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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钟大人,病人要紧哈,您肯定不介意饿一会儿哈。”沈芩临走时回头,做了个大鬼脸泄愤。

    “咳……”钟云疏猝不及防被惊世鬼脸呛到,咳了个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不禁轻轻摇头,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

    沈芩在女皂吏的带领下,走到一间阴暗逼仄的牢房,隔着根根木栏,只见一个仅着长袍的女人披头散发撑上一根粗木。

    “这位大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吗”沈芩这才看清楚撑在横木上的女子,头发披撒粘在脸上,只能看到苍白汗湿的脸庞,长袍湿透了粘在身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是的,平日是大牢房,因为她要快要临盆,才临时转移到这里。”女皂吏端着蛋羹,现在整个女监都知道沈姑娘,听她的准没错。

    “这里太冷了,想要母子平安的话,先拿些火盆来,再把这些给她喂进去,没力气根本生不出来。”

    沈芩把女子从横木上放下来,不知道她是太过紧张而脱力,还是其他原因,整个人像个人偶,眼神涣散。在皂吏的帮助下,捏着她的脸颊喂蛋羹,然后轻轻顺着咽喉,不多时,一碗蛋羹就喂完了。

    花桃来了,不仅带来了沈芩要求的东西,还带了干净的稻草和褥子,不用多嘱咐,很快就铺置完成。

    沈芩在牢房里转了一圈,顶棚有蜘蛛网、麦秸发霉又长虫,时不时还有老鼠顺着墙根散步:“还有没有更干净的地方在这里临盆的话,七日风的机会太大。”

    “七日风是什么”花桃一怔。

    “产褥热,就是临盆时外邪入侵,产妇和新生儿会在七日之内高热不退,然后……”沈芩现在没什么可以依托,只能寄托给玄学,生生把死字咽回去,“嗯,你们懂的。”

    魏大人也来了,神情慌张地问:“沈姑娘,你……有什么法子可以……不热吗”

    “魏大人,把她移到更干净的地方,准备足够的吃食,还要……”沈芩提了一大堆要求,只希望魏轻柔翻脸,那她就可以愉快地休息了。

    万万没想到,魏大人全部应下,沈芩再联想到钟云疏的要求,这位女囚大概是非常重要的人。

    不出一刻钟,皂吏们就安排妥当,四个人将女囚平稳转送到干净的囚室。

    皂吏的力气很大,摆弄产妇非常方便,摆成临盆位置,沈芩很快就做完触诊,结果让她心里直发毛,臀位产式,还好是第一次临盆,宫颈口刚开了一指,分娩的时间很长,还有机会调整过来。

    正在这时,女囚又清醒了,很快就眼神清明,没想到生死关头魏大人会来帮忙,一迭声地道谢:“多谢魏大人,钱李氏谢谢各位大人。”

    沈芩顶着极大的精神压力,介绍情况:“钱李氏,现在情况是这样,你胎位不正,胎儿头上臀下,我先想办法把胎位正过来……”

    “可以吗大人”产妇感激地望着沈芩,定定地看着,倏地变了脸,疯了一样喊,“你滚!你滚开!我




第17章 接生(下)
    “魏大人,走吧,”沈芩故作亲昵地挽住魏轻柔的胳膊,“我走了,你们一定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她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呢,啧啧啧……明天来收尸就行了。”

    “可……”魏轻柔急了。

    “魏大人,我记得提醒过您要多休息,”沈芩故作无奈,还不忘拽走其他两名皂吏,“两位大人也一起走吧,不必白费力气了。”

    花桃还要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沈芩挤了挤眼睛,比了个手势,立刻明白,佯装愤怒:“魏大人脚伤未愈来照看你,沈姑娘自己还是个病人,你想作死我们成全你!”

    锁门,四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过了几个转角纷纷停住。

    沈芩抬起头,左右两边根根直立的木栏向远处延伸,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恍惚中,沈家有冤、钱家有怒、李家死绝……一件件一桩桩就像这迷宫似的掖庭,没有前路也没有退路。

    “沈姑娘”花桃低声轻唤。

    “现在怎么办”魏轻柔与钟云疏有约在先,很多事情不能让沈芩知道,不为其他,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钱李氏分娩产道和胎儿相衬,只要胎位正过来,平安分娩问题不大,”沈芩长吐一口气,“拨正胎位却不容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听你的,”魏大人很果断,“怎么做”

    沈芩再次用麦秸扎了个小人,向她们详细讲解了配合的方法,花桃和魏大人听得格外认真。

    “沈姑娘,如果她硬扛怎么办”一位皂吏问。

    “那就你们去。”沈芩有些耍赖,不然还能怎么样

    “沈姑娘,这样真的能正胎位”魏大人半信半疑,眼睛亮着光。

    “最关键的是要她本人配合,如果她不知道惜命,那就没办法了,”沈芩摊开双手,“临盆只是开始,生下来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注意……”

    魏大人也只能叹气,是啊,自己不惜命,旁人又能如何

    ……

    不出沈芩所料,只两刻钟的时间,钱李氏的哭喊声就传到这边:“魏大人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按照预定的计划,花桃过了十分钟以后才慢慢踱过去,不出两分钟又神色慌张地跑来:“沈姑娘,不好了,钱李氏晕过去了!”

