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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这一口鲜血喷得染满半墙。丁如意身子摇摇欲坠,她双目圆睁睚眦欲裂,脸上除了愤恨还是愤恨!无语问苍天。这是为什么?

    剩下的六盏铜灯失去法力维持,顿时光焰黯了一黯,然后同时灭去,房间中的阴风徐徐消散。

    丁姑娘眼看着法阵失败,不禁潸然泪下。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选择带门栓的房间!而且要不惜钱财包下整个酒楼,不能为了省钱只包下一间!

    原本是派丫环在门口把守的。但刚才自己遇到意外的破法,吐了几口血,丫环就来搀扶自己。结果疏忽大意的门口无人看守。让傻叉趁虚而入!

    如果上天还能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选择珍惜生命、远离傻叉!在酒楼见到这位张大公子后,就该果断走人,不能舍不得事先布置。浪费了也比现在这样好!

    跟傻叉距离太近。就是一种错误!多么惨痛而深刻的教训,丁如意闭上了眼,泪水汩汩而出。

    张公子总算睁开醉眼看清楚了诡异状况,不禁张口结舌。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闯了祸,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酒都醒了一半。

    红衣丫环狂怒不已,一方面心疼自家小姐,另一方面痛恨自己失职!她抽出腰间长剑。就要朝张公子刺去,吓得张公子抱头鼠窜。红衣丫环待要追杀。却被丁如意拦住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让他去吧!”此时丁如意心力交瘁,开口亦是软绵绵的,语气极为萧索,全无之前的骄傲自信。

    她殚精竭虑,自以为算无遗策,谁知道居然遇上张公子这个丧门星,挖乱离木于前,灭七星灯于后。

    如果不是张大公子挖出了乱离木,在她刚才的施法强度之下,叶行远早就变成神乱智昏的疯子了;如果不是张大公子又踢灭了七星灯,叶行远直到考试结束都不可能写出文章!

    偏偏张公子本心是想要坑害叶行远的,却连续两次帮了叶行远大忙,破坏了自己施法!一想到这里,丁如意又郁闷的要吐血了,莫非真是天助叶行远?

    丁如意不禁又多愁善感的想到更多,天意渺渺,如此不可测乎?

    那她为了南越国国运机关算尽,在天意眼中,莫非最终也将是镜花水月?难道中原上国,注定是天命所在,永远是天朝?

    红衣丫环看着自家小姐内伤累累,还在苦苦思考人生的模样,难过的放声大哭,“小姐别再多想了,先回去养伤吧!”

    丁如意看着墙上地下的鲜血,幽幽道:“我这伤,只怕难好了”

    红衣丫环又劝道:“那就去龙宫治伤,别管其他人什么脸色,小姐你又不欠他们什么!再说为了治伤,委屈几日又何妨?”

    按下丁如意主婢不表,却说在府试考场中,叶行远手捏断笔,正要发狠考虑是不是写血书时,刚才的混乱感突然彻底消失了!

    刹那间,只感到头顶朗朗青天,大道清明,再无一丝阻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对方在关键时候挺不住了?叶行远忍不住嘀咕几句。真是太好了,这下不用放自己的血了!

    不过叶行远也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迅速答卷作文,有什么疑问事后再说。

    所以叶行远二话不说,再次埋头就写,不过这次不是信手涂鸦式的写真言,而是正经的文章了。

    至于用哪一篇作为答卷文章,叶行远早仔细想过。如果还像县试那样,写出个“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那又要惊世骇俗了,说不定还会惹麻烦。

    所以这次稍微低调一些,使用普通名篇过关就行了,比如韩愈的进学解。但是叶行远还知道,本次府试自己的阻力很大,所以自从进了考场就步步小心,处处提防。

    答卷写文章时,是不是也要小心?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行路百里半九十,总不能栽倒在最后。

    坐在考场中央的主考官张知府忽而心有所感,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云散雨收,竟是雨过天晴了。他面上疑惑之色一现即隐,不过并没有太在意。

    “大人。似有雄文出世了。”副主考端坐在张知府下首,望见西南面考棚之中有灵光冲天而起,凑趣地向张知府提醒。

    并恭维道:“本府在张大人治下政通人和。文风日盛,历次府试都是人才辈出。去年有张公子等人自不必提,前年有个陈简,今年又不知道有谁脱颖而出扬名立万。”

    当今之世文治极重,若是各府县能多中几个举人几个进士,那一府之地都有光彩,身为地方长官当然也是与有荣焉。不止如此。在考核时还能被当政绩记录,对以后宦途转迁大有好处。

    “犬子何足以与陈举人相提并论?与今科这人,更是不能比。”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张知府很清醒的明白,所谓去年张公子云云都是在拍马屁。

    不过前年的陈简,确实是个大才,去年连捷已在省试中了举人。今后再一个进士是早晚的事。考入三鼎甲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日考棚之中的灵光,似乎要比前年陈简还要汹涌三分,看来又是一个后起之秀。张知府也忍不住胸怀大畅,但是仔细观望了几眼灵光所在方向,却又微微蹙眉。

