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心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布卡布卡
段凉骤然笑出声来,“遇小姐让我引导你多说话。她说你这个人太闷……”
“……”封硝一记眼刀杀过去,杀伤力不算大。遇小冬居然跟别的男人抱怨他太闷?他已经很努力不闷了好吗?
他向着电梯走了几步,扭头,“这件事不能出岔子。”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段凉果然话越来越多,还带了些戏谑,“保准让你们家老爷子大开眼界。”
封硝转头又走了几步,顿住,没有回头,“你玩大了,不过,我喜欢。”他进电梯,直奔十楼。
封老爷子早已等在那里,看见封硝现身重重松了口气。他的身边换了个女人贴身侍候,不再是袁琴。
封硝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八辈子没这么热心过,“咦,袁嫂呢?”
封老爷子脸色十分难看,不想回答,却还是心虚地回应了儿子,“她病了,在休息。”
“哦?哦。我本来还想跟你借人呢。吃惯了袁嫂做的饭,还怪是想念。”封硝发现自己的话确实多了起来,感觉被遇小冬传染得不轻。
要是以前,他才懒得废话,多讲一个字都嫌累。
封老爷子指了指远处站着的一个长相妖娆的姑娘,说话有些别扭,毕竟是老爹的身份,跟儿子讲这些,着实不雅,“她会帮你。”
封硝随意瞟一眼,反正脸盲也记不住,十分冷淡,“不必。”
封老爷子略显尴尬,瞪了儿子一眼,又不敢把儿子惹得不高兴。儿子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他拎得清楚。
良久,他才又指着由远而近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这位是秦医生,不孕不育的专家。她……”
“我不孕不育?哼,那你找我干什么?”封硝冷冷的,转动着手上的订婚戒指,“我答应了你,不表示我随你摆布。给我找间房,所有人不得入内,否则我承诺的事情作废。”
要是年轻时候的封永邦被儿子如此奚落,恐怕立刻就耳光招呼了。只可惜,现在他老了,打不动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儿子不服他管教。而他,得倚赖儿子为他传宗接代。
封永邦忍,疲累地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霎时走廊里就显得空旷起来。
封硝进了一间房,大半小时后,出来了。黑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封永邦一眼,走了。
封永邦被儿子那傲娇的脸搞得心有点颤,眼巴巴看着儿子背影消失,竟全程没敢说一句话。
直到看见秦医生出来,听到她用手遮着口鼻报告,他才老怀大慰,展露笑颜。
“封老,那我先工作。”秦医生满脸笑容。
封永邦笑着点头,在别人的搀扶下,杵着拐杖跟着秦医生走进左侧尽头的房间。
那里面,躺着一个用金钱买来的女人。事前,女人进行过全身体检,各个指标都合格,十分令人称心如意。
很快,这个女人就可以怀上他封家的子孙。到那时,封硝的重要性就弱了一大半。
上次袁琴说遇冬有可能根本没怀孕,所以他带了医生要强行去给遇冬做检查。结果检查还没开始,封硝就出手打了姑妈。
就是那个耳光,使得封永邦临时改变了策略,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和封硝谈判。
他的要求是,让封硝提供精子做试管婴儿,找人代孕。
只要能答应他这个要求,他就不再管遇冬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也不再管封硝到底娶的是遇冬还是遇西。
谁知封硝还真是个情种,略一思索就答应下来。所以便有了今天这一幕……封永邦想得出神,看见女医生从房间里匆匆出来接电话。
女医生走到长廊的窗边,背对着,语气很恭敬,“郑校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的好的,我现在正工作忙……等我忙完工作,一定来学校领人……好好,请讲……”
一个长得很高戴着口罩的男护士,端着装药的药盘推门而入,进了房间。
封永邦没在意,却十分恼怒女医生在这个时候接电话。并且,那电话还大有挂不断之势。
他狠狠杵了杵拐杖,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
女医生扭过头,赔着笑,捂着手机,“我儿子在学校闯祸了,很快,我很快就来……”在她转过身背对封永邦时,那个男护士从病房里出来,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因为陆续又有几个女护士也在进进出出,做着准备。
……
封硝将车停在医院旁的路口,见段凉边走边将手上一个小瓶扔进路边垃圾桶。
待对方走近,他才忍不住笑起来,“你扔了我多少子孙?以后你真的给我做牛做马都难以弥补。”
段凉也笑,“封先生,你抢了我做牛做马的机会,赶紧下来。”
封先生头一歪,帅气地甩了甩,“你今儿坐后排,我来给你做牛做马。”
第84章 遇小冬,我会想你
病房的光线适中,手机里传出悠扬的大提琴声,正演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
易清铃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颜安详,眉眼舒展。她此前被病痛折磨得厉害,倒是此刻,皮肤恢复了一点点光泽,皱纹似乎也平整了许多。
床边,遇冬拿着一本仓央嘉措的诗集。母亲一生最最喜欢,常常拿在手中看。诗集已经旧了,有几页破裂,用透明胶布粘着。
遇冬好听的女中音混在悠扬低沉的大提琴声中,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我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思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粗犷而忧伤……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遇冬一首接一首,直到读至此处,才悠悠叹息一声,合上诗集,呆了。
是啊,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把日子过得快乐?
