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悠然15
曦泽几乎是一闻讯就立刻赶到了桃雨轩,他在桃雨轩足足守了云倾一夜,直到次日方离去上朝。
第54章 一群娇鸟共啼花
云倾在曦泽离去后许久方转醒,蕊儿不禁大喜:“小主,你总算是醒来了,吓死奴婢了!”
云倾转头朝她望去,虚弱道:“我怎么了?仿佛头好重!”
蕊儿连忙回道:“小主,你发了高烧,现在都还没有退呢!”
正说话见,彩绡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道:“小主,你可算醒了,都急坏奴婢们了!昨天晚上皇上在桃雨轩守了您整整一夜,直到今日上朝才离去!”
他来过,他总算是来桃雨轩了,云倾闻言,半晌不语。
蕊儿见云倾神色不好,不禁皱起秀眉:“小主,是不是觉得现下十分难受,快将药服下吧,或许会好些!”
云倾望向药碗,点了点头。刚服下药不久,舒玉箫与颜如画便结伴来看望云倾,说了好些话方离去,彼时,云倾已经觉得疲惫不堪,就在她准备好生休息时,蕊儿又进来向她禀报道:“小主,皇上身边的四喜公公送了好些赏赐过来,都是珍贵的药材!”
云倾闻得四喜亲自来了桃雨轩,立刻打起所有的精神,坐起身来对蕊儿吩咐道:“快伺候我更衣!再命彩绡去取五十两金子来!”
蕊儿一惊:“小主,其实你不必起身……”然而,她的后半句在云倾坚定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很快,蕊儿便为云倾打点妥当,殿中站着的四喜见到云倾不禁一怔,随即俯身请安:“奴才给云贵人请安!”
云倾含笑落座,道:“公公请起!有劳公公亲自送赏赐过来,一点薄礼给公公喝茶,公公可别嫌弃!”话毕,眼光向蕊儿淡淡一扫,蕊儿立刻会意,将那五十两金子塞到四喜手中!
四喜仿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了推蕊儿的手,不敢接下:“小主真是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奴才的本职,如何能收小主如此大礼!”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这礼她必须让四喜先收下:“公公不必客气,这不算什么!您可一定要收下!”
四喜实在推脱不得,只好收下。
云倾见四喜最终收了金子,唇畔的笑靥更加明媚:“公公一路走过来,必然累了,也不必急着回去,不如留下来喝口茶吧!”
四喜听着心头一咯噔,望着被云倾遣退的众侍女和缓缓合上的大门,不禁提起了神来。
云倾见此刻殿内只有四喜,缓缓收了笑靥,十分认真道:“四喜公公,数月不见,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本公主?”
四喜大惊,立刻跪地道:“这里只有云贵人,没有什么公主!”
云倾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数月而已,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先皇亲封的安阳公主了么?”
“说不得啊小主……”四喜满脸骇色,“就是再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绝不敢将你的身份往外泄露一个字!奴才只会死死记住,你是云贵人!”
云倾望着四喜,直直望着,一字一字道:“我母后在这承光殿不明不白地去了,公公是先皇身边的旧人,又一直伺候在承光殿,可否告知我是谁毒害我母后?”
四喜心知眼前人得罪不得,仔细回着话:“小主,奴才不知!”
云倾微微前倾上半身,带着热切的目光道:“只要公公如实相告,我定然记着公公这份情,来日必会相报!”
四喜仿佛有些急了:“小主,并非奴才刻意相瞒,这样的大事,奴才是真的不知!当时奴才正在承光殿侧门边吩咐底下的小内侍做事,等听到里面有人大喊皇上驾崩时,奴才才知出了大事,其他的事情奴才真的不知情!”
云倾仔细回忆着当天的情形,当她走进承光殿时,确实没有看见四喜立在先皇床边,四喜是后来才进来的,看来四喜并没有说谎,可是云倾仍不死心地问道:“那公公可知是谁将那碗药端给我母后的?”
