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光霁月
赵其芳笑道:“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才这么一点小坎坷算什么?将来真正成了王妃,王爷是否要争夺那个位置我都要陪着一起经历,就算登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辈子不会平庸下来的。既然注定不会平庸,那么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不能不付出的代价罢了。若不能吃得这些苦,不能包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问又如何有机会陪着的德王殿下坐上那个位置?”
广禄伯夫人只觉得着实欣慰。将爱女搂在怀中,一下下摩挲她的背脊,叹息道:“可怜为娘的小娇娇,伪娘这般疼爱着,舍不得你受一星半点的罪,偏偏现实残酷不饶人。罢了,无论如何,娘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爹性子顽固的很,只一味的担忧,还想着怕得罪了徳王。殊不知那个姓白的出身卑微,德王殿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又有什么好值得忌惮的。你放心,将来娘出去了,得了闲,一定会替你好好讨回公道的。”
赵其芳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叹息道:“又有什么好讨回公道的呢?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傻丫头,你不懂。你是娘的心尖尖,有人胆敢伤害你,即便你不在意,不想做什么,娘也一定是要给你出头的。你放心,娘做事有分寸,不会伤害到你的。”
“娘自然全心为了我,不可能蓄意伤害我的。”赵其芳靠陆安伯夫人肩头,眼神中充满了依恋。若是可以,她倒是宁远一辈子不要嫁人,就这样呆在父母的身边多幸福。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哪里又有女子能够不嫁人?
既然一定要嫁人,她希望自己能够嫁给天下最尊贵的人。从前她不过是有这个想法,却也不敢太过于期盼。如今天大的好运降临在自己头上,她无数次在想,莫不是上天听见了她的乞求,才故意给了她这个机缘?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缘,她就一定会抓住,再也不会放手。
男人嘛,谁不是馋嘴的猫儿一般,见到个稍有姿色的便要多看几眼,若是女子再狐媚一些,叫男人动心还不容易?
赵其芳自己生的容貌中等只胜在气质端庄,是以对待姿色特别出色的女子,心里就总会有一些别扭的情绪,她不承认那是一种妒忌。她只是心底里觉得女子胜在性,若是容貌太过艳丽了,性上自然就不好。这一次从母亲口中听来的,不就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么。那齐妙据说生的极为妍丽,比当年盛极时的万贵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女子,合该是为了魅惑君王而生的,又怎么会是个厚道的闺秀?
赵其芳与广禄伯夫人说话之时,外头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二人均是一愣,都紧张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雕花格扇被人大力推开,大丫鬟秋兰还试图阻拦和解释广禄伯却听都不听就大步进了门来,负手站在门前,阴沉着脸瞪视着广禄伯夫人和赵其芳。
广禄伯夫人一见来人,身上就禁不住一抖,紧张的垂下脸,身子都不自禁佝偻起来。
赵其芳却是大大方方的行了礼,笑道:“父亲。”
广禄伯拧眉,“谁让你来的?”
“回父亲,是老太君允许了我来瞧母亲的。母亲平日里孝顺老太君,晨昏定省之外还总是留下陪伴,如今冷不防的人不去,老太君极不习惯。女儿就代替老太君来看看。”
广禄伯见赵其芳说起话来语气平淡理直气壮的,心里也不知是该夸她稳重机智还是骂她不守规矩。
他不仅有些担忧。若赵其芳跟她母亲一样拎不清,将来进了宫岂不是成了惹是生非的祸端?广禄伯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了这门亲事了。
“回去吧,你母亲在宫宴上公然挑事,我若不罚一罚她,她何尝会长记性?你也不用变着法的来求情,更不用拿老太君压我。你可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吹的是什么风?希望你不要犯了你母亲犯的错误。这般闹事,于咱们伯父就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广禄伯的话说的丝毫不避人,叫广禄伯夫人听的气氛不已,“我怎么闹事了!我还不是为了女儿,你……”
广禄伯一摆手,冷冷的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即便你是要为了女儿,你好歹也变一下手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是本事,如今明刀明的算什么本事?”
说到此处,他意识到自己这个说法不妥,又急切的补充道:“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支持你,我只是说你不长脑子不懂得变通。若是你行事总是这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害了芳姐儿,也害了咱们全家。”
广禄伯夫人一瞬亮起的眼神又在瞬间暗淡,随即心里的不平就怎么都压制不住,冷声道:“伯爷不必担心,我就是再不济也分得清里外好坏,总该不会去害咱们芳姐儿。”在女儿的面前一味的逞能显示自己多厉害似的,真真叫人恼火反感。
赵其芳见父母面色不好,隐约又有吵闹起来的趋势,忙劝说道:“爹消消火气,今儿个大正月初一里的,老太君那边也需要又个人伺候,不如就放了娘出来吧,好生洗漱一番,也好一家子团聚不是。总是这样也不是一回事,传开来好说不好听,若是传到了外人耳中,少不得又要腹诽咱们家一番。”
赵其芳的话适时地提醒了广禄伯。
如今还在正月中,一家子的亲族都在,若是传开他夜宴之后就将夫人关起来了,还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揣测,再或者传入徳王的耳朵里,到时候岂不是自己找打脸?
