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胡可青
“我想说什么”潘欣瑜像是站累了。看了眼身后的椅子,却是没有坐过去,而是原地小步踱了起来,“你不是一向最是聪明么难道这么点道理也想不通么你没发现。你的丈夫已经好久没有给你递音信了么你没发现,小尚禹待我如亲生母亲一般么你没发现,你的丈夫极是信任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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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潘欣瑜这番话透明得已经不再透明了
苏苏着实意外,着实惊诧。意外得她不相信潘欣瑜所说,惊诧得她无法想像潘欣瑜所说
可是潘欣瑜说的每一个字就像针尖一样,刺痛而清楚地刺进她的脑际,让她无法忽略。
她先前就想到这个,既然知道潘欣瑜狠毒的个性,王洛尧为何没有向成王争取换个人来看守尚禹,凭着他手中的十万兵力,她不相信成王连这个要求都会拒绝,惟一的可能就是王洛尧默认了这件事。
可他就不怕潘欣瑜暗中对儿子使坏吗
表面上毫发无伤,并不代表衣服下面的肤体安然无恙啊
王洛尧,他想什么呢如果他没有失去理智的话,潘欣瑜的话便是惟一可能的解释,他们两有了私情
苏苏自嘲一笑,她还以为潘欣瑜是和成王混到一起,原来最后却是同她的丈夫走到了一块儿
当然潘欣瑜的话,她不会照单全收,在得到王洛尧亲口承认之前,这里的人,谁说的话她都不会真的相信。
潘欣瑜视线斜移,落到苏苏的面上,度出她暗下想法,不由哧笑着摇头:“妇人就是妇人,永远是那可怜之人你现在这副光景就如我当初一样呵男人么,你能指望他什么呢似女子一样忠贞如一想想也不大可能,即使是寻常日子里都难免朝三暮四,何况正儿八经地在利益得失面前呢”
苏苏扭面回视,脑中忍不住思绪乱飞。
潘欣瑜勾勾嘴角,继续道:“换作你是洛尧,身处这样的境地你会怎么做是守身如玉还是随波逐流先不说她是男儿身躯本来就有需求,单说为了尚禹,他也该同我站到一块儿去在这么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中,我,好歹是他的故人,还是青梅竹马的故人,他不信我还能信谁他若连我都不信,那便找不出更加值得他可信的人既是如此,莫不若与我相亲而他对我相亲,我自然不计前嫌,投桃报李地一心一意服侍他和小尚禹”
听到这里,苏苏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眼前这个局面是她来之前万万没有想过的,甚至现在她都不能确定王洛尧究竟是属于哪一派的,他临走之前说的话,他临走之前做的事,此时想来,只让她的脑子越发混乱。
潘欣瑜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但不容置疑的是,她与王洛尧之前的私情是铁打的事实了,甚至是过起了三口之家的生活,当起了她儿子的娘亲来。
苏苏心如刀割,她千里迢迢寻夫寻子而来,寻到的却是这样让她尴尬让她心灰的结果,她试图静下心为王洛尧此举找一个合理的苦衷,可是找来找去,连半个能说服她自己的苦衷都找不出来。
苏苏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潘欣瑜看在眼里,舒爽在心里,接下来还有一剂猛药要使呢,她白了苏苏一眼,往门口走了两步,立定,回头转身,下巴照旧微扬:“洛尧跟随成王正在前往青州的路上,二十万大军,青州城指日可破,一旦青州城破,整个京东就该纳入成王腰囊之中,而京城危机则四起,将来大梁江山究竟由谁来坐还真是难说得狠倘真是成王笑傲到最后,洛尧必然功不可没,加官进爵,封王封相是意料中的事相对三品江宁府尹,如此诱人的赌注,搁谁头上都是要拼上一拼的何况洛尧自小便是人中龙凤,怎会甘于平庸”