四喜摇了摇头,如实答道:“当时奴才没有留意,现在实在想不起来,还望小主恕罪!”
云倾又接着问道:“当时煜王冲进承光殿后,真的将承光殿中所有的宫人都杀死了吗?”
“是!”
四喜答得很肯定,但云倾却不肯轻易放弃:“公公是承光殿的大总管,哪些人在承光殿当值,没有谁比公公更清楚,公公事后可有认真查过,承光殿的宫人中,除了公公之外,真的全都死了吗?”
四喜依旧答得肯定:“是,奴才都查过了,确实都离世了,只有奴才得皇上相救,逃过一劫,其他宫人无一生还!”
云倾眸底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她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进而问道:“当时我母后就在承光殿,那她的贴身宫女必在一边伺候,难道我母后的贴身宫女都被煜王杀死了吗?”
四喜被问得一怔,半晌方回道:“当时殿中死去的宫人中,确实有先皇后身边的人!不过先皇后所有的贴身侍婢是不是全都死在了承光殿,奴才没有清点过,奴才也不确定!”
云倾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我母后的贴身侍婢共有四人,你记得有哪几个已经死去?”
四喜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仔细答道:“奴才记得的便是霜华和玉楼确实死去,其他的奴才便记不清了……”
云倾紧紧抓住身边的桌延,道:“霜华与与玉楼已去,那焕彩和如璧便还有可能尚在,她们是近身侍奉我母后的,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公公可知她们二人现在都被分配到了何处?”
“先皇后身边的宫人都被打发去了浣衣局。”
“多谢公公告知!”云倾敛了敛心神,“只是,我还有一惑未解!我母后与先皇同时仙逝,可是当我进入承光殿时,只在地上看到一只药碗,这又是为何?为什么不是两只碗?”
提及此,四喜长长叹了口气:“其实奴才对当时的情况是真的不知,不过,那段时日先皇后一直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先皇床边,每一碗药她都会亲自尝过再喂给先皇,这或许能解释这一点……”
云倾闻言大惊:“你的意思是,我母后是因为给先皇试药才……为什么没有内侍试药?”
四喜皱眉道:“照一般来说,应该是有内侍试药的,但是那天是什么情形,奴才真不知情!”
云倾合眸深吸一口气,心知不能再将御前的人逼得太紧,只得道:“多谢公公告知,我必然记得公公的恩情!”
四喜退下后,云倾又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仔细想了想,难道兰君真的是因为替先皇试药而被误害的吗?那么,到底是谁要害先皇?
待到云倾身子痊愈再次来到凤仪宫朝凤殿请安时,已是十二日之后。
后宫有个风光无限的嘉婉仪,众妃对于这个刚刚病愈的小小贵人并没有给予多少关注。这每日来中宫请安,众妃最期待的便是唇枪舌战。若说嘉婉仪颇擅言辞,那么丽妃则是更胜一筹,因为,她不仅要与嘉婉仪“舌战”,还要时不时地与沈绿衣“舌战”,皇后怎么拦都拦不住!
当然,今日也是不例外。
云倾朝殿外望去,只见丽妃今日仿佛颇为得意,她着了一件极其华丽的绯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袍,随着她婀娜迤逦的步伐,这云缎袍内的白色金丝云纹裙轻轻摇曳,在晨曦的映衬中,显得十分炫目。
她缓缓走进朝凤殿,几乎对谁都是斜着眼睛看的!
嘉婉仪端坐在右侧,抚了抚身上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袍的衣袖,漫不经心道:“不就是皇上昨夜点了你侍寝么?好像谁没去过圣宁宫似的,至于欢喜得这般无状么?这叫皇后看见了又该斥责你不够端庄矜持了!”