是以广禄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夫人道:“你好自为之,别什么话都乱说。”
说罢拂袖而去。
赵其芳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渐渐膨胀。若是以前,自己说话的分量恐怕不足以让父亲在意,如今却是不同了,她说话父亲也要思考一二,家族中的兄弟姊妹们见了她也都客客气气前所未有的恭敬,就是老太君对待她都格外亲近。
这还只是 与徳王订了亲呢。若是将来成了王妃,徳王再继承皇位,她成了皇后,那风光无限的日子还在后面!
至于徳王心里在意齐妙,她倒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她的权势,她不会现在就去斤斤计较,至于以后,如果权柄在手,想要报复还不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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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之中,齐妙就只悠闲的陪伴在白希云身旁。 与她的悠闲不同,因是一年年初,作为银通票号的幕后东家,手中又经营者大小各种产业的白希云可轻松不起来。幸而如今他的身体被齐妙调理的渐渐好转,繁杂的事物处理起来也并不觉得疲惫,至于动脑的方面,白希云素来都不怕动脑。
如此悠哉的过了几日,白希云安排去白家的探子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房里,白希云正在写字。
那小厮笑着行了一礼,低头道:“是内院里的姚妈妈传信来,说内宅现在乱套了,老太君清早起来就被气的厥过去两次,请了大夫来看,都摇头说不好,叫置板了。因这样大的变故,才想着及时告诉大人,小人觉得事关重大,特意来报讯。”
第三百四十三章 看戏
这报讯报的巧妙,姚妈妈的意思到底是告诉他们一声“你的仇人快死了”让他们高兴高兴,还是怀着一些希冀,希望齐妙能够伸出援手,救老太君一命?
客观来看,姚妈妈此人还是很值得尊敬的。起码她行事要比老太君讲究是非观一些,即便是做了不少的亏心事,也是奉命而为罢了。她周身就是都是缺点,有一样忠诚也是可以称赞的。只不过后来老太君和张氏的行事太过作死,叫姚妈妈这个多年的忠仆也不得不另谋出路。
白希云道:“我知道了。老太君病的这样重,府里岂不是乱了?”
小厮道:“可不是么,这些日府里一直没安生过,就是除夕夜也是如此,老太君病着,夫人也说自己病了不去以只得让大太太带着两位小姐去床前侍奉。侯爷嫌弃家里太乱,不想回来,除夕夜都都在外头过的,今儿个一早夫人就命三少爷出去寻人,小人出来的时候侯爷和三少爷刚回来,与夫人吵起来了,现在正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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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陈述事情,可是听来却有许多中情况可以猜测。譬如夫人说自己病了,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要是装病又为了什么?侯爷大过年的跑去外头,是跟谁过的?白希暮出去找人怎么一找就找到了,回来了又吵,为了什么吵了什么。
这些问题在白希云脑海中打着转,虽然不关心白家人了,但是想看热闹的心还是可以有的。
白希云打赏了小厮,便回去与齐妙说了这件事。齐妙听后,只脑补都脑补出许多情况来,斜靠在窗畔抱着引枕不无叹息的道:“咱们搬了出来,许多热闹都没的看了。着实可惜的很。”
她如此说法,将白希云逗笑了:“你这个小坏蛋。”指尖轻点齐妙的额头。
齐妙轻笑的摸了摸被他指头碰触的地方,他的手指微凉,可是碰触之处却叫她觉得很热。
“说我坏,难道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吗?”掐着白希云柔软饱满的耳垂,齐妙仰着头看他:“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白希云被她指头轻捻的耳朵火辣辣的,因她胎像稳固,二人又几番同眠,如今只挨着齐妙身旁,闻着她身上淡雅的花香,都会觉得身心荡漾,何况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又岂能没有感觉?他声音都温柔成一滩水,哄着她道:“是是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遗憾不能去看热闹,但是也可以派人去探看一下啊。”
齐妙莞尔:“你也学会围观热闹了。其实我倒是想自己亲自去。”
“这可不成,你如今身子重,万一磕碰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家人现在都气急败坏的,万一真正发起疯来,谁能控制的住。还是命人去吧。不是说老太君病了吗,你随便给开个方子吧,叫人给送去。用不用就随他们吧。”
“方子我也不乱开了。”齐妙道:“万一他们拿着我的方子做文章倒打一耙,我可受不了,药丸我也不给,就直接命人送一株人参过去,意思意思便是了,反正现在情况已经明朗,你又不是白家的子孙,他们对咱们还这样,咱们何苦主动攀附上去,叫他们看清,也叫外人议论,叫人问候一声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你说的是。”是白希云笑道:“那我稍后就请三弟代替我走一趟吧。三弟有功夫在身上,还能躲在暗处看看热闹,回来给咱们讲一讲。”
“那感情好。”齐妙笑道,“待会求三弟千万去听仔细一些,最好看看清楚他们脸上是有多难看。回来听着也热闹啊。”
“知道了,小坏蛋。”
白希云摇头失笑,笑声极为爽朗。
