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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未长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赏饭罚饿

    容萤动作骤然一顿,来不及去瞧陆阳的脸色,当即恼道:“叫谁小姐,叫谁老爷?你眼睛不好使么?”

    “诶?”小贩一头雾水,她已经把簪子扔了回来,拉着陆阳就走。

    “什么人啊,张口闭口尽在那儿胡说八道。”离了老远,转头见那人还在张望,容萤怕他会多想,小声嘀咕,“真不会做生意。”

    陆阳问道:“簪子不要了么?”

    “不要了,其实也没多好看……”她抱住他胳膊开始撒娇,“玩这么久该累了,咱们回家去吧。”

    说完,牵着他往回走。

    其实陆阳知道自己现在要比从前看上去显老一些,大约是和愁了太多事有关,尽管容颜未老,却白发成堆。此前一直没人提起,而今忽然听方才那小贩一说,他才发现自己和容萤站在一起,差距竟有这样大。

    她还年轻,俏生生的一个小姑娘,神采飞扬,相比之下自己却……

    觉察到他手指松开,容萤扭头恶狠狠瞪他:“你敢松手?”

    “……”陆阳忙听话地握紧。

    回到房中,她把一大袋脂粉往桌上一扔,也不去收拾,伸手便将他摁在椅子里坐好,居高临下与他对视。

    被这么一双眸子盯着看实在是煎熬,陆阳咽了口唾沫,“怎么……”

    “你想问什么?”不等回答,容萤又接着道:“觉得自己老?配不上我?”

    “你介意么?”陆阳不答反问,“你介意么?我……”

    他还没说完,容萤轻轻坐在他大腿上,语气缓和了下来,伸手覆在他心口。

    “陆阳。”

    她柔声说,“人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心不能老。你这辈子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别人。”

    陆阳怔了许久,神情才归于平静,手臂轻揽着她的腰,低低嗯了一声。

    “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谁让我宠着你呢。”容萤得意地拿额头抵在他额头上,鼻尖蹭了蹭,信手又捞起他那缕斑白的头发。

    “不过这玩意儿怎么办呢?改明儿买点何首乌和芝麻吃吃看……”想了想,“不然咱们拿墨汁染一染?”

    陆阳笑着用手去刮她的鼻子,“别乱来。”

    当天夜里,等容萤睡下后,他挑灯起床,伏在案前铺了一张信纸,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尽管这些年有过许多的失败,但毕竟也救下了许多人,至少伯方活着,岑景也活着,不赌一把,谁又知道是赢是输。

    图纸和信都送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三月中旬,天气渐渐暖和,雪已不再下了,树梢吐出嫩芽,满城繁花似锦。都说春困秋乏,容萤在这个季节里变得越来越嗜睡,几乎天天都是日上三竿,不仅如此,起床气还特别大,除了陆阳,整个宅子没人敢叫她起床。而陆阳又一向纵着她,无论睡多久也不忍心将她吵醒。

    老管事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拉到一旁,觉得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夫人老这么睡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他颦眉:“你是说病了?”

    “卑职说不好,只是曾听老家人提到,有个远方亲戚也是嗜睡,后来睡着睡着就不起了。卑职觉得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比较好,您也不能老由着夫人睡啊……”

    见他讲得怪瘆人,陆阳心中也打起鼓,正准备叫他去请个医生,门外有人匆匆而来,打断了谈话。

    “老爷。”小厮朝外边儿指了指,“周将军今天回来了,方才派了个人,说是要您去一趟。”

    ☆、第60章 笑春风

    陆阳赶到城郊军营的时候,周朗尚在和手下的人琢磨布兵图,抬眼看到他,喜形于色。

    “陆兄弟。”

    “周将军怎么回来了?”看他高兴成这样,料是东湖已经拿下。

    周朗把图纸一放,上前来拍拍他的胳膊,“这边有事处理,王爷命我过来一趟,我正巧也想见见你。”

    提起那封信,他欣喜中带了些不解:“真奇怪,你怎知城中的兵马已不足千人?”

    自然不能把真相告诉他,陆阳只说是因为他们来之前曾经过东湖。

    “我从前也在端王爷手下待过几年,对他的性情比较了解。”言罢,又有点诧异,“将军竟这样信我?就不担心我的推断有误?”