“你……”丽妃气得柳眉倒竖,“皇后是皇后,你算什么东西?本宫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有本事就到皇上跟前去告状,在这狐假虎威个什么劲?”嘉婉仪眼都不眨一下,幽幽地反击道。禁足解除之后,她竟然圣宠更盛,就连太后都不再找她麻烦,如今,她又岂会将丽妃放在眼里。
丽妃闻言正欲发作,就在这时坐在上首的傅凝嫣将手中的茶碗往旁边案几上重重一搁,十分不悦地斥道:“丽妃、嘉婉仪,你们把这里当成市井了么?日日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本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云倾闻言不禁抬眸望去,只见这傅凝嫣说起话来,颇有几分威仪,再加上她是众妃嫔中位份最高的,身后又有丞相父亲撑腰,底气十足,就连王宁暄对她亦是客气三分,此刻她骤然发话,丽妃与嘉婉仪皆被唬了一跳,二人讪讪地闭了嘴。
就在这时,王宁暄扶着疏影的手从内殿走了出来,众人连忙齐齐起身向王宁暄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身吧,赐座!疏影,看茶!”王宁暄还是如常般温言叫起。
云倾随众妃起身落座,须臾便见姗姗来迟的沈绿衣手持孔雀翎羽扇缓缓步入殿中:“看来,今日臣妾来晚了,还望娘娘莫要见怪!”
然而,王宁暄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旁的丽妃就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哟,你哪日不是众妃中来得最迟的?如此怠慢,小心本宫叫姐姐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起码也得罚你到太庙前跪个三天三夜,看还能不能长些眼色?”
“你也知道自个没这能耐将本宫罚去太庙前跪上三天三夜,须请了你姐姐才成啊?”沈绿衣看也不看丽妃,淡定自若道,“这侍寝过了就是不一样,有了皇上龙气庇护,脑子也灵光了不少!”
丽妃闻言大怒:“你手上握有协理六宫之权又如何?还没侍寝呢,天晓得皇上会召你几日?小心到时候,那富丽堂皇的绿影宫便是你的冷宫!”
“本宫会不会得宠,你左右得了吗?”沈绿衣闻言仿佛被踩到最痛处,她收起淡定的神色,紧紧盯着丽妃,冷冷道,“你信不信,皇上再点你侍寝,本宫便能即刻去承霖殿将你从龙床上拉下来,到时,不仅皇上不会怪本宫,连你都没的脸翻!”
“你……”丽妃气得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沁瑶!”王宁暄每每见丽妃找沈绿衣麻烦便十分头疼,她十分不耐地打断丽妃道,“你就不能安生些,非要日日皆让本宫为你操心劳力么?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你们都跪安吧!”
丽妃十分不服气:“姐姐……”
“下去!你若是再这样放肆,本宫这颗大树亦是没法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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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孤灯未灭梦难成
沈绿衣的册妃仪式在大兴元年三月初八隆重举行。
这一夜,曦泽自然是要歇在绿影宫的。
彼时,夜沉如水,遣退众宫人,放下金丝帷帐,这轻软得犹如云朵的楠木雕花床上便余沈绿衣与曦泽二人和衣而卧。
沈绿衣望着帐顶,愣愣出神。
这内务府的奴才办事真是利索,不过短短二十几天,便将这绿影宫打点地犹如一座蓬莱仙岛,若不是还缺了那缕缭绕着的仙气,自己倒真的以为自己进的不是人间而是蓬莱仙境。还有那满后院的绿竹,竟仿佛是绿水居外的竹林原模原样搬进来一般,自己竟没有瞧出一丝差别。据说是毁了好几间屋子才腾出那样大的地方来种绿竹的,真是十分不容易。就连这寝殿亦是十分用心,好似一间乐器收藏阁,筝、琴、箫、笛、琵琶、葫芦丝……只要是自己会的,见过的,想要的,无一不能在这寝殿内找到。
只是,这样会当差、会揣摩主子心意的奴才,到底是会飞黄腾达还是岌岌可危呢?
