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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眼看叶行远作势良久,帐中却没什么动静,令狐喜恼道:“叶公子,你还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你要费这半天劲头,只弄出来几升白米,那才叫笑话。”
叶行远朗声长笑,信手向天一指道:“那不是来了!”
车回循声向上望去,耳畔只听嗤啦一声,大帐篷顶竟然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轰然落在地面。
令狐喜飞身后退,差点撞到了幕布后的车回,把车回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也算是胆大包天,立功的信念坚定,这才没有叫出声来,继续从裂缝中向内张望,只见帐篷中竟然停着一辆大车,车上分明挂着燕国东路军州的铭牌。这是东面的运粮车,怎么会凭空出现在此地?
由于种种落地,车身开裂,其中装载的米袋也有几个开了口,白花花的大米倾泄而出,落在地面上四处飞溅。
叶行远拱手道:“幸不辱命,运来粮车一辆,虽然不敷全城使用,但也勉强可撑得一日。若是容我尽心施展,每日可运三车,这样便是蛮军围城到天长地久,我们亦可支撑。”
令狐喜目瞪口呆,跳到那粮车面前,捡起几粒白米送入口中咀嚼,惊讶道:“这真是粮食--呸!还是不知几年的陈米,东路军州粮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用这种米来糊弄军资?”
子衍满心欢喜,笑道:“有米吃就不错,管他陈米新米!叶公子,你这般神通,又救得城中百姓一命,请受子衍一拜!”
叶行远赶紧将子衍扶起来,诚恳道:“这法子祖师传授于我,原本便是为了救民之用,子衍君不必道谢。只是今日之后,不可再过分挑衅蛮军,最好让他们围而不攻,我便可以从容施展神通。
否则灵力变幻,难以控制,前几日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唤得粮食。倒让令狐统领心中起疑。”
令狐喜又冷哼一声,勉强道了个歉,“是我误会了叶公子,叶公子果然有了不起的神通,这般本领,在下服了!”
车回瞠目结舌,他抬头看天,朗朗晴空,并无什么异常,之前也未见这辆粮车在附近出现,怎么就突然从天而降?果然这种人族的神通之士太过玄妙,能干出不可思议之事。
这可得赶紧回去回报蛮帅,千万不能围而不攻,否则的话,城中粮食物资源源不断运来,这消耗怎么拼的起?
他蹑手蹑脚向回退去,侥幸未曾惊动任何人,好不容易离开了大帐的范围,便开始撒腿就跑,回到刚才容身之处。
车回刚一抵达,卡虎儿便掀帘子进来,满面不悦道:“如今路引又涨价了,你要路引,还得再加五两银子,否则我还得给你贴钱!”
车回这时候哪里还关注什么路引,他心急如焚,便趁着这个借口道:“老兄,你也看到我的钱袋,知道我没有钱了,哪里还有五两银子给你?”
卡虎儿怒道:“既然如此,那之前五两银子也不能退给你!”
车回点头,他现在只想脱身,便苦着脸道:“既然涨价,也不能怪老兄,只怪我自己倒霉,这五两银子就算是给老兄跑腿用,你拿去喝茶。还要劳烦老兄将我带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卡虎儿一乐,“你这人倒也识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去害你。否则我随便报个军爷,就能让你进去吃牢饭!好吧,反正我也要出去,便带你一同。”
他转身离去,车回赶紧跟在身后,两人在军营之中左一绕右一绕,出了侧门。卡虎儿把车回带到一处隐蔽的城墙根,又道:“你便在此躲藏,若是被人发现,可不要牵扯到我!”
车回连连点头,“自不敢攀扯老兄,多谢老兄引路之恩。”
他心想这妖族倒也不错,待蛮帅攻破城池之时,自己可以为他求情,饶他一命。好歹他带车回进军营,才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待卡虎儿走了,车回收拾心情,先躲在阴影之中直到天黑,之后又悄悄翻过城墙,这次好命没有被城防军发现,此后被飞奔回营,才到辕门口就放声大叫:“我有紧急军情,求见蛮帅,十万火急!万不可耽搁了!”
蛮军已经连续两天攻势疲软,再这样下去,城里的粮食可要堆积如山了!





