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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蓝艾草

    谢羽戏谑的瞧了眼周王,似乎也颇为认同他的话:“苗公子说的是,有些年轻公子,仗着自己生的俊朗,随意许诺,哄骗无知女孩子,这种人最是可恨了!哪里似苗公子这般为人敦厚诚恳!”

    苗明远大生知己之感:“是啊是啊!谢家妹妹知道就好!”

    崔晋偏还附和:“有些男子狗仗人势,自以为了得,眼珠子活的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贼头贼脑的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谢家妹妹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啊!”

    他从来张口都是阿羽阿羽,可不似苗明远张口“妹妹”闭口“妹妹”,今儿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谢羽好半天才牙疼似的慢慢道:“我可当不起你这‘妹妹’俩字,赶紧收回去吧!”

    谁敢没事跟皇子哥哥妹妹的称呼啊?!

    苗明远却误以为谢羽这是嫌弃崔晋身份低微,这才有此一语,顿时更瞧不起崔晋了:“别以为谢家妹妹是谁都能叫的!”

    谢羽都恨不得呼他一巴掌:苗胜教的好儿子,真是个睁眼瞎子,竟然连周王都不认识!

    崔晋面色转冷,道:“谢家妹妹也不是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能叫的。”

    苗明远在京中虽还未到横行无忌的地步,可这两年随着苗胜地位的水涨船高,结交他的人也着实不少,还从未曾有过似崔晋这般毫不客气开口便骂的人,当下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小子你瞎了眼了,知道我是谁吗?”

    崔晋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懒的再跟这等蠢人做无谓的纠缠,拉着谢羽的手边走。

    大冷的天,他的手冰凉一片,谢羽的手被他握着,只觉得连带着脑子也清醒不少,眼珠转了两下,声音忽甜蜜的能腻死人,倒好似泡在了蜜罐子里,粘稠的不成样子:“周王殿下,你慢点!”

    崔晋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扬眉浅笑:“本王哪里快了?!”

    到得拐弯处,看不到苗明远的身影了,谢羽立刻便甩开了周王的手,似乎十分为周王忧心:“怎么办呢?听说苗胜是个特别小心眼的人,殿下骂了他儿子,你说他会不会去陛下那里告状呢?”但眼神里的笑意却根本掩不住。

    崔晋手心尚有她手上的温度,明知道这小丫头此刻分明是幸灾乐祸,但鬼使神差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下手之后连自己也诧异了,忙掩饰道:“是啊,本王好怕呢。”

    一个分明不担心,另外一个也半点不怕,两人却互相瞪着对方。不知为何,谢羽觉得这场面有点尴尬怪异,让她有点不自在,视线有片刻的漂移:“我找大哥有点事,周王慢走。”丢下崔晋一个人前去寻孙铭。

    崔晋独自行走在谢家院子内,快到孙铭所住的客院门口了,却被程彰迎头截住了:“周王殿下,老程有几句话想与殿下说。”

    崔晋眉头不觉间就拧了起来:“本王可不认为跟程大将军有何好说的。”

    程彰内心十分复杂,他方才听得谢弦在正厅招待女眷,便支开了程卓,自己守在这里等候崔晋过来。

    原本见得周王与谢羽亲密,他心里就极不安心。哪知道方才还远远瞧见周王牵着谢弦的手,那种震惊就更不能用言语表述。

    “方才……程某都看见了。”

    崔晋才想问一句:程大将军看见了什么?忽醒悟了过来,那一瞬间思绪翻涌,想起那些年在楚国的各种苦楚,见到面前之人也开始不安忧心,忽然笑了起来,甚至有些无赖道:“程大将军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几乎是带着挑衅的嘲笑道:“大将军也瞧见了,你女儿对本王可没有任何一点点防备呢。”

    程彰虎眸盛怒,注视着周王,而周王亦对他回以同样的目光。二人往日在谢府相遇,都客气的打声招呼,却并不多谈。今日尚是首次交锋。

    程彰的声音里含着不能抑止的愤怒:“程某知道,周王对我有心结,你既然从楚国回来了,程某等着你来清算旧帐。但是,阿羽是无辜的!”

