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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琬琬璃珞

    院子里两个婆子,俱是木家派来的,大约是为着看住吴姨娘。

    木容也懒怠应付,留与莲子处置,她便先出院子上了马车。

    只觉着万般疲累,却仍旧止不住的心慌不安。

    阿宛的生死未卜,今日赵出的举动是否会坏事,还有,就是石隐。

    石隐近来透着古怪,他的冷落和他忽然和秦霜的亲近。即便心底早已有所觉悟,可今日猝不及防的看见,还是叫她的心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心头眼前,总浮现他和秦霜一道并肩而去的背影。

    她有些失魂落魄。

    莲子和莫桑一道从院子里出来,将吴姨娘主仆三人带所有物件安顿上了两辆马车,一掀车帘上来,就见了木容如此。

    莲子回头去看莫桑,莫桑也刚巧在瞧她们,只是见她看来,却是眼神一闪避开了去,莲子心一沉。

    周景炎虽带着青梅眼下正在上京,可周家于上京的别院极为宽广,木容早已着人给周景炎送了信,眼下还是当初她们住过的那院子,将吴姨娘主仆三人又安顿进去,仔细交代,木家来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更不许将人带走。

    这一番忙碌后便急急回了国公府等消息。

    木容本想去寻石隐,只是一想今日情境,忽然觉着她和石隐间好似隔了什么一般,着了人去问,也果然回说国公爷不在府中。

    大约,还和秦霜在一起吧。

    莫桑却是在院中,忖着一个无人主意的时候,交代了莫槐仔细看护,便悄悄往石隐的院子去了。

    而本该不在府中的石隐,眼下却正在书房里看书。

    莫桑进去,行礼后立于一旁,却是踟蹰了半晌也未曾开口,满面的心事。

    “你师傅是怎样教你?你若藏不住心事,就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石隐淡淡嗓音自书后流出,莫桑一凛,赶忙垂头:

    “属下知错。”

    石隐眼神仍留书上,半晌后才问:

    “怎样?”

    “四姑娘已然将人安顿好,眼下只等侯府那边消息。”

    “有你玉瓶师妹在,只要不是刺中要害,想来不会有事。”

    他淡淡交代了一句,莫桑应声,石隐忽然抬了眼,却是无波无澜的吩咐:

    “预备着,过些日子送四姑娘走,你和莫槐一并跟着走,你再挑几个身手好的。”

    莫桑大约实在没料到,也实在再忍不住:

    “主子为何不和四姑娘明说?”

    石隐闻言一道凌厉眼光射去,莫桑赶忙垂头,却还是把下剩的话也说了出来:

    “这种关头,属下怎么能走,主子身旁贴身护卫拢共就这么几人,如今莫桐被困在云府,我和莫槐若是也去了,主子身旁便愈发薄弱!”

    “你若这样担忧,就更应该明白,她若出事,我必分心,那便毫无胜算了。”

    石隐几番忍耐,将眼神又放回了书上,只是那本书,他已然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也未翻页,更是一字也没看进去。他的心,一直在她的身上,为她的难受而难受着。

    莫桑埂在那里,石隐放了书,就见窗外几缕阴云,分明不过午后,天却阴沉好似黄昏,酝着一场雨。

    “护好她,待事成,我亲自去接她。若……就带她去南疆,一辈子再别冒头,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护好她。”

    从她将自己看成乱臣贼子那日起,她便做好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准备,只是她却没想到,他的身份比之乱臣贼子还要危险。

    他本就是个二十年前就该死的人,可他却舍不得叫她一起共赴黄泉。

    他的心上人,就该过一辈子稳稳当当的日子。哪怕他将万劫不复,也要为她将一切都安排好。

    这些事本还需要一些日子,可却叫云深那些古怪的强烈针对所破坏,一切不得不提前施行。

    “除非叫她以为我不再要她,她才肯走,此事,你和莫槐,谁若敢透露分毫,杀无赦。”

    莫桑浑身一颤。他一贯将这些下属的命都看得那样珍贵,如今却为了这件事动了杀心。

    “属下,明白。”

    莫桑咬牙。这样紧要关头,他和莫槐却不能护在主子身旁,他心底纠缠着不安。

    “你和四姑娘身旁那丫头的事,我允了,你只再看四姑娘的意思便是。这些是给你成亲的贺礼,一半是你的,一半是给莫槐的。”

    石隐递出一个锦匣,内里两间商铺契书,两万银票。

    莫桑心里一疼,就见石隐又递来另一个匣子,他知道,这是留给四姑娘的。

    “主子,可有话要交代!”

