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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被初恋帅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烛霄

    黑色的长羽绒服披上肩,口罩也是纯黑,一身黑的对比下,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格外透亮:“昨晚没能叫醒,说明手机静音,睡眠深。你现在去喊她,就一定成功?”

    不轻不重的一句反问,立竿见影,轻轻松松将正在闹情绪的马车适时镇压。

    “别耽误时间,我不希望迟到。”说完,绕过马车,率先出门。

    马车怔在原地:“……”

    奇怪,空气中仿佛有一股道貌岸然的味道,是他想多了吗?

    *

    睡得很香很香的唐果,是在七点多钟醒来的。

    天光大亮,不用特地到楼上查看,都能猜到他们已经去了片场。

    她郁闷地抓抓头,拥被坐好,取过手机,找到未接来电的陌生号码,回拨。

    “喂,哪位?”马车刻意压低的嗓音。




每晚都被初恋帅醒分节阅读40
    “我,唐果。”

    “……靠!”

    唐果:“……”

    她好像没有听错,对吧?

    果然被讨嫌了……

    几秒钟后,电波那边的背景稍稍杂乱了些,他好像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

    嗓门也随之变大:“你可别告我说,你这是才起来?”

    听筒贴在耳边,另只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甲盖不停地抠着嘴唇:“呃……呵呵呵,呵呵呵……”尴尬笑。

    摄影棚外的街道,马车无语得想骂人。

    他尽职尽责起早卖命,她倒好,一睡就睡十二三个小时,还好意思和他笑,笑屁啊笑!

    单单隔着无线电,唐果就已深深感受到强烈的鄙夷之气,她万般苦恼,眉头始终紧巴巴皱着。

    别哑巴了,张嘴:“小马哥……”

    “……”马车差点一口气噎死。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她已经掀开被子,在低头穿鞋。

    “算了,你不用来了。”马车有点不耐烦。

    脚趾头缩在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里,唐果坐在床沿,紧张揪住被子一角:“……他生气了么?”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马车先是一愣,然后快速琢磨出“他”指谁。

    生气倒不至于,予哥本就不是脾气火爆的人,可如果和她说“没生气”,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马车干咳一声,严肃地说:“是啊,生气了,可生气了,才第一天胆子就敢这么肥,你说他生不生气?”

    唐果不敢想象地闭上眼。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替你在旁边说了几句好话,新人嘛,不懂规矩,教教不就好了,以后我来教你,我说什么,你跟着做就行了,知道不?”

    马车一副“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要知恩图报,好好做人”的语气。

    唐果身陷囹圄,没有丝毫重获光明的喜悦,强打起精神,“嗯嗯”感激回应:“谢谢小马哥。”

    马车孺子可教地说:“一会又要转场,转来转去的你也不认识,予哥早就交代了,你今天就自个儿玩儿去吧,把作息时间调正常了再说。”

    调不正常啊……唐果郁闷得要哭了……

    “我,我和你说件事……”被角揪着揪着,被她一下拽过来,拖到腿上,寻找勇气,牢牢抱紧。

    嗓音怯怯弱弱的,马车心里犯嘀咕,嘴上利落地问:“啥事儿?”

    “……我有……发作性……”一个词,一个词,艰难往外蹦。

    忽然刮来一阵大风,吹得马车耳边呼哧呼哧,眼睛里也不巧进来沙粒。

    他背过身,避开风向,挤眉弄眼地去揉沙:“你刚说啥呀,发作性啥呀,大点儿声,我没听清。”

    “发作性……嗜睡症……”

    这回,马车听清了。

    ☆、第24章 24晚

    发作性嗜睡症是真实存在的。

    唐果去年看过一篇新闻报道,英国一个18岁女孩随时随地都能秒睡,该症状从她8岁就开始伴随。

    她当时感到好奇,特地上网搜索,做过一些了解。

    通常情况下,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渴睡意识,但睡眠机制出现异常后,意志无法支配,睡眠发作时就会抑制不住,随时突然睡倒。

