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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琬琬璃珞

    木容有些心绪浮动,赵出却是笑了一笑,拿眼看着她,似乎这样的话她实在不该问。木容忽然心一沉,回想赵出之前所说,他问给荷包的是谁,她说是妹妹,赵出怔住,显然从前并不知木宛身份,可过后,却是嘲弄冷笑,说那些话,不再作数。

    他以为是丫鬟的时候就可以娶,可作为木家的姑娘时,却不可以再娶。

    木容想要辩驳几句,甚至是说赵出几句,可却忽然发现她一句也说不出,甚至不知要说什么。

    赵出如今宁愿背弃诺言,也只是因为木宛是木成文的女儿。

    赵出这样的人,战场杀敌用性命换来的军功,他为圣上办事,或许还会为举荐的三皇子办事,更或者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如今又是圣上心腹,圣意总能猜度一二,木家的未来,他恐怕清楚的很。

    而木成文是个为利益连女儿都能牺牲的,连情意二字也都要衡量衡量是否有利,木宛若真嫁给了赵出,他势必如血蛭吸附上了一般,直要吸了赵出的血到他自己满足才肯作罢。

    军人最是众成守诺,可如今,赵出情愿背弃诺言,也不能如此。

    可她也是木成文的女儿。

    木容忽然间也有些失魂落魄。

    “我知道了。”

    她颓然应了声,怔怔的转身就要走,赵出却出声将她唤住,将一个盒子递在她面前:

    “这个便做弥补贵府五姑娘吧,只不好明着送去,请你转交。”

    木容掀了一看,一叠子的银票,白花花的耀眼,刺的她眼睛疼。

    “还是你自己处置吧。”

    木容眉头一蹙,咬牙急急而去。

    还没出了静安侯府,眼眶里便是泪水浮动,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也说不清到底为了谁,只觉着被拧着心一样的难受。守在外面的莲子瞧她这样也不敢去问,只匆忙跟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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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回了太守府,木容便是径直就去了新竹苑。

    木宛正披了棉斗篷站在院子里看梅花,她的院子里只有一株梅树,眼下枝头挂着几朵红梅,院子里却没旁的伺候的人,听见脚步声,木宛回头来看,见是她,竟是嘴角忽然有丝浅笑。那模样,好似知道了结果一般的淡然。

    木容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便勉强笑了笑:

    “怎么不见兰雪兰霜?”

    “听说今日往孟家去说事,静安侯也去了,我忖着,你大约会来,便把她们打发去我娘那里了。”

    新竹苑不大,和木容从前住着的那院子差不多,木宛把人让进了屋里,倒了茶,行动间竟是再没了值钱的心神不安,可木容却仍旧不知要如何开口。

    “你这样为难,可从我把荷包给你的时候,其实心里已是想到了结果,只是总还有丝奢望,觉着或许会不同。”

    木宛见她总那样,也就先开了口,说话间嘴角总带着微微的弧度,可眼神中的清冷却总带着几许伤怀。木容一下梗住,愈发的不知要说什么,木宛却是忽然笑了:

    “从前一直当他是太守府的家丁,这些年里总明里暗里的在找他,却总也没找到,还当是庄子上的人,可没想到,他竟是静安侯。”

    木宛眼神悠远,搜肠刮肚的想着听到的关于静安侯的所有传闻,可那些似乎都离她那样遥远,远到了遥不可及,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个一推开门,便惊怔而住的青年,随后红了脸,许诺一定会娶她,将怀里的荷包给了她,说是自己亲手打磨的玉山珠子,作为信物。

    从十岁起,她就觉得她只能成为他的妻子了,即便男人她一直以为那人不过是个家丁。

    她总觉着那个人应该是穿着家丁的衣裳,虽总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可她却从没想过,那人竟会是战场淤血杀敌的将军,保国卫土,用命换来了至高荣耀的爵位。

    他们之间,实在不般配到了极致。

    她笑着,低了头,却看不清杯中水,手微微的颤抖,水面荡着一圈一圈的波纹。

    可木容看着,却忽然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滋味,只觉着鼻尖那样的酸涩。

    “为什么要穿丫鬟的衣裳?”

    ☆、第五十四章

    虽说木容有所猜测,却还是问了一句。

    “我总也是怕被梅夫人知道的。”

    姐妹两个相视苦笑,在这家中,以她们的身份总是举步维艰,需要忌惮的太多。

    “那你为什么没有说出去?又为什么不来问我?”

    “总归是一辈子名节的大事,我们也总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我总不能害你。”

    木宛的心,包在那层淡漠刻薄下的,实在太过柔软而善良。木容听她这一句亲姐妹,只觉着心里融化的一塌糊涂,让她撑持不住的想要流泪。两生,她才终于有了亲人。

    “静安侯他记得。只是,他却不能做木家的女婿。”

    木宛通透,听了这话嘴角弯了弯:

    “他做的也没错。”

    “那你以后预备怎样?”