门外的封硝也在想,一个人把所有秘密都变成复仇的动力,就真的快乐吗?
他真的因为心事过重而快走不动了。却是这时,有了遇冬。
他几乎是爬行,是残喘,奔向那海市蜃楼般的光明。
封硝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遇小冬。”他的笑染了蜜一般,把遇冬的眼睛甜花了。
她从没见过他那么灿烂的笑容,一时有点无措,“封硝……你来了……”
封硝点点头,目光看向易清铃时多了一些关切,“我问过靳医生了,你妈妈各项指标都在好转,要有信心。”
遇冬对他忽然而至的热情有些不适应,“谢,谢谢你。”之前,他非常不喜欢谈到她的妈妈。
他拉她,少见的亲昵,“走,该回家了。”
遇冬低下头,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结结巴巴提要求,“封,封硝,我,我想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妈,好不好?”
她皱起了鼻子眯起了眼,准备挨骂。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封硝分分钟变脸骂人,然后把她拖回家去。
可这次,她想错了。
封硝没骂人,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沉声道,“也好,你在这陪着,念念诗说说话,你妈妈醒得快。”
“……”真的吗?这男人居然说了这么多话,话里的内容还这么有爱。遇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确认,“你,说真的?”
封硝微拧着眉头,“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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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不是,我……”
“遇小冬,你在逼我分分钟改主意?”封硝觉得还是原来的态度好使,只是眼神出卖了他莫名的温存。
遇冬捂着嘴,瞪着两只大眼珠使劲摇头。
封硝忍着想亲吻她的冲动,转身离去。正好,他也有很多事要做。
明天,就是尘埃落定的时刻。明天,他就不再是万翼国际总裁了。
他走到电梯附近,听到后面有人喊,“风声声,等一下。”没回头,扬了扬眉,嘴角淡淡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除了遇小冬还有谁会叫“风声声”?
封硝刚顿住脚步,遇冬就像风一样扑在了他的背上。
她没站稳,本能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脸颊就那么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封硝站得笔直,笑容满面,仍是没有回头,“这么舍不得我?”
遇冬赶紧放开,退了一步,又跑到他前面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事找你。”
他扬眉,眸底掠过一丝宠溺,笑笑地看着她,再不是曾经冷漠的模样。
她却吓得不轻,觉得封硝吃错药了。
一个不爱笑的男人老是笑容满面对着你,是不是很诡异?她深深担忧笑容背后随时会出现的暴风雨,和千奇百怪又可怕的人生设计。
遇冬摇摇头,落寞地说,“算了,还是别说了,免得挨骂。”她掠过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他低沉如大提琴音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明显不满,“遇小冬,你什么时候变成吞吞吐吐拖拖拉拉的人了?”
瞧,他快要不喜欢她了吧。他要是不喜欢她,会不会因为仇恨再设计她……遇冬脑子很乱,抬起头,眼睛黑白分明,认真看着他,“封硝,我,我想跟靳医生见,见个面,问问我妈妈的情况……”
自从易清铃做完手术,作为家属的遇冬居然一次都没跟主刀医生会过面,也太奇怪了。她想要亲口问问母亲手术的情况,这个要求按道理来说不算过分,对她怎么就比登天还难呢?
