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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繁朵

    进了内室后,一边更衣一边告诉妻子,“可能是顾公派来的!”

    见宋宜笑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知道她已经忘记了,补充道,“就是顾韶--你娘家祖父生前的好友、我祖父在朝时最大的对手,前些年致仕之后,他原本回了故乡洪州,但因为爱慕江南景色,后又去江南建了一座园子住。”

    宋宜笑这才恍然:“你派人找过他?”

    不然这位曾经的朝堂巨擘,大过年的,千里迢迢派人来找简虚白一个后辈做什么?

    简虚白“嗯”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外袍穿上,走到妻子的妆台前,匆匆检查了下仪容,道:“我去看看是不是--若是的话,却不好怠慢!”

    毕竟太子这会正要拉拢顾韶,怎能冷落他派来的使者?

    简虚白走之后,宋宜笑还不及琢磨这事,巧沁又上来禀告:“夫人,方才袁家遣人递了口信过来,说您明后天若不忙的话,博陵侯想请您过府一叙!”

    “这肯定是为了娘提议的亲上加亲了!”宋宜笑心下了然,道:“待会我问问夫君,若明后日不需要去哪里拜年,也不需要在家里等什么人,那我就过去!”

    巧沁忙着人去袁家回话。

    去袁家回话的人还没回来禀告,简虚白先着人到后面来报:“公爷要陪客人,晚饭请夫人自用就好!”

    “看来那人确实是顾韶派来的,不然不必这样礼遇。”宋宜笑心里这么想着,对左右道:“叫厨房加几个江南那边的菜,口味也清淡些!”

    这天简虚白到很晚才回房,虽然神情疲乏,心情却明显不坏,将妻子按在榻上吻了好一会才放开,笑道:“开春之后我可能不用那么忙了,到时候休沐,也好陪一陪你--三四月里,帝都城外踏青的好地方可是不少!”

    宋宜笑好奇道:“顾公答应出山辅佐太子了?”

    “怎么可能?”简虚白摊开手指,插入她长发之内,缓缓梳理着,轻笑道,“顾公那样的身份,哪会这么轻易表态?何况以他的身份,出山可是大事,皇舅不点头,太子也办不成--不过他打发来的这个外甥,虽然功名只是秀才,到底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颇为可用!等明后日把这人引见给太子,以后许多事情也不必我操心了!”

    宋宜笑对这些事情不大懂,这会也不多嘴,只望着他微微而笑。

    灯下她容颜如玉,微弯的杏子眼里波光潋滟,叫人想起春末夏初时候拂过满庭落花的熏风,暖洋洋又带着甜蜜的娇慵。

    简虚白察觉到,伸手拧了拧她面颊,笑道:“怎么了?”

    “我在想,这会夜黑风高,隔着琉璃窗也能听见风呼雪啸,这室中却因地龙的缘故暖融融的三春也似。”宋宜笑单手支腮,空出来的手在丈夫肩、臂上不轻不重的画着圈,媚眼如丝道,“这会儿就你我两个……”

    她说到这里,简虚白已露出“我懂”的神情,兴冲冲的开始解衣带:“爱妻说的极是,**苦短,怎可抛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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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宋宜笑笑吟吟的看着他将中衣都扔到脚踏上了,才慢悠悠道:“可惜我今儿却不方便!”

    简虚白:“……”

    我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迎着他怀疑的目光,宋宜笑淡定道:“不信你去看桌上,是锦熏方才给我煮的姜汁红糖水!”

    简虚白二话不说走出帐子,拿起瓷壶倒了一盏尝完,黑着脸扔下茶碗,回头怒道:“你太过份了!!!”

    这会宋宜笑已经笑得直打跌,闻言上气不接下气道:“嗳!我、我……我方才……方才话没说完……谁叫你那么急来着?我这不是正要提醒你吗?”

    “很开心?”简虚白在桌边站了片刻,走回帐子里,在榻沿坐了,伸手勾起妻子的下颔,似笑非笑道,“很有意思?很好玩?”

