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03笑里藏刀
钻过那道门,就又是另一个类似地下室的空间。心沉于刚刚古羲的话,这时我也并没多言,而两间地下室从布排结构上来看应该是在顶上两间房子的下面,而每一间都竖了几个像酒缸一样的大瓮,看着令人觉得很寒碜。
不敢去问古羲那里面是什么,默着声随他走到了另一道移门前。
这时他顿停了下来,回头瞥了我一眼,丢来一句:“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我心中沉了沉,有想过他说的那个蛊池的恐怖,可是等真的弯身钻进时还是浑身僵住了。那是一个圆形的池子,第一眼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堆出一个人形来,定睛而看却惊骇地发现那不是堆出来的人形,而是真的有一个人就坐在那池中,而这人的身上被各种毒虫给铺满了,从头到脚,不留一丝缝隙。
“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古羲突的问了一句。
蓦然间我那心就颤抖了起来,当初羽逼我来这云南的把柄不敢忘,在贵阳农庄里查询到他的踪迹也确定真是往这云南地带而来过,那时就感到心惊肉跳。
下意识地摇头不愿往那上面去想,可是古羲为何要有这一问?如此问来那肯定这人是我认识的,从体型上看不可能是上面不见的祝可、童英以及谢泽那三人。
一枚硬币被塞到手中,听到他在耳边低语:“想知道是谁把这丢进去就行了。”
我握着硬币的手都在颤抖,牙关紧咬却还是将硬币丢掷了出去。只见那硬币呈抛物线落进池中,那黑压压的毒物就快速蠕动起来,随后就见人形上露出了一道空隙来,这空隙逐步蔓延往上。其实准确地说是那些毒物纷纷在从人形上有条不紊地下移进池中,从而露出了那人形的脸,等完全看清时我那惊颤的心终于平稳下来。
即便是十几年未见,也还是能辨认出眼前这个人不是老爸。
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后背一片冰凉,是刚才出的一身冷汗。深吸了口气让心绪平复些才仔细去看那人,看着看着依稀可辨认出来了,却也让我惊愕无比。
那人居然是胖妇人梅九姑!
立即想到上层的梅姑,她们两人果然都在此地。她们是为母女,在顾山一战中临走还将了我们一军,致使我和古羲被压在那房下。而今为何一个在上,一个却成了这池中物?
在心念转至上面就想到了秦舟的困境以及最后梅姑阴恻恻的喊话,以为古羲不知道情形立即道:“刚才秦舟在上面被那梅姑用黄金蟒给捆缚住了,我们先救他吧。”至于这梅九姑为何在这蛊池中可容后再讨论。
可古羲却没动,平静而问:“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里面吗?”
我扯住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古羲,秦舟在上面有危险,我们先去救他,别管这什么梅九姑了。”他黑眸敛转,清冷目光从我脸上划过落在我抓着他胳膊的手上,凌然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残酷:“你有个很不可取的地方:在做一件事之前不知道先掂量自己的能力,而且太过妇人之仁。”
我刚张口欲辩,就被他截断:“更何况过了这么一会儿,你觉得上去还来得及吗?”
心头一沉,这确实是我所焦虑的,但是,盯着他那冷漠的眼睛我提醒:“古羲,上面那个是你的兄弟。”他似有失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看着很刺眼,他说:“正是我兄弟所以对其能力有信心,如果区区一条黄金蟒就能把他弄死,那这趟他不该来。”
听着这话第一感觉会觉得他很无情,可转念一想又体味出其中的深意。他意思是以秦舟的本领不会连一个瘸腿的梅姑都对付不了?
忽略他这恶劣的态度,迟疑着问:“那现在真不用管他?”