那卫国侯府呢
即便潘欣瑜说得这么胸有成竹,但苏苏仍然无法轻信她的这段话,王洛尧的为人她不是不知道,他曾说的那些过往,侯府与皇族,苏家与皇族,侯府与苏家,那些错综复杂的过往纠葛不会是他胡编乱造的,而他也不会是那种见利思迁、胸无大义之人
她相信潘欣瑜前面的话,可后面这些她持保守态度,一切真伪还须得见到王洛尧本人才能定度。
潘欣瑜见苏苏似乎并不如何触动,目中冷意骤升:“哦,还有件事须得告知于你,成王可是亲口应允下来的,等他事成之后,一定亲自主持我与洛尧的成婚大典,以弥补眼下的清贫粗简所以,依我看,如果你够识相的话,不如尽快回江宁去,我倒也不为难你,毕竟侯府是洛尧的娘家,我总不能不给他些脸面,对吧”
“够了”苏苏双唇打颤地喝断潘欣瑜的话,握紧袖中拳头,颇是狼狈地跑出厅去,身后的潘欣瑜随即放肆地大笑起来,声音如锥般直刺她的耳膜。
经过安容时,安容唤她一声,但苏苏没有停下,径直冲往楼梯,飞也似的跑下楼道,却是迎头撞进一个宽硕的胸膛。
气喘不已的苏苏收脚不及,踉跄着往后失去平衡,身子歪倒之际,两只大手及时伸出将她扶稳,下一瞬即将她整个人塞进这个宽硕胸膛。
苏苏豁然抬头,目光撞进两窝漆潭之中。
ps:这一章应该是在295章跟了我之前传的。
结果不知怎么漏掉了,今天一读,不对,接不上啊,这才看稿子,
发现章节数排错,结果漏传了这一章
这章还是蛮前后衔接的必须插播一下啊
亲们见谅
第295章 跟了我
苏苏很快反应过来,双臂前撑,挣开此人的胳膊,他没有带力,否则她知道她是挣不开的。
回头看了一眼安容,见她看到这一幕,苏苏不觉有些难为情,遂扭头板着脸对身前人道:“我回客栈!”
达烨手臂一伸,挡住她的去路:“客栈就不必回了!”
“什么意思?”苏苏预感不妙,抬目对上达烨的视线。
达烨斜斜觑了一眼安容,负起手来,道:“回客栈也行,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反正我也住那!”
闻此,苏苏一下子头涨,目下她正急需一个清静之地整理思绪,不想达烨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再想到刚才和潘欣瑜的不愉快,不由道:“你根本就是让我来见她的对不对?”
达烨低头看了看地,然后抬首应道:“你早晚是要知道,不若尽早让你知道!”
听及?无?错?苏苏下盘用了好大力气才不至让自己身体晃荡,她哑着嗓子明知故问:“让我知道什么?”
“她不是已经同你说了?”达烨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目光微闪。
他这样的眼神让苏苏很不自在,她侧开脸,努力平复委屈的心情,忍住没有掉下泪来:“我只管禹儿平安无事便好,其他的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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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烨看她倔强地不愿掉泪,无声一叹:“你随我来!”
“去哪里?”
“你跟上就知道了!”
“我不去!”
“那你今晚就别想回客栈!”
“你……”苏苏气得语塞,果然她现在就是毡板上的肉。不管是潘欣瑜还是达烨,谁想剁一刀就来剁一刀,她无力反抗。
“你别跟着了!”达烨忽然回头,对跟在苏苏后边的安容道,“我既知你们的行踪,想要置你们于死地易如反掌!你还是先回客栈吧,等会儿,我自会送她回去!”
闻言,苏苏摇了摇头,转身对安容递了个眼色。
安容本是不想走的。但苏苏不停地给她眼色。再有达烨的话的确没错,他若想动他们,他们毫无反击之力。况且他对苏苏那点事,她并非全然不知的!