    崔晋朝前踏进了一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恨意:“当年的本王难道不是无辜孩童?怎么程大将军的女儿就是无辜的,本王难道就罪该万死,就应该母子生离死别,天人永隔?!”在他充满恨意的目光之下,程彰不由大大后退了一步。

    程门数代戍边卫国,战死沙场亦无悔。而公忠体国几乎刻在了骨头里,流淌在血脉里。而崔晋当年出使楚国为质,固然是小孩子,可是他却不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程彰的想法里,从来国在前家在后,国事要重于家事。他反驳道:“周王若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孩童,自然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不必身系国家命运。当年若非周王身份贵重,既嫡又长,还是元后所出,自然不必出使楚国。”

    崔晋眼眶都被气红了,只觉得血直往脑门上冲,都被程彰这番话给气疯了:“这么说还要感谢本王身份尊贵,这才有这个荣幸被大将军极力主张送去为质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么……程大将军的女儿身份可也不低呢,外面就有个姓苗的缠上来,本王虽不能拿程大将军如何,但你猜本王会对大将军的女儿做些什么呢?”

    程彰就算是个大老粗,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极为重要。他神色都变了,也不知道想到了哪儿去:“周王如此作为,不觉得自己无耻吗?毁了我的女儿,与你又有何益呢?”

    崔晋一静,见到程彰色变,心里涌上一阵快意,想也不想便道:“只要能让程大将军不痛快,那本王就痛快了!”

    程彰的目光忽然间变得复杂了起来,直直越过崔晋的肩头,崔晋只觉得他这目光过于奇怪了些,似乎还夹杂着心痛怜惜,他缓慢的,极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到谢羽一脸震惊的站在他身后十步开外,倒似个撞破了别人隐事的小孩子,都带了几分手足无措,慌里慌张道:“我就是……我就是过来有几句话要说。不过……你们谈你们谈。”

    她今日原本是一袭红裙,就连首饰也特意挑了大红色的,更衬的肤色如玉,似乎一张面孔雪白,此刻还要极力的维持着仪态,朝后退了几步,忽的转身就跑了。

    程彰哪里还顾得上跟崔晋说话,他立刻便抛下周王去追女儿:“阿羽——”将周王独自留在路径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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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王站在那里,只觉得骨头泛冷,紧握了下自己的手,这才一步步走到了孙铭的居处,进去之后见孙老先生正抱着酒壶喝酒,他的声音竟然还格外的平静:“先生好雅兴,不如学生来陪你喝两杯?!”

    孙铭与周王相识之时,他虽然瞧着弱了些,但好歹有些人样了,又是在寺中,酒自然在被禁之列,还不知道他根本不能喝酒,便大方与他分享。

    周王端了一杯酒仰脖灌下去,酒液沿着喉咙一直滑到了胃里,辣辣作烧,骨头缝里的凉意顿时消退了不少。

    “真是好酒,求先生再赏学生一杯。”

    孙铭被他这可怜的语气逗乐了:“瞧把周王可怜的,你父皇宫里可是藏着无数好酒,今儿尝了老夫的酒,改日可得给老夫赔几坛子来。”

    周王又灌了一杯,其实他的酒量压根就不行,况且又是病了这么多年,周翰海曾说严禁饮酒,身子禁受不住,孙老先生偏爱烈酒,两杯酒下肚,他才觉得自己胃里似揣了一团火,四肢渐渐暖了过来。

    ****

    苗明远一直到两人离开之后,都是呆若木鸡,他不发一语。直到谢家一名仆从路过,他才如梦初醒,叫那人带他去程旭的院落,将宿醉之中的程旭揪了起来,问道:“程二,周王……来你们家了?”