他回我冷哼,“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明知道这些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就瞅着等你送上门,你倒是够实诚还真就跑来了。”
我不去跟他争辩了,即使对上面仍有担忧也先压下,将注意再次转移到眼前。
看那胖妇梅九姑双目沉闭,胸口无起伏,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但却仍笔直坐在那池子里,身上还爬满了毒物。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令我感到奇怪的,为何她脸面以及身上除了几个细小的口子外并没有多余的伤口,按道理以这些毒物的数量和凶残程度很可能会将她的血肉一点点吞噬掉啊。
而且我发现有些毒虫时不时从她身上滚落,并且很快就被池中的其它毒物给吞灭掉,这就致使她身上的毒物一直都在蠕动交替更换。
忽的我好像看到她颈动脉跳了一下,不由惊愕而问:“她是死是活?”
“不死也不活。”
古羲给的答案更让人吃惊,侧眸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并没来看我,只噙着一抹淡笑讳莫如深地答:“字面意思。你还没瞧出明堂来吗?蛊池中的毒物都带着剧毒,却会在爬至她脸面时而被反噬死亡,再由新的一批毒物接替。这就说明了她已经比这池中任何一种毒物都还要更毒。”
我听得寒颤,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死不活,意味着她还没有真正死掉,但却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蛊池、毒物她成了蛊人。
没法去设想梅九姑为何会成了蛊人,却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与她母女二人积怨已久,这次在云南相逢算是冤家路窄,所以在先听到上层梅姑制住秦舟后见梅九姑坐于蛊池成蛊人时,就知道我们已经一脚踏入了这漩涡。
耳边又传来古羲的声音:“知道为什么上面的人都不醒吗?”
我不由再次惊异,“难道也与这蛊池有关?”
古羲幽眸沉暗,盯着池中那些蠕动的毒物缓缓道:“蛊的生存环境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运作,它们互相侵毒能留存到后来的除了是产卵而成就是剩下毒中之佼佼者。这些毒物生存的环境会被它们身上散出的毒气所染,你看看这四周,都是一个个洞眼。”
我仰头环视,确如他所说的沿着墙缝与角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孔洞。也就是说这底下的毒气会蔓延到上层,从而使得整个房子都成了毒房。
“那这毒气为何对我们没用?”问出来我就想起之前古羲说我已是百毒不侵,哪怕就是再中蛊毒也无碍。正默想着这些,目光也一直都没偏离,所以当梅九姑突的睁眼时我有被骇到,就连古羲抓着我的手也是一紧,他不至于像我一般惊骇,但肯定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那双睁开的瞳仁里一片死寂,被这么盯着很是毛骨悚然,尤其是她在慢慢站起来。于是身上的毒物纷繁坠落,露出她里面宽厚的黑色衣服。那服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装着,袖摆很大,且衣襟以斜开方式,这难道是他们山寨的民族服装?那梅姑母女二人其实是这云南少数民族人?
这个可能是我以前绝然想不到的,她们二人在顾山装神弄鬼多年,也非真的没有一点本事。记得上回古羲也说她们会一些道家法术,后来我又接连吐血,说是中了她们的血咒。而今显然她们还懂这邪门蛊术,也不知这梅九姑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突听一声刺耳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那本以为会走出蛊池的梅九姑突的站定,一双彷如黑窟窿般的眼睛睁得很大直直瞪着我们这边。这时她的样子再没第一次见到时的富态,也没有后来一副胸有成竹的从容,就完全像个活死人一般。
当初可是她比那隐在暗处的梅姑更让人感到寒颤,因为她的笑里藏了刀。
就在我暗暗去用手指轻捏串珠随时准备迎敌时,突的蛊池的另一边地面出现了异动,古羲一个箭步挡在了我身前,同时握着我的手也是一紧。能从相握的力道上感受到他的肌肉贲张,身体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心因为他这一小小的举动而感到一暖,刚刚他那不善的语气尽可以忽略了。
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朝那处看过去,只见一块石板缓缓移动露出暗黑空间,心惊这地下难道也是空的?那这屋子到底是有几层?