    莫桑咬着牙,石隐眼下种种,分明是怕事不成,提前交代了下去,他将自己的身家都留给了木容,却没有一句话。

    石隐抿着嘴唇,一句没有再说。莫桑几次去看他,最后,才带了两个匣子离去。

    没有话可说,是因为真若事不成,那么他被处死的消息只要一传入她的耳中,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尚有一个重要物件陷于皇宫,只消拖着局势到那件东西拿到手,那么胜算便总能高于五成。

    石隐一贯觉着他活着带累了所有人,自他当年亲眼看到二叔府上一贯护卫他的那人,为着护他而自刎时,他就觉着自己是一个累赘。可这一辈子,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和她在一起。

    他取下面具,面容上狰狞可怖的伤疤,贯着整张脸,皮肉翻起,叫人一见便惊骇。

    院中隐隐有道抽气声,他嘴角勾出一道凉薄冷笑。

    而这个时候,玉瓶儿也终于从赵出的屋中出来,一直守在屋外的赵出慌忙上前,玉瓶儿叹息一声:

    “可见着,这姑娘是真心寻死。”

    赵出心一揪,登时满面灰败,拧眉正要往屋里冲,却被玉瓶儿一把拽住嗤笑起来:

    “我又没说她死了,你急什么?一个柔弱姑娘,没力气,竟是分了几次把金簪刺进去,都穿透到背脊了,幸而没有准头,只差了那么一点,就是失血多了些,恐怕得昏上些时候了。”

    赵出狠狠松了口气,交代身后小厮:

    “去库里把那些人参肉桂鹿茸灵芝什么的都拿出来,让玉瓶儿姑娘开了方子给五姑娘熬煮。实在用不到方子里的,都煮进肉汤里,每日喂给五姑娘吃!”

    “肉汤……”

    玉瓶儿忍不住发噱,他这是拿木五当糙汉看待,她也实在没什么和他可说了,转身就走了,给木五处置伤口染的她也一身血污,赶紧开了方子,不管外敷内服的赶紧先制去,她得换换衣裳。

    待她一去,赵出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只是一迈步,却忽然不敢进去。

    他竟畏惧,畏惧看见木五。

    ☆、第一零一章

    屋中弥漫着浓重药味,却仍旧掩盖不住血腥气。

    赵出一眼看见木宛换下的那件染血红衣,叫他触目惊心。

    她睡在床上,一幅轻薄锦被盖的密密实实,屋中碳火烧的暖和。只是她唇色苍白,不知是不是睡梦中仍旧觉着疼痛,微微蹙着细眉。

    即便她毫无知觉,赵出仍旧觉着手足无措。

    “侯爷,钱太监回宫后向贤妃哭诉。”

    一个神态老成的小厮近前悄声在赵出耳边回禀,赵出一听钱太监三字,眼神倏然闪过寒光。

    “四皇子身边可不能有这样的人拖后腿,寻个间隙,风声不显除了他。”

    小厮应声,瞧了一眼床上,面露难色:

    “眼下这时候,圣上自是要给侯爷赐婚的,侯爷这样大张旗鼓将这姑娘救回府里……”

    实在不好说,总有些会坏事的可能。

    赵出却只是深深看着木宛不肯离开分毫目光,那小厮微不可闻叹息一声,悄悄退了出去。

    赵出曾想过,有石远的救助养育教导之恩,他这一辈子注定要用命来还,长久岁月里他和石隐一样的从不在女人上废半点心思,可他怎么就没因着长久护卫木容而也同石隐一样,对那小丫头日久生情。




庶女重生分节阅读87
    如今他大约才明白,在他还没来得及日久生情的时候,就已然遇到她,他将那时唯一是自己所有的物件给了她,定下了她给自己,所以他心里就清楚的很,他的心思,就该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只是后来兜兜转转,他和她之间,总亘着那些看不见摸不到,却生生隔着他们的事物。

    如果她只是木家一个婢女,会不会当初在峦安的时候,他就已然把她带在身边?

    可是这些其实都怪不得她,她也同样没得选择,可他却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在了她的身上。

    她何其无辜,却未辩解一句。

    赵出心里发颤的疼,他怎么能亲手让自己当年就认定了的女人,变得如此不幸。

    小七盯在侯府外,只是侯府大门却并无什么人往来,好容易见了那个惠安堂的郎中出来,她悄悄跟在后头,就听了那人对身旁跟着的小厮急匆匆的交代着药方子,瞧这样子像是去抓药的。

    小七眉眼一动,这人还要吃药,显见着没死。她心里也高兴起来,毕竟这可是她恩人的妹子。

    一路小跑着往襄国公府偏门去,只是还没到,却忽然见着在角落里倒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

    “我的天,这是怎么的?”

    小七惊呼一声慢慢凑过去,这里转角就是襄国公府的偏门,倒是个僻静的地方,寻常没什么人往来,可这地方怎么就能有这么个人?