白希云很少这样笑出声,如今眉眼弯弯的愉快模样,显得人更加清俊,叫人看的移不开眼。齐妙仰头望着他,脸颊上有些发烫,便搂着他窄瘦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腹部,一双藕臂因向上缠住白希云的动作而在衣袖下褪的情况下暴露在空气中,肌肤莹白的宛若上等的羊脂白玉。
玉莲端着茶盘进来,正巧就看到这一幕,连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主子们感情太好,他们这些做丫头的都跟着觉得幸福。只是时常碰到这“欢乐”的场面,叫人有些羞涩。
白希云命人去库房去了一株上好的野山参,就去找了管钧焱。将来意说明,管钧焱兴致勃勃的点头,“好好好,这事儿好,我就爱凑这样的热闹。他们家将你和二嫂欺负成了那样,反而还没遭到多少报应,我还真想看看他们现在过的什么样。”
管钧焱披上一件火红的大氅,将人参的盒子夹在腋下,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留下白希云和骆咏一同摇头叹息,管钧焱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可真是多年如一日。
“三弟真性情,叫人羡慕。”白希云看着管钧焱离开的方向由衷赞叹。
骆咏笑道:“三弟那是艺高人胆大,为人又豁达,大多事都是过眼不过心,行事自然洒脱。不过你这般模样的,还羡慕别人?你可知如今有多少人羡慕你的。”
白希云没有跟骆咏谦虚,叹息道:“我的确是苦尽甘来了。亏的上天垂爱,让我娶得娇妻。”
“是啊,弟妹有旺夫运,自你成婚之后,一切就都在好转,不论是你的身体还是现如今的情况,为兄看了真替你高兴。”
“大哥就只高兴?”白希云挑眉笑道。
“是啊,好吧,还有羡慕。”骆咏坦然一笑。
白希云莞尔道:“大哥就不想寻一段良缘?大哥这样的才学人品,是这样的身价,若是要寻个好姑娘并非难事,难不成,大哥心里还惦记着从前那位?”
骆咏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身旁也不是没有女子,只是他们那些庸脂俗粉,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至于侍妾通房,不过都是一时兴起,养着也就是了,但是真正能够合了心意的,又能够彼此信任相伴一生的,到现在还真的没有出现。我也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能够实现的一天。且看着吧。”
“一切都要随缘,不能强求。不过大哥是心地善良的人,好人必定会有好报,你的良缘许就在将来。再者说,谁说你先前那些露水姻缘,就不是姻缘呢。”
白希云笑的高深莫测。
骆咏哈哈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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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钧焱这厢带着人参,快马加鞭的赶到原先的侯府现在的白府门前。仰头看着门楣上高悬着的“白府”匾额,回想原本那块烫金的安陆侯府大匾,管钧焱心里就觉得无比的嘲讽和畅快。
这一家子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做,整日里就知道作死,将好好的侯府基业都给败了。也不知道宗族里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他们家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年,也难怪白老太君就这个模样了。养了个不孝子,是她命苦,教出这么个不孝子,更命苦!
管钧焱上千叩打门扉。
立即有门子来应门:“谁啊?”
管钧焱咳嗽了一声,道:“在下是德王殿下派给太子少傅白大人身边的侍卫,姓管。”
其实白家原本的老人,谁能不认识他?管钧焱这样先自报家门,完全是为了打击白家。
从前的侯府多风光,白永春在外面多浪荡?可如今呢,半年之内先是丢了官,后来又失去爵位的承袭权,现在连爵位也彻底没了。皇上虽然没有直接说白永春用不起复,可凭白永春那么一丁点能耐和现在臭如茅坑的名声,恐怕这一辈子的仕途就已经交代了,白家怕是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一天。
而被他们一路可待的白希云,此时却是太子少傅,妻子又是现在女大夫第一人,还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如此飞黄腾达的夫妻俩,对比落寞的白家,高下立现。
管钧焱说出来,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门子倒是不觉得打脸多痛,只觉得面前之人身份太高,完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开了角门,行了一礼,笑道:“原来是管公子。”
管钧焱心里暗笑,面上将白希云贴身侍卫的绝色扮演的惟妙惟肖,颔首道:“我家大人听说老太君身体不适,因为大人与夫人身子都不好,不方便出行,就特地派我来探望老太君和老爷夫人,还望你通传一声。”
门子隐约知道如今内宅正乱着,可是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不去通传这种话,连忙赔笑点头道:“是,管公子稍候,小人这就去通传,请您先来吃杯茶。”
门子忙热络的引着管钧焱先去门房。
门房里,另外有两个年轻人正在就着炒花生和两样小菜吃酒,见人引着穿了一身红衣模样高贵的人进来,都有些怔愣。
那门子赶忙介绍:“这是管公子啊,就是世子爷……就是太子少傅大人的侍卫。”
叫顺口了,如今连侯府都不是侯府了,还哪里有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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