仙官 第三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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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帅持太正在等着这一波细作的消息,昨夜派人潜入城中之后,第二天一早城门上就多了七八个人头,算下来顶多有两三人成功混入城内,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有人回来报告消息。
等到听了车回所说运粮神通之事,持太简直羞愤欲死,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谨慎,才给了城中叶行远这种机会?
这些人族果然狡诈,万不可与他们玩心眼!怪不得老狼主最早就讲过与人族就讲“以力服人”,千万不能被他们花花肠子给绕进去!
“传我之命!从明日开始,全力攻城,不可给苦渡城任何可趁之机!”持太愤怒咆哮,这次才是动了真火。
苦渡城中,却难得一片欢声笑语。叶行远揶揄令狐喜道:“统领演技当真一绝,我自己都觉得统领看我不顺眼,似是要与我打架,我还有点后怕。”
令狐喜坦然道:“公子得享大名,又如闲云野鹤,在下佩服当然是佩服的。不过你突然出现在苦渡城,指手画脚,在下当然也有些不爽,只是把这情绪表露出来罢了。”
他旋即又大笑道:“不过自从那日公子授在下‘连环马’、‘马中之皇’神通,令黑翼军战力再上一个台阶,在下便只将公子当成天上神仙,怎敢有半点不敬之心?”
叶行远谦虚道:“只是些许神通,值得什么?统领谬赞。”
子衍微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不过叶公子确实如天上谪仙一般,每逢危难之时,便来相救,我早已感激涕零。”
西凤关虽然情况要比现在好上许多,但终究也是艰难。尤其是察汗的才能胜过持太一倍,他那些闻所未闻的攻城器械拿出来,就连子衍都要一身冷汗,叶行远却不费吹灰之力信手破解,真是让人惊佩。
如今苦渡城,子衍原本已经做好了与城偕亡的准备,毕竟蛮军势大,苦渡城缺粮少兵,无非只是能坚持多久的问题。故而城中凄风苦雨,甚为压抑。
但叶行远来了之后,不说扭转战局,至少城中子民的心气已然完全不同。便是承担了最大压力的子衍与令狐喜,如今能够笑得出来,就说明这一场守城战,未必没有光明的结局。
叶行远再度逊谢道:“在下也只是为国为民,尽力而为。得了子衍君的传授,才能有微不足道的成就,并不足以夸耀。只怕此次能够退却蛮兵,保住这一城百姓,心愿已足。”
这是子衍君三千年未了的心愿,叶行远所能做的,也只是将苦渡城的战役向另一个方向推一推,那最终结果会如何,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子衍、令狐喜其实也明白,蛮族不计一切的强攻,他们未必能够抵挡得住,但总比全城饿死这种悲惨的结局来得更好。至少他们为此奋斗和努力,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挣扎,这才是给了老百姓选择的权利。
令狐喜打了个哈哈,不愿让话题变得沉重,便笑道:“不说这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必在意?我们不如来猜猜,持太得了这个细作的消息,可会相信?我听说蛮人的脑袋只有核桃仁大小,是不是真的?他真会相信有粮车会从天而降?”
叶行远当然不会什么真的运粮神通,若是有这本事,守御苦渡城也就根本没有压力。事实上搬运类的神通并非没有,但是都有重量的限制,用来输送书信、公文或是什么重要物品可以做到。
想要用来运粮,让全国户部的官员累趴下吐血都做不到,这已经并非人力所能,而是天上神通。否则的话,哪里还需要什么漕运海运?