更让我惊异的是从那暗黑空间里听到了悠扬的笛声飘出来,心头一动,隐约知道那里面是谁了。随着脚步声轻慢,一道清丽的身影缓缓从里面走了上来。
第一眼几乎没有认出来,等凝了凝目光后那个名字划过心头。
祝可。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04笛声
之所以难以认出是因为她换了一身民族装束:头戴黑色包头,两条红色流苏从包头两侧垂落,与大圈耳环轻轻触碰;上衣是绣花的大襟右衽,其中同样镶嵌了大红色,而底下同样是一条黑色镶边的长裙,点点红缀很是显眼。
就是那种初一看会没反应过来,但再看就觉得她如此装着毫无违和感,也比寻常的衣装更能衬托她白皙而漂亮。她的手上横着一支黑色的长笛,正压在唇间吹奏着。
那长笛我并不陌生,知道她在一家乐器行里工作,而她擅长的就是长笛。她也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吹奏过,还就是现在吹的这首曲子,记得当时她曾傲娇地和我说这是她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曲名叫《鹧鸪飞》。但我对音律不说不通,是不感兴趣,所以每次都是听而就忘。
曾经她还笑颜说我对音乐就像她对画画,都属于互不侵犯的各自领域。当时不觉得什么,如今想来恐怕她话中有话,自有深意。
因为我看到随着她曲到尾声,那本笔直站在蛊池中的梅九姑缓缓地坐回了原位,而池中的毒物有条不紊地在沿着她四周旋转,并且慢慢再爬回她的身上,直至将她覆盖。
心内暗暗震惊,依这情形看来她是在用笛音操控这些毒物甚至操控着梅九姑?
在笛声落下最后一个音后,蛊池内恢复了平静,空间也陷入沉寂。她放下笛子朝这边看来,视线从古羲身上轻轻划过落在我的脸上,与我目光在空中交汇沉定了两秒后她道:“愿愿,你终于还是来了。”
她的语调没有惊喜也没有炫耀,就只是淡淡的平静,像是我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也像是等待我已久。
也确实是,以我曾经与她相交数年的友谊,她对我的性格了解甚多。所以知道怎样才能扼住我的死结,将岑玺与何知许一干人拿住,即使不能掌控我们,也终究是不可能就此撇下不管,更何况,她引我前来的主棋始终都还没亮出来呢。
严格论起来,路上被我们占据的优势到了这山寨几乎变成了零。目前就除了我和古羲,其余的人都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她似乎并不要我回答,只将目光淡淡划过池中的梅九姑,“她们母女二人未经允许就差点致你于死地,现在这小小的惩戒也算是替你出口气吧。”
闻言我惊愕的看向梅九姑,她说这是对梅姑二人的小小惩戒,还是因为我?
那梅九姑变成现在这样,上面的瘸腿梅姑又如何了?还有一个很凶的张婆婆,至今也没见着人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般,只听祝可云淡风轻地道:“张老太婆无所作为,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老奴,先一步替梅九姑试这蛊池了。至于那瘸腿的梅姑,念在她还有些用处就留上面当只看门狗。”
我眯起了眼,心内发寒。这时的祝可再不是我印象中那个柔弱而亲和的姑娘,言辞之间杀伐决断竟是连眼都不眨,而且她都付诸于行动了。
仔细想来意思是在那次我从老家离开后,她曾将梅姑三人带到了这山村里?那她我看了看她身上的服饰,不由问:“你是云南人?”
祝可平静的嘴角微微牵起,用一种近乎悲凉的目光看我,“愿愿,你从未尝试对我了解过。哪怕表面看来你将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但你骨子里依旧将我排斥在心门之外。与你认识的这些年你可曾见过我父母?又是否知道我老家在哪?”