    沈芩二话不说奔进牢房,只见钱李氏两眼翻白,掐人中、按合谷……忙了好一会儿,钱李氏才悠悠转醒。

    魏大人故作气愤,猛捶木栏,怒道:“这里是掖庭!不是尚书府!你是女犯,摆什么小姐脾气!”

    钱李氏颤抖着嘴唇,惶惶不安地眼神乱飘。

    “魏大人,再不正胎位,她就能一家团聚了,全家老小在九泉之下其乐融啧,肯定很高兴吧”沈芩咬牙切齿地冷笑,因着脸上的伤疤,阴森地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由我接生,也许还能把胎位正过来,如果你再硬撑死扛生到一半完全卡住,一尸两命就在今晚。”沈芩开始恶言相向。

    “你别忘了,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凭什么要管你的死活!有这时间,找个地方躺着多好!”

    产妇瞬间泪流满面,双手颤抖地摸着鼓起的肚子,里面有她和夫君的骨肉,一直盼望的孩子,将来一定疼在心尖上的孩子,她哪里舍得,可是……

    “魏大人,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沈芩看向魏轻柔,“不多的时间,没必要浪费在她身上了,连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瞎操什么心呢”

    “大人!各位大人,我生……”产妇突然一阵强烈宫缩,“我生!求你们别走!”

    沈芩转身回来:“大家听好,时间很紧迫,只有一次正胎位的机会。”

    魏大人和皂吏们陡然紧张起来,



第18章 无常无理
    花桃强忍着泪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沈姑娘……我姐姐临盆的时候,胎位不正难产,一尸两命;我娘听到消息一病不起,幸亏沈记药铺的郎中施药治病,眼看着快好了……”

    沈芩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花桃娘亲凶多吉少。

    花桃悲从中来,哭了不短的时间,才继续说:“沈记药铺被封,郎中被抓走,药材全部充公。娘亲当时正在药铺看诊,受惊过度,回家一直念叨好人没好报,当晚就去了。”

    沈芩这才明白,花桃为什么表面淡淡的,却数次提醒自己。可是,世事无常又能去哪儿说理最后只能轻拍花桃的肩膀,“节哀,今天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才能母子平安,谢谢。”

    魏大人的双眼通红,相依为命的妹妹也死于难产,如果当时沈姑娘在,她们是不是现在都好好的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孩子下来了,胎盘还没下来,”沈芩迅速转移她们的注意力,让新生儿趴卧在产妇的怀里,“钱李氏,你试试哺乳。”

    产妇泪花闪闪地照做,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沈芩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不短的时间,完整的胎盘也分娩出来了,沈芩仔细地检查胎盘面,确定没有残破,才长舒一口气。

    魏大人不太明白:“沈姑娘,你翻来覆去地看什么呢”

    沈芩浅浅一笑:“钱李氏年轻底子好,胎盘很完整,这样只要好好调理,产后恶露很快就能干净。如果胎盘残留在身体里,会出血不止,我手边什么都没有,只能仔细检查,早发现早处理。”

    魏大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花桃扶住。

    沈芩吓了一跳:“魏大人,您的脚怎么了”

    “没事……”魏大人连连摆手。

    “魏大人,还有事情要麻烦你,”沈芩温和开口,“那孩子既然生下来了,产妇的伙食能不能改善一些,毕竟她要母乳喂养。”

    “可以,”魏大人点头,“交给花桃。”

    花桃立刻靠过来,眼巴巴地望着沈芩,仿佛她是一束天降神光。

    “花桃大人,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麻烦您,”沈芩被无数眼神注视过,毫不在意,“这些事情你们也可以记下来,以后亲朋好友临盆都用得着。”

    “是!”花桃和另一名皂吏站得笔直。

    ……

    与此同时,独臂大汉陈虎和瘦竹竿赵箭受众人所托,到差房探望重伤的钟云疏,“不说话”的小机灵毓儿这次没能跟着。

    钟云疏伤得极重,沈芩在时全靠硬撑,她一走,就睡得人事不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就看到了陈虎、赵箭和毓儿。