叶行远只不过施展了一个障眼法,那辆粮车先做了伪装,让黄巾力士抱着,远远躲在墙后。听叶行远的命令,向着大帐抛出。
车回视线受到遮挡,当然看不到那边,也想象不到有人能力举千斤粮车--这个时代的人见识少,难免就上这种当。
“持太心思太多,他这次一定会上当,当然持续攻打三数日之后,他定然又会发觉不对劲。但这次的这个局也就够了。”叶行远笑道:“不过蛮人的脑袋倒是与人族一般无二,曾有医官切开观察,发现并无什么太大差别。”
令狐喜虽然也杀过不少蛮人,但是听将他们脑袋切开观察脑子,还是一阵犯恶心,苦笑道:“你们墨家真是重口味,这种事也会去做。”
叶行远笑而不语,这医官的研究工作可不是墨家所为,事实上圣人出世之后,百家争鸣渐渐归一,墨家在未来三千年的历史中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这是朝廷的医官解剖研究所得,虽然不太受人关注,但叶行远多读杂书,所以晓得。
相比之下,妖族倒是形态各异,与人、蛮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有不少人认为人、蛮其实还是出于一家,血缘上便有亲属关系,或可和平相处。
而妖族,根本就是另一族类,所以才不死不休。
叶行远多读典籍,有神话说,人、妖、蛮乃是上古三族的后裔,原本妖族占天,蛮族占地,人族只能在其中挣扎求生。后来人皇出世,绝地天通,方才给人族挣来了一线生机,但具体如何,人间的典籍语焉不详,圣人也不多说。
圣人有明言,“不语怪力乱神”,便是如此。叶行远估计若想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真的飞升仙官,登上天庭仙籍之后,才有机会。
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现在要担心的还是目前,如今苦渡城的情况已经不可抑制的向另一个方向转变。战况不再会有可怕的胶着,而将是拼死的战斗,到底能否了结子衍君的心愿,得到他的认可,获取五德之宝,那就是看这一回了!
第二日,蛮族果然开始不惜牺牲的攻城,又恢复了最初几日的烈度。城中虽有准备,但确实人马都已疲惫,上午猝不及防之下,有几处都被蛮族的小分队登城成功,四处烽火。
这一日城内守军的损失超过了之前数日的总和,就连黑翼军都阵亡近百人,其余城防军与壮丁死伤三百余人,到夜间城内一片哀声,满街缟素。
叶行远巡城经过,每听到妇孺哀呼,都是心中震荡。他知道若不是自己一再施展手段,这些牺牲或许不会那么早,蛮军若是放缓攻势,他们可以多活一两个月。
但就算多活一两个月,等待着他们的仍然是修罗地狱,叶行远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必须让心肠更硬起来。
子衍君的态度,也是如此。他一旦做了决定,倒是比叶行远更有决断。虽然他也同情那些逝去的百姓,但每到一处,总是慷慨激昂的鼓励,告诉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双手来保护亲人。
叶行远赞叹道:“子衍君已得贤人之本也,行事不违其初心,此次苦渡城之劫他若是能顺利渡过,或许还真如史家所说,可以继承圣人衣钵,甚至顶了复圣之位。”
子衍原本就是圣人最欣赏的弟子之一,他之所以郁郁而终,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苦渡城的心结。这可以说是连圣人都未曾经受过的考验,对他来说未免太过艰辛。
但如果他能够在死后世界,超脱生死,领悟圣贤之道,也许可能卷土重来,再进一步。
毕竟对这些得天独厚得圣人庇佑的弟子来说,本来就比一般人有更多的机会--至少一般人死后归于阴司,连神智都未必能够保全,更哪里谈得上更进一步?
而从高华君、子衍君的情况来看,他们的陵墓受到敬拜,神魂相对独立,在自己的死后世界不能说是安眠,但也在一次次检讨自己的错误,寻找更好的解决手段。
一旦他们突破自己的桎梏,便已经到了通达的圣人之境,或许便可直追先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圣人、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叶行远并未真正理解,但可以想象,他们的自由和能力,绝不会比飞升的仙官更差。可惜圣贤出现的机遇,大多都在上古,近世人心不古,再难有圣贤般纯净的心灵,只有先登天界,再求其道。
但叶行远隐隐也觉得,寻找圣人灵骨、收集五德之宝的过程,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求道的过程。他不但能够帮助高华君、子衍君以及其它贤弟子,自己的精神境界也有可能得到极大的突破。
这就比单纯获取圣人灵骨,顺利挺进官场,来得更多了一步。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叶行远深以为然,他相信自己在苦渡城这段艰苦的经历,绝对不会对将来没有帮助。
蛮族的进攻依然猛烈,伤亡愈来愈重,但苦渡城中,已经没有人会在退缩。包括子衍君、令狐喜、叶行远等人在内,他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蛮军决一死战--全城的百姓,也渐渐明白了自救的道理。




仙官 第三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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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叶行远这厮,竟敢欺骗本帅!”五日之后,蛮帅持太愤怒咆哮,毫不犹豫将觉得自己立了大功的车回拉出去砍了。
连战五日,苦渡城内仍然没有粮荒的迹象,持太其实从第三日起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但直到第五日才能确定。如果苦渡城真像车回打探到的只有三日存粮,这时候早就该惊惶失措了,然而城中军民的抵抗仍然坚决,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忍饥挨饿的样子。
虽然没有更多的细作可以派入城中,但持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叶行远不可能有什么运粮之法,他们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
可恨自己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居然又上了这个恶当。
但虽然砍了车回,持太还是没有办法下决心确定之后的战略。是继续保持猛攻,维持对苦渡城的压力,还是放弃,重新按照既定方针来围而不攻?