    副主考犹自未觉,他眉飞色舞揣测道:“今科童生之中,才名最盛者为归阳县叶行远,如下官所料不差。这文章便该是他所做了。不知是何等妙文,恨不能先睹为快。”

    参与此次恩科的数百童生。考官们当然不能全部了解。尤其是从各县上来赶考的,平日并无接触。但在府学中的童生,或多或少都能略知一二。

    看这灵光喷薄的景象,这种文章绝不会是一般童生能够写得出来,以常理来推测,也只有那个近三个月来以才名迅速蹿红府城的叶行远了。除此之外,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不过也位何姓考官怀疑,“若是叶行远的诗,那不消说,称得上绝唱也不为过。但这文章却讲的是感悟天机,求的是大道至理,叶行远毕竟年纪小,又是在偏远乡村读书,未曾听说他有文章流传,故而不可妄自揣测。”

    又有位李姓考官说,“此人来府城不过短短数月,突然声名鹊起,快速的颇有蹊跷。纵然有几分才学,只怕也是有人刻意宣传,为了府试造势而已。吾辈当明察秋毫,不可被虚名迷惑。”

    张知府却想起一桩事情,貌似公允的开口道:“此子乃是归阳县今年的县试案首,文章被周知县封印飞书入京,其中必有特异处。我们也不必多猜,其后一看便知。”

    张知府原本只读过叶行远的几首诗,除此之外漠不关心。但见龙宫使者刻意针对叶行远,他就多去了解几分。

    再后来查到叶行远县试试卷被封印送京之事,让张知府觉得很是怪异。读书做官许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最低级县试文章被封印的事情

    如今听旁边何、李二位考官的口风,似乎是准备压制叶行远,张知府估摸着他们可能也是受了龙宫的好处。而且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两位考官知道自己儿子与叶行远不睦,有意讨好自己。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如果叶行远写的文章到不了上等,张知府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听从“民”意发落。

    首先,犯不上拦着别人心想事成,各人有各人的私利,在不侵犯到自己的情况下,横加阻拦是很业余的行为。其次,如果别人真存了讨好自己的意思,那也没必要打击这份积极性。

    而这个上等的标准,可是很严格的。参考童生数百,预计取中秀才只有几十,录取比例最多十分之一。

    其中顶尖的、必须录取的人可能也就那么几个,其他取谁不取谁都是两可的,全靠考官的衡量调剂。

    也就是说,只要叶行远的试卷水平到不了铁定前几名的程度,就可以毫不为难的被“顺水推舟”。而且这样做了,也算是向汉江龙宫示好,有利于今后继续合作刷政绩。

    但是做官多年练就的灵敏嗅觉,让张知府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副主考也觉得气氛诡异,当下也就默然不言,等着最后的结果。(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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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褒贬之间
    临近黄昏,有考生交卷,巡场考官将试卷收了,送到张知府面前。

    正常情况下,试卷都是考完判卷的。但县试府试这种不糊名的考试还有一种惯例,前几个交卷的人,会被直接送到考官面前,由考官在考场上当场阅卷。

    这个过程也是考生与考官直面对答的过程,往往也会产生许多士林佳话。

    巡场考官拿着试卷笑道:“此人说来也好笑,我们瞧他几乎一直在奋笔疾书,连思索都不曾有,原本以为他思路奇快,所以文不加点。

    下午时悄悄看了看,却是反复书写几字涂鸦,还以为是不学无术之辈。不想到了此时,竟然第一个交卷,也不知道写出了什么。”

    众考官一阵哂笑,考场就是功名场,众生相确实千奇百怪。有人问道:“这个考生叫什么?”

    巡场考官答道:“叶行远。”众考官面色古怪,刚才还在热议这个最近的府城大红人,没想到这么快又听到这个名字。

    几乎一天都在涂鸦,然后短短时间内写出了文章?张知府回想当时考棚中灵光泛起的时间,之前全无征兆,后来突然喷涌,心中便越发谨慎起来。

    张知府坐得稳如泰山,并不着急观看,反而示意其他考官先传阅。

    “下官先睹为快!”何姓考官是个急性子,主动接过了卷子。他初时脸上还带着轻蔑之色,但不过看了几句。突然就面色发白,下意识咬紧了牙关,然后默默放下。此后不发一语评论。

    “何兄怎么了?”另一名李姓考官莫名其妙,他接过叶行远的考卷,粗粗扫了几眼,便冷笑道:“墨义倒是还算不错,试帖诗也就平平,与他诗魔之称极不相衬,也太名过其实了。至于这文章么”

    此人上来就连着贬低两句。只是泛泛的挑刺,但说到文章,他的声音却突然卡住了。不但没了话。明察秋毫的张知府还能看得见,这位李姓考官的手指关节在烛光下轻轻颤抖,

    叶行远的文章,真的如此之好?让他们这两位有心挑刺的人。都无话可说?张知府心中大奇。但他养气功夫了得,仍是风轻云淡的派头——这文章终究是要送到他手上的。

    此时叶行远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走出了考棚,然后在胥吏监护下,也来到了考官席位面前,拜见众位考官。前几名交卷的考生,都有这种当场拜见考官的优待。

    李姓考官已经读完了叶行远的文章,脸色变幻不定。突然从齿缝里面迸出一句。“张大人,这文章笔力上佳,。但心怀怨望,实属外道,不可取中,还请黜落!”

