿在嘴里,嘴和胃都舒服了,方才吐口气,笑问:“话说这个包子叫什么名儿?”

    东寂想了想,微笑道:“你就叫它肉夹包子没错。”

    嘿嘿一声,墨九点头,“肉夹包子,狗不理包子……”

    “嗷”一声,一朵大尾巴擦过她的腿,“哧溜”一下,桌子底下就多出了一个东西。墨九低头一看,发现旺财这货不知何时钻了进来,正望着她吐舌头。

    她目光一亮,“财哥,你怎么回来了?”

    旺财这货见天儿跟着萧乾,秤不离砣的,对她始终要比对萧乾少上几分“主子情”,为此墨九还吃过醋哩。没有想到萧乾离开了,它却留了下来。

    一个人等待归期的孤单里,有旺财在身边,日子肯定会好过一些了。她心里美美地想着,而旺财无法回答她的话,却一直吐着舌头望着她的手。

    她看一眼手上的包子,歉意地问东寂。

    “可以给它吃一个吗?”

    这个包子宋熹原也没有做几个,听他“精心”制成的过程就晓得费了不少工夫,拿来喂狗对墨九来说没有什么,旺财与她兄弟一般,可对于宋熹这个做食物的人来说,未必会有同理心。她得先征询他的意见,免得他心里不舒坦,怪她糟蹋东西。

    旺财大抵晓得她的意思,不满地“嗷”一声,两只前蹄趴下去,紧紧抱着她的小腿,撒娇一般将嘴筒子在她腿上擦刮,蹭了两下,索性又抬起脑袋来,把长长的嘴筒子搁在她的腿上,可怜巴巴地望向她,就差张开嘴讨要了。

    “馋狗!机灵得你!”

    墨九嗔怪地睑它一眼,东寂却笑了,“这狗精明,与他主子萧六郎简直一个模样儿。九儿快给它一只吧,不然一会儿该掀桌子了。”

    狗与萧六郎一个模样儿?

    墨九隐隐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可瞥宋熹一眼,见他说得自在轻松,除了玩笑之外,并无别的情绪,也不好多想,只笑着抿了抿唇,重新拿了一只包子塞入旺财的狗嘴里,又怜爱地顺了顺它的背。

    “便宜你了,乖点啊!”

    旺财叼着包子,身子趴在她的脚边,不吭气了。

    果然狗还是狗,一个肉包子就喂乖了。墨九失望地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一句“没节操的”,又抬眼看桌上丰盛的饭菜,笑眯眯对东寂道:“肉菜素菜一件不少,点心汤煲样样齐全。东寂啊东寂,你可真是一把灶上好手,要天天有这样的美食,那日子简直赛过神仙啊!”

    东寂接过李福递来的白巾子擦了擦手,又执筷为墨九夹了一块酥香鸭,轻轻笑道:“等回了临安,虽然无法每天下厨,但隔三差五为你做上一桌,也是办得到的。”

    墨九一愣,抬起头来,把注意力从碗里转移到了他的脸上,“东寂要回临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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