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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西西特

    姜淮推推眼镜,就怕出现不要命的。

    两年前,施凉在a市买下一栋独立别墅,依山傍水,图的就是清净。

    她每年回来的次数不多,曹峰住在里面,还有一些佣人和保镖。

    因为那只死猫,施凉又加了|警|报|器,摄像头是全方位的监|控,别墅前后左右都有人把守,确保万无一失。

    陈沥沥一见到施凉,就匆忙跑上前,“姐,你快去看看萧大哥。”

    施凉一句话没问,就跟上陈沥沥。

    萧荀站在雪地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已经是一头白发。

    施凉学他,仰起头,面朝漫天雪花,密密麻麻的冰凉覆盖上来,视野里都结了冰。

    “a市下这么大的雪,很少见。”

    “我见过更大的。”

    萧荀吐出白气,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和往常不同,又难以用具体的词语形容。

    施凉听完他的描述,“是三十年前的雪灾吗?”

    她听妈妈说过,那场雪灾是百年一遇,当时受灾区域很多,重灾区伤亡情况非常严重。

    萧荀,“嗯。”

    施凉没再问下去,“陪我堆个雪人?”

    就在她不抱希望时,耳边响起声音,“好。”

    施凉抬眼,难以抑制的兴奋,“那我们开始吧。”

    萧荀蹲下来捏了个雪团丢给施凉,叫她滚个雪球再回来。

    “要多大的啊?脑袋还是肚子?”

    “肚子。”

    施凉踢着雪团,冲屋里喊,“沥沥,你去拿胡萝卜和黑豆。”

    陈沥沥转头去厨房。

    房里的曹峰听着动静出来,“怎么了?”

    陈沥沥一手是胡萝卜,一手是黑豆,“姐在院子里堆雪人呢。”

    曹峰来了精神,“推我去看看。”

    陈沥沥说,“爸,外头下着雪,风很大。”

    “没事,”曹峰固执道,“爸的身子骨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

    劝不住他,陈沥沥只好腾出手去推轮椅。

    门一打开,冷风和冰雪就扑面而来,毫不留情。

    陈沥沥把轮椅推在屋檐下,接过佣人递的厚毯子搭在父亲腿上。

    曹峰望着雪地里的两个人,他混浊的目光停在其中一个身上,干瘦苍老的脸上出现柔和的表情。

    “萧荀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是啊,”陈沥沥说,“不知道姐是什么想法。”

    曹峰叹道,“她么……”

    “喜怒不形于色,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不会拿出来跟谁分享。”

    陈沥沥欲言又止,“爸,我担心姐姐。”

    “缘分自有天定,”曹峰知道她想说什么,“你呢?”

    陈沥沥的脸色微变。

    “爸爸老了,”曹峰长叹,脸上的沟壑很深,老态越发明显,“想在世的时候看到你有个家。”

    “我现在就有,”陈沥沥搂着他的脖子,“我就想陪着你和姐姐。”

    曹峰说,“沥沥,你是不是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陈沥沥矢口否认,“没有。”

    曹峰拍拍她的手背,“一辈子很长的,两个月只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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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沥沥垂眼嗯了声。

    眼看雪人已经推起来了,曹峰叫陈沥沥推到过去。

    施凉拍掉手上的雪,“沥沥,你怎么把你爸推出来了?”

    “是我的意思,”曹峰咳嗽两声,温声道,“看不出来,萧先生还会堆雪人。”

    萧荀笑着说,“是阿凉指导有方。”

    施凉看看雪人圆滚滚的脑袋和肚子,一双眼眸明亮透澈,映出些童趣的味道,“还缺眼睛和鼻子。”

    陈沥沥会意的把胡萝卜和黑豆放上去,雪人更加逼,她赞叹道,“好可爱。”

    “可惜是雪堆的,不能一直保存。”

    施凉遗憾的说了一句,她把围巾围在雪人短短的脖子上,又伸手把萧荀的帽子拿下来,给它戴上。

    他们围着雪人,拍了张照片。

    画面里的雪和人都在此刻永远定格了,雪不会融化,人不会老去,死去。

    第二天,萧荀拿给施凉一个盒子,包装的很精致。

    施凉正在整理衣橱,她看了眼问,“提前给的新年礼物?”

    “不是。”

    萧荀把盒子搁桌上,“今天的礼物。”

    门关上,施凉停下叠衣服的动作,她拆开盒子,里面是个小胖子,戴着黑色的帽子,围着红色的围巾,活脱脱就是院子里那个雪人的双胞胎兄弟,是能一直保存下去的材质。

    施凉拿在手里,份量很沉,她差一点就没拿住。

    过了一会儿,施凉没再看了,就把小胖人放在架子上,和照片放在一起。

    七号晚上,地产业龙头在酒店举办宴会,同时邀请了容氏和吴扬。

    可以那么做,也能够做到的,屈指可数。

    两家在五年里没有过任何合作,也没有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酒店门口,施凉脚一顿,前面的容振华也停了下来,他挥手支开助理,神色复杂的看过来。

    空气在霎那间凝固。

    施凉先开的口,“伯父,当年谢谢您在最后关头出手相助。”

    她用的是吴建成孙女的身份,而非如今的吴扬董事长,更不是容家的挂名儿媳。

    “无需客气。”容振华疏远且冷硬道,“你也履行了承诺。”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见施凉要走,容振华突然叫住人,“不问问他的情况?”