封硝墨黑的眼睛闪了一下,平静自如,“他,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快回来了……”
他想象某天遇冬知道靳朗就是自己,会不会高兴得转圈儿?他看见遇冬失望的表情,有些不忍,“不过,我可以给你电话号码,你晚上打给他……嗯,对,晚上打比较好,那边有时差。”
遇冬喜出望外,眼睛弯得像月芽儿,“电话号码?你肯给我靳医生的电话号码?”瞅见封先生好像显得有点不高兴,猛然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分,一下子收住,巴巴地用手拍着自己的嘴,“咳,风声声,你别多想,其实靳医生对我来讲,就是一个医生而已……我,没有别的想法……”
“哦?”封硝不买账,还要清算旧账,慢条斯理,带点酸味,“你不是说,他是你男神吗?”
遇冬的眼珠转得好快,眼睛迅速弯起来,深怕回答得不好就拿不到电话号码了,“那个瞎说的,你也信!我男神另有其人……”狡猾地眨眨眼,“想不想知道我男神是谁?”
“是谁?”他微笑着,淡淡地问,无比配合。
她伸出手,很狡黠的,“你先把号码给我,我就告诉你。”
封硝皱了皱眉头,一副上钩的样子,拿过她的手机输入一串数字,顺手还给她,穷追不舍,“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遇冬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号码的真实性,以她对封硝的了解,他如果真不想给号码,要么干脆不提这茬,要么就会酷酷地不搭理她。
现在,数字输入了她的手机,那表示她真的拥有了靳医生的电话号码,真的可以亲自咨询病情啦。
遇冬心花怒放,跳起来在封硝的脸上狠狠印一个,然后赖皮跑走,边跑边回头,“风声声先森,谢谢啦。答案我改天告诉你……”
封硝伫立在电梯口,看着遇冬熟悉的身影和笑脸,有股暖流缓缓淌过心间。
电梯门开,他走进去,将手机取出来重新设置好。他可不想遇冬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却在他身上响。
原本,封硝没有故意要瞒遇冬。却发现她对靳朗这个人有着莫名其妙的信赖,即使易清铃还躺着不醒,只要他说,靳医生认为很快就会醒来。
她便相信,并且欢天喜地。
靳朗对她来说,与信仰同等高度。
封硝不想在易清铃醒来之前,过早打破遇冬的幻想。
病房里,遇冬小心翼翼把那串陌生数字庄严地设置成“靳朗医生”,感觉离母亲醒来又近了一步。
瞧,靳医生的电话号码都有了,妈妈醒来还是什么困难的事吗?
她没忍住,喜滋滋给封硝打电话,声音自动嗲嗲的,腻得她自己都打了个冷颤,“喂,风声声,谢谢你啊……”
封硝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揣在裤兜里走出医院。他听到小妞这种勾魂的声音,不由得顿住脚步,音质华丽清越,进入撩妹模式,“这么快就想我了?”
遇冬脸一红,皱着好看的鼻子,“我就是……道个谢。”
封硝傲娇得脸都不红一下,薄唇微微一启,吐出两个字,“借口。”
他的心忽然被这种对话甜得化了,像一片羽毛刮过,酥酥的,软软的……抬起头看着高楼大厦,仿佛能看到那个傻丫头小脸红扑扑,皱着鼻子的小模样。
却是一点一点收摄了笑容,没有安全感,害怕一觉醒来发现是场梦,一场没有遇冬的梦。
他第一次说甜言蜜语,还有点生疏,所以在说完“遇小冬,我会想你”之后,立刻就挂断。
遇冬听到手机里一阵嘟嘟忙音,总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都快酷成冰雕的男人会说“我想你”之类的话?做梦吧,遇小冬……
她今天的情绪像坐过山车,时高时低,波动起伏特别大。于念念的一场闹剧令她想法特别多,由彼思己,感觉无比动荡。
她跟封硝在一起,一直都有点莫名其妙,仿佛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推着前进。
思来想去,这无形的东西竟是贫穷。遇冬平时不敢细想,一想起来就心慌意乱。
她现在根本计算不清到底欠着封硝多少钱,最具体的数额,有一笔表妹欠下的17万,那是她当时逞能扛下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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