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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向歆

    “越儿!”邓姬心里觉得出了一口恶气,面上却尴尬的看了眼谢同君,朝着两个孩子低斥一声,拉过张越便扬起巴掌朝他屁股上拍去。

    “没事的没事的,以后熟悉了就好。”谢同君连忙阻止。

    “老二媳妇是新妇,有不懂的地方,老大媳妇需得耐心教导,莫管从前有什么龃龉,既然成了一家人,那便要放下芥蒂,互相扶持。我老了,也没有别的心愿,只想看着子孙和乐,家人之间关系和睦。你们都是好孩子,从没让我操过心,希望以后也会如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梁姬歇了歇,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众人。

    “诺。”所有人都低头应是。

    “好了,我乏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梁姬说完便由李姬扶着起了身,穿好了丝履慢慢往门外走去。

    其余的人都各自回屋,谢同君有心跟张偕打好关系,借口熟悉府邸,让张偕待她四处闲逛。两人走到后院,看着篱笆里头四处乱跑的鸡鸭,她心里一动,随口问他:“你能不能帮我捉一只公鸡?”

    张偕心里越发的疑惑,但面上看起来却依旧从容平静,嘴角的笑容丝毫未变。听到这个请求,也没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走进鸡圈里捉了毛色最亮最大的那只公鸡。

    谢同君千挑万选,将公鸡折磨的又叫又跳,半晌才选出了两根看起来比较坚硬的粗毛。

    勉为其难的将鸡毛带回房间,谢同君让绕梁替她找出一把刀,按着书上的方法,将鸡毛从根部切了一道斜口,又吩咐绕梁打了盆温水来将鸡毛浸泡进去,等到鸡毛软化之后,她将做好的羽管笔拿出来,端着半碗水往张偕的书房走。

    午睡的大好时间,张偕却紧闭房门在屋中苦读,谢同君进门便直奔主题:“你有墨吗?”

    “有,这是……”看着她将墨研好后掺进那小半碗水中,开始用羽毛吸墨水,张偕有些惊讶:“这是笔?”

    “怎么样?不错吧?”古代的墨砚跟现代的墨水很不一样,前世的时候,她师傅曾经得到过一块千年古墨,那种墨十分粘稠,附着性极强,墨色清亮,书写即干,甚至遇水不化。

    “你刚刚在看什么?”将笔搁在案几上,她伸着脑袋去看张偕手中一卷厚厚的竹简。

    “你识字?”想起曾经听到的关于这位谢家大姑娘的传闻,张偕心里越发的疑惑。

    这是……小篆?看着竹简上萧散超逸的字体,谢同君惊讶极了,虽然她一个字都不认识,但这的的确确是小篆没错。

    “借竹简一用。”瞥见案几上空白的竹简,谢同君飞快抽过来,端端正正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同君小记。

    反正别人不认得她的字,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记录下来。历史的轨迹并没那么容易改变,虽然她暂时逃过一劫,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阴差阳错的走上从前的老路呢?

    为避免过于被动,她仔仔细细回忆着附身到谢同君前世时桓缺曾提到过的每一个名字,每一句话,一字不差的记在竹简之上。

    “这是你自己的特殊记号么?”张偕一直静静地等着,看她没有继续的打算才开口。

    “算是吧。”谢同君苦笑,这些曾经是通行文字,然而现在,它们只能代表自己的特殊符号。

    张偕眉头微蹙,探寻的看了她一眼,却没再继续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书?能不能读出来让我听一下?”将竹简和笔墨整理好,谢同君自发自动的在张偕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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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论语》。”张偕微微一笑,笑容儒雅中带着几分腼腆。

    瞥见竹简上的磨损,她笑着打趣他:“都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这卷《论语》的尺简都被你抚摸的如此光滑了,心中宏志可见一斑呀!”

    张偕心中猛地一惊,但面上依旧平宁温和。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尺简,眉目温润,淡笑着摇头:“偕为儒家弟子,自然应当熟读圣人宏论,否则便愧为蒋夫子的学生了。”

    “原来只为敷衍夫子啊……”没想到这人看着老实,竟然还会有如此想法,果真古今中外的学生都是一个德行么?

    表面看起来,这个家里唯一对她心无芥蒂的便是张偕,谢同君有意旁敲侧击的多打听一些事情,但仔细想想,终究作罢。

    这里的事情,她完全可以慢慢摸索了解,此时太过心急,却有可能露出什么马脚。

    她遗憾的将她的札记和笔墨收拾起来,同张偕告别。

    “夫人若是愿意读书识字,以后我每晚休息前可以教你。”张偕站起身来,替她打开房门。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谢同君忙不迭应下。

    ☆、成见

    “姑娘在做什么?”绕梁抱着两件衣裳从外面进来,看见谢同君坐在屋里发呆,顿时一阵心惊肉跳,生怕她又想不开。

    “你来的正好!”谢同君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拉到案几面前坐下,郑重其事的问她:“张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张大公子的事,其余的就不知道了。”绕梁愣了愣,有些狐疑的瞧着她:“姑娘问我这个做什么?”

