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妾室齐三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湖老妖
“你先睡,我去看看孩子。”
陆庆之睁开略为胧朦的双眼,颇为幽怨的看我:“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可在你心里,我肯定比不过璟儿······三娘你要多关怀关怀我”
“······”
我瞧着作孩子一般撒娇的陆庆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天呐,这个幼稚的妖怪是哪个?快来个人收了他吧!!
“那你······快些回来!”
终是放开了我,从地上捡回来那扔了一地的衣裳一件件套在身上,吱呀一声打开门,弯弯的一轮月亮高悬,惨白的月光挥洒下来,照得人影子老长老长。
☆、三十九:致命的诱惑
“爹爹······”睡梦中的兜兜最是欢喜跟个小猪似的,趴在床上睡觉,高高掘起的小屁股一拱一拱,许是梦见了好玩儿的事情,忽的嘿嘿笑了几声,又清晰了喊了声爹爹,吧唧吧唧了小嘴,便又睡了。
衣襟上传来一阵浓烈的欢爱气息,便打了些水洗净身子小心的躺在小包子身侧,想他生下来的时候,那么皱巴巴的一小团,初时便将我丑哭······如今不过三四年,这眉眼、这脸形已然叫人移不开眼去,平日精灵似的讨人欢喜,连睡梦中亦有不同表情,无忧无虑,生活留给他的,只有新奇与欢乐,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的天使!
窗外微风传来阵阵树叶摩挲的声音,清冷的月光投射进来暗暗的光影,几经反侧,却不能入睡。
“不是说了晚上陪我的么?”耳边轻轻响起那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他脱去衣裳从身后抱住我,不多时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紧贴着我,睡意阵阵袭来,竟是一夜好梦。
脖子上传来一阵痒意,睁开眼一看,明晃晃的日光打在脸上,我忙抬手挡住阳光,兜兜正拿着一根鸭毛捂住小嘴儿笑得贼兮兮的,显然刚才用那鸭毛拔弄我脖间的小捣蛋便是他。
“娘亲,太阳晒屁屁喽!”说着小手还特意寻着我屁股,在上头啪啪拍了两下。
我伸了个懒腰,确实是睡得过了头!
我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走了出去,外头林小七正捧着把绣线探头探脑的打量着这厢。
“嫂子,怎么这么晚才起?可是身子不适?”
我淡淡的朝她笑笑:“没有,小七,把铺子里那牌子摘了吧,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接下些生意也好,只那熟食······待你大姑过了头七再说。”
“嫂子,铺子里的事情我来就好,你且休息几日。”
“需要叫陆二宝来帮忙吗?他也是一把好手!”陆庆之牵住兜兜,一手虚虚托住我腰。
“不劳大驾,这点子小生意我还能应付!”林小七朝陆庆之说着,突然靠近一步指着我脖子道:“嫂子你叫蚊子给咬了?我那有盒子膏药效用特好,这就给你取去,上回兜兜叫蚊子咬了一抹就好了!”说罢放下绣线转身朝房里走去,顿时我只觉得血液猛的往脸上冲去,腾的发起热来。
脖子上那块哪是什么蚊子咬的???
我瞪一眼始作俑者,那人忙抬头望天,若无其事的抱起兜兜扛在肩头就走。
“娘亲,快一点,我爹要带我去骑大马!”兜兜扯开嗓子叫起来,林小七闻名忙跑着将那盒子膏药塞我手里。
我僵硬的接过,心虚得连她眼睛都不敢直视,跟个犯了错误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似的,急忙逃开。
门外陆庆之边走边低沉的笑,我挥起手掌从他背上拍下,那人惊叫着大喊:“谋杀亲夫啦!”
兜兜在他肩头咯咯的大笑,远远瞧见昨日那姑娘一个人在墙角玩泥巴,便扯开嗓子叫道:“阿呆阿呆,我爹带我去骑大马喽!我爹是亲爹!”
“我叫阿杏!笨蛋!”
兜兜这一嗓子成功引起街坊们纷纷侧目,那怪异的眼神似是在说:阿呀,果然不是老何家亲生的,这就是那个奸夫啊!
我尴尬不已的对众人笑笑,低头快速往前走,心里暗道:其实我奸夫另有其人呐!
“给你,昨夜你辛苦了,先填饱肚子,一会才有力气陪儿子玩儿!”陆庆之笑眯眯的将一包热腾腾的包子塞我手里。
街坊们纷纷侧耳听来,闻言一震。
我嘴角抽抽了两下,估莫着这平安县里不久又得飘起关于我的腥风血雨来,一个寡妇,一个野男人,还有一份不薄不厚的家业,不叫人歪想实在是很难。
“怕啊?”那人作调皮的样子眨了眨眼。
“怕就给我个正经身份啊?人家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你!你总得为人家负责呀!”
“······”
好嘛,这么多年来一点没变,脸皮真个越来越厚了!
