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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但是一俟受了刺激,便行事癫狂,不顾后果。你与周知县争执。并将其殴伤,就是因为这个心疾。你若不信,可请医官一试便知。”

    要有的时候就有,没有的时候就没有?这精神病还真是杀人越货栽赃陷害必备之“良病”叶行远心中不屑,正要再开口反驳。忽然脑中响起一阵嗡嗡声。就好像是有一群蜜蜂在他脑中做窝一样,然后脑门刺痛,一时间竟然浑身颤抖,站立不稳。

    这是什么?叶行远强行凝聚精神,举目扫视,只见范佥事身后一个黑衣服的医官,正捧着一个小鼎,低头念念有词。又见他张口吹气,隐隐有一道白线从鼎口冒出,恰如游蛇。忽伸忽缩,延绵指向自己。

    但这一道如蛇白线,仿佛只有叶行远自己能看得见,旁边的士绅都不曾注意,却不知是什么古怪神通!

    医官有品阶,亦有神通授予,文圣传道三千,亦有灵枢、素问等篇。不过为小道,神通品阶也不甚高明,一般以治病救人为主。

    但若是用来害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清心圣音本来只是用来洗脑劝善,但叶行远用来骂人,也屡有奇效。

    范佥事袖手旁观,微微而笑道:“贤生稍安勿躁。一会儿便知端的。”

    难道是范佥事授意这医官来害自己?名为试验,实为用医道神通搅乱自己的精神,让自己表现出疯癫样子?叶行远心下凛然,这时候头痛欲裂,也顾不得深思,当下大喝一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既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叶行远识海中有剑灵,府试之后可是多了一个反字诀!

    叶行远这时候也顾不得别人到底想干什么,只不顾一切的催动剑灵,施展反字诀神通,你们想要害人,那就先害自己去吧!

    剑灵一出,叶行远遍体光华耀眼,然后头痛之感尽去,浑身极其轻松。他转过头,冷笑着看向范佥事。

    范佥事刚才见叶行远露出不妥神色,自以为得计,正在等着看好戏,不想叶行远没头没脑的叫了两声之后,突然又像没事人一样了。

    范佥事正在惊讶,不明所以时,忽然听背后传来狼一般的低低嗥叫,急忙回头看,却见那黑衣医官捧着脑袋,面容竟有些呆滞。

    这是怎么回事?范佥事眉头一皱,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还是开口问道:“医官,试验结果如何,这叶行远可有心疾?”

    他安排医官以虚针渡穴的神通刺激叶行远脑部经络,只要稍稍有所破坏,叶行远就会受到脑损伤,难免会出现疯疯癫癫的症状,但此时却不知结果究竟如何?

    在此围观的士绅乡民都隐隐感觉到,今夜之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人数众多却鸦雀无声。

    医官神情麻木,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有些不清楚状况。他又盯着叶行远看了一会儿,忽然回头伸手一指范佥事,严肃道:“你有心疾!”

    范佥事异常惊愕,下意识反问道:“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听清楚,只是没想到,这医官为什么会指着自己?难道这医官也失心疯了不成?

    医官认真点头,板起脸绕着范佥事转了两圈,然后一本正经的语气再度重复道:“你有心疾!你是间歇性的痰迷心窍,这痰于经络之中行走,会一百零八穴,凡经过心包穴时,堵塞心窍,你就变得痴痴迷迷,疯疯癫癫。”

    你才痴痴迷迷疯疯癫癫!范佥事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事先设计,这些词应该去指着叶行远说,而不是对着他范大人说!

    本地士绅乡民对范大人没有太多的感情,见这医官七颠八倒,愕然片刻之后,登时哄堂大笑。

    原本是范大人请来鉴定叶行远精神问题的医官,却莫名其妙反过来指着范大人说你有心疾,世间好笑之事莫过于此!

    叶行远也吃惊了,没料到反字诀如此犀利。他原本以为,能将医官的神通逆转回去,也就知足了,万万没想到,反字诀居然连医官内心的逻辑也逆转了。

    本来是这医官受范大人指使,要指认自己是精神病;结果反字诀彻底逆转了这医官思路,居然反过来又把范大人当精神病了。

    其他医官瞧这同事不成样子,赶紧冲上去拉住他,提醒道:“休要胡说,这是范大人!”

    此后那医官挣扎动作太剧烈,不留神头巾掉了下来,便是披头散发口吐白沫的模样,然后说话已经毫无逻辑,看起来真是疯了似的。

    到了这个时候,范佥事还能不明白?这肯定是着了叶行远的道儿!回想起刚才叶行远呼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像真应验了。

    本地人笑得更厉害了,就连衙役捕快也忍俊不禁,实在没法不笑。本来大半夜的折腾,让他们心里多有怨言,但此刻都消失了,能亲眼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不虚此行。

    该死!听着全场笑声,范佥事面色铁青,他已经想象得到,今晚之事传开后,自己将会遭到怎样的嘲弄!

    范大人正琢磨如何补救时,医官突然拍手大笑,目光变得呆滞,对着范佥事一扑,双手环抱过来,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口咬去!