    “咱们到底也共事了一年。”周朗不以为意地摆手,“你的能力旁人不相信,我难道还能不信么?我早说过,你天生就是做将才的料。”

    他把手下的布兵图拿出来,也给他看看:“过了东湖,再翻两座山,离京城就近了。只是那厮的兵马也不是个小数目,现下又和匈奴停了战,有足够的人马来对付咱们,王爷的意思是耗着,横竖我们已过了丰河城,截断了西北的这条线,他们要翻身很难。”

    陆阳扫过这张图,按这个打法,拿下京城还需一年,而且尚不知有没有意外发生。

    “龙首山不必去了,他会在那里佯攻,届时调虎离山占下襄州。依我之见,打不下来就别打,倒不如舍近求远去鹧鸪岭……”

    他说着,索性将图纸改了又改,把此后端王会用上的计划一并告诉周朗。有了先前的成功,他心里的忐忑几乎一扫而光。

    周朗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全程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知道?你咋知道的?真的啊?……”

    新的战线不长,一眼望去鲜红的一条横冲直撞,仿佛有股凌厉的气势,能破纸而出。

    “此事我会和王爷好好商量。”周朗接过图纸,忍不住问他,“左右也是闲着,不如你随我一同出征如何?”

    陆阳微微一怔。

    他便接着怂恿:“走吧,新王朝开辟,有功之臣肯定论功行赏,混个一官半职来做做不是挺好?”

    还要再去打仗么……

    他想想这些年在沙场上洒过的血,心中只涌出淡淡的疲倦。

    “这件事,我做不得主。”陆阳朝他笑笑,“得问问她的意思。”

    意识到他口中的这个人是谁,周朗不禁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惧内。”

    其实压根不用问都知道容萤多半是不会同意他再赴战场,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出了营地,陆阳沿着原路返回。天色虽阴,犹可见得日上中天,已是正午了,回到家,容萤还在房里睡着。

    乍然想起管事提醒他的话,陆阳只好去叫她起床。

    容萤的脾气一向倔,呜咽了一声,背过去拿枕头蒙住脑袋。陆阳唤了她两回没动静,最后只能残忍地把她从床上拖起来……

    “别睡了,老躺着对身体不好。”

    容萤顶着一头乱发,神色怨念地盯着他。她也不和他发火,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像个炸毛的小猫。

    陆阳无可奈何,取了梳子来给她细心梳理。

    “早饭也不吃,成日里尽睡觉去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

    “你懂什么呀,多睡觉对皮肤好的。”容萤由他服侍着穿好衣服,慢腾腾地下床去上妆。




吾家有女未长成分节阅读95
    每次出门,哪怕只散步,她在妆容上也会下很大的功夫。陆阳在旁边坐着,不急不躁地等她,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连等待也变得如此温馨熟悉。

    原说是去走走,没想到这一走走到医馆去了,大夫是个花甲老头,一双老手干枯成了树皮,撩袍坐下让容萤把手腕子伸出来。

    后者莫名其妙地冲陆阳直挑眉。

    他淡定自若地点头:“听大夫的话。”

    容萤没办法,不情不愿地挽起袖子,老医生放了一块帕子在她手腕上,两指轻轻扣下,捏着胡须眯眼琢磨。

    默了片刻,转头来让她张口瞧瞧,又翻了翻眼皮,半天没个准话。

    陆阳越看越着急,捏着拳头屏气凝神,想张开询问,又不敢贸然打搅。

    “大夫……是什么病?”

    容萤闻言也吓了一跳:“我有病?”

    老医生收回手,说了句“没病”,随后慢条斯理地瞅了陆阳一眼,表情很赞许,“好小子,两个月了。”

    短短几个字,陆阳思索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何意,顷刻间脑中似炸雷一般,满耳轰鸣。

    是了。从前她一直喝药,所以没有孩子,而现在他们不再喝那些药,有孕也是……理所应当的。

    “什么?”容萤像是没回过神,“有身孕了?”

    后者转身去拿笔墨,“有没有身孕还来问我,连自己的月事都记不清么?现在这些小姑娘啊,也不留点心。”

    他铺开纸,一面写一面叮嘱,“你体质不大好,少吃点辛辣和性寒的食物,酒是不能喝的,螃蟹这一类也不能吃,补身子要紧,多熬点汤来喝,听明白了么?”