    程旭眼睛都睁不开,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昨晚被闫宗煜压着灌了不少的酒,这会儿人都不清醒,嘟囔了一句:“周王不是老来吗?”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苗明远总算清醒了几分。

    苗明远去过一次谢府,回来便垂头丧气了好几日。第二次去过之后,跟斗败的公鸡似的提前回来了,倒将苗夫人丢在了谢府。

    苗夫人回来之后,还十分茫然,不知道儿子怎么了。

    苗胜后来听说,周王出现在谢府,且跟程彰的女儿关系看起来很是亲密,还觉得不可能:“儿啊,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程彰可是主张送周王去楚国的,就凭这一点,周王与他的女儿也不可能的。说不定周王是利用程彰的女儿呢。”

    周王妃的人选虽然一直未定,可若是周王属意于程彰的女儿,又何必一直拖着未曾定下来呢,直接去求陛下不就好了嘛。

    苗胜有此想法,其实也不奇怪。

    他还特意去寻蒋祝打听此事,想要知道周王可有求娶程彰女儿的意思。

    蒋祝比他还摸不着头脑。

    初五周王去了谢府,回来就病倒了,高烧不退。周翰海年都没过完便被揪到了周王府替他看诊,把完脉之后气急:“周王这身子就跟纸糊的,都说了不能饮酒不能饮酒,怎么不看好了人,还让他喝了烈酒?”

    蒋祝就算在北镇抚司当差,也是住在周王府。周王又没醒过来,他还猜测:难道是被程府的哪位公子拖住了饮酒?

    只是,程家的三位公子不是一向都对周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敬而远之的吗?

    周王是只身一个人去,只身一人回的,唯有跟车的车夫根本没进去正院,就连年礼也是初三就送过去的,如今是找个借口去谢府探听一番都不好意思。

    “这个……倒是从来没听周王提过。”

    周王倒是一再不同意成亲,直恨不得一年年拖下去,似乎还从未提过要向谁提亲。

    苗胜便放下心来:“这样啊。既然周王无意,那某就托人向谢府提亲去。”苗明远年纪也不小了,早到了成亲,开枝散叶的时候了。

    而苗老太太知道苗明远瞧中的是谢弦的女儿,顿时满意不已:“谢氏能生,一连生了三个大胖小子。就算不会教女儿也没关系,只要进了咱们家门,我保管给你们教的孝顺听话。”

    只有苗明远心里不能释怀,时不时便想起周王与谢羽牵手的那一幕。只是他心眼狭小,每每想到周王的言辞,便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将谢羽娶回家,好让周王知道,他贵为皇子之尊又如何,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废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蒋祝回去之后,还对周王讲起这件事情。

    “苗胜今儿可真是奇怪,竟然跟我问起,王爷可有意向谢府提亲。我道是王爷从未提起此事,他便准备向谢府提亲了。”他是沉默寡言,可是并不傻,周王虽是个冷情的人,可是待谢羽却大是不同。

    只是周王不肯承认,蒋祝又疑心他的病与此有关,这才出言试探。

    崔晋躺了两日,整个人烧的面白唇焦,几无人色,听得这句话,只是低垂着眼睫,使人瞧不清眸中神色,良久才自嘲道:“就我这样的身子,什么都做不了。”话里的自厌自弃不言而喻。

    蒋祝替他不值:“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皇子,那苗明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他如何能跟王爷相比?况且要说相处的情份,自然是王爷跟阿羽姑娘情份更深。”

    “不必说了!”崔晋厌烦的皱起了眉头。

    他在楚国缠绵病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自厌到了极致,每次露出这种表情,潘良蒋祝等人便不敢再多言,生怕刺激到了他。回想起来,周王很久都不曾有过这种表情。

    蒋祝还想再劝,崔晋已经道:“父皇赐的府邸工部正在修缮,你有空也过去瞧瞧,别让那帮人糊弄了。”

    崔晋既为蒋祝争取了前程,自然还有爵位。蒋祝之父蒋晏当年被追封为勇毅伯,如今他已成年,魏帝既得了崔晋提醒,新年赐宴之时,便在席间下旨令蒋祝袭爵,倒给了闫国熹一个措手不及。

    新年蒋墨带着妻女前来周王府拜年,蒋祝与同僚喝酒应酬不在,周王以出门为托词,请了潘良前去做陪。

    潘良自从老家回来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本来就是个小老头模样,受此打击,又老了十多岁,愁眉苦脸坐在周王府正厅待客,场面冷的好像掉进了冰窖。他坐着神游,好半日才记起问一句:“蒋侍郎可是有事?”