    离近一看,这人胸前起伏还有气息,她这才松口气,上去拍了拍她。那人倒像是睡着了被惊醒,一把攥住了小七手,又把小七吓了一个魂飞魄散。

    “救……救救我……”

    “我倒是想救你,可我也是个小乞丐,怎么救你啊!”

    小七吓的甩手,好容易甩下了,这人又倒回去,就听着稀碎声音传来:

    “四姑娘……四姑娘……”

    她颤颤指了襄国公府,就晕了过去。

    她是来找四姑娘救的?小七这一瞧觉着愈发紧要起来,赶忙跑去偏门,依着和莲心约下的样式敲了门,便有个家丁来开门,她慌张请小厮叫莲心来,不多时莲心便匆匆而来,她也顾不得先说话,直引着莲心先去瞧那奄奄一息的人,莲心到底还是拿帕子给那人擦了一脸的血污,才勉强看出了是谁,这一下却惊奇了起来。

    “我来安置这人,侯府那边可有情况?”

    “正是有情况了才赶快来的,听侯府里惠安堂的郎中说起,五姑娘大约无碍,只是伤的不轻,大约需要休养一阵子。”

    惠安堂是洺师叔悄悄安下的,只没挂在名上,甚至还请了一位所谓的神医坐堂,更有数个郎中,反倒是真正管事的玉瓶儿,洺师叔唯一的弟子,反倒只掩着身份在里做了一个医女。

    莲心听了才放下心来,催促着小七赶快去了,又给了张木容交代下的银票。

    “上京日子好多了,这银子还是叫姑娘自己留着使吧!”

    小七赶忙摆手,木四姑娘给她的恩典已然够多,眼下不过替她做些事,回回还都要赏钱。莲心却不由分说把银票塞给了她:

    “也不单是给你的,姑娘交代,你那兄长还是寻个踏实地方安置好,弟弟妹妹也年小,上京不比旁处,鱼龙混杂,谁也不在乎你们这样的,若是有个好歹或是走丢了,难受的还是你们,乞丐不是长久之计,好好安顿个家才是正理。”

    小七笑笑,心里却发酸,也只有木四姑娘,才是真心为她考量,她拿衣袖一抹眼,转身一溜烟就跑了。莲心四下看去,见此处极为偏僻没人瞧见,才叫了方才开门的家丁来把人抬了进去,也不敢往木容那里送,只放在了门房,给了家丁几两银子,叫赶快去请郎中来医治一番。

    府中虽有洺师叔,可洺师叔却不是寻常能用的人,况且这海棠,她也还真吃不准该不该信。

    这边安顿好,莲心便慌忙回到木容院子,将所有一五一十告知,木容方才因着木五无姓名大碍松了口气,只是一听说海棠一身是血倒在外头,禁不住又蹙了眉。

    海棠昨夜来送信,今日黄昏便被发觉一身是血倒在这里,看来昨夜她的行踪定是被人发觉了。

    莲心又交代了她的安置,木容点点头,莲心的安置最为妥当,只等海棠醒了,她再细细查问吧。

    这边思量着,她叫了冬姨来,她到底是木宛的姐姐,即便不好亲身往来去侯府探看,可若不闻不问也实在说不通,便叫冬姨收拾了些上好药材补品,往侯府去探望木宛。

    她思量着,尚觉不安,便叫莲子去让莫桑瞧瞧石隐回来没,她总觉着有些事还是说开了的好,免得两人终隔着那些个说不清的误会,反倒叫人越来越远。

    只是不多时莫桑回话进来,石隐仍旧未曾回府,她瞧着外间的天,时辰不早,他仍旧未回,是还去了三皇子府,还是仍旧和秦霜在一起?

    她没再问什么,用罢晚饭,又叫莫桑去看,仍旧一样的回话,如此没过半个时辰,她便叫莫桑去看一回,这般四五回后,木容听见院子里莲子的争执声。

    眼下已过亥时,国公府又一向僻静,便显得莲子声音尤为清晰,她听见莲子一声声质问,为何不去看便来回,这般糊弄主子是要作何?

    木容手中攥着的一根络子,便怎样也拿不住了。她怔怔出神,莲心忧心不已唤了她一声,络子便落了地。她起身往外,莲心赶忙打起莲子,木容便立在门里,院子里的声音倏然停住。

    莫桑本正小声和莲子解释什么,现下一见木容,也是一怔。

    木容背着光,面上神情叫人看不清,主仆几人就这样僵住,直过了半晌,木容才沉声去问:

    “说吧。”

    莫桑面色一变,随即便是狠狠挣扎为难之色,却见木容只那样站着等他回话,想来是再隐瞒不过,这才小声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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