    不过,和她情况明显不太一样。

    发作性嗜睡症,一天会发作数次,每次时间都较短,入睡不深,易唤醒。

    而她刚好相反,入睡极深,深到都能飞出去变成玩具熊,时间极长,长到一整个黑夜都孤单地属于熊。

    她想起福克斯奇幻电影,《博物馆奇妙夜》,每到夜间,自然历史博物馆里所有陈列都会苏醒为活人和活物,朝阳升起,又会全部各就各位,变成原有模样。

    他们活过来,是因为有一块神奇的复活黄金碑。

    可她呢,她什么也没有……

    哦不对,也有的,她有一堆霉运。

    *

    正式工作的第二天就无事可做,唐果感到非常不适应。

    辞职回苏州的这两个月里,她有接一些翻译私活,来北京前刚好全部忙完。最近因为身体异常,没敢接活,害怕约好时间却不能定时完稿。

    她现在是真闲,真真闲。

    想起昨晚马车说的眼药水,反正也无所事事,她背上包,出门找药店。

    不管谁救谁,都得泡在水里,万一他感冒了呢。

    思及此,又防患于未然地,买好一堆感冒药啊退烧药啊消炎药啊等等药。

    老板心情好得不得了,二话没说,主动送她一只白色透明的塑料药箱。

    唐果仔仔细细装好,拎着药箱往回走,顺便,找到一家书店,挑选两本书带回酒店。

    其实她衣服带够了,并不需要买,知道是来哈尔滨,她肯定会事先查看好天气的。

    他主动提出买衣服送她,真的好意外好意外。

    他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老板,可她却不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好员工。

    与他对比,高下立现。

    唐果,你肯定令他失望了……

    *

    晚上收工,天色早已黑透。

    后天补拍水下戏,几个主演都被约去一间当地酒楼的大包厢里,以酒致谢。

    马车被莫愁予提前放回来,让他叫上唐果,共同解决晚餐。

    马车心里有事,随口答应,一时没想起唐果昨晚才打过招呼“减肥不吃”。走到半路想起来,心情更是复杂,胡乱抓抓后脑,越想越烦。

    早上第一场戏,不是在后来的那个临时搭建的摄影棚,而是在一家租用的滑雪场。

    滑雪场都已在天气暖和后,逐个闭门营业。这家也是。但不妨碍剧组造景拍摄。

    场景受限,房车开不到跟前,需要什么都得自己回去取,马车一个人来来回回,顾这头,顾不上那头,兵荒马乱急得一身汗。

    再加上,昨晚临睡前和北京的同事聊天,知晓唐果来当助理,纯粹抱的是小女生追偶像的心理。

    怨气不知不觉越积越深,那股愤青的劲儿没能控制住,将她皇亲国戚的身份忘到九霄云外。

    后来被寒风那么一吹,唐果抛出的“发作性嗜睡症”把他雷倒了,自己的那些浑话也把他弄懵了。

    之前就一直在猜测她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万一要是装的呢?

    他早上那个态度,这妹妹心里生出点儿反感,不得给他直接往京城告御状啊!

    烦,烦透了,整个白天都在烦这事。

    她后来突然和他胡扯什么“发作性嗜睡症”,能耍小聪明,为怠工找借口,这种人会是真傻?

    马车觉得这次他算是一跟头栽了,不怕遇到关系户,怕只怕,遇到这种心机小公举……

    晚饭不吃,水果吃吗?

    马车决定亡羊补牢,和小公举修补一下断开的裂痕。

    结果,拎着大袋水果前去找她,再一次,敲房门无人回应,打电话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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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喂我的糖果小公举,您的嗜睡症又发作了哟?

