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哪家来着?”古羲淡问。
颜如意:“你本家。”
我本垂着眸静听,刚好看到古羲搁在桌面上轻敲的指一顿,过了会听他道:“如姐帮我说一声,我待会过去。”
“行行,我都成传声筒了。”颜如意边埋怨边走了出去,并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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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98佛跳墙
我的目光从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上移,看他素白的衣袍领口微微敞开,深栗的发长过了耳,感觉这刻比起刚才,他的气息有了变化。这当然不是因为我,而是南屋那人。
颜如意说了句:你本家。意为南屋那人是古羲的家人吗?
“看着我做什么?”古羲温声打断我思绪,指了指我手边的汤盅道:“趁热喝,这可是宫廷御用佛跳墙,有钱都买不到的。”
我一怔,“宫廷御用?”
“怎么?字面意思不明白?就是几百年前清朝皇帝吃的。全京城里各类宫廷酒店与宫廷菜系,可是没有一处有颜如意这地道。她颜家可是世代相传的宫廷御厨,秘制方法都不外传的,尤其是这道佛跳墙,因工序比较复杂,鲜少有机会能尝到。”
早知到了他的地盘,能带我去的地方必定不凡,可看这普通的院落真没往深了去想。哪里会想到看似平凡,实则藏龙卧虎,难怪能入得了他眼还特为推荐了。
低了头认真品尝,只想说个中滋味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待我喝得差不多时,他将自己身前那盅只喝了一口的也推过来,“喜欢喝就帮我也解决了,我过去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见我依旧默声不语,他低笑着揉了揉我的发说:“我知道你心里还别扭着,今儿我有耐心,就等你把这口气捋顺了再说。”说完他就起了身往门边走,但在走到门处又顿住回身,“小愿,承认没那么难,一会我回来时给我答复。”
这是对我下最后通牒?刚刚还说有耐心等我,回头就规定了时间,我真是又气又好笑,还有人比他更霸道彻底点的吗?
没了他在,我反而松缓了神经,不再需要绷着脸。
但美食当前却食之无味了,想着一会他回来后该如何应对。我知道虽然他口中说着有耐心,可自那日他揭开表面弥彰后隔了两三日,已经到他耐心的极限了。所以特意带我来这,名义上是让我品尝宫廷美食,实际上也是逼迫我给出一个态度,尤其是在长城行之后。
我当时那紧张在乎的表现,已然不言自明。到这时不过是过不去心头的坎,不是意难平,而是差距。
好高骛远是我自小就不会去做的事,古羲从不吝啬让我看到与他之间的差距,萍城的古宅,帝都的羲园,还有这宫廷御菜,这些都是我平凡的生活无法企及的。我怕但若迈出那一步,爬得高有一天就摔得疼。
心绪正缭绕难平,门却突然被推开了,我顿时心头一颤,暗想他回来的这么快?可转过头却是一愣,门外之人并不是古羲,也不是几番得见来上菜的颜如意,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屋内灯盏并不亮,那人站在门外脸隐在暗处看不太清,但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正打量着。不动声色地微转回了身,那道目光并没收敛,反而带了审视意味。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并不太好,不过我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片刻之后,脚步声近,那人走入余光视角里。
我侧转头再去看,视线划过那张脸后就收了回来。只听一声笑传来:“如意说阿羲带了个女人来,本来我还不太信,过来一看还真的。只是这张脸怎么看着都很素,倒不知那小子原来好这口。”
静了一瞬,我道:“秦先生,古羲暂时不在,你要有什么事不如待会过来找他。”
男人一怔,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姓秦?”
我淡瞥了他一眼,报了个名字:“秦辅。”这人长了一张与秦辅像了七成的脸,就连这说话的调调都一个模子出来的。
对方直接笑出声来,并且大步走到桌前坐下后戏虐地看着我说:“原来你连阿辅那小子都认识,眼力还不错,我叫秦舟,秦家老大。阿辅人呢?怎么没见他?”
我摇了摇头:“没见到。”
秦舟嗤笑了声道:“丫的跑出去风流快活都不认识家了。”
不予置评,低头自顾喝茶,过了这么一会,茶水有些凉了。
古羲说过,秦辅赶回帝都带岑玺去无城是在隐秘中进行,然后秦辅入帝都却不回自有其原因,即使眼前这人自称是秦辅的大哥,我也不会在那些事上多嘴。
秦舟扫了眼桌面,“哟,阿羲真舍得为你花钱,都是点的如意这里的稀罕菜,要知道想吃这些可都不容易啊。就这一盅佛跳墙,我都来五六回了,如意也没舍得做。”
我淡笑了下,还是没接他的话口。
只见他摸了一包烟出来,拿了一根点燃后才问:“介意抽烟么?”
心说我就算介意,你都已经抽上了。表面还是平静地摇了下头,只是觉得那烟味有些呛鼻,没有古羲抽的那种来得好闻。
秦舟在抽了几口后桌前就腾了烟雾,他突然问:“晓得南屋是谁把阿羲找去了吗?”见我沉默,他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想去看看吗?”