如此。她也只得依他的意思。先行回客栈。
苏苏放眼四周。不远处都站着士兵,倒不怕达烨青天白日做出什么非礼的事来,只是。她又有些不解,达烨究竟在闹什么,难不成对自己的那份心意还存着不成?
若真如此,他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害她至这般境地的,其实追究起来,他完全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给成王出这等馊主意,她的儿子怎么会被绑走?她的丈夫也不会被逼得“投奔”成王而来!
在她脑中想这些时,达烨已经转身走开,几丈远之后,发现她还立在原地,不禁立定等她。
苏苏不晓得他要带她去何地,为何事,可眼下她身不由己,明明心乱如麻,却还不得不应付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达烨负手在前往城内走,但是专拣偏僻小巷走,直到来至一座钟楼跟前,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座鼓楼,皆是两层的对称建筑,楼门南向,门楣上各写着“振聋”、“警聩”两字。两座楼下各有一个小院,此时,他们所在的正是钟楼下面的这座小院落。
这里距离城墙不远,凛冽的寒风被阻断,再加上他们站在小院门前,越发没有风侵袭,倒是一个避寒的好地方!
“有什么你说吧!”苏苏看了看院门,不晓得达烨想什么心思带她来这里,她现在可没有心思陪他闲逛庭院。
达烨回过身,看着她,默了一默后,启口:“没什么可说!就想带你转转!”
苏苏简直气结,然后便再控制不住,爆发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要怎么样,你就直接冲我来,禹儿还那么小,你让他跟着潘欣瑜那样狠毒的妇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还有,这整件事是不是都是你一手策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没有招你惹你,就算洛尧他也没有把你怎么样?”
即使苏家庄那件事明知是他干的,他们还是没有真的去追究他什么,为何他要如此算计他们一家?
“怎么,你现在还在维护他么?”达烨似是完全过滤掉她前面的所有话,只盯住她最后一句话。
苏苏听言,本能地一愣,进而舌头打结,无语以对,一时间刚才那副满满的气势顿时泄了个尽。
达烨此说,几乎是从侧面证实潘欣瑜所言是真了,王洛尧确实已经同她苟合,她不是别人,而是潘欣瑜,曾经与自己明里暗里斗了不知多少次的潘欣瑜!
王洛尧这一巴掌扇得可真够响亮的!
苏苏感觉浑身四肢百骸都要被打散架一样,即使知道现在不是她可以倒下的场合,但她还是自控不住地当着达烨的面溃不成军。
不过这一溃来得快去得也快,肆意淌了一会儿眼泪后,苏苏挺直脊梁,抹净脸颊,肃着脸问道:“如果我想带走我儿子,我能做什么?”
闻言,达烨先是一怔,随即轻笑两声:“你是高看你自己的能耐,还是小看你儿子的分量?”
苏苏听后,急道:“只要你愿意放了禹儿,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出!”
“呵!”达烨转为冷笑,目光也跟着少了暖意,身子微侧向一边,道:“银子?你可是知道我的来头的,你以为我会缺银子么?”
“好,那我明日就去青州亲自找成王讨理去!”苏苏咬咬牙道,然她面上这么说,可心下不糊涂,知道达烨是不可能轻易再放她出城的,至于潘欣瑜让她回江宁。她也是不可能答应的,之所以这么刺激达烨,无非想自他口中尽量多得些讯息罢。
果然,达烨面色一变:“你哪儿也别准去!”
“为什么?”苏苏不理会,似是铁了心!
“这里是登州,可不是江宁,你带了那么几个人手能顶什么事?你以为潘欣瑜还是以前的潘欣瑜么?”达烨肩膀前倾,声音低沉,字字如重锺。
是了!