    *

    无酒不成席,何况又是刻意撺掇的一桌,举杯豪饮,觥筹交错,一顿饭结束,两三个小时已过。

    莫愁予额抵门扉,站在唐果房间外,叩响房门。

    他是有点累了,有点醉了,可头脑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完全是酒精作祟,人就在身边,却一天一夜未见着,想念成瘾,瘾如火,火一旦点燃,只会在空气中越烧越旺。

    心底积聚多年的不甘和执念便是最好的燃料,熄不灭,或者更准确点,不想熄灭。

    难得的醉酒机会,为何不用?

    就只是想在临睡前见一见她,一眼、两眼……或者更多。

    他向来了解自身需要,也了解和她之间存在的问题。

    要稳,急不得,心急会吓到她。

    三叩一顿,无动静,无回应,死寂一般。

    有时候,直觉不由分说,迎面直击,就是让你心头生出不安,才肯罢休。

    背后不时有人经过,羽绒服宽松且长,盖到膝窝,如同一面屏障,将倚在门边,低头拨号的他,罩在门侧阴影里。

    电话那头,马车接听迅速:“喂,予哥,你回来了么?”

    “唐果在哪?”

    话题来得太猝不及防,马车当头一懵:“……应该是又睡了,我回来的时候敲过她房门,没理我。”

    “应该?”语调微扬,喃喃的,声低且沉。

    马车心一紧,分不清他是在质疑工作,还是在担心安全。唐果的鬼借口他不想说,太荒谬,他这时候背地吐露,不像在说明情况,更像是在嚼舌根,予哥不喜身边人窝里斗不和睦,他认识他,比晓如姐认识他时间还长,有些最基本的东西,他还是了解的。

    “呃……应该吧……”他婉转着来,“昨晚晓如姐不也说,她睡觉早么。”

    沉默。

    静得可怕。

    马车不由问:“予哥,你现在——”

    话落一半,被打断:“打给酒店客服,告诉他们1607的客人有异常情况,让他们过来开门。”

    *

    马车行动迅速,口齿伶俐,打完电话就马不停蹄奔下楼,站到莫愁予身后。

    “予哥,什么情况啊这是?真出事了?我上午还接到她电话,她还说要来片场找我们。”

    酒店灯火通明,橘黄光晕向南北延展,墙壁上角,落下一簇簇窗花般的光影。

    口罩一半留在耳后,一半垂落。

    莫愁予喉结滚动,隐忍着情绪:“她还说了什么?”

    那双粉丝公认的电眼,狭长深邃,瞳仁极黑,平常和人对视,或多或少都透出几分漫不经心,不觉凌厉,甚至在迷妹眼中,满满都是荷尔蒙,都是落拓和松散。

    除了工作,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认真起来,就算心情不佳,眼底也依然清凌。不像此刻,马车被他蓦然一望,仿佛看到一片浑浊海域,深静无边的海平面上,波涛暗涌。

    又是这副眼神,前几天在片场看了眼手机,也是这样,忽然间风云变色,吓得他都不敢靠近。

    马车惶惶然。

    虽然他平时无收敛,爱耍贫,爱逗趣,也有胆子为自己争取利益,可那都是在了解予哥不会生气的基础上,长久养成的一系列放松举动。

    眼下这种非常态情形,不在他理解范围内,别说继续隐瞒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打着节拍放。

    “说……”忍不住吞咽,“她说她有发作性嗜睡症,什么睡眠觉醒中枢……功能出现问题。”

    马车挠挠头,让他一个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碰过书本的人,复述她那一堆神经医学诊断,简直比说天书还难。

    “予哥,真有这种病么?”他还是无法相信。

    结果,回答他的又是沉默。

    客服很快通知客房部,客房部经理通过对讲机被惊动,带人匆忙赶来,看见莫愁予,愣了一愣,得知里面住的是其助理,不再存疑,拿出备用房卡。

    什么情况,一探便知。

    屋里没点灯,黑乎乎。

    房门推到最大,走廊灯光越过众人,率先刺破黑暗,映照出可视范围内的布景陈设。

    经理手伸至墙边,打开灯。

    而这时,莫愁予刚好已经跨步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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