    陈虎看到缠满绷带、散发着药味儿、瘦掉一圈的钟云疏,瞪着牛眼好半天,才胡乱抹了把脸:“大人……”然后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瞧你这点出息”钟云疏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赵箭绘声绘色地向钟云疏讲述找人的全部经过,末了着重说毓儿:“那时下大雨,我们让陈娘看好他,没想到他竟然能偷摸跟上,还听到了沈姑娘的求救声。”

    陈虎总算从悲情里缓过来:“钟大人,您不知道啊,沈姑娘明明已经快撑不住了,还在不断地敲,听到有声音,第一反应是护在您身前问我们是谁……”

    赵箭不像陈虎粗枝大叶,忧心忡忡地问:“沈姑娘被锁链绞伤的胳膊还好吧真为难她敲了那么久,身边全是碎骨头。”

    钟云疏一脸错愕,一蓝一黑的眼瞳里仿佛暗潮涌动,呼吸不由地



第19章 疫病如火
    “魏大人,男监病患多了十来个!”一位女皂吏气喘吁吁地跑来,扶着门沿喘得厉害。

    “这么快!”魏大人蹭的站起来,急忙看向沈芩,“怎么办”

    钟云疏猛地坐起来,撑不过三秒又摔了回去,被沈芩一记眼刀警告。

    花桃慌了:“沈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沈芩脸色一沉,眉头紧锁:“魏大人,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比如,都有哪些不适最早开始什么样以及最早发作的病患现在怎么样了”

    “快去打听探清楚!”魏大人吩咐下去。

    “魏大人,男监女监的水源、吃食和二便这些,都是同样的渠道么”沈芩的视线有些凌利,活像能把舆图戳出洞来。

    魏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住,思索半晌,才回答:“完全相同,只是地震之后,掖庭除了疫亭以外,还有部分损坏,所以我也不确定。”

    沈芩皱紧眉头,靠在床榻边,完全没注意钟云疏关切的眼神,随手抽了根麦秸,在泥地上写写画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沈芩身上,谁也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回魏大人的话,最初是腹痛不止,然后上吐下泻,完全止不住,最早发病的人已经死了。”女皂吏抹掉额头的冷汗,她们会不会也这样

    “从发病到死大概多少时间”沈芩几步走到门边。

    女皂吏掰着手指数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抬起头,声音发颤:“四个时辰。”

    满屋的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魏大人,我们可怎么办”皂吏们慌得六神无主。

    魏大人因为生蛋清的事情,刚才又见识了沈芩正胎位的手段,生性再多疑,此刻也深信不疑了:“沈姑娘,需要什么尽管说。”

    “病人有没有禁食禁水”沈芩的思绪飞快地整理所有线索,“有没有人看到泻出来的是什么颜色”

    女皂吏楞了一下:“我马上去问!”

    “等一下!”沈芩出声,“你来来回回的,用帕子或布巾蒙住口鼻,不要碰触病人,保持五步距离,暂时停止吃喝。”

    女皂吏呆住,又迅速用帕子蒙了口鼻,匆匆行了个礼就走了。

    “花桃大人,吩咐下去,让女监所有人用帕子或布巾蒙住口鼻,没有的话,可以每人发一条,没有允许不得随意取下。先把病从口入这个拦住。”

    沈芩话音未落,先取了块布巾把钟云疏的口鼻蒙住,稍微调适一下,确认不会掉落才转过身去:“魏大人,疫病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是防不住。”

    “沈姑娘,您说!”魏大人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可是听沈芩一说,似乎还有希望。

    “上吐下泻,自然是俗称的病从口入。从现在开始,女监所有进嘴的东西,吃食和水全部都要煮沸煮透,吃饭喝水前要净手,不能喝生水吃生冷食物。”

    “我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疫病来,只能预防在先。”沈芩的凤眼狭长,转身之际,格外引人注目。

    “好!我这就差人去办。”魏大人本就着急上火,听沈芩这么一说才稍稍安心,“沈姑娘,还有什么吗”

    “老弱病残特别容易被疫病沾上,原本待在疫亭的人基本都符合,麻烦大人对他们一样照料。”

    “女监和男监隔着数道围墙,抵御在外远比内里染上疫病容易处置,”沈芩加重了语气,“女监如果有人发病,立即隔入单间,立刻叫我去看。”

    “是,沈姑娘。



第20章 永安大乱
    魏轻柔很诧异,花桃不错眼珠地盯着钟云疏。

    钟云疏,身为殉国蕃将之后,被刑部尚书收养,成为大邺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因为异于常人的样貌身量,不论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不知是蕃邦风俗开放,还是他本性如此,忙时可以熬几日几夜不见疲态,闲时也可以游山玩水诗兴大发,甚至于在宫宴之上,兴致所至,还能敲击羯鼓与乐工和曲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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