    施凉侧头,眉梢微挑。

    容振华说,“他在国外开了家公司,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那我应该恭喜伯父。”施凉的唇角一勾,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贵公子如您所愿的成才了。”

    容振华瞧着那笑容,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怪不舒服,想到已经过世的老伴,他的声音更加冷了,“几年不见,你的事我听过不少,我看你过的也不错。”

    施凉说,“托福。”

    容振华心里五味杂陈,盛光德玩的一出好计,他们容家也和外界一样,被蒙在了鼓里,错把冒名顶替的当未来儿媳对待,而对着真的吴家外孙女,他们没给过好脸色。

    本来容家就是对不起老吴家,有愧在先,按理说,那次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出手,但他还是做了小人,因为他不想小儿子再被这孩子算计,用来对付他的父母,对付容家,那太残忍。

    哪晓得,竟做了悔恨终生的决定。

    如今两家的缘分淡然无存。

    容振华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硬邦邦的说,“他前些天回来了。”

    施凉无端想起那通陌生来电,下一刻就听到容振华说,“不是一个人。”

    她的眉头动了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容振华说完了,就一直暗自观察施凉的表情变化,却捕捉不到一丝有价值的痕迹,这孩子要么是太会掩藏自己,要么就是真的事不关己。

    后者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毕竟当年就是一个下棋的人和一颗棋子而已。

    容振华不愿意去回想五年前那个夜晚,更是害怕去想那之后的整整一年,他很后悔没有及时把小儿子绑出国,否则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老伴也不至于操劳过度,发生意外。

    “难得碰上,该办的手续还是办了吧,”容振华面无表情,“后天上午九点?”

    “可以,”施凉很平静,“我会准时到的。”

    容振华还想说什么,施凉已经转身走了,从头到尾都没露出情绪波动。

    到了当天,施凉起的很早,确切来说,是一夜没睡。

    她去浴室泡澡,空腹加上没休息,起来时双脚发软,有些头晕眼花,差点摔地上。

    定的闹钟响了,施凉抓着门,把湿拖鞋丟掉,打着赤脚走出浴室。

    寒冬腊月,卧室的空调关了,温度低的能把人骨头都冻着。

    施凉倒是不在意,她把桌上的空酒瓶收拾了,就去刷牙洗脸,再给自己弄早餐。

    一点东西不吃就出门,她怕自己低血糖犯了,再出个什么笑话。

    八点四十,施凉的车停在民政局外面,她降下车窗,左右看路况,里出现一个男人。

    他立在台阶一侧,单手插兜,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休闲西服,衬衫颜色不再是鲜艳的粉,变成稳重的炭灰,额前碎发也没有随意不羁的散下来,而是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凌厉冷峻的眉眼。

    长大了,也长高了。

    施凉关上车门,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第47章

    道路上的积雪被敷衍了事的清在两旁,混着一些泥土和枯叶,脏不拉几的,影响心情,有一对刚领完证的年轻夫妻挽着手从那边经过,讨论着酒席要办多少桌,这个天穿婚纱很冷,礼钱大概会有多少,要给未出世的宝宝准备什么东西。

    那种掺杂着埋怨和期待的幸福感并没有扩散到另外一男一女身上。

    施凉的脚步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太远了,说话需要喊,有些滑稽,近了,有些暧|昧。

    “别来无恙。”

    容蔚然眼底的冷光如冰刃,直刺过去。

    到底是长大了,那个当年暴躁愤怒的吼着“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就打一次”,以及痛苦绝望的想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青年被时间碾灭,不见了。

    “五年不见,你过的很好。”

    施凉撩撩眼皮,“你也不差。”

    短暂的压抑后,容蔚然转身走进大楼,似乎多说一句都不想。

    施凉把身上的驼色大衣拢了拢,她进去时,看见容蔚然在询问工作人员,高高的身影在大堂鹤立鸡群。

    五年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五年后高贵优雅,待人有礼,完全不同。

    |办|证|的人挺多,这才刚上班没多久,就排上了队,场面嘈杂的很,不过相对而言,办离婚的那边要冷清许多。

    工作人员眼皮没抬,“结婚证。”

    施凉没动作,两本结婚证都在容蔚然那里,十有|八|九|是下落不明。

    她这么想,便不出意料的听见一声,“没了。”

    “结婚证没了?”工作人员说,“那办不了。”

    容蔚然挑了下眉尾,“要什么手续?”

    工作人员抬头,她看见高大英俊的男人,脸当下就有点红了,“你们先去补办结婚证,然后才能过来办离婚证。”

    容蔚然身上没有带身份证和户口本,补办不了。

    施凉抬头,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怎么,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容蔚然冷淡道,“施小姐,当年是我年少轻狂,才会干出那些幼稚的事情,现在谁有那时间再去搞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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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轻狂,幼稚的事情,小孩子的玩意儿,这是他对五年前的那两个月所有的评论。

    施凉还是那副姿态,“你恨我。”

    “对,我恨你。”

    容蔚然居高临下,长睫毛遮盖住眼脸,他的两片唇碰在一起,面上没有一丝情绪,“不是你,我妈就不会死。”

    施凉说,“如果你要那么认为,我没有意见。”

    俩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极速倒退,一直退到五年前,退到他们刚遇见的时候。

    挑衅,吸引,疯狂,甜蜜,恩爱,再到破碎不堪。

    没有人知道,当初的容蔚然在人生的第一次初恋里面,付出了什么,改变了多少,他爱的有多炽烈,被伤的就有多深。

    同样也不会有人知道,施凉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心态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化,经历过哪些挣扎和犹豫。

    都过去了。

    那些快乐,痛苦,迷茫,通通都被埋没。

    一阵凛冽的寒风穿过,很不客气的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衣领里。

    风把施凉的一头长发吹乱,在半空中飞舞不定,性感迷人,让人见了,很想去给她理一理,再拥进怀里,用臂膀为她挡风。

    拨头发的时候,施凉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有点红,冻的。

    容蔚然的下颚线条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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