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娇医难当
作者:南晴空
沈芩以救死扶为己任,认为好人有好报,然而……穿越的打开方式很不对,穿成罪女进了掖庭,得罪女官扔进疫亭,不行!她堂堂三甲医院的外科医师怎么能屈死在这种地方?!好不容易穿一次,她左手中医右手西医,怎么也要咸鱼翻身过上“有钱有闲有型男”的美好生活。
第1章 罪女沈芩
大邺天荣十年,九月未到深秋,却冷得像寒冬,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却没半分暖意。
国都城向西五百里的荒原上,横亘着黑色重檐灰色高墙的掖庭,四方墙外是树影幢幢的乱葬岭,凛冽的秋风把枯黄的落叶吹得四处翻飞,像上天慷慨撒下的黄钱。
伴随着“秋后问斩”的,还有“秋后算帐”,每到白露,就会有新收没的罪妇们充没掖庭。
一队系着麻绳的蜿蜒长队,拴着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罪臣之女,步履蹒跚着向掖庭走去,寒风卷走隐约的抽泣和哽咽。
放眼望去,每名女子都恨不得伏在地上爬行,唯独有一位站得笔直,眼神清明地打量如同魔宫地狱般的掖庭,身影仿佛狂风暴雨中的棋杆宁折不弯。
领头的皂吏是“老胡子”,络腮胡子长了半脸,满脸皱褶,略肿的水泡眼透着寒意,恨不能把站得笔直的身影瞪出一身窟窿。
他接手这群罪女就收到上头递来的话,这丫头必须全须全尾地进掖庭,半路有什么闪失,就拿他全家老小的命来抵,吓得他一路上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万万没想到,这丫头性子烈得像野马,划脸抹脖子上吊一路折腾到现在,不要命似的下狠手,让人防不胜防,直到从房梁上放下总算安稳了,再也没折腾妖蛾子。
一阵寒风挟尘带土地吹得人睁不开眼。
突然,老胡子的右眼皮又一阵乱跳,她已经结了痂的破相花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只一瞥就让人渗得慌,莫非这沈家真有奇冤
大约被突然冒出的念头吓得浑身一激灵,他用力一甩鞭子,喝斥道:“装什么死!再装我让兄弟们就地尝鲜!”
一句话,围在四周押解的皂吏们眼神瞬间透出原始的**。
罪女们的哭声更响了,磨蹭的脚步到底还是快了。
人大约都一样,等死被凌辱这样惨烈的事情,能拖一时是一时,哪怕片刻也是好的。
又花了两柱香的时间,皂吏们终于把她们押到掖庭异常宽阔的校场上,重重栅栏外早有膀大腰圆的女皂吏们,拖着棍棒,等着接人。
老胡子下马低头、递呈文书:“今押解罪女两百三十四名,请魏大人验收。”
魏大人在掖庭执掌女囚,一位将近两百多斤的高大胖女人,满脸横肉,双眼只有一条缝,但是眼小聚光,只一眼就看到了“独树一帜”的破相女子,鞭子一甩:“你,报上名来。”
“……沈芩……”女子缓缓抬头,顶着划花的脏脸,眼神清澈地打量堪比门板的魏大人。
老胡子和在场所有皂吏,连带一众罪女都倒吸一口冷气,敢在魏大人面前称“我”、不行礼不下跪,她活腻了吗!
沈芩浑然不觉。
魏大人满是横肉的脸瞬间通红,脚步沉重地过去,肥短的手指用力掐住沈芩下巴一抬,看到颈间紫红色的勒痕;用力一抓纤细手腕,赫然发现未愈合的刀伤:“在本大人面前还敢自称我!”
沈芩一怔:“我……”
魏大人突然发力拽着女子随手一甩。
“啊!!!”罪女们的惊呼和尖叫声。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沈芩像破面口袋被高高抛起,又重重撞在沙石粗砺的围墙上,再摔到地上。
“咳咳咳……”身体像摔裂了似的剧痛,沈芩硬撑好几次才慢慢地爬起来,勉强咽下喉头的甜腥味,手腕和脸上结痂的伤口崩裂渗血。
“沈芩,扔去疫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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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击即中
沈芩的脑袋嗡嗡作响,情急之下,拔下头上的木质钝头发钗握在手里,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对峙的时候,谁先开口就会输了气势,所以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哟嗬,这胆子真大,还敢和我们哥几个说话”
“兄弟们听听,还不知道谁吃谁呢哈哈哈……”
“废什么话老子都快饿昏了,兄弟们上!”
