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配逆袭套路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斐重璃
薛忖犹疑再三,脑海中疯狂闪过姜鸢巧笑倩兮的模样,闪过张若芷疾言厉色的神情,最后是薛府上下的冷漠。他狠下心来,捏住笔杆一点,左下角的油墨分明。
大周的秋闱要严格得多,分为九日进行,诗赋、策论、经义等等无一遗漏搁置,考官和贡生个个绷紧了精神,不敢懈怠。
一连考过了九日,第十日上午贡院依律例放行,薛忖和季恪生收拾好小房子里的被衾等物什就上了薛府的马车。
季恪生上了马车才见薛沉璧稳稳坐在铺了软枕的马车里,她的贴身侍女凝香在一旁侍候。见他上来,薛沉璧唤凝香拎起个食盒,食盒漆着朱色,盒盖上雕着栩栩如生的寿桃。
季恪生看她一眼挨着她坐下:“怎的起这样早?”
薛忖将东西放到马车上,嘱咐了车夫几句也不搭理季恪生和薛沉璧就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沉璧看着薛忖气定神闲是背影,露出小姑娘们常有的好奇惊叹的神色。
她从食盒里端出一盅汤,用乌鸡枸杞红枣等诸多食材炖了,揭开盖子就是一阵酥香入骨的香气,薛沉璧将瓷勺递给季恪生督促他将鸡汤吃下去:“贡院的伙食据说不算好,说来师兄你肚子素了十天,今早也还未用饭,得靠鸡汤补补。”
季恪生接过勺子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古灵精怪的丫头!”
自娘亲丧事之后,薛沉璧几乎再没见过季恪生这般舒展开眉头和她打趣的模样,印象中那个仰头懵懵懂懂问她“师母患了眼疾”的少年仿佛又再次出现,面容昳丽,笑容温暖。
薛沉璧托腮看他握住勺柄仔细吃着碗中乌鸡,漫不经心道:“看起来忖叔叔似乎是考得极好的样子……”
“忖叔毕竟是师父的弟弟,骨血里自然也承了师父的睿智,”季恪生回想起方才出贡院前纪太师看薛忖的眼神,眼中是止不住的欣赏,“坐在主考位的大约就是那位一向以惜才爱才著称的太师纪如辉……看太师的眼神似乎对忖叔很是欣赏。”
薛沉璧点点头,心中暗自有数。前世太师纪如辉欣赏父亲薛怀的为人,听闻薛忖是薛怀的弟弟便也高看了薛忖些对他很有关照。
薛忖从小在后宅中长大,张若芷手腕心机颇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薛忖被后宅一众女人熏陶,到了朝堂左右逢源,一面对着纪如辉恭敬有加,一面又对姜复阿谀奉承,是以黑白两边都吃得开,最终位及礼部尚书还压了薛怀一头。
马车颠颠簸簸一路,快到中午时才抵达薛府。
凝露和薛茂一早就在阶下守着,分别扶着薛沉璧和季恪生下了马车,小厮将包裹从马车上卸下来,仆妇收拾了衣衫被子回到季恪生的小院。
薛怀因还要处理公务便尚未归来,薛沉璧先行回芳淑阁更衣,路上却碰见东张西望的薛锦绣。
薛锦绣瞧见她时愣了愣,又伸长了脖颈朝她后面望去,看了半天见她后面无人,眉心顿时泛出乖戾之气,她拧眉对薛沉璧怒目而视:“我哥哥去哪里了?”
薛沉璧目光幽幽落到她身上,也不搭理她,提了步子就走。
薛锦绣怒不可遏指着她背影道:“等我哥哥做了大官一定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薛沉璧连头都没回,加快了步子奔去了芳淑阁。
薛锦绣见状想摸去她阁中闹一闹,正要跟她脚步去芳淑阁结果被凝露拦下:“姑小姐,忖少爷的屋子在西厢房,可不在芳淑阁……”
渣女配逆袭套路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20
薛锦绣咬唇狠狠剜了一眼凝露,她在安和县县令大人府上是最小的嫡出小姐,祖母和娘亲很是疼爱她,什么好的玩意儿旁的庶子庶女得不到都总留给她,可到了这肃京薛府,什么都颠倒过来,下人们不殷勤也就罢了,按身份来算薛沉璧那丫头还是她侄女,死守着芳淑阁给她脸色看,真是可笑!
