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醋
“说清楚。”慕容烨彻底皱起了眉头,他不要再继续猜,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他伤透了头脑。
“若是我们没有孩子,我不必担心云门何时会惹上你也无法解决的麻烦,不必担心你何时遭到不测,就算遇到最坏的结果,我也以跟你一起去黄泉,不让你一个人孤单。但如今我们有孩子了,我不能那么自私。我跟七爷都没有亲人陪伴,如何让孩子走我们的老路,从小就面对孤独寂寞?我要我们一起看着孩子降临,不错过孩子每一日的变化跟成长,五年不够,十年不够,我要长长远远,团团圆圆,我们的孩子有爹娘疼爱照顾,我不要他们有任何机会,沦为孤儿——”韶灵的眸光一黯,轻轻望向他,每一个字,都极为动容:“我不知如何改变命运,只知道无愧于心,不管上苍是仁慈还是残忍,我们的将来也许会有转机。我每一日治二十人,一月便是六百人,一年便是七千二百人,十年下来便是七万二千人……我虽不是多么善良的人,但希望上苍能够感受到我的努力,听到我的虔诚,让厄运远离我们,更远离我们的孩子。”
医治他们出自她本身意愿,她并不想以此来获取利益。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他。
为了他们这个家。
他的手上不避免缠着一些罪恶的血液,他从不否认,但很多事一开始,就很难回头,很难停下手来。
他已经在调整云门的重心,这些话虽然不曾对她说过,但的确也因为他如今不再是孤家寡人,他必须顾虑到他的妻儿。
若是当真会有万一,他怎么能让她带着孩子,悲苦地生活在这个世上?!
他也在努力啊……
剑眉蹙拢,很细微的蹙拢,若不是韶灵一直望着他,怕是也来不及捕捉到那些。很快,慕容烨伸手揽住她,笑着说。“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离开我们的孩子,让你如此不安,是我这个当丈夫的错。”
韶灵静默不语,只是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她平静地坐下,从鸡汤盅中夹了两块鲜嫩鸡肉,放入他的碗中。
“舍得把好吃的给我了?”他笑,一句玩笑话中的责难很是明白。这些天她在药堂,午后都要吃一顿点心,前天是一顿芥菜馄饨,昨天是一大碗三鲜豆皮,她吃的很香,若是实在吃不下,他会接过来吃完,两个人早已不分彼此。他也想让她多吃些,多长些肉,营养不能都被孩子收去了。
“灵儿,怎么不说话了?”他靠近她,一脸怜惜不舍:“你这么安静让人好不习惯。”
“我最近是不是绪很混乱,很不受控?”韶灵噙着浅浅的笑,望向身畔的男人:“冷静下来的时候,明明说服自己不能太疯癫,但有时候常常很想哭……”
“怕是有了孩子的关系。你想哭也无妨,反正只有我瞧得见。”他扬起好看的薄唇,低头看她,双臂将她的肩膀抱住,她素来坚强独立,他并未总是担心。
“昨日我收到司马的信,他说近日要派人送一大罐凤华国的牛乳来。你尝过吗?以开水冲泡,奶香四溢,放一块糖进去甜的很,他说对有孕的女子有强身的功用。”他神色一柔,薄唇贴在她的面颊旁,似乎在哄骗一个孩子。
她摇了摇头,凤华国的特产,她还未尝过,但被慕容烨这么一说,她果真有些馋。
有了身子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实在肆无忌惮,一日要吃好几餐,点心零嘴更是不好说。她突地不太好意思,拉过他的手,轻声问。“我是不是胖的很厉害?”
“只是圆润了一点,还称不上丰腴。不过看你能吃能喝,我反而不必不安。”慕容烨说了实话,过去的她,稍显纤瘦,而如今,除了那颗日益隆起的肚子,她全身其实并未胖很多,但面颊的气色更好了,如今的韶灵,周身有了一种更安宁祥和的气息,那是另一种美丽娴静。
她弯了弯红唇,不再觉得不安,耐下心来将那一碗温热的鸡汤喝下。
“慢点喝。”他不曾察觉自己的声音,放得很柔。
……
仁寿宫。
张太后面对一桌的晚膳,却食欲全无,只是夹了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玉箸,径自出神。
“娘娘,又头疼了吗?”玉瑾姑姑紧随其后,柔声询问。上个月,张太后头疼的厉害,足足卧病在床大半月。
“上回你说,皇上派人送牌匾去了?!他们真的成亲了?”张太后的神色有些憔悴,美丽的脸上不曾有任何妆容,稍显苍白,她淡淡地问,听不出喜怒。
“是,成亲了。”玉瑾姑姑回答。
“是两个多月的事了吧。”张太后奄然开口,眼底没了往日的精明凌厉。
玉瑾姑姑迟疑了半刻,最终还是将事实说出口,不忍心看主子过分颓然。“如今,她有身子了。”
张太后的眼神,突地汇入了一丁点光亮,她蓦地偏过脸来,不敢置信地重复道:“她有身子了?”
