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被初恋帅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烛霄
“以后不会缺少机会。”
……呃?
唐果手指滑落一点点,呆呆看着眉眼鼻都被厚大眼罩覆盖的人,好半天都没拾起自己前面磕磕巴巴脱口而出的话,满脑子都是——
他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不再放平一点吗?遮光板用不用拉下?
不知道为什么,单是简简单单地守着他,望着他,心里都觉得安稳和踏实。
他和别人不一样,很不一样,多少年了她都没对其他任何一个异性有过类似的感觉。
哪怕对方是对她很好的林墨,也只有踏实,不曾心生过安定。
那种踏实,仅仅是来自于对朋友的信赖,不含一丝一毫的杂念,特别特别的心如止水。
可是对他……
唐果泪目。
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止不住,都快水漫金山了……
她惆怅地看着他,就只是单纯看着,思绪都在飘,全然没意识到,默默无言地盯着他的唇,看了许久。
就连莫愁予拎起眼罩上边缘,卡着短发露出眼睛,她也没能及时反应。
直到,他忍着困倦,转眸望她。
唐果霍然震住,眨两下眼,视线快速一偏,囧囧地对准窗外:“我在看云……”
真的不是在看你,真不是……
不是什么第六感作祟察觉她可能在偷偷看他,只是不放心,听不到动静不放心,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快速找到途径消磨时间。
总之就是,担心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她会无聊。
转念间,让她不无聊的方法,好像已经有了。
“好看么?”他问。
低低的沉磁嗓音滑入耳膜,唐果僵着脸,不敢看他,只敢看小小的椭圆形窗外,流动的云。
“好看。”她一本正经,“难得的好天气。”
怕他不信,还轻轻摆摆头,左看看,右看看。
上身偏转一个角度,肩侧贴着靠背摩擦过去,稍微靠近一点,盯着那片薄薄粉粉的小耳垂。
“云好看,还是谢旻好看?”
嗓音低到深处,已如滚过热油的糖浆,在唐果颤巍巍的心尖上,拉出绵长的一缕缕细丝。
明明机舱内不吵闹,甚至很安静,可是,耳边却都是嗡嗡的杂音。
热度迅速爬上来,耳根连同耳后的一小片脖颈皮肤都僵僵地紧绷、发麻。
只要视线微微一撇,就能看清他靠过来的神情,可她紧抿唇不敢仔细看,心里不停想着一件事——
来机场前,她确实说错了话。
可以弥补吗?要不要赶紧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可是,说什么比较好?
呜……笨蛋,嘴巴还是这么笨。
她的小纠结,小慌乱,都清清楚楚映入他眼底。
侧过来的角度收回,重新仰躺在座位,眼罩拉下的同时,听不出任何情绪地,抛出一句似真似假的话:“说我好看也行。”
“……”
唐果彻底,哑巴了。
余光中,他调整睡姿坐回去,她终于胆子大了点,将全副目光由窗外转向他。
这算是,暗示提醒吗?
现在讨好奉承他两句,还来得及?
嗯……是这个意思吧?她没理解错,对吧?
她看着他眼罩遮挡下,修韧的侧脸轮廓,反复思考,反复确认,最终决定,还是说点什么为好。
“那个……”轻轻地起了一个头。
可他没有动,脖颈,下颌,哪怕连一点点小幅度都没有摆动。
而且,也没有出声。
说下去,唐果,他一定还没睡着,说下去。
“我觉得……”胸口憋着的一口气,慢慢往外泄,“你……好看……”
到最后,声调都因为没气而虚了……
还是不动,也不回话。
听没听见啊?我说你好看。
目光寸步不移,静静等待他半天,她鼓足好大勇气才说出口的夸赞,居然就这样……石沉大海。
剩下的两小时五十六分行程里,她始终在思考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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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没有听见?
一会儿扶额,一会儿摸脸,一会儿又郁闷托腮……
一点都不无聊。
而同在头等舱的马车,拦下一位惊喜发现莫愁予后,摸出手机准备拍照的女乘客,一脸吃惊、一脸错愕地,看着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想到哇,晓如姐的妹妹看起来羞答答的,搞定予哥竟然这么有一手?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简直!
*
与上海相比,哈尔滨白天的最高气温也才将将七摄氏度。
飞机降落在太平国际机场,已是下午四点,太阳开始偏西。
刮的是西北风,唐果身上的那件羊羔毛外套御寒挡风的功能较差,特别是腿,在上海不是很冷,没穿保暖裤,一下飞机就出亏了,冻得就和下面没穿一样。
剧组为莫愁予租用的房车过来接的他们。
上车后,唐果不停搓手、搓腿,想让自己快速暖和起来。
房车内采用多套供电系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马车按下热水壶烧水,不一会就响起逐渐沸腾的低鸣。
他只想喝口热水暖暖胃而已,谁知道,还没烧开,就被予哥伸长手臂,将开关拨上去,电水壶的橘色小灯瞬时熄灭。
然后,他目瞪口呆,看他提壶回来,放到坐里面的唐果面前。
没开啊大哥,你这是要搞毛?
唐果和马车一模一样的惊愕神色:“……”
莫愁予表情寡然地收回手,双手都抄在羽绒服兜里,斜视着,瞟她一眼,下颌指了指:“暖手。”
唐果、马车:“…………”
马车内心在狂吼:我要喝水,喝水!!!