    他长眉轻挑,凤眸流转之间寒芒闪烁,鲜红的薄唇微弯,神情像冷淡又像嘲讽,望去大异平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淡漠。

    宋宜笑见状,只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头,微微后悔,正打算服个软让他消消气,谁知简虚白猛然把她按在榻上!

    她猝不及防之下低叫一声,但他却只是俯身拍了拍她面颊,玩味一笑,“过几日,你不要后悔!”

    说完拾起地上的衣袍,施施然扬长而去!

    听门外动静,似在叫人预备浴房。

    宋宜笑抱着被子愣了会才爬起来,撇了撇嘴角,朝房门扮了个鬼脸:“就许你调戏我,还不能我心情好也调戏你一把啊?”

    但想想丈夫方才的脸色,她莫名的有点发憷,咬了下拳,又在锦被上打了几个滚,暗暗决定,“这几天好好哄哄他,等过几日他没准就忘记了!”

    --不得不承认,简虚白大部分情况下其实不难哄。

    这晚两人入睡的心情都很复杂,一直到次日早上,宋宜笑才找到机会跟丈夫说了去袁家的事:“这两日还有什么亲戚要走么?要没有的话,我去一趟跟他说清楚,也免得一直挂着心。”

    简虚白闻言,思索了会,道:“我一会带客人去东宫,你得留在家里,防着有人来。我若回来的早,你今儿便能去!”

    他从东宫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申时,不算早了。

    但因为宋宜笑心里惦记,所以还是叫人套车出了门。

    到博陵侯府后,果然直接被请到袁雪沛的书房:“你与雪萼一道长大,又是阿虚的妻子,我又是一介废人,也不跟你见外,就请你来这里说话了!”

    袁雪沛开门见山,“令堂想撮合雪萼与陆冠伦这件事,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

    第169章 袁雪沛的考虑

    宋宜笑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我当日也追问过我娘,但她只说我弟弟做世子既然没指望,所以想要个跟她处得来的世子妇!”

    袁雪沛心想:“什么处得来?是好欺负吧?”

    不过这会他是在向人家亲生女儿打听消息,自然不好当面说韦梦盈的不是。

    沉吟了会,方道,“陆冠伦早先与你表妹韦七小姐定过亲,但没多久就解除了婚约--中间韦七小姐似乎还在燕国公府住了好几日,我想他们解除婚约的内情,你是知道的?”

    宋宜笑抿唇片刻,才道:“这事我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了!”袁雪沛心思何等机敏,一听这话就知道多半是韦婵那边出了问题,毕竟以宋宜笑与袁雪萼的感情,如果陆冠伦不好的话,她就算不说原因,也会暗示这门亲事不妥的。

    这会直言不好讲,显然理亏的不是陆冠伦。

    “若雪萼许给陆冠伦的话,恐怕你们以后就不大好相见了。”袁雪沛深思了会,抬头道,“究竟出嫁随夫,阿虚与陆冠伦却不是一路。”

    宋宜笑闻言怔了怔,道:“出嫁随夫家--你赞成这门亲事?”

    她在袁雪沛的原话上加了一个字,意思却是两样:袁雪沛说的只是两人丈夫之间的分歧;宋宜笑却暗示衡山王府的世子之争,袁雪沛竟然放心宝贝妹妹趟这混水?

    “一来陆冠伦本就是我最看好的妹夫人选,之前也是实在插不上手才放弃的。”袁雪沛缓声道,“二来,我也不瞒你:我虽然跟阿虚一样,早就投了太子。但争储这种事情,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眼下太子固然地位依旧稳固,可魏王、赵王也是来势汹汹!”

    将来继位的若是太子,也还罢了,“若是魏王或赵王胜出,我自己愿赌服输,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却不想连累了雪萼。只是你想,眼下谁都知道我博陵侯府是太子的人,我能选的妹夫,要么也是太子这边的,要么是背景清白还没站队的新科进士,要么就是衡山王府这样从不参加储位之争的中立派!”