“是的,娘娘。”玉瑾姑姑面无表,但心中却很平静,没想过经历了那么多风波,那两个人终成眷属。
“皇帝跟他总是亲生兄弟,也许觉得这个弟弟太怜太孤单,才会想方设法偏袒他。这回,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张太后苦苦一笑,笑意有些发涩:“怕是这回,连皇帝也不站在哀家这边,觉得哀家对他太狠了……”
玉瑾姑姑低头,说:“娘娘也是为了殿下好,用心良苦。”
张太后意味深长地笑:“怕是这世上,只有你这么认为了。”
“你再去打听打听,何时她临盆……”张太后此一出,玉瑾姑姑太过了解主子的心思,陡然眼底多了波动。
“娘娘想看看殿下的孩子?”
“哀家若是再妨碍他们,怕是这辈子看不到这个儿子了。既然他喜欢在宫外,就这么着吧,哀家难不成当真要看他孑然一身么?宝春上次回来说,他眼底只有那个女人,不管再美再艳的女人,他也不会看在眼里。过了这么久,哀家还能想不清楚?”张太后淡淡反问,随之嗓音轻柔许多。“哀家很想看看他的孩子。”
“娘娘是觉得当年为了保住皇上,把殿下送走,根本还来不及多看他的模样,心中至今觉得缺憾,若是殿下的孩子是男孩,一定很像当年的小殿下,娘娘是想回忆小殿下的样子吧。”玉瑾姑姑说的谨慎。
“最明白哀家的人,只有你。”张太后略略一笑,眼神陡然转沉。
他们一个个把她想的狰狞怕,当成恶魔厉鬼,其实,她一路走来,若不狠心,怎么能生存,怎么能上位?!
虎毒不食子。
生下没几天的孩子被抱走,她何尝不心酸?!但即便如此,她没办法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这回,就算是她亏欠烨儿的,就算她先妥协低头,放手让他去过想过的日子吧。
百草堂不远处,站立着两人——一袭墨兰袍子的宋乘风,以及依旧一身白衣的风兰息。
天,阴沉沉的。
“她在亲笔书信说已经成亲了,还让我们来幽明城做客,我看她比你释怀。”宋乘风的目光落在药堂门口的女子,语气极为平静,调侃依旧,但并无恶意。
韶灵一袭嫩黄色裙子,腰际不曾系着腰带,裙摆处绣着彩色蝴蝶,她正笑着跟五月小丫头说话,脸上笑靥明媚,面庞稍稍圆润,整个人却不显臃肿,似乎更加美艳。
“也许,她需要的人是他。我以让她笑,让她觉得快,却没办法让她露出这般祥和满足的神。”风兰息苦笑着说。
“我们特意前来,难道要躲在树后,远远看一眼就回去?既然你已经放下,她也早已是人妻,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宋乘风不快地凝眉,侧过脸看风兰息,他对小韶也有好感,但感没有风兰息如此沉积厚重,因此放下的时候,也没有风兰息如此悒郁难消。
“她有身孕了。”风兰息这一句,石破天惊,他的观察力,胜过宋乘风这位将军。
“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宋乘风哈哈一笑:“反正成了亲,自然会有孩子,你我何时也娶了妻子,自然也会有儿女成群。”他很观,虽然,如今还没有入眼的女人,那些大臣的女儿不是娇惯就是任性,而太知书达理文绉绉的也不适合他。反观风兰息,这回婚事黄了,风兰息的反应不大,但看到韶灵有身孕了,他的反应似乎……
“若是她这回生个儿子,我过两年成亲,生个女儿的话,不是正巧以结成亲家,我们大人说好指腹为婚不好吗?”宋乘风不曾理会风兰息的神色淡漠,拉着他往前走,不愿两人白走一趟。
是心结,总要解。
“结成亲家,指腹为婚……”风兰息幽然地呢喃着宋乘风的这一句无心玩笑话,他的喟叹,被风吹散,一分不剩。
“宋大哥,风兰息,你们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韶灵正想转身回屋,看不远处走来两人,她多看了一眼,随即脸上有了光彩,弯唇一笑。
“你看,她看到我们,没不高兴。”宋乘风低低地说,大步走向前,没有半点客套。