沈芩还没来得及分清人,一个满身烂疮的汉子就摇摇晃晃地扑过来,身形是她的一倍半,一拳当头打来。
沈芩快速估算,能不能保住小命,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中!深呼吸……侧转、避开、低头蹲下,手中的木钗狠狠地戳中汉子脚背的穴位,闪避、后退一气呵成。
反击得太突然,栅栏里的人谁也没看清。
“嗷!”满身烂疮的人抱着看似完好的脚,嚎叫着在地上打滚,外露的皮肤稍有刮蹭就鲜血淋漓,没一会儿就滚成了血人。
沈芩握紧木钗,无畏地注视着吃惊不小的人群,提高嗓音:“我提醒过你们!”
“死癞子,赶紧滚!”又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没了左臂,粗声粗气地吼完,顺便踢了血人一脚,“连这样的小娘们儿都制不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血人连滚带爬地往栅栏里跑。
“小丫头不要倔,”壮汉大半张脸都被胡子盖住了,一咧嘴露出满口大黄牙,“吃大爷我一拳,然后就舒坦了!”说着就举起罐子大小的拳头打来。
“砰!砰!砰!”连挥三拳,拳拳落空,壮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娘儿们怎么这么快
沈芩趁着这个空档,手掌当刀,对着壮汉的咽喉用力一击。
壮汉应声倒地,暴睁双眼、捂着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爆出惊天动地的呛咳,整个人虾米似的蜷在地上,腊黄的脸涨得通红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沈芩清了清嗓子:“我吃饱喝足进来的,撑个三五天不是问题;倒是你们,饿的病的等死的,在我这儿占不到什么便宜,伤上加伤,只会死得更快。”
“不如大家都省点力气吧,活着不容易,。”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在掂量沈芩说话的份量。
“敢伤我们老大,大伙儿一起上啊!”其他人扑过来。
突然一声唿哨响起,气势汹汹的人互看一眼,又佯佯地退下去,再也没人上前。
沈芩浑身戒备地盯着他们,直到天色彻底暗了,那些人东倒西歪地睡了,才下巴抵着膝盖,思考人生——
二十四小时前,她还是著名三甲医院外科住院医师,值完夜班啃完考试书打算睡到自然醒,没想到然被人掐人中、灌药地弄醒,睁开眼整个世界都变了。
大邺第一医学世家沈家,因赈灾舞弊大罪抄家流放,全家百几十口人,男丁流放到边塞,女眷自尽鸣冤、小的不是吓死就是病死,到最后,她穿到了唯一幸存的、被没入掖庭的沈家嫡女(想死没死成的倒霉鬼)身上,好巧不巧的也叫沈芩。
原主今年刚过及笄礼,如果不是家中变故,应该是被各方求娶媒婆踏破门槛的窈窕淑女,可惜……这样的残酷事实,打破了沈芩“只想混吃等死”的美好愿望。
不仅如此,大约是原主遭遇太过惨烈沉痛,缺失得七零八落的记忆和沈芩融合的瞬间,从未体会过的愤懑、悲痛、哀伤……诸多复杂的情绪把她缠得透不过气来。
拜多年工作经验所赐,沈芩并未沉浸在负面情绪里,很快恢复理智,开始思考“蝼蚁”似的自己如何“苟且偷生”。
第3章 骨裂
沈芩铐着重枷跨门槛的时候,被惨叫声吓得一个踉跄,抬眼就看到“病来如山倒”的魏大人。
想来可笑,两个时辰前,魏大人站着的时候堪比门板,走路生风、自带遇神杀神的强大气场;虽然躺倒也是身形赛小山,但是满脸冷汗打湿了头发,整个人都仿佛泛着油光,一下老了十几岁。
“还不给魏大人行礼!”皂吏抬腿一脚。
沈芩猝不及防扑倒在地,重枷在身,一时没爬起来,只能尽量抬头:“魏大人……”
“蠢货,还不快过来!”魏大人一声吼,眯成缝的眼睛瞬间瞪大。
当场的皂吏浑身一颤,三两下解了重枷,把沈芩拖到床榻边。
沈芩也不客气,翻看眼皮、把脉……一路检查到粗壮的脚踝,心里有了论断。
下午见到时,魏大人有些跛行,血脉不通,不由地眉头紧缩,粗粗地打量周围,喃喃自语:“唉,手边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皂吏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沈芩脸色越难看,皂吏越害怕,魏大人的脸色就越惨白,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
“说话!”魏大人突然出声。
沈芩半合着眼睑计上心来,用力按压脚踝旁的穴位,边按边说:“回魏大人的话,您这病不难治……只是我……”话音未落就软软地倒在地上,“两天没吃喝了。”然后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魏大人脚踝疼了一个时辰,掖庭大夫换了三个,疼得想死的心都有,沈芩却说不难治,一出手脚踝的疼痛就减轻了许多,立刻吼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吃食!”