    什么?考官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此人之言,也不由得议论纷纷。

    之前先看过叶行远文章的何姓考官,忍不住抬头瞧了李考官一眼,心中只能佩服这位同僚的勇气。这位李大人是收了什么好处,还是特别想讨好张知府,如此违心的话都能说出口?

    就算张公子与叶行远之间是仇家,稍微压着点叶行远还算是应有之义,算是照顾张知府的面子。但若如此明目张胆,未免就有点着相了。

    叶行远闻言,上前一步,辩解道:“大人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晚生不过”

    李姓考官忽然扭头,呵斥道:“吾辈考官正在判卷,你这考生闭嘴!”

    这向来伶牙俐齿的叶行远罕见的无言以对,只能闷闷吃个瘪。说到底这里是考场,考官们议论评判试卷,哪有自己这当事人考生置喙之处?考生根本就没资格发言。

    一句话喝住了叶行远,李考官捏紧了叶行远的卷子,冷笑着说:“文中有一句,动而得谤,名亦随之,投闲压制,乃分之宜。”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动不动就遭到别人的毁谤,名誉也随着受到损害,而且还经常被打压,以至于不能飞黄腾达,被朝廷安置于闲散之位,这都是我“罪有应得”啊。

    其实叶行远此文,假托一童子向先生问道,然后以先生口吻谈论进学主旨。而被李考官提出来的这几句话,就是文章里那位先生的豁达自嘲之语,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叶行远对自己遭遇的调侃。

    副主考反问一句,“这有何问题?”

    “听起来倒是正常,但他不过一介少年,全篇假托老先生所言,然后作此怨愤语,难道不是心怀怨望?”李姓考官阐释道。

    最后他总结道:“岂止是怨望,还是诋毁,非议朝廷不明、科场不公!不然为何故意写贤人被压制和闲置?

    李姓考官开了这个头,其他考官便一起去看主考官张知府。这里张知府最大,当然要看张知府的态度,而且不少人都听说过,张知府家公子与叶行远十分不和睦

    见张知府没有阻止李考官指摘叶行远,众人心里揣摩了一下张知府的心思,大约张知府也是对叶行远心有不悦的?

    立刻又有考官附和道:“其实叶行远此人本就有些心思不对。他那些边塞诗中,有句是一夜征人尽望乡,这不是暗讽我朝边塞之治么?

    还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之句,莫不是讽刺先皇穷兵黩武?他小小一个童生便敢妄议朝政,在府试之中做这等文章,也是一脉相承!”

    东拉西扯,牵强附会,从文字之中找出大逆不道的意思,本身就是文人天生的本领。一旦存了恶意,有心去找,还不是处处文字狱?

    就像“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都能被曲解为讽刺,那叶行远的出塞诗被人挑字眼抓把柄,那也不稀奇了。

    这篇进学,叶行远纯只用童子问道口吻,写出进学真意,然而只因为写了几笔先生的穷困潦倒,就被批判为对朝廷不公的讽刺。明明是寓言,却蓄意往现实引导,那未免就有些下作。

    “哈哈哈哈!”忽然有人放声大笑。众考官顺着声音望去,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下首,沉默了很久的考生叶行远。

    李考官又对叶行远喝道:“你笑什么?”

    叶行远便反问道:“不许晚生插言,难道还不许晚生笑了?”

    “若继续喧哗考场,直接逐出!”李考官毫不客气的斥责。

    张知府一直都没有动静,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最后吩咐道:“你们既然都看过了文章,那就拿来给我看。”

    试卷文章摆在案上,张知府看了几眼,就惊讶的伸出手指,在其中一句话上轻轻划动。双目之中,陡然有灵光折射。

    这一句只有十四字,看似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对于少年来说,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劝学之语。却让经历过起伏的张知府心潮起伏,若有所悟,偏又如镜花水月般不可捉摸。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这是叶行远的文章中,老先生所说的第一句话。

    张知府也是出身贫寒,曾经十年寒窗苦读,历尽艰辛才能金榜题名。如今回想起来,恍然如梦。有的时候午夜惊醒,想悬梁刺股的艰苦岁月,真是感慨万分。

    他所要的,不就是这样一句总结么!张知府顿悟一般,灵力鼓荡,被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这十四字一句话,让张知府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掀开了读书岁月的悲喜,精炼的总结出了他的人生。

    读书人到了一定层次,都喜欢微言大义,张知府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苦苦追寻的那句话,能升华自己经历的那句话,能将自己人生浓缩为精华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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