“你们专程来看我的?”韶灵笑着问。
“不看你,还能看谁?总不能是那个人吧。”宋乘风打趣道,话音未落,慕容烨从百草堂走出来,宋乘风脸上的笑,尴尬僵硬。他们虽然不算熟悉,但在御林军大营内,也有几个月的共处,宋乘风自然没想到,慕容烨竟然寸步不离,如此……厚待韶灵。一般的男人,做不到。
风兰息默默凝望着眼前的景,慕容烨站在韶灵的身后,一手覆上她的肩头,脸上虽然没有太多欢迎的客气笑容,却也没有印象中的冷沉阴森。
或许,他此刻的神,也还是冷冷淡淡,跟慕容烨没太多两样。
他们曾经都想独占韶灵。
但他输了。
“三月,跟我去醉仙楼,你们说完了话,到二楼来喝点酒。”慕容烨不曾给来人脸色看,他清楚他们半年未见,总有些自己的话要讲,他不再梗在中间,让所有人无法自处。
“好。”韶灵回以一笑,把宋乘风跟风兰息请进了百草堂内,五月将门关上,给两人奉茶。
“小韶,你真的有孩子了?”宋乘风急于要确认。
“是啊,四个多月了,看着很明显吗?”她大大方方,并不想遮掩。
“我一眼没看出来,是风兰息提醒我的。要是一会儿我再请你喝酒,会被慕容烨那个家伙动手吧。”他咧嘴一笑,说的不太正经。
韶灵闻,将视线移向了风兰息的身上,他的笑容何其地淡,几乎再看一眼,就会随之不见。
“京城里的事越来越多了,不过五个多月后,我一定来看你的孩子,不但如此,我还要当叔叔呢。”宋乘风打趣道,将茶杯中的茶水喝了两口,觉得风兰息太沉默,狐疑地望向他,以手肘碰了碰他的白色衣袖。
“我也以当孩子的叔叔吗?”风兰息总算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迟疑,有些怅然,还有些……期盼。
“当然了。”韶灵的嗓音轻快,笑容明亮,宛若三月春光。她跟风兰息对视着,眼底没有往日的遗憾和阴霾,只有身为娘亲的愉悦平静。“有你们两个叔叔疼,是孩子的福气。我身边没什么亲人兄长,本想着孩子往后能认的亲戚太少呢。”
看着这样的韶灵,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曾经跟他一道坐在树上的那个小女娃,已经长成娉婷女子,更快要成为娘亲了。
接下来的气氛,不再跟方才一般如履薄冰,三人渐渐说开了话,转眼间,便到了黄昏时分。
阴沉的天,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几人吃了一顿酒席,站在醉仙楼下,三月临时跑去一旁店铺买伞,但最后只剩下三把。宋乘风跟风兰息用一把,两人由三月五月带着,前去最近的客栈。
雨未停,忘了纸伞之人,不只他们几个,有人被越下越大的雨淋湿,跑到醉仙楼楼下,她本不去留意,直至躲雨人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她才回过神来。
“天这么暗,又下雨,今晚就别回去了。”慕容烨说,平日里,他们会在天黑前赶赴云门。闻,她才不由得缓缓抬头,水润眸光往那袭紫色衣裳上挪——
“我们再等等,雨小了再走吧。”她几乎以预知,若是两人共用一把纸伞,他定会将大半伞遮挡她头顶的雨水,而自己被淋湿亦无妨。
慕容烨下颚一点,索性领着她重回醉仙楼,挑了张空桌坐下。
“不舒服?”他看她脸色有些苍白,锁眉低低地问。
“我怕七爷心里不舒服。”她沉默了许久,才这般说。
“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娘亲,我若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慕容烨的那张面容上,镶着精致细雕的五官,鲜少表露绪。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看来,他们都已经介怀了。
方才看着风兰息离开,她不再觉得悲伤,更不再觉得遗憾,她的身边,只能站一个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这辈子不会再动摇。
