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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繁朵

    宋宜笑心头一沉,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是把裴姐姐接到府里之后,让人熬好了安神汤,再缓缓告诉她罢?”

    要不然裴幼蕊在占春馆听到承受不住的坏消息,急火攻心之下有什么变故,到时候别连移到帝都来都不方便,可就不好了。

    见端木老夫人颔首表示赞同,她犹豫了下,到底忍不住问道,“外祖母,闻说裴姐姐的叔父之死,与二……与晋国大长公主大有关系?”

    “你想问,为什么裴荷明知道自己弟弟因晋国而死,却还让女儿打小生长晋国跟前?”端木老夫人瞥她一眼,嘿然道,“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他那个老来女,同他那几个儿子媳妇年岁差距太大了,所以虽然是兄妹,长年不在一块处着,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很疏远。裴荷担心自己去世后,女儿没人庇护,会被夫家欺负,故此晋国懊悔当年那样对待裴则之后,转而想要弥补在裴幼蕊头上,裴荷考虑了一回之后,也就答应了。”

    “其实当时离邈再三劝过他不要这么做,因为显嘉铁了心要扶持长子,苏家却必定会为肃泰力争到底,晋国跟皇室关系太近,幼蕊若是长年养在她膝下,很难不受牵累!”

    “那会离邈是打算让阿虚长大后照顾些幼蕊的——你不要误会,离邈的意思不是让阿虚娶了幼蕊的那种照顾,只是将幼蕊当作姐姐看待——但那时候阿虚跟离邈都没相认,而且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相认。”

    “裴荷觉得阿虚打小不在离邈跟前长大,即使相认了,会不会听离邈的话也不好说,还不如让女儿沾晋国的光……”

    端木老夫人面上露出悲哀又嘲讽的神色,“我想裴荷临终前,必然懊悔万分?”

    宋宜笑苦笑了下,心想也不知道裴幼蕊现在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知道的话,这恩恩怨怨的也不知道要难受成什么样子了?

    她定了定神,说道:“那我现在打发人去苏家?”

    由于端木老夫人的提醒,宋宜笑是做好了接到噩耗的心理准备的。

    但她没想到,派的人去了冀侯府之后,却是带着苏少歌回来复命的——苏少歌看到宋宜笑之后,开门见山的问:“可是景敏县主问起贺楼独寒之事?”

    “他还活着么?”宋宜笑也没兜圈子的心思,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如果还活着,这些日子在哪里?你们可曾救治他?”

    苏少歌哂道:“救治是肯定的,不过……”

    说到这儿,他目光闪了闪,“却不知道,景敏县主目前对贺楼独寒有什么想法?”

    “什么意思?”宋宜笑皱眉,“他们是结发夫妻,裴姐姐还怀着贺楼独寒的孩子,之前局势一直未靖,占春馆那边瞒着她,也还罢了。如今尘埃落定,裴姐姐晓得了近来帝都发生的事情,问起丈夫,有什么不对吗?”

    苏少歌想了想,说道:“宋奶奶快言快语,那我就跟您直说了:景敏县主的叔父,与如今正在辽州丁忧的简侍郎,曾经相交莫逆,闻说燕侯久有孺慕之心,对简侍郎十分孝顺恭敬。但贺楼独寒究竟是我扶风堂的人,想必您也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本来应该出将入相,成就非凡,青史留名的!”

    宋宜笑皱起眉,苏少歌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贺楼独寒还活着,但情况非常的不妙,不妙到苏家担心裴幼蕊会巴不得这个丈夫索性死掉,免得拖累了她——而裴幼蕊已故叔父裴则的好友简离邈,想必不会吝啬于在这点上为侄女拉个偏架、发话让简虚白下手干掉贺楼独寒,好让裴幼蕊恢复自由身的!