    范佥事大吃一惊,异常敏捷的滑步后退,展示出了浩然之体的底子,这才狼狈闪过。此后早有人一拥而上,扯住了那医官。

    范佥事感到自己真的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一怒之下转身就走。那医官挣扎不休,口中污言秽语,却没有人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叶行远哈哈大笑,手中将刚刚手录的大学篇,飘然抛掷给落荒而逃的范佥事,笑道:“范大人,患上失心疯的人似乎是你这边的,自己有心疾,还想要鉴定别人之心疾?可笑!可笑!

    学生呈上正心诚意之书,早晚诵读圣人经典,或可免痰迷失心之祸!戒之!慎之!”

    欧阳举人苦笑几声,只觉今晚实在莫名其妙,对叶行远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附近有人听到这个问题,也停住了笑声,竖起耳朵听叶行远如何回答。

    叶行远环视四周人群,仿佛神棍似的,傲然指着夜空苍穹道:“天意在我,区区跳梁何足为虑!”(未完待续。)

    ps:常在起点看书的应该都注意到了,最近空前严打,据说男女牵手以上情节不许写,众作者纷纷修改以前的老书,很花费时间啊,俺也不例外……所以苦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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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是妖怪
    ps:向大家送上迟到的中秋祝福,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安康!最近琐事缠身心力憔悴,有心码字无力回天,今天预计还是如此,明天后天会松口气,尽力弥补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按下范佥事灰头土脸的从叶行远家中离去不提,却说在黄典吏这里,周知县与黄典吏还在继续闲谈。△↗,

    其时月已中天,黄典吏对周知县夤夜来访的意图还是不甚明确。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位东主也算是了解,一般都能够揣摩出他的心思,所以当初才能够以小吏之身得到荣宠,在归阳县中混得如鱼得水。

    但周知县与叶行远冲突之后居然莫名其妙遁逃,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都没有消息,今夜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黄典吏陷入了迷惘。他不明白,周知县到底为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心结不打开,黄典吏就没有行动的方向,之前他咬死叶行远不放,无非是出于“自保”和“害人”两种目的,与对周知县的忠心没多少关系。

    而现在周知县重新出现,黄典吏想着试探一下这位旧上司,便小心翼翼建议道:“老爷,范佥事此人表面宽和,气量一般。据我所知,范大人与叶行远似乎话不投机,两人之间不是很对付。

    不知县尊有什么难处,若县尊此时拜见范大人控诉叶行远,想来范大人会乐见其成。或许能顺手帮着县尊打击叶行远,让他再无法猖狂”

    周知县如果出面,叶行远很大概率会一败涂地,可是周知县似乎并不愿去见范佥事,对此黄典吏无法理解。但他也猜测,这个原因必然是一个大秘密,大概也是周知县为何逃走的原因。

    叶行远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真得杀官造反,黄典吏与叶行远接触过几次,这个书生哪像是行凶杀官的人?所以刚才周知县所说为了保命而逃亡。黄典吏有点不相信。

    黄典吏与周知县这对上司下级,昔日还算彼此信任,但此时此刻,两人之间仿佛也充满了猜疑。

    周知县叹了口气。盯着黄典吏沉声道:“你在县中乃是本官第一个得力之人,我在县中施政,也多亏得你鼎力相助。我现在落难,便问你一句,你是否还对本官忠心不二。我还能不能信你?”

    这是要和盘托出了?黄典吏心胆俱颤,知道了解的太多对自己并不是好事,但已经骑虎难下,在这种时候当然也不能说自己不值得信任。

    便咬牙道:“老爷若有什么难处,尽管与小的说来,小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会出卖老爷!”

    周知县喝道:“好!那么实话与你说了吧,本官并非是人族!为什么遁走,无非也是因为被叶行远识破了真身,哪里还能公开现身?这又叫我如何去见范佥事?”

    他坦然承认。丝毫没有隐瞒,让黄典吏耳中有如雷鸣,几乎差点被这句话当场击倒。周知县真的是妖怪?难怪叶行远与范佥事谈话神神秘秘的!

    之前他根本就没往这个方面去想,因为这种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就算是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

    谁能料到这种连狐仙鬼怪故事中都未曾出现的狗血情节,居然真的摆在自己面前?跟从了两年多的周知县,竟然亲口对自己承认他并非人类?

    县尊大老爷,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典吏,无非是想鱼肉乡里,赚点好处。真的不想扯进这般大事来!黄典吏心中忍不住叫苦。

    不过黄典吏生性狡狯,很快就反应过来,周知县为什么要对他承认的意图。周知县既然是妖怪,那他不可能信任任何人。哪怕是自己这走狗也不例外。所以他故意暴露身份,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人人都知道他黄典吏和周知县是一伙的,如果说周知县只是失踪,黄典吏或者还能另投靠山,把自己摘干净了苟全性命。但如果周知县是妖怪假冒这件事如果查实,那黄典吏就是助妖为虐。这能有好果子吃?谁还敢庇护他?