他不知不觉已经猛攻了十几天,蛮人的损失当真不小,再这样停下来,部下是否会有怨言?
持太是真的犹豫了,他发现自己渐渐已经骑虎难下。原本如果说主动权是在蛮军的手里,但是渐渐却转移到了叶行远手里。
以前持太可以选择猛攻或是围城,但现在他要停下来就得好好想一想,他能否弹压得住手下的反弹?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还是无法确认苦渡城的存粮情况,围城到底会不会有效果?
只要心里有这么一点疑窦,他就没有办法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终究比不上老狼主......”每次持太总要感慨两声,他不禁会去想,如果老狼主察汗在此,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当然首先察汗会退兵,察汗用兵谨慎,难啃的硬骨头绝不会正面攻打,他会选择更好的战略,直到可以实现碾压的时候才会动手。
持太跟随在察汗身边的时候,就有种无往而不胜的错觉,现在想想,这正是察汗的过人之处。
“但是如果不能退兵呢?”持太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思维代入察汗,他潜意识中知道自己的才智已经不足以应付当前的局面,只能求助于蛮族的智者。
“强攻为其最下。”察汗的教诲突然出现在持太脑海中。每次进攻,察汗都追求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尤其吝惜子弟儿郎的性命,能不死人就绝不死人,所以他最为反对强攻。
当年的持太不了解,他那时候只是猛将,只需要听从命令进攻即可。在他看来,强攻登上城墙,砍下守将的脑袋,似乎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是当他自己为帅的时候,就发现哪怕拥有十倍的优势,在强攻坚城的时候,付出的代价仍旧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
“如果是这样......”持太眼眸中的精芒闪了闪,他终于咬牙做了决定。
苦渡城的攻防过了半月,蛮军突然停止了进攻,他们将四面围得水泄不通,只试探性发动骚扰,不让城内的守军得到充足的休息。
叶行远无奈感慨,“他终于想明白了,这时候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我们争取了十多天的消耗,但再想让他们猛攻,就非得是非常手段了。”
挑衅、攻击、欺骗,叶行远在这一段时间内想足了办法,终于让蛮军强攻了半个月,他们的消耗也已经到了一条危险的线上。
叶行远相信,只要蛮军的损失超过了那条线,他们就再也停不下来。他们不可能好整以暇的围而不攻,只能持续不停的在苦渡城的城墙上绞杀。
可惜,持太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在这一条线上停了下来。这么做会损失他的威望,但他终于还是停下来了,他要把整场战事导向他的节奏。
令狐喜建议道:“要不然我们再出去突袭一次,再杀他个把蛮将,还怕不来攻打?”