    蒋墨恨不得拂袖而去,到底还是忍了下来:“这不是阿祝袭爵,陛下又赐了宅子,我想着他长久住在王府也不是个事儿,便来请他去家里住,正好他离家这些年,族里人都记挂着他,趁这个机会正好见见家里长辈。又赶上王爷回京的第一个年,我这个做舅舅的为王爷备了些薄礼,还请笑纳。”

    小厮上前去接过礼单,递到潘良手里。蒋墨还想等他看礼单的时候,趁机向他介绍一下各色礼品,顺便将自己准备的艰辛过程再表一表,好让周王知道他的心意。

    哪知道潘良接过礼单便顺手放到了一旁,苦着一张脸道:“谢谢!”倒好似嘴里含了黄莲一般,旁人瞧着也于心不忍。

    大过年的,蒋墨带着妻女前来拜年,原本是一腔喜意,看到潘良的脸,愣是憋了一肚子气回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大过年的周王府使这么一位好像才从丧事上回来的主儿待客,是何道理?”

    蒋夫人猜测:“难道周王身子骨不好,又病了?连下人门客都愁眉苦脸的?”

    蒋墨气道:“你当这位潘先生是普通门客?他可是在朝官员,如今在翰林院供职,又因为陪着周王去了一趟楚国,劳苦功高,很得清流人士的敬重,他摆出这副脸色,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其实蒋墨说的也没差,潘良固然是因着家事而心绪郁结,但对着周王可不会愁苦着一张脸,大抵是瞧不起蒋墨为人,厌他钻营,这才专门摆出一张苦瓜脸。

    蒋祝回来之后,听说蒋墨竟然带着妻女前来拜年,还要接他回蒋家,只觉得烦恼,回头就往御赐的宅子里打了个转,决定先搬进去再说,省得蒋墨再去烦周王。

    正月十四,谢府里收到两张帖子,一张是给程旭的,另外一张是给谢羽的,请他们十六前往勇毅伯府喝暖屋酒。

    谢羽翻着帖子只觉得奇怪:“勇毅伯是何人?请我做什么?”

    程旭见天往外跑,消息要灵通许多:“蒋祝啊,他袭了家里的爵位。”

    兄妹俩正好有事要找蒋祝,当下约定到时候一起去。

    初五那日,程彰追到了谢羽的院子,却被拦在了门外,不得其门而入。

    程彰有心要劝解几句,心中猜测女儿可能对周王暗生情愫,只是小女儿并不给他劝解的机会。等苗氏走后,他便去寻谢弦,提起此事。

    谢弦晚间特意去劝解她,还未开口她便皱眉道:“娘,你是要说周王的事情吗?程大将军别的事情上墨迹,嘴倒是挺快。”

    谢弦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一记:“那是你父亲,不许胡说!”

    谢羽往她怀里一靠,懒懒道:“我也没不承认他是我父亲啊。”

    谢弦搂着她,一下下摩挲着她的后背,柔声劝慰:“是不是因为周王的话心里难受?没关系,要是难受就跟娘说。只是你要知道,周王确实不是良配。”

    谢羽扯过她的袖子盖住了脸,闷闷道:“娘,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周王,他是什么模样吗?”不等谢弦再问,她便讲了下去:“他瘦的皮包骨头,眼眶深陷,好似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骷髅架子,披了一层人皮蒙着冒充活人。如果不是会说话能动,还吃饭,我都要怀疑他不是人了。”

    “……后来同他进京,来往的也多了,他也从最开始的冷心冷面渐渐的笑容跟话都多了起来。娘,我只是……觉得他可怜。生不逢时的人多了,不过见到个活生生的例子,心软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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