这一语一下惊醒了苏苏,她倒是忘记潘欣瑜了。她虽面上说同自己不计前嫌。可她那人的话岂能相信?再想她跟着成王这么久,且又立过大功,想来在成王跟前也是相当吃得开的,手上积些人手实在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她已知道自己身在登州。稍稍一个布置让能自己死于非命。
苏苏直觉腹背受敌。本来还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在登州城内住下,先打探些消息,静等王洛尧打仗归来。再暗中问他口信,不想,才刚住下就被达烨碰个正着,然后又被带着见了潘欣瑜,真真是骑虎难下!
“依你之言,我该听她的,速速回我的江宁去?”
“江宁?你觉得江宁还是你的归属之地么?”达烨直起上身,话音中难掩讥诮之意。
苏苏不知他为何如此说,或许是因为他以为江南早晚也要失陷,再或许是因为王洛尧和禹儿都在成王身边,她孤身一人在侯府定然过不长久,既是那样,回江宁自然没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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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达烨凭什么这么自信,难道京都便是那么不堪一击么?成王不就二十来万的兵力,凭什么就能有把握吞下京都呢?
何况,王洛尧现在究竟站在哪一队根本就是两说,倘他当真站到成王一边去,这对于京都来说的确是个损失,但饶是如此,成王的胜算也不超过四成;而倘若王洛尧根本就是假意顺从,那成王成为阶下之囚只是时间问题。
心里这么想,不过苏苏却不敢把这些话当着达烨的面说出来,她偏过脸,没有接话。
达烨看着静默的她,面上渐渐浮上一片柔和,有多久没见了,可她的影子从未在他的脑海中消失过片刻,她的突然出现,须臾间就把他的分寸打乱,明知不该让她见她的儿子,可他还是稀里糊涂地就把她带去见潘欣瑜,那份心理也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他近乎迫不及待地想让潘欣瑜把其同王洛尧的苟且之事告知于她,好让她对王洛尧灰心进而死心。
他自然知道,以她一向的骄傲和自尊,定然受不了王洛尧这般行径,如此一来,他便可有机可趁!
有机可趁,这个词让他自觉低贱,但自他为她痴狂的那刻起,他的清高和睥傲便不知去向,为了她,他竟然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利用潘欣瑜,甚至林梦灵去离间她和丈夫,再后来,他连理智都丧失了,在灯会上公然劫走她,还妄想就此带着她远走高飞!若非当时有傅春极力劝阻,或许他真的脑子一热就那么做了!
在苏苏这件事上,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狭隘过,就连之后的夜围苏家庄,还有再后来挟持王洛尧逼他就范成王,他都一直弄不清楚这些举动当中究竟包含有个人私情不曾!他弄不清楚!
有时静下心来,他会疯狂地想她,想不顾一切地抢走她,反正他抢劫人财早已是老手中的老手,何必在乎这一次?但他同时又十分唾弃自己这样没出息的想法,于是,他尽可能地远离她,长久地不去关心她的一切,迫使自己出息一些!他的自尊岂止如此!
但一切并不遂他的意,偏她的丈夫是王洛尧,倘若是别人,别的纨绔公子,他也许心态又是另一番模样,因为他决定自海上收手答应大梁朝廷的招安是有目的的,他自信能够以理智克服情感。然而,他碰到了王洛尧,招安第一天的仪式上,他就使了计谋让自己对着北边皇城方向磕了头,摆了自己一道,再然后,他的紧盯包围,坏了他试图在江宁暗中囤蓄兵力的计划,迫使他不得不抽身到徽州一带收兵买马,后来就有苏家庄一搏,当着苏苏的面,王洛尧让他败得一塌糊涂!
虽然那一次也让王洛尧彻底暴露了在郊外囤兵的事实,但苏家庄之战确实让他很失颜面,于是才有后来这一招夺其子以令其行的阴招!
苏苏发现身前之人半晌没有动静,不由抬起头来,蓦地就碰上似满含柔情的眸光,禁不住倒退一步,别过脸,吱唔道:“我累了,我这就回客栈了!”
“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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