叶行远摇头道:“能做得到就好了,只是如今蛮军联营,处处设防,我们黑翼军也已经疲惫不堪,再出动只怕被人以逸待劳,难有什么成果。”
子衍蹙眉,他这几日的消耗最大,头发都已花白,但仍然强打精神问道:“那可如何是好,若是蛮军转变策略,我们便又得苦捱。外面并无援军,粮食也差不多消耗了一半,只要再过十天半个月,只怕我们不战自败。”
如果苦渡城有足够的骑兵,这时候或许可以考虑出城野战,反正蛮军气势已挫,即使不借助城墙,也有一站之力。
可惜黑翼军本身的骑兵就不算很多,近日又有损失,带着数百不到一千的骑兵去冲击蛮人数万铁骑,那不叫决战,那叫送死。
至于步卒,之前训练不足,用于守城尚可,让他们去野战,也一样是送死。
叶行远闭目道:“事到如今,我本不想用此法,但也不得不为了。如今之计,便是派一死士,去蛮军营中骂战,当面羞辱持太。蛮人最重颜面,绝不能唾面自干,此人一去,必死无疑,但持太也不得不再动强攻。”
这一招人族对蛮族的战役中用过许多次,屡试不爽,倒不见得是因为蛮军的统帅太容易被激怒,而是因为他们必须在部下面前保持威严。
若是被人骂了都龟缩不出,那真是军心尽丧,只是那骂战的死士,必然死得苦不堪言。
三千年历史上,有不少有名的使者,便是骂蛮人而死,由此青史留名。令狐喜与子衍面面相觑,这战术在三千年前还不算流行,但他们也知道此法应该可行。
只是...该派谁去呢?令狐喜咬了咬牙,自告奋勇道:“我虽然口拙,不像你们读书人这般会骂人,但从市井出身,也学了不少污言秽语,让我去骂那持太的老母,必有奇效。”
叶行远否决,“统领要带黑翼军,黑翼军乃是我们之后决战最重要的武器之一,绝不能群龙无首,你不能去。”
令狐喜都不能去,子衍要用无攻人之恶神通守护全城,他就更不能去。叶行远自觉对骂人颇有心得,其实也跃跃欲试,但子衍与令狐喜也绝对不会放人。何况他在守城之中的作用亦是非凡,断不可白白牺牲。
“若是如此,只能张榜招贤,招募死士了。”子衍的语气平静,但袖子却忍不住微微颤抖,可见心情也是甚为激动。
以他的性子,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绝不会让人去送死。但他也明白叶行远的建议几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若不想之前的谋划全都付诸流水,就必须找到牺牲的人。
人族确实不乏慷慨赴死之辈,子衍刚刚发榜,便有好几个读书人毛遂自荐,自愿去蛮军中为使。榜文中写得清清楚楚,这次出使是为了激怒蛮帅,可以说如果不死,任务就根本不算完成。
而死的越惨,任务的完成度就应该是越高。
这几个自荐者大多是年轻人,有一腔血气之勇,慷慨激昂,并不畏死。但叶行远却注意到有一个中年瘦弱文士,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并无太多愤怒的表现,却不能不引人注目。
他撇开众人,单独向那中年人询问道:“今日来此自荐死士者多为少年,未有家累。可为国捐躯。君年近不惑,理应有妻有子,怎忍殉身?”
那中年人淡然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蛮军破城,玉石俱焚,我身有残疾,不能卫护家人,只有一张利口,三寸不烂之舌,可为公子效死。”
此人名叫聂离,本也是个游侠,后来受了伤,握不得剑,走路也一瘸一拐,便成了废人。但此人才思敏捷,口才极佳,原本在苦渡城中亦能安闲度日。
只是如今蛮军来袭,他看得透彻,知道城中最可怕的事便是无粮。叶行远一步步逼得蛮帅强攻,聂离极为赞赏,也知道只有这才是城中百姓找一条生路的唯一机会。
因此一出榜文,聂离便毫不犹豫辞别妻儿,前来应征。
叶行远点头道:“原来你便是聂离...”
这人也是青史留名之辈,留名的原因也正是因为骂人,不过他骂的并非是蛮人,而是痛骂子衍。苦渡城死守两个月后,城中已成修罗地狱,子衍杀马杀爱妾分食,固然是鼓舞了士气,却也打开了一扇恐怖的大门。
战事持续,城中百姓死得越来越多,是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聂离却奇迹般的未死,在蛮军退走之后,拦住子衍的车驾,痛骂良久,随后自刎身死。
聂离说的很明白,子衍守苦渡城,有大功于民,他来骂子衍,于心不安,所以骂完便死。
但是子衍杀人养兵,害死半城百姓,他却绝不能原谅。这一张利口,骂的子衍君坠马吐血,也可说是凌厉之至了。
这种人才,与其让他骂子衍,不如让他去骂蛮人。叶行远知道聂离此去必死无疑,便行大礼谢道:“如此便都拜托先生,只要苦渡城不破,我必保得先生妻儿不死。”
聂离大笑,“天下人我都不信,便是真君子子衍说这话,我都要打个折扣。但既然是叶公子你说的话,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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