    是以苏家在确定裴幼蕊对丈夫的态度之前,不打算承认贺楼独寒在世:这样如果裴幼蕊不想要这个丈夫了呢,他们就说贺楼独寒已经死了,私下再安排贺楼独寒隐姓瞒名去过日子——总好过为这个暗子跟简虚白掐一场来的方便。

    宋宜笑明白了苏少歌的话中之意后,深觉这话自己不好接,因为即使她觉得裴幼蕊不是这种人,然而她到底不是裴幼蕊,也不是可以替裴幼蕊做主这种大事的人,这种事情还是得让裴幼蕊亲自拿主意才好。

    所以宋宜笑思索片刻后,含糊了几句,也就打发苏少歌走了——只在端茶送客时道了句:“临近年关,我们打算接裴姐姐回府里团聚。”

    苏少歌心下了然,说道:“那就等贵府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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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委婉暗示,贺楼独寒对裴幼蕊母子未尝没有真情,也是盼望能够一家三口团聚的。

    他走之后,宋宜笑叹了口气,命人将翠缥带到跟前——翠缥这段时间住在燕侯府里,一直吃好喝好,还有小丫鬟使唤,过得比寻常人家大小姐还舒服,但乍到跟前,却发现她非但没什么丰润的意思,反倒足足瘦了一大圈!

    这也难怪,本来她之前给过才进门的宋宜笑下马威,又打过简虚白的主意,纵然后来被许到庄子上之后,面对主母到底是心虚的。

    这回宋宜笑喊了她来府里后,二话不说把人扣了下来,又不跟她说缘故,她能不担惊受怕么?纵然侯府这边给足了优待,心事重重之下,哪儿能够养得好?

    宋宜笑看着她惊恐万分的模样,也怪觉得愧疚的,只是当初送走裴幼蕊时,局势严峻,根本不能外传,也没法跟她解释。

    此刻遂将来龙去脉略点了点,说道:“这回你立了大功,我们总不能亏待你们,依我看,就给你们一家三口脱了奴籍,再把范忠管的那个庄子给你们压惊罢!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也只管跟我说!”

    翠缥被关的这几日,都快吓死了,此刻哪儿还敢提其他要求?只哀求道:“奴婢好些日子未见珠儿,想快快回去看看她。至于赏赐,奴婢是侯府下人,替侯府做事都是应该的!”

    宋宜笑尴尬道:“你们母女分别多日,确实怪想念的。那我先着人送你回去罢,日后想起什么要求,只管来跟我说!”

    翠缥满怀惴惴的离开后两日,神情憔悴的裴幼蕊被接到了燕侯府。

    第六百十六章 顾韶的结局

    裴幼蕊下了马车之后,一眼看到迎接自己的宋宜笑,本拟立刻询问自己最关心的几个问题,然而宋宜笑开口就说:“外祖母现在在府里,闻说姐姐来了,非常高兴,想见见姐姐。”

    “劳她老人家惦记,是我的不是。”裴幼蕊对于自己叔父跟端木老夫人、跟晋国大长公主的那段恩怨不是很清楚,毕竟她爹裴荷早年既然存了借晋国大长公主的光,庇护自己女儿的这个想法,那么当然不会让她知道,她的嫡亲叔父,之所以会年纪轻轻的去了,与晋国大长公主大有关系。

    不过当年裴荷在将抵幽州的途中意外身故,临终前曾提到简离邈——后来晋国大长公主因为没办法哄她来帝都,求助于简离邈,简离邈遣去幽州的人,是给她说过裴则与简离邈乃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的事情的。

    所以裴幼蕊虽然没见过端木老夫人,然而既知是自家嫡亲叔父视作婶母的长辈,此刻自不会怠慢,忙按捺住焦灼的心情,点头道,“请立刻带我前往拜见她老人家!”

    裴幼蕊本以为自己跟端木老夫人固然有旧,但一来素昧平生,二来裴则去世多年,这份情谊也未必还剩多少,自己到观松小筑见个礼,说两句闲话,也就是了。

    不想她见到端木老夫人之后,寒暄的话没讲几句,老夫人却看着旁边的宋宜笑道:“善窈方才不是说还有事情吗?你且去办罢,幼蕊这儿,自有我这把老骨头招呼!”