陆二宝自街的那头牵起一匹马来。
“爷,富春行的刘老板已经等您三天了!”陆二宝立在一旁,轻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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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呐,来娘亲抱抱小兜兜,咱们去给祖母买醋鱼。”兜兜挣扎着从我怀里逃出来说:“璟儿是大孩子了,不能叫娘亲抱抱,羞羞!”
林七扑哧一声笑起来:“哟,大孩子了啊,来,叫小姑瞧瞧到底是哪儿大呢?”
兜兜忙捂着腹部逃也似的跑开,惹得林七在后来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嫂子你去看看大姑吧,我正好去平安酒楼算账,顺便将醋鱼买了来!”林七将那账册揣进怀里,整了整衣裳便施施然的出了门。
我瞧着时间差不离,便将铺面虚虚拉了拉,回到后院准备烧饭。
☆、三十:相个亲去
“兜兜,今天功课做了没?去拿来给祖母瞧瞧!”小家伙便乖巧取来今日刚写的大字递了过去。
何婆子认真看了看说:“兜兜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这字写得越发有形有款了,假以时日,定然能跟你爹爹似的能文能武,给咱们老何家考个功名回来!”
兜兜一听我们夸他,乐得立时又跑开去写起大字来。
我微微笑着看她,满头银丝,面色倒也红润,今日精神头儿也挺好,脑子也清楚,竟然没将兜兜认成润生。
“娘说的是,咱们兜兜将来一定是个勤学的好孩子!”
“大户人家六岁上头开蒙,可咱家孩子聪慧,三岁就能背弟子规,还会写出许多大字!”
我喉头有些紧,她瞧着越是好,脑子越是清晰,我便越是担忧,生怕一个回光反照她就过去了,那我在这世上除了儿子,真的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文娘,你别担心,老婆子还能撑一撑。”何婆子似是能知晓我心里所想,笑着说。
“瞎说什么了,娘身子这么好,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我扯起笑脸,脑子里转了几转,希望能找出点别的话题来叉开才好。
“长命百岁好是好,可是只怕我等不到了,文娘啊,老婆子这一生可以说是吃尽苦头,受尽磨难,年纪轻轻死了男人,带个孩子撑起沽酒铺子,你不知道那时候有多难······”何婆子说着说首,两行浑泪便流了下来。
“娘···别说了。”一时喉头发紧,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当然也知道她当年的不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一个女子又带个孩子还要搞起营生······我再理解不过。
“可那时候娘都不觉得苦,因为润生那么优秀,那么优秀的润生是我的孩子······那种感觉······很骄傲,所以我从来不觉得苦,可是后来连润生也走了,老婆子的世界便一下子崩塌了,恨不得跟他一道去了才好,可是你来了,你从那个荒芜里将我老婆子拉了回来,给我们老何家留下这么好的孩子,所以,老婆子不能看你再走一遍我的老路,文娘啊,听娘的,再找一个吧,家里没个男人总归不成个样子······”说着何婆子泪珠子倒豆子一般掉下来,她已有许久不曾这么哭泣。
我抱着她,用衣袖轻轻擦去她滚烫的泪。
“娘,我不觉得苦,也不想找男人,就咱们娘仨,一辈子在一起!”老人满头的银丝掉得只留得小小的一束,松松在脑后绑了个发髻。
“傻孩子,娘迟早要走的,要是家里没个坐镇的男人,娘走得也不放心呐!”温暖干枯的双手轻轻抚过我脸上的泪痕,何婆子话重心长的说着。
“早前我就跟那冰人馆里的刘婆子讲好的,我先收你做干闺女,这门家业也全都传给你,再找个靠得住的倒插门女婿,帮着你打理打理铺子,往后要是你们生下孩子,也还是要姓何,兜兜长大以后,这门家业他要是看得上,就叫他来继承,他要是有大出息,瞧不上咱这点小营生,也不拘你交给哪个孩子,反正都是咱们老何家的后代!”何婆子拍了拍我的手说道。
未等我做出回应,她又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开始,咱们就去相亲去,反正二婚也不用管那个什么男女防不防的,总归是要叫自己看过满意了才行,地点就在那个平安酒楼,老婆子得亲自给你把关才行,这年头的后生,都太浮躁了,要招来个心怀不轨的,那不是叫咱们老何家去死啊?这等大事可马虎不得!文娘你也给我擦亮眼睛了!”
“······”娘啊,我不想再嫁一回了成不成啊????
听说我要去相亲,林七兴奋得一整晚没睡好,半夜三更摸到我床上要要同我讨论相亲八大要素,娘咧,这姑娘是不是叫那个跑堂的给整疯了?这般恨起嫁来?
“老娘去相亲你兴奋个屁啊?快滚回你自己窝里去睡!”我一脚将她踢开,翻身抱住我暖暖的小包子继续与周公相会。
林七巴巴又爬上来,推了推我,我装死。
她又推了推,自顾的说:“嫂子啊,这女子一生最要紧的不是嫁个好男人,所以你明日这装备必须给带齐正了,你快来瞧瞧,我给你准备的这身行头如何?”