印象中确实没有听她提过父母,我也只当她与自己一样单身在外打拼,没有打听过她家中情况。只见她捋了捋鬓旁那根红流苏后又道:“你一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民族的服装吧,我们这个族的族名已经消失在历史记载中了,若要追溯历史的话可能要到春秋战国时期。墨子你一定不会陌生,传说他是我们这一族的先祖,也是由他创立的墨家学派从而有了墨族这个族系。本身属于汉派,不知道传到哪一代因为一些原因而隐姓埋名进了山,与当地的山民融合后渐渐墨族脱离俗世,开始存立于深山之中不问世事。”
墨子的大名谁人不知?诸子百家中最为被人津津乐道的除了道家、法家外,就是墨家,他可是与老子、孔子二人一同被外称颂的圣人。
外界更是对墨家猜测风云,但是从没听说过还有个墨族。
默了片刻,我问:“那你是在这长大的?为何后来会去了萍城?”
祝可轻抿唇角,定定看着我说:“为了你。”她用笛子朝着池中的梅九姑指了指,“相信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诚意。”
闻言我不由冷嗤:“你不用再巧言令色,她与上面的梅姑能不死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别说得那么动听是为了我。”
祝可愣了愣,神色有那么一秒的怔忡,转而失笑起来:“愿愿,你要相信一件事:我是这世上最不想你有事的人,因为,我需要你。”
心中难免冷笑起来,是需要我,一路把我引来云南,不就是为了要让我帮她完成某件事嘛。也不想过多虚以为蛇,直接摊开来道:“先不说你所谓的目的,我人已经到了云南,可以把该放的人放了吧。”
“该放的人?你是指上面那些人还是”她有意顿停在这里,神色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就在这时挡在身前的古羲身形突的一动,她目光顿时一沉厉声喝:“不要乱动!我知道你们不惧毒物,但是有这梅九姑用血咒和蛊毒共同炼制的药人在此,但可以试试她能不能伤得了你们。更何况,别忘了上面的人和童英都还在我手中呢。”
古羲慵懒地道:“紧张什么?爷就是站得脚酸换个姿势罢了。”他还真的退后一步到我身旁,并且半依着我一侧肩膀。看他这放松的姿态,连我也摸不准他刚才是想作何。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09
祝可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厉害,但我既然栽在你手里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是吗?”听着古羲不冷不淡地反问,我心漏跳了半拍。那一瞬感觉有道灵光从脑中闪过,但太快没来得及抓住,只是隐约觉得这人行事向来不会这么被动。而且在来时路上他曾说过一句话:主动与被动,他偏向于前者。
所以按理不该是现在这种被动情形才是,可我却看不出怎样还能将主动权抓回来。
这些念在脑中盘转着我的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暗暗观望,刚刚她有句话曝露了一个关键讯息。她说,“别忘了上面的人和童英都还在她手上。”却没有提及父亲
心情是两面而复杂的,一是觉得至少没有到最坏的情形,父亲可能非她所控;二是即便在农庄探知到他的一点踪迹也是很多年前,如今来到云南也不知要何时才能真正找到他。
羽留下的阴影就像一座大山似的沉沉压在身上,到此为止,仍然没有窥探出来他到底是谁。至此,我自然不可能再以为祝可是羽,她或许心机算深,但羽不会就这么简单曝露身份。这是一个心机堪比古羲,能与他相斗在伯仲之间的人。
回到眼前,只见祝可在古羲挑衅反问后眸光明明灭灭,转而抬起横笛又轻吹起来。
以为她一言不合要控制梅九姑来对付我们,可看蛊池中的梅九姑并没有动,蛊池里的毒物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不觉心中纳闷。
笛声换了,不再是刚才的曲子,就是一个个单音。
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何意了,因为就在她刚才上来的地洞口里慢慢又走出来一个人,即使是背对着我们这边也一眼就从那身形辨认出来是童英,而她的衣装也换了一套与祝可相类似的黑色民族服装,只是并没有包头衣服的边纹与颜色有所不同。
显然,这笛音像是一道指令。
而且我看童英侧过来的脸上的神态很是不对劲,目光呆滞不说,连往这边看一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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