到这时我才抬眼仔细看他,烟雾缭绕里男人的桃花眼看似弯起在笑,但其深处却敛着精光。蓦的失笑起来,倒是我后知后觉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就不是来看“古羲带过来的女人”,而是来“请”我。
衡量了形势,觉得就算这时我大喊一声,假如这房子隔音好的话古羲在南屋未必能听见,就算他听见了从那边赶过来也至少得一两分钟时间。
主要是这个秦舟既然敢这般堂而皇之地“邀请”我,就必然做好了防备措施。
我不懂他们这圈子里的规矩,贸然行事只会于己不利。所以只迟疑片刻我就开口要求:“能让我把这盅佛跳墙喝了吗?”
秦舟看了眼我手边另外那盅汤,耸耸肩,“喝吧,别浪费了如意的一番心思。”
古羲说得没错,这佛跳墙的汤得乘热喝,现在凉了就会觉得有些腥。等把汤喝完后我将筷子放下,用纸巾擦了擦嘴就起身了。
秦舟挑了下眉笑说:“你这性子倒是不错。”
跟着他从屋里出来,四方院落里不见有人,安安静静的,除了南面那屋有灯光从窗帘缝里钻出,西面那一间也亮了。秦舟带我走进了东北方向的角落,那儿有道门,径直进去后发现真是曲径通幽,原来这里头还别有洞天。
绕了几个回路就进到一扇布帘前,秦舟掀开侧转了身体,示意我先进。
一眼就见颜如意正坐在一张楠木桌前喝茶,看到我们进来也不讶异,只冲我微微一笑了问:“小愿,佛跳墙的味道如何?”
闻言我也笑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呢,每个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人前一张人后一张。秦舟的话意已经点明了是她暗地传话,才有我被迫走的这一趟,可她却跟没事人似的问着我菜味。从善如流地点头肯定:“很不错。”
颜如意眉眼舒缓,显得很高兴,还兴致勃勃地建议:“要不要来喝一盏我泡的茶?”
不等我应答秦舟插话进来:“如意,茶就留着以后喝吧。里头现在什么情况?”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43
颜如意白了他一眼:“扫兴。自己进去听不就知道了。”
秦舟笑笑越过颜如意身后,掀开了又一道布帘,并侧转身等我。既然都到了这里,也没有意义再反复,我默声走进。里屋并不特别,很简单的家居摆设。
仅环视片刻,我的目光就凝在了那一面的雕花窗格上。这是屋内唯一带有古意的地方,旧时木架多为红木,即使陈旧,但如果延传至今也有了一定珍贵价值。这窗格并没装玻璃,而是用轻纱遮蔽,依稀间仿佛能看到那一边的人影。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悠悠缓缓飘扬过来:“二叔,有些事你不该来找我说,而是去找老爷子才是。”
我看了一眼秦舟,见他靠站在墙角正似笑非笑看着我。
说话的无疑是古羲,我在这边,他在那边,一墙之隔。索性走近到窗格边,发现那轻纱是有讲究的,密密麻麻的点似孔,但其实全都没有穿透,只是向着另一侧凸起。我想了下,应该这特制的纱窗只能从这边看透。
依稀可见,两道身影对坐在桌前,古羲自不必说我只看轮廓就能辨出,另一边的那个看体态微胖。刚听古羲唤他二叔,难怪颜如意回古羲问时说是他本家。
只是这两人坐在一桌上显得很生疏,而且古羲那调调似乎并没把他这二叔放在眼里。
只听男人略带沙嗓的语声传来:“阿羲你不常在家不知道啊,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大好,前阵子还量出了高血压,你说这时候能把这事去烦他老人家吗?”
古羲低笑了声,没接他的话。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99四美
随后两人都没开口,好似就对坐着在饮茶。突觉肩膀上被轻拍,回头见是颜如意进来了,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外面。我看秦舟没有反对的意思,就随着她走了出去。
没料颜如意竟把我带出了屋,我不明其意,跟在她身后进到一个小房间。居然满屋的衣服,一件件都垂挂在半空,大部分以旗袍为主,各种颜色的都有,甚至还有电视上看到的清宫旗装。颜如意从其中挑了一件白底梅花的短旗袍出来,拿在我跟前比了比,笑道:“就觉得梅花旗装适合你,小愿换上这件试试?”
我垂眸看了眼,低问:“为什么?”
如果没有选择,那么是否能让我知道原因。
颜如意眼底笑意不散地回:“这世间最身不由己的就是女人,要过日子自然得仰仗男人的眼色。”
我沉默着接过旗袍,问:“在哪换?”