    而他既然不想让妹妹冒险,太子这边肯定不会选,“新科进士就算之前没站队,娶了雪萼之后,也会自动归入太子麾下--那与跟着我有什么两样?所以只有衡山王府这样不掺合的人家,才可靠!”

    其实他想跟中立派结亲,除了衡山王府之外也别无选择:那些人家都选择不偏不倚不沾事了,怎么不担心娶了他妹妹,会被认为是在朝太子靠拢?

    也就衡山王府,资历深、地位高,又是袁家兄妹的嫡亲外家,横竖已有血缘在,来场亲上加亲,依然有指望撇清政治关系。

    这样将来太子失败,袁雪沛不必担心牵累妹妹,而陆冠伦性情宽厚,也不会因此对袁雪萼变脸;要是太子成功呢,中立的衡山王府纵然没有从龙之功,也不至于落魄,袁雪萼更可沾哥哥的光,在夫家地位水涨船高,可谓锦上添花!

    “侯爷真是长兄如父!”宋宜笑闻言,沉默良久,才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人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侯爷一番苦心,与为人父者的思虑也差不多了!”

    照他这样安排,将来不管新君是谁,袁雪萼都吃不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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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难怪现在就叮嘱自己以后跟袁雪萼疏远点,免得万一太子事败,给他的宝贝妹妹带去麻烦!

    --只是,衡山王府的水,是那么好趟的么?

    韦婵的事情不能说;韦梦盈的为人,作为女儿也不好讲。

    所以宋宜笑满腔担忧,最后只能道:“若袁姐姐当真嫁与陆三公子,不但我以后与姐姐来往不便,恐怕侯爷您也一样吧?袁姐姐心思单纯,乍为人妇,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袁雪沛显然听出了她的暗示与隐忧,却只温和的笑:“衡山王府她也不是没住过,就算寄居与做媳妇不一样,磨一磨也就习惯了。”

    这话分明就是搪塞--宋宜笑本是满怀诚意而来,方才的提醒更有跟亲娘作对的嫌疑,袁雪沛却还这样防着她,她就算跟袁雪萼关系好,这会也有点不高兴了,冷下脸来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多嘴了,若没其他事,我看天色不早,却要告辞了!”

    袁雪沛忙连声赔罪,只是依旧绝口不提他怎么解决袁雪萼嫁进衡山王府后,如何应对王府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宋宜笑越听越恼火,沉着脸匆匆离开,连袁雪萼都没去见。

    她走之后,之前两人谈话时,隐在内室护卫的袁展方出来,不解的问:“侯爷,小的听宋夫人话里话外,是真心为咱们大小姐着想,您就算不想跟她说真话,也不是没其他理由敷衍过去,何必让她负气而去?”

    他是袁家人,自不会平白替宋宜笑抱屈,主要是,“这位夫人如今很得燕国公喜爱,万一回去之后在燕国公面前哭诉委屈,恐怕会影响了您与燕国公之间的情谊啊!”

    “正因为她是真心对雪萼,我才不告诉她!”袁雪沛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呷了口,淡然道,“毕竟我接下来可是打算坑韦王妃一把的,你说要是告诉了她,她帮谁?一边是跟她一道长大、情同姐妹的雪萼;一边是有生养抚育之恩的生身之母--这不是存心叫她为难么!”

    袁展这才恍然,但还是觉得:“要不私下里给公爷透个信?免得公爷也误会?”

    “不用。”袁雪沛自信道,“以阿虚与我的默契,不跟他说他也能想到!”

    他这里气定神闲,宋宜笑却是一肚子气的回到燕国公府--还没来得及找到简虚白诉说呢,巧沁迎上来道:“夫人,皇后娘娘方才遣了人来,说是代暖淑人谢谢您跟公爷昨儿送去的东西!”