就在她兀自深思时,身侧忽然传来曦泽微微起伏的声音:“这绿影宫,你可喜欢?若是觉得还缺什么,尽管说出来,这就叫内务府去添置,务必要使你满意为止!”
他那万年不变的镇定此刻都到哪儿去了?
沈绿衣心中明白,“镇定”的消失全都是因为一个名叫“尴尬”的东西。
呵……如今自己已经是他正式的妃子了,他竟然还是觉得尴尬,这叫自己情何以堪?
他不爱的女人,这后宫多了去了,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偏偏就觉得尴尬?那嘉婉仪他不爱不是也宠得很好吗?若是也像对着自己这般尴尬,只怕嘉婉仪在中宫也嚣张不起来!
可是……自己又没有碍着他喜欢燕云倾,何苦要用这难以深埋的“尴尬”刺痛自己那本就因痛苦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扉?
沈绿衣将这暗涌的思绪一一按下,再启朱唇,已是看不出一丝破绽:“我很喜欢!不需要添置其他的东西,事物太多反而过于繁杂,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
“你喜欢,那就好!”他的声音依然有着藏不住的微微起伏,“明儿个朕就好好赏赏内务府当差的!”
沈绿衣恨不得捂住自己这对敏锐的耳朵,这样才能不用这样刻骨地感受到他话语中遮不住的尴尬。
时间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殿内唯余铜壶滴漏那整齐单调的音质。
窗外,一轮半弯的明月光辉熠熠,实在美得叫望见之人皆移不开眼,只是这样的良辰美景,终究是要辜负了。
这沉寂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已经久到自己忘却了为了及早入眠自己已经默默数到了第几只绵羊,是一千零八只,还是一千一百二十八只?
就在这时,曦泽忽然又道:“你喜欢绿色,今日为着册封仪式,穿的是玫红,不过,朕已经吩咐绣房内的绣娘替你赶绣了许多绿色衣衫,有天青色的、浅碧色的、鹅黄绿的……你看看,还缺哪些?明日朕好叫绣娘一并裁剪了送来绿影宫!”
原来,他没有入眠,只是在想一个与自己交谈的话题而已。
可是,不就是一个交谈的由头么,真的需要思考这么久么?若是叫自己想,眨眼的功夫就能想到许多。这般艰难,又何苦留下,还不如留宿在承光殿,起码也能睡个好觉。
“其实湖水蓝、宝蓝也是不错的!”既然彼此皆无法入眠,总要想个法子打发这漫漫长夜,“关于我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向燕云倾解释?要不要我出面……”
“不必了……”这一次他倒是回答得快,“绿儿,咱们能不能不要谈有关云倾的事?说点别的好么?”
“好!”沈绿衣勉力扯出一抹淡薄的笑容,好似在表扬自己答得也很快,“那就说说近来十分得宠的嘉婉仪吧!你近来十日里有一半都点了她,她可欢喜得很呢,我在中宫每次瞧见她,她都是万分得意的模样!”
“颐梦年纪小,到底是不懂事,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原来你也知道她到底有几斤几两!那为什么还要选她做燕云倾的挡箭牌?”沈绿衣笑得越发淡薄,“只怕她还没为燕云倾挡上一只半只箭矢,自己就已经呜呼哀哉了!”
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云倾身上了,曦泽不禁微微蹙起眉宇:“绿儿……”
“我不难过,不伤心,也不会一个人躲起来流泪,我看得很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后的感受?”沈绿衣打断曦泽的话,认真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倾尽心力去守护自己深爱之人心中在意的女子,这比剜她的心还要叫她难受,三哥,你不能要求皇后去保护燕云倾,你不能这样肆意挥霍皇后对你的深情!”
曦泽闻言愕然,半晌方道:“朕从没有要求宁暄去保护云倾!是……是她自己一时兴起去桃雨轩看望云倾的!朕何尝不知对不住宁暄,所以,云倾进宫这么久了,朕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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