转而又为原先的小伙伴不平:这差距,这待遇,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
马车坐的是旋转过来的副驾,而唐果和莫愁予并肩坐在日常就餐和办公之用的沙发座椅,面前还有一张配套的桌子,桌前是驾驶座椅背。
唐果单是看着干干净净的水壶就已经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了,脑袋一片空白,丝毫未留意斜对面,马车悲天悯人的怅恨表情。
“……谢谢。”她轻轻把手放上去,温度刚好,不会烫得忍受不了。
真细心,真体贴,真……
等一下——!
打住打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人家又不是直接把羽绒服脱给你,很注意分寸的好不好?
可是……可是就是忍不住不多想啊……
他对她的态度好到远远超过期待,难道是,飞机上那句夸奖,他听到了?
唐果惊喜雀跃,想不到,他还和以前一样……好哄。
一边高兴,一边又看着天色发愁——
一个初上任就妄想罢工的奇葩助理,仅凭一句“你好看”,是得不到再一次垂怜的吧?
☆、第22章 22晚
历经三月,中间还横跨一个春节,电影拍摄已接近尾声。
到酒店,将近五点。
哈尔滨冬长夏短,从十月下旬到次年三月,都处在漫长的寒冷冬季,入夜早。
天黑得很快,唐果不敢耽误,默默在心里斟酌措辞,想着,待会一定要把话说出来,不然等晕过去就没机会了。
虽不是旅游旺季,可酒店最便宜的单人大床房还是早早满房。马车征询过莫愁予意见,为她订的一间豪华江景大床房。
江景指的是松花江,迎窗而立,可赏宽阔江面。
房卡交到她手上,马车羡慕嫉妒恨地长吁短叹:“小糖果,你可知道,你没来之前,我们一般都是坐经济舱。”
他自来熟地为她改了称呼。
唐果慢半拍:你们坐经济舱和我来没来有什么关系?我也可以坐经济舱啊!
呃……不懂。
不过,她觉得,她应该稍稍点明一下——下次,不用为她特地破例。
“我平时也都是坐经济舱的。”她在飞机上没说慌,今天真的是第一次升坐头等舱。
两人明显不在同一频道,马车算是悟了,这位妹妹要么就是和他装傻充愣,要么就是真的缺乏自知力,完全没有身为“皇亲国戚”的自我觉悟。
哎,马车大大叹气:可怜他呀,出行跟着沾光,入住就万万沾不到了。
唐果暗暗估摸时间,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莫愁予和马车走在前,就快靠近电梯。
马车嘟嘟囔囔:“明天又要天没亮就起床,予哥,你今晚早点休息,接下来几天估计又得连轴转,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
唐果全部精神都被深深攫住。
天没亮就起床?!
天没亮,就算敲锣打鼓,她也起不了……
怎么办?她本来还想以早起作为交换条件,现实却如此残酷,这是既要早退又要迟到的节奏啊!
嘤……才第一天,合适吗?
显然不合适。
唐果愁眉苦脸,脚步不自觉放慢。
无人跟近,莫愁予回头寻。
马车注意到他目光,转头张望。
糖果被两人同时关注,尤其是,那双深黑的眼睛隐在帽檐下,光源遮挡,分辨不出情绪。
她现在特别尴尬,真的,就是有一种“明知道接下来会很丢脸,却还是得拼命硬撑”的无奈。
讲不出口,语言组织了一路,却突然派不上丁点用场,太无奈了……
就连马车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小糖果,注意一下咱们身处的环境,再不走,可就要危险啦!”
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正有粉丝伺机而动。
唐果反应过来,做贼一样查探左右,忙抬脚跟上。
等电梯。
旁边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也在等候,不时朝他们望一眼,进电梯后,刷卡,又望一眼。
对方和马车,分别站在左右按键旁。
糖果和莫愁予,靠后一点,在中间。
“有话和我说?”
身旁响起一道询问,音量不大,语气也平平静静。
可是,因为四四方方的空间本就过于安静,且,唐果此刻的心情又格外沉重,所以声音乍起,唐果胸口猛地一跳,身体明显震了一下。
她仰头看他,结果,他察觉后,下颌一低,垂下眼睑,也望向她。
那双眼,覆盖阴影,又近在彼端,越发给人一种幽深难辨的感觉。
唐果不自觉缩了缩嘴唇,鸵鸟似的把脑袋又低下去,苦着脸,结结巴巴:“嗯……我就想说……说……”
前面两人,都不自禁竖起耳朵,对她难以表述的内容,产生强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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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还是说不出口。
唐果低着头,羞窘难当,紧握行李箱拉杆,咬牙:“……我减肥,不用喊我吃晚饭。”
“……”
马车算是服了,脸皮是有多薄,减肥这种女孩子的毕生事业都能启齿困难!
嘤……唐果都要被自己打败了,仿佛听到一只乌鸦自头顶嘲讽飞过。
还好刚才马车替她按了楼层键,电梯门一开,她迅速朝莫愁予点头告退,推动行李,小跑冲出去。
等到一口气跑到电梯门之间的垃圾箱旁,她回头去看逐渐合拢上的电梯门,顿时被横空敲来一棍——
跑什么啊……用最正常的步伐走出来不就好了?
我的天,蠢哭……
*
剩余时间有限,来不及想象明天早上公然罢工会有多讨人嫌,唐果进入房间,快速放下行李箱,脱去外衣,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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