“······”
那妮子叽叽咕咕说得越发起劲了,我再装不下去,顶着两只熊猫眼,凉凉的道:“孩子,还过两个时辰天光才大亮,现在!马上!给我!滚粗去睡!”
林七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抱起那身花花绿绿的行头滚了,老天!我明天绝对!绝对不会穿那身唱大戏似的衣裳的!
第二日我将将睁开眼睛,便见林七一脸兴奋的候在我床头,将我吓得一跳。
“小七你这唱的哪出?是嫂子去相亲好不好?你咋就比我还兴奋?”我打着哈欠,不情不愿起来。
“那必须的,谁叫你是我最最亲爱的嫂子呢??”小妮子一面说着一面将我从被窝里拖出来,七手八脚将那些个花花绿绿的行头往我身上招呼,末了直接一张热巾子在我脸上抹了两把,腾腾的擦了一层又一层白粉,嘴唇也叫她给涂得跟将将吐过血似的鲜红。
“我说我到底要往我头上插多少发饰?”被她按在我那个布满厚厚一层灰的妆台上,只觉得稍稍说几句话,我那脸上便嗖嗖往下掉粉。
小兜兜被我们两个吵醒来,老老实实看着他小姑比划,不时拍手叹一声:“娘亲唱大戏,好哦···好哦!”
“······”
于是好一通打扮过,我顶着一身戏文里花旦的扮相直接杀去了平安酒楼,在包厢里坐下之时,同我相亲的那人还未曾过来
“文娘打扮起来,还真是漂亮!瞧这小眼神,叫人看了便再忘不掉了。”何婆子坐在我身边再一次对我今日这扮相予以了高度的肯定。
呵,呵呵!
您这是什么眼光呐???没瞧见咱们这一路上过来地上掉落多少下巴么?将将进来这酒楼时,那掌柜的一脸惊吓的表情······我估摸着这会他定然是煮安魂汤!
“娘啊,这相亲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瞧个一眼两眼里,哪里能瞧得出那人内里如何?”
“等下你莫要说话,人家要是问你,你就只点头或者摇头便好,有什么要问的为娘自会问他便是,若是那人不对你胃口,你便在桌子底下踢我一脚,老婆子便替你回绝。”何婆子叫那店小二上了两盘子点心并一壶好茶,如是对我交待道,我依言乖顺的点头,当下便作大家闺秀的模样笑了一个给她瞧,何婆子连连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端坐起来。
当媒婆领着位青年才俊进来之时,我们已是饮完了三壶热茶,上了四次茅房。
才俊一坐下来便朝我二人稍稍点了点头,看样子并未被我这扮相所惊吓到,想来是个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恩,待人有礼,心理强大!我暗暗记下这人的优点,始终未曾忘记何婆子同我的交待,回以淡淡的微笑。
只这好印象在那人开口那瞬间便被击得粉身碎骨,顿时一股恶臭自他那张嘴里传来,便是如我这般处事不惊者,也是慢慢憋气憋出了内伤。
“何姑娘今年芳邻几何?我房里还有三房妾氏,同我一道倒插到你家的话,不知姑娘可还介意?”才俊朝我露出个微笑,不咸不淡的说道。
立时我那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什么!!倒插门还敢将妾氏一起倒插进来????
呵,呵呵!!!
媒婆嘴角暗里抽了几抽忙叉开了话题,道是她手上还有好几个闺中娇女,改天再带他去瞧瞧,说着便不管那才俊还有话未说完便连拖带拽的请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这个原先看着挺好的,没成想······不过不要紧,我立时再给你换个,稍坐一会便到!”媒婆到回来,在门探进来半个头说完就闪人。
何婆子从一开始便十分淡定的坐在那里,未曾发过一言,我不解的朝她看,她仿似能读懂我心里所想一般说:“做冰人这一行的,一般人也只捡些好听的来讲,了解不够全面也是有的,况且咱家在他们那里交了那么多钱,保管相到你满意为止的。”
我点头,继续喝水跑茅房,只第二回,这媒婆果然是快,我将将从茅房回来坐在位置上,便有一才俊十分不客气的坐在我对面。
“这么着吧,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兴那些人弯弯绕绕,我知道你姓谁名谁,家里基本情况基本要求也基本了解了,我姓于名将,家里兄弟众多,能凑足了银钱交了介绍费也不容易,所以,以下几点希望你能明白,第一,今日这茶水费你家有钱你家来出,第二,若是可以我明日便想搬到你家里去住,第三,我这个人喜欢清静,不喜欢和老人一起住,如果我倒插进你家里,希望老太太能立时搬出去另住,第四,往后铺子里的营生都归我来管,银两支取你都不必再来过问,第五,我家兄弟太多,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铺子里往后就由自己家兄弟帮忙,我的意思是他们住在咱们家里的,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才俊将将说完,那媒婆这才上气不接下气从楼下跑上来,气喘如牛。
☆、三十一:有爹有娘的念想
“我······我说,你···怎么也不等······等等我!”媒婆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子还是进气多出气少,说话十分不利索。
我扶着完全掉下来的下巴,竟是无言以对!这才俊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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