    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谢同君生怕是自己露出了马脚,赶紧摆出一副苦脸来:“人家都说新妇难为,我又身份特殊,打听清楚各人的脾气秉性也免得以后行差踏错……”

    “姑娘出嫁前,大公子便曾劝过姑娘,张大公子并非姑娘良配……”见她不是打探张淮的消息,绕梁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心酸,愤愤不平的开口:“谢家家大业大,姑娘本该是嫁到其他豪族去做当家主母的,哪需如此看人脸色?”

    谢同君摸摸鼻子,看来不止张家对她有成见,谢家对张家似乎也并不满意啊!但木已成舟,她也只好打起精神来:“那你便跟我讲讲张淮的事吧!”

    “姑娘该不会还是对张大公子念念不忘吧……”绕梁瞪大眼睛,神色似怜似恼:“姑娘今日不是已经看到邓姬了吗?想她十四岁嫁入张家,为张大公子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情分自然非同一般。他又怎么可能贬妻为妾,真心待姑娘好呢?姑娘何苦还要……”

    “邓姬身旁那位李姬又是谁?”怕她没完没了的唠叨,谢同君赶紧转移话题。

    “那是邓姬的陪嫁媵妾。”绕梁一边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手边的衣裳,一边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说起来,邓氏曾经也算是諑郡的富足之家呢!”

    “媵妾?”谢同君顿了顿,想起媵妾的作用,忽然面上一喜:“那我的陪嫁媵妾呢?”

    “姑娘莫非痴傻了不成?”绕梁将怀里衣裳塞到她手中,语气里满是倨傲得意:“大公子心疼姑娘,怎会让媵妾来给姑娘添堵?”

    “没有吗……”谢同君顿时焉了下来,无力的挥挥手里的衣裳:“这些是什么?”

    “是二公子的衣裳,有些磨损了,老夫人让我送来给姑娘缝补。”绕梁将屋里的针线盒子拿出来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不放心的再三嘱咐:“姑娘既然嫁为人妇,那么以后二公子的衣裳就要靠姑娘浆洗缝补了,姑娘可千万别怠懒……”

    “知道了知道了……”怕她又唠叨,谢同君忙不迭的答应,心头却叫苦连天。

    梁姬把这些东西送过来,无非是想看看她手艺如何。缝缝补补她倒是会,可古代女人精通的不就是针黹女工么?就怕她技艺拙劣,入不了梁姬的眼。

    谢同君不习惯古代生活的无聊,一边不情不愿的穿针引线一边拉着绕梁闲聊:“你知道张三姑娘张媗么?”

    说起这个,绕梁倒来了兴致:“听说这位三姑娘端庄守礼,举止优雅,谈吐不俗,只可惜……”

    “什么?”谢同君停下手中活计,好奇的看着她。

    “张三姑娘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未曾许嫁。”绕梁叹息不已。

    “十八岁……很老么?”

    “是呀!她比姑娘你还大三岁呢!”绕梁忍不住的惊叹:“年过十七还未曾许嫁的女子,在諑郡只姬三姑娘一人,举国上下,只怕也是少之又少呢!”

    谢同君简直目瞪口呆——张媗大她三岁,这么说,她才十五岁!岂不是还未成年?

    满打满算,十五岁顶多也就才上高中的年纪吧?竟然就嫁人了?虽然看过几本古代小言,但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谢同君还是觉得怪怪的。

    “那……那张偕今年多大年纪了?”

    “二公子前些日子才及冠,姑娘忘记了么?”绕梁纳闷地看着她,喃喃的自言自语:“我就知道,除了张大公子,旁人的事你是绝不会关心的……”

    及冠?那就是二十岁?古人结婚还真够早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不在焉的做着手中的针线活,不知不觉天就晚了下来,谢同君将手中衣裳叠好,随绕梁一起去正房用饭。

    “咦,二哥呢?”还没进屋,张媗就迎了出来。

    “他还在书房。”谢同君一怔,随口回答。

    “二嫂该不会是没叫他,却自己一个人来吃饭吧?”张媗眼角微微上挑,似嘲非嘲地看着她。

    果然是来者不善!谢同君隐晦的瞟了一眼屋里,毫不意外没见到梁姬,难怪张媗会在此刻发难。

    她定了定神,顺口胡诌:“他今日一整日都呆在书房里,想必是心有困惑,不如我将饭食端到书房内,也免得影响他读书。”

    “哼!”张媗诧异的看她一眼,只觉得她与传言中那个怯懦的女子大有不同。可一想到她昨日的自杀行径,心头瞬间浮现几分不屑,似笑非笑的冷觑着她,好半晌才开口,意有所指:“没想到二嫂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聪慧之人……不过既然二嫂来端饭,不知为何却没将食盒拿来呢?”

    她将“聪慧”二字咬的很重,谢同君懒的想她话中深意,只是淡定的继续瞎扯:“我今日才来,对府里还不大熟悉,想着书房离此处不远,就着饭碗端过去也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张媗心中越发的惊疑,状似无意的说:“听说谢家大姑娘素来只养在深闺,只懂得伤春悲秋,为人天真单纯,不通人情世故,因此木讷寡言,今日看来,传言却不可信啊!”