    从前的事如今既已有了结果,就不必再提,要说的总也是往后,虽说这事也不过是几人知晓,可到底也是关乎名节的大事。

    “这样的事,当年就已成定局。他娶不娶是他的事,可在我心里却永远也改不了了,就守着我娘,守一辈子吧。”

    木宛似乎预备孤苦终老,木容觉着她本不必如此,想要劝解,可又实在不是要怎样劝解。

    她满心自责,当年的事,毕竟因她而起。可她忽然想起赵出预备着弥补木宛的那匣子银票,木宛那样骄傲的性子,这事,恐怕还未必这样简单就能结束。

    姐妹两人又坐了半晌,话没说几句,兰雪兰霜回来了,木容便也不愿再做下去,便辞了木宛回了绛月轩。

    倒是一进绛月轩,却见着秋月竟站在院子里,如今已然换做梳了妇人头,身上穿着打扮都比从前要精细许多,可神情却很憔悴。

    她听了脚步声回头,一见是木容,双眼一亮跟上前来,却是张了张口,最终没说一句话,木宛只瞧见她时那一眼,随后便挪了眼光,只当没瞧见她,径直便进了卧房小厅。

    虽早已过了午饭的时候,可莲心是一直将饭菜蒸在个小炉子上,见她来了忙把饭菜摆出,伺候着她吃饭,谁也没提一句院子里站着的秋月。

    “姑娘。”

    秋月也跟了进来,怯懦唤了一声,见木容正用饭,便去了一旁将挂着的棉巾打湿拧好,拿在手里预备给木容擦手,木容眼角瞧见,却是淡淡一句:

    “你如今的身份,不必为我做这些。”

    虽说通房还仍旧是奴婢,可到底已不是她的奴婢,秋月须得伺候的,也只有木宵一人。秋月听了这话低头苦笑:

    “堂少爷,并不要我往跟前去伺候。”

    木容筷子一顿:

    “那你应该去找宣堂姐,她大约才能帮你劝一劝。”

    说罢,木容又低头去吃饭,秋月却是抿了嘴唇,半晌,泪珠子滚了下来:

    “姑娘,奴婢错了,您把奴婢的娘放回来吧。”

    这一回木容却未理会她,满屋子里,冬姨和莲子莲心,再没一个出声,木容似乎胃口不好,只吃了几口便住了筷子,莲心从一旁吊炉上的小蒸笼里拿出个湿巾子递了来,木容拿着擦了手:

    “从你离了我这院子开始,你已不再是我的奴婢,过往你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我都不再追究,那张被你带走的婚书也就算了结了你伺候我多年的功劳,你我之间也再无主仆情意,你的事,永远都只是你的事而已,不必来求我。”

    木容神情冷到了骨子里,对于秋月的哭泣充耳不闻,转身绕过屏风进了卧房,却是去了暖阁,将门一关,外面的声响全数隔绝,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着很累,重生后,从没有过的累。

    她想起娘,想起孙妈妈,那一碗加了红花的汤药和她娘临去前给她留下的一纸婚书,让她这一辈子改变的面目全非。梅夫人,苏姨娘,木宁,木安,木宜,甚至是云深,如今想要害她也都不易。

    可她的今时今日,有一半是因为自己,还有一半,却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帮助。

    赵出不能做木成文的女婿,甚至不能让木成文有任何攀附的机会,那么石隐呢?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如今一样在炎朝炙手可热的人,一样是木成文那样渴望攀附的人,石隐给她仗势,会不会已然是做到极致?毕竟他本也只须得护着自己平安,便也是全了师父的交代。

    往后的日子里,石隐终究会离她越来越远,远到淡漠。

    可她却责怪不了,甚至无法去要求,毕竟,他从不欠自己什么,反倒是自己,欠了他十年相护之恩。

    木容忽然惊心的发觉她竟已对石隐如此依赖,依赖到了只觉着会失去,便会这样难受的地步。怎么会这么快?还是说,从前世听他示警,再到他为她而流泪的时候,就已上了心吗?

    木容的心乱了。

    过了许久,冬姨悄悄推门进来,见木容歪在美人榻上,她轻着手脚上前给木容盖上了锦被,木容一动不动,冬姨只当她是睡了,又将门给细细的关好,小声的交代门外的莲子莲心,莫要大声吵嚷了木容,仔细的听着屋里响动。

    木容便一动不动,直躺到了天都慢慢沉了下去,她听着外间隐约有摆饭的声音,又有脚步声到了暖阁门外,门被推开,莲子的声音轻而疑惑:

    “都睡了将近两个时辰了,竟还是不醒?”

    说着,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将手覆上了她额头,木容便是这时候动了动,睁开了眼。

    “姑娘醒了?”