    裴幼蕊固然愕然,宋宜笑却是一早知道,端木老夫人要亲自告知裴幼蕊诸事的来龙去脉的,此刻便朝她点一点头,递个安抚的眼神过去,也就告退了。

    她回到后堂处置了几件家务事,安排在观松小筑外探听的苔锦方过来禀告:“景敏县主离开观松小筑了,看起来恸哭过,神色也很是恍惚,不过应该还撑得住——没怎么用丫鬟扶就进了您之前给她安排好的院子。”

    宋宜笑问:“芸姑去看了吗?”

    “芸姑已经跟进去了。”苔锦说道,“老夫人跟前的人跟奴婢说,这两日不必去打扰,让景敏县主一个人静静。”

    “送些药材过去,再问问服侍裴姐姐的人,可有什么缺的?”宋宜笑伸指揉了揉额角,吩咐,“还有,这两日清越她们要去外祖母跟前的话,叮嘱她们出入时安静些,免得闹着了裴姐姐!”

    苔锦应下,欲言又止。

    “还有事儿?”宋宜笑察觉到,挑眉。

    “方才门上也报了个消息来,说是顾府递了口信来。”苔锦边说边观察女主人的神情,预备一有不对劲就闭嘴,“道是顾公他……他想跟您一晤!”

    顾韶做宰相的时候,大家自然唤他“顾相”的,后来因为贺楼独寒的缘故下了狱,不好再称“相”了,为表尊重,场面上都唤“顾公”。

    不过宋宜笑对这位顾公,实在没什么亲近的**。

    闻言嗤笑了一声,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他找我做什么?”

    苔锦低眉顺眼道:“好像是关于纪南公的一些事情?”

    “那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宋宜笑漫不经心的摆手,“我都没见过我那位祖父——何况只是祖父生前的好友?告诉来人,我如今需要安胎,不便受到打扰!”

    江南堂都绝嗣了,与江南堂关系密切的人与事,又哪里还有打听的必要?

    回绝的消息传回顾府,刚刚从诏狱里出来的顾韶却也不意外,一双眸子里只流露些许遗憾:“不见吗?也是,虽然她是纪南的嫡亲孙女儿,然而我之前重心只放在了缘儿身上,对她从来没什么照顾不说,论起来还算计过她几回,倒也难怪她现在懒得理会我。”

    老仆心里有些不忿:“老爷若是当真对她有敌意,凭老爷的手段,早些时候,想要她怎么个身败名裂法不行?如今不过想托她帮忙跟苏家问个准话,她却连面都不肯见,也实在太失礼了!终究老爷是她娘家祖父的知交好友,念在纪南公的份上,她也不该一口回绝!这位到底不是在宋家长大的,忒是没规矩!”

    其实顾韶这次想要约见宋宜笑,主要是希望问清楚贺楼独寒的事情。

    这个问题他当然可以直接去问苏家,但许是祖孙相处多年的缘故,凭顾韶的面子,苏家眼下也没必要再骗他——何况真相如何,顾韶其实猜也猜得差不多了——然而顾韶却反而不敢了,只想着兜个圈子再兜个圈子,却是那种既想弄个水落石出,又希望给自己留一线希望不愿意被戳穿的心情。

    所以他才想到了宋宜笑。

    当然也许是因为他接到消息,贺楼独寒的妻子裴幼蕊,刚刚被接进燕侯府。

    “罢了!”顾韶斟酌良久,最后摇了摇头,怅然道,“其实我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问个清楚?如今她不肯见面,正好帮我做决定,咱们这就走罢!”

    ——尽管先后控制帝都的苏家跟简虚白都没有杀顾韶的意思,然而眼下朝堂上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实际上,就是有,养出个刺杀陆承璀的“外孙”兼学生的顾韶,也没脸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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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他没有接到回老家的通牒,却已经在收拾行李,预备顶着风雪南下,回归他已经数十年不曾回去过的洪州顾宅。

    说起来他曾经优游林下近二十年,这段时间本可在故乡度过,却为了贺楼独寒长居江南,本以为是栽培出了一个出色的后辈,一个安慰了他“后继无人”的继承人,谁知……谁知……

    苏家跟简虚白不杀他,大约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足以用“万劫不复”来形容罢?

    从今往后,“顾韶”这个名字,纵然瑕不掩瑜,依旧为天下大部分人所推崇,可他却再也不可能是那个叱咤朝堂的名相了。

    身体再康健,心却已死去,纵然满腹经纶、饱读诗书,又能威胁到谁呢?