    容萤没好气:“知道了,反正就是,喜欢吃的一样不能吃,不喜欢吃的还得天天往嘴里灌是吧?”

    老大夫啧了声,暗骂这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阳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想起什么:“大夫,她……嗜睡得厉害。”

    “这是气血不足所致。”说话间已经写完了方子,命小童抓药去了,“回头熬点补药,吃上个七日就能见效。”

    他吩咐了许多要注意的地方,事无巨细,陆阳一件一件记在心里。

    回家的路上,容萤似乎仍觉得如梦一般:“我怎么就有孩子了,这才多久。”

    她伸手覆在小腹上,喃喃自语:“我每个月月信疼成那样,生孩子该有多痛啊……”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冷战。

    话音还没落下,猛地察觉到陆阳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容萤偏头去看他,自从得知她有孕的事,陆阳的态度转变非常奇怪,他小心翼翼的和她相处,说话,像是有些怕她……

    走了半截,他停下脚,唇抿得很紧,良久才轻声问道:“萤萤,你……害怕生孩子?”

    被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容萤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怕了,你又不生。”

    陆阳紧张地望向她,嘴唇开合了几次,语气显得很是小心:“那你,会要这个孩子么?”

    这一刻,容萤忽然就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忧。

    阴沉的天气,阴沉的日光,在街角站着的这个男人身形蓬勃粗糙,而他那样如履薄冰的表情,让容萤心里没由来地感到心酸。

    “‘我’从前不要孩子,是么?”她轻轻问。

    陆阳静了片刻,默不作声地点头。

    容萤牵着他的手掌,玩耍般的甩了两下,轻松道:“我自然要了,怀都怀上了干嘛不要啊。她不给你生,我给你生!”

    她猜到他想要个孩子,尽管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不过能让他高兴,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就在说完的瞬间,脚下忽然腾空,陆阳扶着她的腰,高高将人举了起来。

    “哇——”

    容萤晃了两下脚,不知该笑他幼稚还是笑他可爱,“你又玩这个,烦不烦呐。”

    从小到大,他举过她很多次,每次容萤从高处看他,都能看到那眼底里掩饰不住的温柔与喜悦。这大概是陆阳表达他欢喜最直接的方式了。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动作轻松无比,掌心的温度在腰间蔓延开,使人安心。

    容萤在半空咯咯直笑:“老婆孩子都在你手里了,这下开心了吧?一举举了两个。”

    陆阳微微一笑:“嗯。”

    街上有许多人,来来往往,或有一两个人好奇驻足打量,他却全然不觉尴尬,仿佛人间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他可以有孩子。

    他终于可以有孩子了……

    容萤怀孕的消息传得飞快,第二天伯方就提溜着各种补品和岳泽几人一起登门来蹭饭了。

    他们这团队里清一色的男人,又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光棍,毫无经验,遇到这事七嘴八舌讨论得比三姑六婆还热闹。

    伯方是最热心的那个,把带来的补品一字排开给陆阳指点江山。

    “来来来,瞅瞅,燕窝、海参、鲍鱼,还有一只老鳖,这东西好啊,炖汤那是大补。”

    他命下人都收好,道过了谢,又拿不准:“吃这么多,会不会补过了头?”

    “去,没听说补还有补过头的。你再瞅瞅咱们家姑娘那身板儿,瘦成这样,不多吃能养好嘛?”

    容萤身材纤细,平时不管怎么喂,她就是长不胖,可现在毕竟是两个人了,不能由着她任性,陆阳觉得有道理。

    这一边儿三个年纪相仿的围桌而坐,岳泽还很怀疑,这怎么就怀上了?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裴天儒皱了皱眉:“才两个月,哪里看得出来。怎么说也要到七八个月,找个有经验的大夫才能摸出脉。”

    后者似懂非懂地点头,容萤其实也不了解,跟着似懂非懂地点头。

    岑景看她一副茫然的模样,忍不住提醒:“有了身子就不能亏待自己,哪怕为了孩子平时也要多吃一点。”

    “哦。”

    裴天儒正色道:“酒也不能喝。”

    “……”

    岳泽点点头:“冰水也是。”

    “……”

    “平日里走路当心点,别蹦蹦跳跳的,若你一个人高兴也就罢了,可莫要苦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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