    木容懒怠说话,仍旧甚是疲累的模样,只仰头去看一旁的窗子:

    “把窗子开开。”

    莲子去将窗子推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木容登时觉着头脑清晰了许多,她往外看,暖阁的窗子正可以遥遥望见那片合欢树林,她抿了抿嘴,忽然发觉,她是这样的想见石隐。

    “姑娘,仔细风冷。”

    莲子小声提醒,木容点了点头,莲子赶忙合上了窗子,木容这才掀被起身。

    伺候着木容洗漱后又换了身家常舒适的衣裳,木容便被扶去了外厅,只看桌上摆着一罐粳米粥,几碟子小菜,并两样点心。

    “木宛喜欢吃梅花香饼,把这碟子梅花香饼给吴姨娘送去吧。”

    木容胃口仍旧不好,只就着小菜吃了半碗粥便放了碗,却让将那碟子点心送到吴姨娘处。她想起今日午后在新竹苑里,木宛忖着她要去便把兰雪兰霜遣了出去,可见着两个大丫鬟并非心腹。

    这些年里,木宛那里伺候的人虽比木容这里好许多,却是更换的极为频繁,每每送去便是十七-八岁的大丫鬟,不过伺候个三两年便放到外院配了人,没有经年累月的相待,也实难养出个交心的奴才,可见着在此事上,木宛尚且不及自己。

    用过晚饭,只收拾了收拾,木容便披了斗篷独自往合欢树林去散步,虽说明知石隐不会来,却还是想要往哪里去一去。

    如此这般恹恹了三五日,也着实是过了几日太平日子。

    可木家却并不清净,因着赵出出面,七少爷和木安的亲事极快定下,对过庚帖选了来年四月的好日子,到如今也不过五个月的时候,苏姨娘自是忙起来未木安置办嫁妆。

    依着木宜的例子,木家庶女出门,官中给出置办嫁妆的银子是三千两,陪嫁银子是两千两,余下的只看她生母苏姨娘,愿意贴补多少便多少。

    倒是那日后木宁又是跌了大脸面的,听说回去后便病了起来,请医延药似乎不轻,可木宝却是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了自己院子里,再没有出来过。梅夫人近来诸事不顺,心境烦恼,也就只有孟家来人议亲的时候才露了一回面。

    木容也自从静安侯府回来后便懒怠起来,对什么都没了兴致,只偶尔会去新竹苑同木宛一齐看看那株梅花。饮食上也不周起来,周家送来的那婆子和从苏姨娘处挑出的那媳妇,都是手艺颇好的,见自家主子如此,愈发拿出本领,各色精致饮食送到面前,木容却也不过浅尝辄止,却是时常送了给吴姨娘。

    倒是因着木容对吴姨娘的尊重,木宛也肯和她亲近起来,时常打理了针线,做些帕子香囊等物送来,如此,也耗了许多日子过去。

    可石隐却再没出现过,就连赵出也是一样,那匣子银票似乎总也还没送到木宛的手中。

    这般休养不周的□□日,木容只觉着身子有些发虚起来,这日一早正如往常一般洗漱后用早饭,就见了莲心从外而回。

    “大姑娘回简家去了。”



庶女重生分节阅读46
    木宜在娘家住了将近一月,简家时常来接也总不肯回去,今日却是一大早就急急的走了。木容筷子顿了顿,觉出些不对来,莲心便又道:

    “听说昨日大姑爷亲自来接,去到大姑娘房里留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最后却是独自走了,随后大姑娘便神色慌张去了苏姨娘院子里,今日一早便自己收拾行李回了简家。”

    木容眉头蹙起,掐算着时间,再过几日便是她十五生辰,前世便是她生辰这一日里,她和木宁一齐出门嫁去了上京云家,随后腊月里,圣上传旨下来要木成文往京中述职,木成文是赶在年下到了上京的,却是在过罢年后,便接了罢黜抄家的旨意。

    这个时候似乎也差不多了,简家将消息传给了苏姨娘,苏姨娘便将那些铺子田庄都悄悄变卖,在上京接到旨意前几日里,悄悄离开了木家。

    木容点了点头未再做声,却听着院子里忽然来了人:

    “四姑娘可在?云大人上门来了,老爷让四姑娘往前院去呢!这可是大好事,我听着云大人的意思,仿佛今日是来商量把婚事定下,便要送聘礼入门合庚帖算日子呢!”

    ☆、第五十五章

    木容手中的筷子一下跌在了桌上,却是立刻转身往卧房而去,莲心匆匆跟上,木容却转身将莲心关在了暖阁外:

    “说我病了。”

    莲心一怔,赶忙回头往外,将那正往内来的婆子给拦了住。

    木容关了暖阁门后忽然才发现,她将一件太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云深需要一个“糟糠”之妻,需要一个能成佳话的佳人,可如今那能做佳话的人却已隐隐有了变做“糟糠”的形势,原本该做“糟糠”的却仍旧好好的,甚至势头愈发的强势,假若她是云深,她也一定要坚守婚约,至少总不会遭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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