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爱情,要么流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顾言希
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下飙车,等同于将自己和孩子的命全都交了一半到死神手里,可是现在她也顾不上许多。
慕至君一定不可以有事!如果他有事,家就没了,那么她和孩子是否安好,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一家三口,必须全都安然无恙!
一想到慕至君,一想到孩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坐直了身子,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状态,尽可能平稳的将越野车开成塞车。
耳畔,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也无暇去接,没一会儿,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保镖车车速缓了下来,大概是怕刺激到她做出什么更危险的事情。
“三少奶奶,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想,您赶紧下车回来吧,老奴这儿心脏病都快急出来了!”
简以筠终于也缓下车速,她接起电话,将手机开了免提随手丢到仪表盘上,“老管家,我真的有事儿,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叫后面的保镖们回去吧,我保证待会儿办好事情就回家,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家!”
“三少奶奶,您这不是等于将老奴的脑袋搁在案板上呢嘛,老奴求求您了,看在过世的老爷子的面子上,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赶紧回来吧,我已经给夫人打电话了,她这会儿正往您那儿赶……”
没等老管家说话,简以筠已经将电话挂断。
就在她准备拐弯之际,一辆灵车也不知道从哪儿就突然冒出来,像是失控了一般快速朝她冲来。
漆黑的车身上缠着许多白色的幡条,在月夜下显得格外诡异阴森。
简以筠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车子给吓了一跳,只是对方的车速实在是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打方向盘,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浓烟四起,整个世界都沉寂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执迷不悔
远山、黑夜,浓烟、残骸……所有的恐惧和慌乱伴随着刚才那一声巨响在空气中炸裂,一股子浓郁的汽油味儿迅速在四周弥漫开来,现场一片混乱。
简以筠迷迷糊糊睁开眼,觉察到额间有暖流缓缓淌下,迷了双眼,眼前瞬间变得猩红一片,耳畔依稀传来别人的呼喊声,也不知道是谁,她没有气力去分辨,更别提答应。
肚子疼得要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这大概是唯一支撑着她尚且保持神志清醒的原因,她用尽全部气力尽可能的夹紧双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内心的恐惧已经完全将疼痛打败,她只想夹紧双腿,就好像一旦松懈,肚子里就会有什么东西要离开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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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猩红温热的血液早已染红湿透她的裤子,顺着座椅滴滴答答往下淌着,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是莫名觉得心口痛得厉害,抽搐了一样。
眼前的红越来越模糊,终于被一整片没有任何瑕疵的黑暗给完全占据,长长的羽睫有气无力的扇动了两下,缓缓垂了下来。
一声长叹从灵魂中挣扎而出……
“小筠!”
岑曼贞跌跌撞撞朝那辆被撞得车头变形的越野车跑去,身后的保镖拼命的拉住她,“夫人,那辆车的油箱已经破损,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性,您现在不能靠近,很危险!”
“我儿媳妇儿在里面,我孙子在里面,你们松手!”
她瞪着猩红的眼,已经有些失控,指甲深深掐入那名保镖的手背,“放开,放手!”
“夫人放心,我们会将三少奶奶救出来的!”
“救出来有什么用!我要她安然无恙,我要她们母子安然无恙!”
保镖们低着头,不敢应声。
已经有同事前去打开车门,远远看过去驾驶座内一片血红,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母子平安,大人能否安全都是两说,可是这种话,他们做下人的又怎么敢说?
旁边“吱”的一声急刹车,车上突然跳下来个人来,岑曼贞甚至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他已经朝简以筠被抬出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丫头,丫头你撑着点儿,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温佑恒不管不顾的从保镖手里将简以筠抢了过来,抱着她钻入汽车后座,岑曼贞哪里还敢耽误,也立马跳上副驾驶座。
温佑恒后悔死了。
是的,没有那么多矫情诗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真的后悔死了!
什么只要她能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快乐,这都是屁话,都是无能之辈面对自己无法挽留的无奈时的自我安慰!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恐怕只有将她留在身边才是最大的快乐,因为她的幸福,或许真的只能他才能给予,一次次的成全和放手,最终换来的却是她一次比一次更深刻的伤害,除了后悔,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能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丫头,别怕,我来了,我在,以后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紧紧的拥着她,捧着她的手,无措的喃喃着。
她的手那么凉,她的身子那么轻,从她体内不断流出来的血湿透了他的裤子,从温到凉,一直凉到人心间去,最后变成刺骨的寒意。
简以筠觉得自己冷得厉害,好像浑身被浸入了冰水里,每一个毛孔里都承载着无数严寒,它们包裹着她,折磨着她,她多想醒来,可是身体已经被冻僵,眼皮子已经被冻硬,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寒冷似乎拥有将时间凝固的力量,使得她置身于寒冷中无法摆脱。
“冷……好冷……”
床上的人儿微微颤了颤指尖,低声呢喃着,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慕至君赶忙将空调打开,将温度调到最高,又命人抱了一床被子来。
没一会儿,房间里便开始暖和起来,纵使脱了外套他仍觉得热得厉害,可简以筠却一直还在喊冷,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冻得惨白,嘴唇青得厉害,他心疼的捧过她的双手,却被那扎手的凉意给惊到。
那种凉意,就像是从她身体里透出来的,她整个人俨然化身成了冰窖,她不是怕冷,她只是拒绝了温暖。
因为冰会化,铠甲会消失。
“小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已经三天了,再睡下去就该变成小猪了。”慕至君不停的搓着她的手,试图将她焐热,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她的手始终如同刚从冰窖里取出来似的,握着刺骨。
下巴处发青的胡茬成了沧桑的印记,眉目间凌厉尽敛,只留下淡淡的愁郁。
三天,短短三天,他觉得自己整整老了三十岁。
“小筠,我真好害怕。”
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指尖。
内心无比希望她醒来,却又无比害怕她醒来。
之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她便老想着离开他,现在孩子没了……他无法承受她失望的眼神,更无法接受她随时来临的抛弃。
悔恨和自责如同汹涌的浪潮般将他淹没,如果不是因为他……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温佑恒推门进来,面无表情的倚在门口,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在他这儿单方面的回到了先前的剑拔弩张。
“就在这里说吧。”
“不怕她听见?”