薛锦绣巴不得薛忖立马领她回安和县,她在肃京薛府里待得坐如针毡,丝毫没有在安和县时的快意。
凝露见薛锦绣跑远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用过午饭后,杨意如敲开薛府后门,侍女将她放进来后又通禀薛沉璧,薛沉璧见她眼睛和鼻头通红似乎是哭过,忙拉她坐下来:“这是怎么了?”
杨意如连侍女端上来的糕点都没心思吃,哭丧着脸和她诉苦:“阿璧,你义兄回来了?”
薛沉璧握住她的手:“回来了,你哥哥还未回来?”
“我哥哥根本就没去科举,这段时日不知怎么就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误了秋闱,我娘为这一事天天在房里哭哭啼啼甚至找我撒气,不得已我才来你这里避避风头……”杨意如叹了口气,“一会儿就要回去,不然我娘又要骂我女孩子家不矜持,整天就知道抛头露面……”
薛沉璧劝了杨意如半晌,她才渐渐释怀,回了杨府。
到了傍晚薛怀才回到府中,爱怜地摸摸薛沉璧的头顶,从怀里掏出一包冒着热气的烤鸭递给她:“长街尽头的摊子,阿爹瞧着买的人多就给阿璧买了点,快趁热尝尝。”
肃京里敢把烤鸭包在朝服里的大约只有薛怀一个人,薛沉璧抱着一包烤鸭眉开眼笑。又听薛怀蹙眉问:“你忖叔叔还没回府?”
薛沉璧察觉有事发生,忙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阿璧不必担心,左右不过一点小事,翻不出什么浪来……”薛怀抱起薛沉璧将她抱到凳子上,亲自替她盛了饭:“今后礼部忙着整理卷宗,阿爹恐怕不能准时回府,阿璧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薛沉璧看到薛怀眼中渐渐溢出来的落寞孤寂,娘亲的七七过了魂魄也算是同俗世没了牵挂。
可是她如今只有薛怀一个最亲的人,前世血流成河的断头台历历在目,她抱住薛怀:“阿爹,娘亲虽然不在了,可你还有阿璧,阿璧一定会成为爹最骄傲的女儿……”
“好,阿爹等着!”
此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素纱被子换成了薄被,花木上的叶子落尽了,白驹过隙间就到了初冬。
期间薛忖似乎是笃定自己能位居进士,不再闭门不出,在姜宽的引荐下渐渐融入肃京世家公子之中。每日曲水流觞,觥筹交错活得很是滋润,偶尔还将薛锦绣带出去遛一遛。
放榜日子在即,季恪生同往常一样照旧去启岳先生那里求学,启岳先生都忍不住称赞他几句。
京中渐渐有风声说此次秋闱不公,有礼部官员将题目从宫里泄了出来。流言如同春日河畔边肆意生长的杂草,以不可思议的态势在肃京里蔓延开来,放榜的前日,薛沉璧穿了夹袄和几个丫鬟窝在暖阁里向凝露学剪窗花,窗花剪到一半,薛怀遣了下人来芳淑阁请薛沉璧去风华堂。
薛沉璧放下手中剪子就去了风华堂,风华堂上座坐了个紫衣白袍的青年,闻声偏了头过来,薛沉璧觉得大概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容庭看到她的那一瞬眼睛似乎亮了亮。
他的嗓音沉寂如水,是不会因任何事泛起波澜的漠然,面容也是淡淡的,侧过脸去又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冷酷无情的容庭。
薛沉璧跪下磕了个头,语气怯怯,目光看着地面,眼中贸然见到贵客的惶恐她拿捏得恰到好处:“臣女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容庭呷了口滚烫茶水,吹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不必多礼。”
薛沉璧站起了身子钻到薛怀身边,小声道:“阿爹……”
☆、第二十二章 秋闱放榜(一)
浮叶漂在碧色的水面上,倒映出容庭一双平静淡漠的眸子。容庭握着茶盏抬眼从杯沿上望过去,她正不安地捏着薛怀衣角低声询问,瞟向他时眼中有陌生的探寻。