    --虽然千秋节那天,简虚白察觉到妻子的狐疑后,表示不给暖淑人送东西也没什么。但次日参加千秋节的人基本都送了东西进宫,宋宜笑也在库里挑了几件乌桓之物,加点滋补药材随了大流。

    当然,东西是送给皇后转交的。

    这会听到回复也没在意,道:“到底是伺候陛下的人,不知道也还罢了,既然碰上了,略表心意是应该的--除了这事,来人可说其他?”

    巧沁道:“还说了正月初九是玉山公主殿下的生辰,到时候宫里会摆小宴,所以留了封帖子下来!”

    “差点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宋宜笑闻言一惊,庆幸道,“还好娘娘派来的人提了句!”

    亲戚多了就是这一点不好,红白喜事不论,单寿酒就能从年头喝到年尾!

    稍不注意,就会漏掉人!

    这还是显嘉帝登基后把异母兄弟姐妹基本都砍了的情况下--不然先帝那四十来个子女若都在,她今天哪有功夫去袁家?

    整个正月怕都要忙着给舅舅、姨母们拜年了!

    这会她也没心情恼袁雪沛了,撩了把鬓发,吩咐:“速速派人去清江郡主府,替我请教大姐,玉山公主生辰,该送什么礼?送多少?”

    人才派出去,简虚白却回后院了。

    他一进门就挥退左右,宋宜笑还以为是要跟自己算昨晚的账,正满怀警惕,却听他道:“你乳母的外孙养在咱们府里?”

    宋宜笑怔道:“是。因为我奶姐与丈夫和离之后,她兄嫂不大喜欢她,赵妈妈就央我在后院给她份差事,顺便把孩子也带着--那孩子虽然是男孩儿,可如今还小,养在后院也没关系吧?”

    简虚白皱着眉道:“我不是说这个。只是既然是你奶姐,找个清闲的差使,权当养个人就算了,何必真叫她做这做那?那么小的孩子没人看着怎么行?今儿只是撞在我身上,也还罢了。万一下回撞到假山之类的地方,又或者掉到池子里怎么办?”

    “我给她的差使就是打扫一个没人住的偏院啊!”宋宜笑诧异道,“还特意交代别让她太忙,就是让她有功夫照顾孩子!如今后院的事情,很多都是赵妈妈在主持,难道竟有人敢欺负她不成?!”

    又想到简虚白从前院回来的路线--这一路上假山、荷池可不少,还有很多地方的台阶都有好几级,才三四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到处转,危险简直太多了!

    她忙问,“那孩子现在?”

    “我叫纪粟带他去找你乳母了。”简虚白不悦道,“这事情你好好问问,哪有这样做娘的!若嫌那孩子是拖累,依我说还不如送他回付家去碰碰运气,或者看看有没有无子的人家要收养,总比她这样不负责任积德--我方才就在想,大过年的,咱们府里又才两个人要伺候,那小孩子的亲娘怎么就忙到顾不上他了?”

    宋宜笑拨着腕上的镯子:“我一会问问赵妈妈!”

    简虚白估计了下时间,纪粟应该把孩子送到赵妈妈那里、且收拾好了,妻子这会便过问这事倒是正好,便道:“我有东西忘在书房了,回去拿一下,过会再回来!”

    他走之后,宋宜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唤进下人:“去请赵妈妈,还有庆春姐姐!”

    片刻后,赵妈妈母女一块过来,神情都有些惶恐。

    赵妈妈手里牵了外孙,宋宜笑见状,从案上的攒盒里抓了把果子,招手哄那孩子上前,给他捧着,喊锦熏:“你带他到厢房里玩会,别让他饿了渴了。”

    那孩子怯生生的不作声,瞧着是怕人的,但锦熏去牵他时却又极温驯--这种温驯,不像天性乖巧,倒有点像是被打怕了。

    宋宜笑看在眼里,对尤庆春越发不满,只是碍着赵妈妈的面子,遣散下人后,沉默了会,到底放缓了语气问:“方才夫君回来,说大冷天的,这孩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也没人陪着,怕出了事,所以叫纪粟送了他去妈妈那儿,又叮嘱我问一问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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