    顾韶苦笑之余,想起早逝的老友,再想到江南堂的现状,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帝都、亦不想再睹江南了。

    隔日,顾韶主仆未带闲人,只寥寥数人,驱着小车,顶着风雪,未用任何人送,未与任何人说,就那样悄然消失在由于年节临近、渐渐恢复了繁华的帝都。

    一代名士,就此沉寂,终其一生,再也没做出任何记入史册的事迹,甚至没有流传出只字片语的诗书——他在返回洪州故里后,不到半年,便病倒在榻,即使帝都接到消息后,肃泰帝专门派了太医前往,然而五年后,依然撒手而去。

    史书上的记载,说他是因为在寒冬腊月里赶路,染了病,又因为多年不见故乡,回到顾宅后心绪过于激动,一直没能好好将养,这才很快去世。

    但顾家的家史上,却私下记载着,顾韶乃是郁郁而终——否则以他老当益壮的体魄,怎么可能抗不住一场风雪中的跋涉?

    说到底,顾韶是自己不想活了,是以才会死得那么快。

    这些是后话,先不说了。

    顾韶离开帝都的数日后,肃泰帝读书时遇见不解之处,询问左右,回答都无法让他满意,遂想到朝野上下,公认才学最好的就是顾韶。

    目前的局势,这位老臣虽然肯定不会被任用了,然而请过来给自己释疑解惑一回倒也无妨,所以派人前往春弄园传召时,才知道人去园空。

    “陛下,要遣人追上去吗?”回宫复命的内侍躬身请示。

    “不必了!”肃泰帝摇头,“原本只是小事而已,既然人已离开,那就算了!”

    年少的皇帝放下手中圈了数处疑问的古籍,转而问起册后大典的预备情况来,“可还顺利?没有疏漏之处罢?”

    册后大典虽然不如肃泰帝的登基大典那样受重视,但因为皇帝非常上心,简虚白等一干新晋权臣也犯不着没身份的刁难皇后,所以进行得很是顺畅。

    只不过大典举办的这天,没能像肃泰帝登基那日一样,出现雪后初霁的吉兆。

    然而在一句“瑞雪兆丰年”的圆场下,整个过程还是很欢喜的。

    聂舞樱入主未央宫的次日,肃泰帝颁下圣旨,以拥立自己、揭发端化、匡扶正统等等功劳,晋简虚白为燕国公,且准其子不降而袭——主要是因为简虚白本来就是燕国公,他现在又是最得势的臣子,如果肃泰帝只给他升回原本的爵位,未免显得没诚意。

    所以也只能在后嗣子孙上做文章,许他将来的世子袭爵之后,仍为燕国公了。

    至于说到了孙辈,那就看简虚白子孙的本事了。肃泰帝不是糊涂人,是不会轻易给简家世代大权在握的机会的,除非简家子孙的功劳与能力,让他无话可说,不得不封。

    同日,宋宜笑受封燕国夫人,赏赐珊瑚宝树等珍宝若干。

    夫妇两个眼下唯一的子嗣简清越,也没被忘记,晋封郡主,改封号乐源。

    乐源郡毗邻仪水郡,简清越的这个晋封,摆明了是为了端木老夫人。

    不过简虚白在接旨次日入宫谢恩时,却特意推辞了燕国公之封,理由是其父简离邈、其外祖母端木老夫人,眼下都无爵位诰封在身,做晚辈的不敢逾越。

    肃泰帝当场褒奖了他的孝心,于是恢复了端木老夫人城阳王妃的宗妇身份,又授简离邈正一品太尉之职——睿循雍制,在雍朝的初期,三师,即太师太保太尉,还是实权的一品大员职份。

    但到了中后期,逐渐演变成了虚衔,专门用来给重臣增光添彩,实际上不领什么差使。

    由于公爵已是臣子可领的爵位里最高一级,简虚白的爵位来自祖父处的继承,当初就是跳过了父辈的。现在肃泰帝也不好说让他还给他爹,那么当然只能给简离邈封个平级的虚衔了,总不可能也给简离邈封个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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