温佑恒挑着眉进门,踢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答应过她,不会再瞒着她任何事。”只是这一回,如果说出来,或许简以筠会真的恨死他了吧!
温佑恒轻笑,多少有些讥讽的意思。
“兜兜转转,现在呢?你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他这话,对于慕至君来说着实是脆生生的一巴掌。
可哪怕是疼,慕至君也得受着,因为这是他活该。
“如果提前知道解开你心结会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
温佑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放了她吧,她跟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们都是看到了,不是吗?”
可是没有她,别说幸福,他连命恐怕都要没了吧!
慕至君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去接。
明明温佑恒是没有立场做这些事的,可他居然心虚到不敢反驳。
这段时间以来,简以筠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为了这个孩子,她那么拼命的吃各种保胎药,为了这个孩子,她每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小一个月……
她从无怨言。
昨天从老医生那里回来,她心情好得不得了,回想起她注视着他的眼神,慕至君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溺毙在那样的温柔似水中。
可是最终,这样的温柔似水还是因为他的执着而最终被凝结成冰。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无法反击而被绑走,那么我想小筠也一定会原谅你,我们也一定会原谅你,可你不是!”温佑恒的声音陡然增高,带着明显的愤怒!
“她为了你,大半夜的一个人自身去冒险!而你呢?你为了那个忘不掉的女人,甘愿钻入乐乐的圈套,慕至君,你后来在面对这个傻丫头的时候会不会愧疚?你在看到那来不及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婴孩儿的时候,会不会悔恨?你为什么就要这么作!你到底还想怎么作!”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
岑曼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抬手就给了慕至君狠狠的一记耳光!
“混账东西!你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悔!”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叫什么名字(完)
执迷不悟吗?
慕至君苦笑了一声,说不出的悔恨。
哪里还有什么执迷不悟?他不过是想让丁叮的事情来个有始有终,让它彻底翻篇,可却最终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这世上,最无用最没有的意义的恰恰也正是悔恨。
“你倒是给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去哪儿了你!你知不知道小筠记得晚饭都吃不下,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岑曼贞捶着他的肩头,一面哭一面骂,“我那可怜的小孙子,小手小脚都已经长全了,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得下心!你把孙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哭着哭着,整个人缓缓蹲到了地上,已经全然将形象抛诸脑后。
五十多岁,端庄了一辈子的女人最终哭得像个失了分寸的孩子。
孩子没了,家,估计也就散了。
岑曼贞心疼简以筠的同时,又何尝不心疼慕至君?她比谁都清楚简以筠的性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想安然无恙的过日子基本已经不可能。
他们家老三终将会为他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教训,终将会失去他一辈子的挚爱,这一次,只要简以筠不回头,哪怕再来十个丁叮也救不了他了……
慕至君抿着嘴没说话,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如刀绞的时候真的会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谁难受,都不会有他难受,那是他的亲骨肉,是他下半辈子幸福的全部指望,可是再难受,他都没有资格再表露出丝毫,因为自作孽,不可活,更因为他的老婆还在等着他照顾。
“小恒你先带我妈出去吧,小筠需要静养,一切都等她醒来再说吧。”他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岑曼贞从地上拉起来。
“你现在知道她需要静养还有什么用?你早干嘛去了!”岑曼贞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用等小筠醒来,你现在就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倒是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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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至君,你说话!你给我说话!”
慕至君重重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到床边,依旧一言不发。
“他不说,小恒你说!”
“姨奶奶,这事儿您还是自己个儿问他吧。”
温佑恒再次将离婚协议递到慕至君面前,“昊然去了国外看小轩,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你如果真的爱小筠,就放她一条生路,让她跟小轩去国外吧,你们真的不适合。”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
慕至君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温佑恒,戾气迅速将他浑身笼罩,他冷着脸接过那份离婚协议书,当着两人的面给撕了个粉碎。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等小筠醒了,她自会决定去留。”
他这话说得铿锵,却是异常没有底气。
等简以筠醒了,恐怕第一个便是逃离开他吧?
逃得远远的,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小恒能是外人吗?他是你亲表侄儿也是小筠最要好的朋友,你会不会说话!”
“这可不一定。”温佑恒弯腰将慕至君丢在地上的碎纸片一张张捡起来,转而递给岑曼贞,“以前我跟小筠是朋友,但是以后,那就不好说了。”
他鲜少出现这样强势的姿态,从前不管怎么样当着他们的面他总是很好的收敛起自己的感情,一时间岑曼贞却也无从反驳。
的确,都这样了,如果小筠真的要跟老三离婚,她能说什么?
这一切,可不就是她们家老三自己一手作成的?
简以筠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睁开眼,三人的一字一句她全都听在耳里,她很满意自己的理智,居然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慕至君到底干嘛去了。
或许吧,相同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多了,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就像手上的伤口,第一次给药的时候钻心疼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疼得了。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想起刚怀孕那时候自己还曾跟慕至君说过把孩子打掉这样的话,现在真的没了,倒像是报应。已经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就跟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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