    谢同君虽然极善隐忍,却不愿白白受人欺负,她抬起头来,不硬不软的反击:“我倒是听说,张家三姑娘素来端庄守礼,谈吐不俗,今日看来……果然名副其实。”

    “你!”张媗心里十分惊异,忽然眸子一转,想看看这位谢姑娘到底能忍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倨傲而冷淡的瞧着她:“既然二嫂认为我端庄守礼,那我便跟二嫂讲讲这礼,不管二嫂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但我们张家不比谢家,既然嫁了进来,就必须遵守礼仪,上奉婆婆,下侍小姑……”

    “你们在说什么呢?”静静隐于廊下,静观局势已久的张偕忽然在此刻插话。

    “二哥你来了?”张媗高兴地迎上去,经过谢同君时得意洋洋的轻嗤一声,用力一撞。她倒要看看,这位谢姑娘这次该如何反击。

    谢同君灵活的避让开来,借着宽大裙裾的遮挡,下面双腿微错,单手揪住张媗胳膊,一拉一推,下面左脚前伸半步,一下子绊的张媗一个趔趄。

    幸而张偕就在前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张媗气的面颊通红,怒气冲冲的指着谢同君。

    谢同君眉头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小姑不会要怪到我头上吧?我可是站在这里动都没动。”

    “二哥你看二嫂!”张媗气的跺脚:“刚才分明就是她……”

    “好了,饭菜都凉了,快去用饭吧!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路都走不稳了?”张偕宠溺的摸摸她头顶,对着谢同君歉然一笑:“小妹被我们宠坏了,夫人恕罪。”

    前后态度一对比,亲疏立现,张媗虽然不服气,却还是极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谢同君毫不在意的忱忱微笑:“夫君说的是,还是先吃饭吧!”

    张媗的挑衅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她这次不仅没生气,反而探究而疑惑的紧盯了谢同君好久。

    张偕笑意吟吟的拉着谢同君跪坐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是在坐下时,不经意似的蹙着眉头意味深长的觑了她一眼。

    张偕在场,张媗没再出言挑衅。但一顿饭下来,谢同君仍旧有些食不知味,只因对面的张媗总是时不时将目光落到她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邓姬倒是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恍似入定的老僧,只偶尔嘱咐张睿认真用饭。

    气氛压抑的可怕,谢同君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准备站起来,张偕却不经意似的挪了挪腿,将她的裙裾压在膝盖下面。她疑惑的看向他,却发现对方仍旧在极为慢条斯理的用饭,动作优雅,气度雍容。

    张媗一直静静的观察着这边,将两人的小动作尽纳眼底。此刻,她忽然放下饭盌,朝着谢同君嫣然一笑:“二嫂吃完了么?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媗儿,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又忘了么?”张偕也把碗筷摆好,开口却是教训妹妹。

    只是他面无表情训人的时候看起来也毫无威严,因此张媗只是调皮一笑:“我知道,跟尊长在一起吃饭时,要先等尊长动筷,散席时,要等尊长先起身嘛!可如今二嫂对府中不熟,我想带她出去看看嘛!”

    她忽然抬头,朝着谢同君眨眨眼睛,路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谢同君想知道这位小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连忙点头,诚恳的说:“我对府里不熟悉,不如让小姑带我四处转转吧?”

    她说话的时候没看张偕,而是问询的看向邓姬。要说长,长嫂如母,这里还真没人比她长。虽然人家似乎有些不待见她,但这也算是小小的拍了个马屁吧?

    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没参与任何讨论的邓姬这才抬起头来,点点头道:“弟妹说的是,那你们先去吧。”

    “大嫂太惯着她们了。”张偕笑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俩:“既然大嫂同意了,你们就去吧。但是,下不为例。”

    “好了!真啰嗦!”张媗素来不怕这位脾气温和的二哥,朝他做了个鬼脸,挽着谢同君的胳膊就往外走,顺便将默默吃饭的张琮也捞上了。

    听着外面两人渐渐远去的的说话声,张偕浅笑着站起,双手交叠,对着邓姬一揖到底,诚恳道:“大嫂自嫁入张家以来,日日为家里操持劳累,偕甚为感激。如今她年纪还小,又要劳烦大嫂多多担待了。”

    “你这是做什么?”邓姬连忙起身,一把拉住他胳膊阻止他真的拜下去。她心里虽然十分不喜谢同君,但谢同君已经嫁给张偕,她只能将怨愤埋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的如此见外……也罢!谢姬既然嫁进了张家,我身为长嫂,自然该提点着她些。”

    ☆、识字



偕君行分节阅读5
    从正屋出来,张媗拉着谢同君往她房里走,面上笑意盈盈,丝毫不见刚刚咄咄逼人的强势:“反正时间还早,二哥还要在书房呆小半个时辰,二嫂去我那里坐坐吧?”

    “好啊!”谢同君干脆的答应,手上还拉着不停反抗的张琮。

    “二嫂……这……不合礼数。”张琮一张脸憋的通红,又羞又恼的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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