容庭握住杯盏的手滑了滑,心底蓦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叹息,叹息无奈悲悯如同一丝溢出唇角的湿薄雾气。
前世他将她从疯马的乌蹄下救上马背,只一瞬她就被他稳稳抱在怀中。那次的相逢,在他眼里是时隔多年后的重逢,从心底到心尖都是不能言喻的欢喜,可于她而言却是一次陌生的邂逅,她只把他当做是英雄救美的公子,连他的身份都不知晓。
从前她仰头看他时,眼中有着活泼明媚的笑意,从眉梢到眼角都是少女的明艳清媚,连刺目的烈阳都不能掩盖住她眼中的愉悦。
可如今她这样以极度陌生的姿态看着他,就仿佛有一把开了刃了利剑狠狠插/入他的心脏,搅得他浑身经脉都随之刺痛。
容庭自责如今自己在她面前出现太早,以至于现下她尚未接受他三番五次的亲自拜访。可若是不提早来见,他眼前晃出季恪生和姜鸢的脸,就总觉得会重蹈覆辙再次失去她。
明日即是放榜之日,他贸然来访并非为了公事来寻季恪生,只是昨夜孤枕浅眠之际又做了噩梦。梦中又回到了南安侯府的水牢里,他一路浴血奋战斩杀南阳公主的护卫赶到水牢时,薛沉璧被粗重的铁链捆住手足,衣衫破败已不能蔽体,肌肤被刀子割得溃烂,鼻尖早已冰冷……
他夜惊而醒,心中总是不放心,就紧赶慢赶至薛府里瞧她,看见她毫发无损的模样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于是他听见薛怀疑惑问道:“不知殿下遣小女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只是做了噩梦心中忧虑过甚,想过来看看沉璧而已,见她无事心也就定了,咳咳,旁的倒没有想太多……
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容庭将心思情绪总是能掩藏得极好,因此他这一番别扭在薛怀和侍候在一边的薛府下人看来丝毫没有什么不妥,唯独薛沉璧觉得碍眼。
原是这死渣男唤了她过来,磨磨蹭蹭半天也不说是什么事,一准又是在算计什么。
“转眼就快至先帝祭辰,宫里惯例是要寻些先帝再世时的物什引祭。可宫里能随先帝入葬的宝贝都陪着了,本宫突然想起芳淑阁里都是先帝再世之物,”容庭从容地胡诌,“听闻芳淑阁里住的是薛府小姐,不知小姐可否从芳淑阁里带出一两件先物?”
大周确有此等传言,说是用早去的人再世时的随身之物做法,就能召回先人留在故地的魂气,并将其早日送去超度。
大周皇宫里至今还有宫女说曾在夜里见到先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以除非这先帝魂魄尽快超度,否则这传闻永远都不会消散。
薛怀恍然大悟:“不如殿下此刻就随微臣去芳淑阁?”
薛沉璧:“……”
芳淑阁虽是先帝所有,但如今住着沉璧,容庭身为男子去姑娘家闺房实在不妥,若是被姜复的党羽得知定会小题大做利用。
容庭道:“男女有别,本宫这几天会差含玉宫的宫女来此,薛大人不必忧心。”
薛怀点头称是,容庭看过薛沉璧也放心下来,遂起身同薛怀告辞。
薛沉璧恹恹回到芳淑阁,桌上的剪子和红纸还依原样放着,她却失了兴意去剪,凝香拿了块抹布将桌子擦净,看着她脸色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疲累了,休息一会儿便好。”薛沉璧坐在罗床上,阖了眸子养神,脑海里却流转出容庭前世与她划清界限时的冷漠神情,她躺了一会见凝香还在屋子里就问她:“街头巷尾如今可是有不少人谈论此次秋闱不公?”
凝香卷起袖子眉飞色舞道:“小姐真是好计谋,那些乞儿得了赏钱果然在肃京里散布这些话……”
可是这也太快了些,薛沉璧看着窗外扑棱着翅膀的大雁沉思,她暗中令凝香凝露找人将秋闱泄题一事传给肃京中的小乞儿们不过几天,而肃京地大物博,那几个乞儿将之散播出去也要些时日,怎么就这般迅速传开了去?