    为了不被牵累,得知周知县身份之后,无论黄典吏心里怎么想,也不得不全力帮助周知县。因为他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周知县若是沉沦,黄典吏也必万劫不复。

    黄典吏这时候才抬起头,目光平视周知县,以往他是绝对不敢做这个动作,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周知县的脸上仍然沉静如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往日在后衙安坐一般。

    不管如何,这妖怪的养气功夫真是不简单,此时还不慌不乱。黄典吏心中暗赞,咬牙问道:“老爷的身份,果然是叶行远攻击的要点。不过老爷如此稳坐泰山,只怕心中早有定计可破这叶行远,若有需要小的效劳处,请尽管吩咐。”

    两年多共事的默契,已经让黄典吏不需要再表什么忠心。实际上这时候表忠心也不没用,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全都心里有数,直接就表明态度最为简单。

    或者说,他们两人之间重新出现了一种诡异的信任,不帮对方,自己也要死的信任黄典吏对面前的周知县也再无怀疑,他连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周知县点点头道:“本官知道你一定会做明智的选择。至于对付叶行远的法子,本官当然有,你天亮之后便去公馆,拜见范佥事。”

    去做什么?黄典吏不解,却看周知县成竹在胸的表情,不由又是一股自信涌上心头。过往两年,县尊老爷不就是这般稳坐钓鱼台,然后一路披荆斩棘么?

    却说范佥事用计不成,悻悻然带着残兵败将从潜山村回来,那个弄鬼的医官被下令打了个半死,直接扔进黑牢去。范佥事丢脸丢的大发,也不打算让这疯子再出来了。

    一众跟随围观的士绅各自散去,只有范佥事带着几个心腹护卫,怒气冲天的回公馆。此时天色蒙蒙亮,范大人正要从大门进去,却见黑糊糊的门口石狮子旁边窜出一条佝偻人影,吓了一跳。

    正没好气的范佥事大骂道:“何人敢来冒犯本官,拿下了!”

    那黑影连忙滚倒于地,连连磕头,“大人息怒!小人并非歹人,乃是本县典吏黄清,前几日曾拜见大人。有叶行远的重大恶情禀告,请大人容禀!”

    他磕头如捣蒜,范佥事仔细一看,果然是前几天见过的黄典吏。此人告叶行远杀官造反,惜乎证据不足,凭借这个很难定一个秀才的罪名。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范佥事刚刚受了叶行远的气,当然看黄典吏顺眼许多。如今黄典吏突然又冒出来说有事禀告,难道是他掌握了叶行远什么证据?

    而且不等天亮便摸黑前来,那一定是非常重大得证据!范佥事不由喜道:“你且起来,不必多礼,进去说话!”

    在公馆前堂,黄典吏挺直身躯,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小人此次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要告叶行远勾结妖怪,袭杀官员。

    此人胆大包天,此时这妖怪还留在他身边,时常在他家中出没。大人只要拿住叶行远身边的妖怪,大刑之下必能得其杀官的口供!”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范佥事大吃一惊,黄典吏禀报的内容实在出乎他意料。那叶行远检举周知县是妖怪假冒,然而他自己也勾结妖怪杀官?

    当然,范佥事也不敢胡乱相信黄典吏的空口白话。便又问道:“你可有证据?”

    黄典吏很有把握的说:“范大人在潜山村打听一下就知道,叶行远身边是不是忽然多了一个行事古怪的陌生女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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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通风报信
    听到黄典吏的检举,范佥事面前却陡然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虽然他不敢完全相信这小吏之言,但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叶行远自己作死了!

    一开始范佥事的目的是捂盖子,方法比较传统,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是对于他这级别的官员来说,本身就不太擅长干脏活。能够想到“被精神病”这个法子,已经算是他特有的温柔了。

    然后才有今夜的突然袭击,范佥事本想一鼓作气,把事情彻底落实了。可是叶行远竟然别有手段,不但自己无事,还让医官变得疯疯癫癫。

    最后范佥事简直大丢颜面,已经深深恨上了叶行远,如果有机会能收拾叶行远,当然再好不过。

    这一步步的心路历程,范佥事不能对别人明言,但黄典吏倒是瞌睡送了个枕头来。他意识到,如果最后发现叶行远才是勾结妖怪之人,那他范大人就完全掌握生杀予夺的主动了。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黄典吏这话的真假。范佥事沉吟半晌,又问道:“你在县中虽然多有耳目,但是周知县去后,你们便如树倒猢狲散,你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在范佥事眼里,黄典吏这刁滑小吏确实也不可小觑了,他两次告状检举,正好都在节骨眼上。第一次告叶行远或许只是他挟私报复,顺便也算自保之道;但今日检举如果属实,那就是打中了叶行远的七寸,可关键是他的消息从何而来?

    至少在前几天,黄典吏肯定还未曾获取这个消息,不然当日控告叶行远“杀官造反”时,早就一并提出了。

    在这几日之中,这黄典吏又有什么新的消息渠道?叶行远身边有妖怪的事,本人肯定不会随意对外人说,而黄典吏自己又是不入流的小吏,也没有什么识别妖气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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