一刻钟以后,沈芩右手拿汤匙舀着热腾腾的稀粥,左手捏着薄皮大馅十八褶的包子,左一口右一口,越吃越精神。
魏大人也没闲着,一起大吃大喝。
吃饱干活儿,沈芩用力按压了一刻钟,放下魏大人的右脚踝,轻声细语:“大人,您这脚踝骨两日前裂了,这几日不宜走动,躺着要这样垫高,还有……”
魏大人心头一跳,她确实是前天不慎摔倒扭了脚踝,这沈芩实在厉害,挑起一条粗浓的眉毛:“本大人每日巡亭事务繁多,哪能不走动”
沈芩忧心忡忡:“大人,古人有云,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您两日前摔倒并未妥善处理,今日才会如此发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不好好调养的话……”故意停顿,让魏大人有脑补的空间。
“说完!”魏大人大怒。
“天气渐冷,大人又爱出汗,掖庭阴冷聚集,日子久了难免湿寒侵身,”沈芩注意到魏大人的眉头抖个不停,刻意加了一句,“只怕会伤上加伤。”
“怎么说”
“我两手空空,既不能下针,也不能开方,即使开了药方也不见得能凑齐药材,”沈芩一脸惋惜,“大人又不能静养,这脚踝疼痛会反复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
魏大人的脸色立刻变了:“我会听你这些混话”
“是不是混话,过两日就见分晓,”沈芩一脸无所谓,反正疼的不是自己,“大人,没有其他事的话,罪女告辞。”双手一拱,重枷再上身。
又一通七拐十八弯,沈芩回角落蹲着。
突然,石壁内一阵响动,皂吏的脸一闪而过,一只破旧食盒落到了沈芩的脚边。
“谢大人,”沈芩捡起食盒抱在怀里,真没想到魏大人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壮着胆子问,“能不能留个火把
第4章 半个包子
“咕咚,咕……”咽口水的声音分外清晰,大大的眼睛几乎占了一半小脸,清
澈如水的眸光里隐着胆怯。
无辜又可怜的眼神,让沈芩想起了鹿园的小鹿,只是眼前的孩子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刮倒,远比不上吃喝无忧的鹿。
“你叫什么名字”沈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孩子小小地向前一步,又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眼神里只有包子。
“你有个球是吧拿球来换!”沈芩一想到被这小鬼吓掉了半条命,又忍不住想报点老鼠怨。
突然,孩子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两颗大泪滴毫无预兆地滚下来,砸在破了洞的脚面上。
“……”沈芩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把包子咬过的地方掰下来以后,递到孩子手边:“拿着,快吃吧,不哭啦,还有些肉末呢。”
孩子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死也不肯拿包子。
沈芩打量了好一会儿,也没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立刻更正:“逗你玩儿呢,我一个大人哪能抢你的玩具是不是乖,拿好,趁热吃。”
孩子这才接过包子,转过身又转回来,怯怯地伸出小手指,勾住沈芩的小手指认真地晃了三晃,拔腿就跑。
栅栏内外有几个人没绷住噗哧出声。
“……”沈芩尴尬地想捂脸,“不是,我……我真不要你的……”尴尬的脸色突然怔住。
只见那孩子双手捧着包子递得高高的,送去给了栅栏里的一个人,两人互相谦让的结果是一人一半,眉开眼笑地好像品尝着龙肝凤胆。
忽然,一阵嘈杂的鸟叫声远远传来,沈芩循声望去,转眼就见一群夜鸟飞过疫亭上空,遮云蔽日般的数量。
几乎同一时间,地面微震,火把的火光摇得几乎要熄灭。
受过灾害演习训练的沈芩,下意识地觉得是地震,可是等鸟群飞远,又只剩寂静,刚才的异动像她的幻觉。
“毓儿!毓儿!你怎么了!”一个沙哑的女性嗓音突然惊叫。
沈芩微转过脸,整个人瞬间紧绷,刚才还在吃包子的孩子已经倒在地上,惊叫的是和他分享包子的女人。
最外围的壮汉蹬蹬地跑过去,抓起孩子折脚倒提起来,用力拍着后背,边拍边问:“怎么了噎着了吗”
“刚才还好好的,”女人双腿软得根本站不住,“毓儿,毓儿……”
职业习惯使然,沈芩完全忘记下午的恶斗,拨开人群冲进栅栏,一把拽住壮汉的袖子,大声说道:“你快把他放下来!异物窒息不是这么救的!”
“什么西”壮汉还是抓着孩子,半信半疑,“你会救啊我侄子就是这么拍的,保管有用!”
眼看着孩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咚吸越来越弱。
沈芩顾不上其他,抢过孩子嘱咐:“别怕,靠着我就好!”然后迅速用海姆里克手法,把孩子面向下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左手托下颌,右手迅速轻柔推挤后背。
拍五下,孩子什么没吐出来。
又拍五下,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沈芩怕他窒息缺氧太厉害,开始人工呼吸与海姆里克手法交替使用,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紧锁,但是急救不停,很快就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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