她猜测肃京中也定是有人推波助澜,是敌是友尚不得知,目的也不知,薛沉璧唯一能笃定的大约就是此人暂且还不是她的敌人。
到了晚上,薛沉璧洗漱后安安心心睡下,季恪生刚从启岳先生家中归来,乌布履踏过枯枝败叶,肩上洒满月光,他路过芳淑阁时烛火已经熄灭,看来她已经睡下,他特意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季恪生并不焦躁,他甚至还能照常去启岳先生宅中求学。但是想到师父和师妹期盼的眼神……他莫名有了想夺得魁首的期望,取出书箧里的书翻看了片刻,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季恪生宽了外衣枕月而眠。
薛忖此刻尚未入睡,合衣枕臂瞪着屋梁一动不动。虽说他对此次秋闱十拿九稳,可毕竟凡事都讲究一个变数,万一棋差一着……他不敢再往下想去。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薛忖胸口仍然堵得慌,心口犹如兔子击鼓跳得极快。他忍了半晌捂住心口死死闭着眼,渐渐入睡。
第二日便到了放榜的日子。每次秋闱,肃京的世家大族之中都会有子嗣入贡院秋试。
世家讲究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家主们将祖宗荣耀看得十分重要,便盼望子孙后代光耀门楣,其中以长公主府为翘楚,长公主容璇一大早就打赏人去探榜。
见打探的人跑远了,姜鸢身着华服高坐于软塌上,手里夹着一卷经书,长公主容璇则坐在另一侧。
屋里静的只能听见姜鸢翻动书卷的声音,容璇侧头看了看,颇觉稀奇:“鸢儿你怎么看起了经书?”
姜鸢揭起一页泛黄纸张,唇角弯出温婉从容的弧度:“宽堂兄上个月秋闱,今日就要放榜了,鸢儿这是为他祈福。”
容璇笑点了她额头一下:“你莫非是糊涂了不成,我们长公主府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父亲又是股肱之臣,区区一个进士名头而已,哪需要操心?”
姜鸢仍旧握着经书,口中时不时念过几句婉转的经文。贡院秋闱的时候,因她身份之贵官员们都不敢拦她,她曾经隔着乌鸦鸦的人海细细观察过此次秋闱的贡生,坐姿气度一看便知,鱼目混珠者不算少数。
那些有了家族庇佑溺宠的子弟心思都不放在这上面,姿态参差不齐。只剩下一些大家养出的嫡子们才是上者,姜宽什么脾性全长公主府上下皆知,也不奢求他能高中,这一路都是靠着姜复的荫庇才能青云直上,此次若是榜上无名,对长公主府、宫里的皇后姑母和姜家族人都不好。
姜鸢镇定了心神,垂眼看着长公主保养得宜的手,柔柔道:“可是母亲,就算我们能保得住宽表哥,可因陛下忌惮父亲久矣,长此以往恐怕保不住长公主府和姜家。”
容璇抿唇不语,顿了顷刻才叹了一口气狠心道:“若真到了那个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能拿出先帝的……”
与长公主府上下的胆战心惊不同,薛府倒是一大早就忙开了。
薛忖不愿再让薛府插手自己的事,私下让自己的小厮先行打探,小厮慌里慌张套好裤子从后苑后门冲出去时,早就晚了一步。
长街上人声鼎沸,他缩了手脚勒紧裤腰带豁了小命见着人缝就挤过去,然而打探的探子太多,更有甚者还驾车驱马奔去。
挤了半天没挤出长街不算,裤带还被人在混乱中踩掉了,没了裤带小厮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赶回来,薛忖就在后门守着,见他回来,忙扯住他急道:“如何了?”
小厮都快哭了:“少爷你且让奴才找根裤腰带,外面人太多,奴才豁了命都没法子过去……”
薛忖一脚将小厮踹开,眉心压着一团怒气,喝道:“滚!”
小厮提着裤子忙不迭跑了,薛忖见此只得寄希望于薛怀,做人讲究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暂且将那些恩恩怨怨放到一边,迈开步子去了薛怀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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