颜如意失笑了下,“这儿没衣帽间,就这换吧。我去外面等你。”
等人出去后我并没有立即就换衣服,环目四方各个角落,在陌生的环境如此境地,该有的戒心还是得有。视觉的敏感是我的依持,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换衣服。
也不知是颜如意的眼光好还是她这里的衣服各个尺码都有,旗袍裹身刚刚好,就连长度也是在膝盖之上的位置。只是我不太习惯这种包臀的紧束感,走起路来难免会扭捏。拉开门,等在外的颜如意转眸看过来,眼中露出惊艳。
转而她就笑着上来拉住我说:“是谁说你素的?看这换了一身红梅玉立眉目清傲的样子,不得亮瞎他们男人的眼?”
自与古羲相处后,我就深悟出一个道理:在不明局势前,少说为妙,最好是连表情也收敛了。所以面对颜如意隐隐的话意与赞扬,我都垂目不语。
颜如意也不以为意,拉了我就朝幽径中走,姿态亲切地像把我当成自家妹妹般。很快就走出到了那方院中,并径直而向南屋那处走,我的心头忍不住一跳。
到得门庭前,颜如意却转向走进了旁边一道小门。
从暗处敛入光影下,我不由一愣。小门内就是一个十来个平方的回廊,在左侧是一扇水晶帘,隐约可见南屋里面的两个身影。而回廊一角,三个身段优雅同样穿了旗袍的美丽女子正等在那。目光划过她们衣服上的饰纹,心有清明。
这时颜如意对着那扇柔声开口:“德哥,古少,我这有四道新菜要请两位品鉴。”
一声沉笑,沙嗓的男音扬声传来:“如意又创宫廷新菜色了,肯定是要尝一尝的,上来吧。”颜如意抿唇而笑,回头看了我一眼率先迈入。
紧随着那三名女子也鱼贯而入,到我这即使有迟疑也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古羲是背朝而向的,所以一走入内我首先看到是他的背影,以及坐在他对座位置的二叔。男人四十岁上下,身形略微有些发福,眉目似乎挺和蔼的。
看到颜如意领着我们进来也没有讶色,只是笑问:“如意你这是走得哪出啊?”
如意掩嘴噗哧而笑,“德哥,我这四道菜分别以春夏秋冬四季为主题,每一道都有其特色,分别叫:春兰、夏荷、秋菊、冬梅。”
随着颜如意每报一个名字,那三位姑娘就走到桌前微微作揖。刚才我一进那小回廊就看清她们三人身上的旗袍分别以青、绿、黄三色为打底,花纹则分别为兰花、荷花与菊花,大约就猜到颜如意让我穿上这一身红梅旗装的用意了。
别人的反应我不关心,比较在意的是古羲的反应。当走到他身侧位置就见他微抬了一眼,淡淡飘来,我怀疑他没看到我就又垂了眸,端起桌前一只碧玉杯子浅抿。
刚在纱窗之后以为他们喝的是茶,这时看清杯中液体白净清透,应当是酒。
微感失落,至少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该如何应对这场合吧。
因着这一走神,加上我的无意上前,古羲那二叔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他笑得和风细雨地道:“如意,你这支冬梅倒是特别,果真一副傲骨难驯的样子。”
颜如意瞥了我一眼,口中答:“那是自然,否则都一般品色,也入不了二位的眼啊。”
“如姐,”古羲突然开口,眼皮都没抬地轻问:“什么时候改行当起老鸨了?”这话一出来颜如意的脸色变了变,想维持刚才的笑容也牵强。
虽然话中暗讽之意涉及到我,却正是古羲一贯以来的张扬个性。悬着的心已是落下,他看见我了,我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是他二叔打了圆场:“阿羲你这说得什么话,如意可是一番盛情,你若不喜欢这四道菜就让如意再去做道新的来。”说完朝着颜如意使了个眼色,她轻应了声道:“古少不喜欢是如意的怠慢,这就去准备。”
看着颜如意走出南屋,摸不清她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回眸间刚好与古羲的目光相对,他浅浅淡淡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一般。他的二叔不动声色地把这些看在眼里,口中和声问:“如意把你们带进来,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春兰先走出列,微侧身行礼后道:“我会歌。”
“唱一曲吧。”
于是春兰果真唱了一曲,却非流行音乐,而是昆曲。她那绵柔的嗓音以及吴侬软语的唱腔,唱得当真是叫酥进人骨头里。
夏荷是舞,自然也是古典舞,而且还是让春兰轻哼一曲为其伴奏。到秋菊时,我以为会来个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却不成想她却是耍了一套拳法。本来我以为她这身衣装会受束缚,没料她将旗袍下摆拉到大腿之上,然后才开始。整个过程可谓刚柔并进,拳脚之间配合默契,她那身浅黄旗装反而给人一种秋风扫落叶的英姿飒爽感。
一套拳法使罢,她微微有些喘,将拉起的旗袍抚平后抱了抱拳说:“献丑了。”
古羲突然又开口:“确实丑,花拳绣腿以色伺人,哼,我竟是不知这儿成了夜总会了。这种小把戏不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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