“雨停了。”慕容烨望向窗外,扯唇一笑,眉宇之间的神色柔和不少,他撑开伞,回头等她。
她不曾听到。
夜风轻轻,抚扬丝缕长发飘飘,她静谧柔和的神,以及眺望好远的幽然眸光,美得像画。
看到这般的韶灵,风兰息也会死心了吧,慕容烨这般想着,更庆幸这辈子,能拥有韶灵的人是他自己。
他没办法,把心爱的女人让给其他人。
下辈子的事,没有人能做主,但至少这辈子,他能看到她,听到她,触碰到她,拥抱到她的这辈子,他是她的丈夫。
……
韶灵已经到了怀胎八月的时候,在这几个月,肚子隆起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她照着铜镜,也有些不安。是给自己把脉,却又没有任何不妥。
她不愿去探求自己怀着的到底是男孩女孩,慕容烨也说男女都无妨,只是她贪吃的程度,连自己都不愿相信。
两个月前做的袍子,已然穿不上,慕容烨命裁缝给她做了更宽大的袍子,却也无法遮挡她大腹便便的体态。
深夜,他总是拥着她入睡,有时候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他还能察觉的到孩子的动静,两人相视一笑,想着如何给孩子起名,一个晚上光是男男女女的名字,就想了五十来个。
三月说,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多。
他也不曾品尝过,要当爹爹的滋味,是何等的亢奋。
今日百草堂的病人并不多,一个上午,只来了四人,慕容烨的唇角上扬,陪着韶灵在内室耐心地用午膳,喝羹汤。
“不是你平日里很喜欢的油爆小鱼干?今天怎么不碰?”他贴心地将她最喜欢的几道菜,摆的最近,一日三餐由他来打点,他才清楚,以往韶灵明白他所有事的喜好,是花了多少功夫。而如今,换他来摸清楚妻子的喜恶,这几个月下来,他几乎以背出她最喜欢的二十道菜,十种点心。
“该不会喝了司马送来的牛乳,我就这么一发不收拾了吧。”韶灵碰了碰自己丰润的面颊,轻轻叹了口气,肚子大的不思议,就连胃口还是有变好的趋势。
“司马若是听到这一番话,一定会把在路上运来的第二罐牛乳拦下来,倒入河中,宁愿养肥鱼儿,也不给你。”慕容烨唇边染上笑意,是谁说的牛乳真是天下美味,即便她生了孩子,还是要喝,他才专程写信去凤华国,只为了讨要区区一大罐新鲜牛乳?!
“病人越来越少,我一吃饱就想睡——”她埋怨自己,越靠近临盆的日子,她却越是贪吃贪睡,而慕容烨似乎看不到自己的肿胖模样,话锋一转,她的美眸之中,诸多哀怨。“都怪你,把我跟喂猪一样喂成这副德行。”
“你变成猪我也没说会嫌弃你。”慕容烨说的不以为然,将她手中空着的勺子之内,放上一块银鱼鸡蛋。
“到时候我会嫌弃我自己。”她不满地说,不知到底饿的是自己,还是腹中的孩子,她无法忍耐美味的诱惑,唯有细细咀嚼吞咽,银鱼鲜美,裹着鸡蛋,实在好吃。
慕容烨无奈地笑,在他眼里,大的那颗依旧是肚子,比起四个月的时候,肚子大了一倍还多,仿佛他喂下的那些东西,全都为了养活这颗肚子。她每日常常走动,为病人看诊,两人还一起散步走回云门,其实她并不曾胖的如此夸张。
“七爷,我好困,你也睡会儿吧。反正天气不好,也许午后也没人。”她起身,神态有些慵懒,倚坐在软榻上,四五个月的时候,她一日招呼二十个病人,依旧精神满满。如今,到了秋日,她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事了。
他俯下身子,为她盖上粉色锦被,自己则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小憩。
一只贪吃小猫,嗅着油爆鱼干的气味,偷偷从门缝中挤进来,悄无声息起爬到桌上,将半碟鱼干全部偷吃干净。
跳下桌,它餍足地打了个呵欠,毫不生怯地环顾四周,然后,跳上软榻,找了个舒服温暖的地方,盘起身子,呼呼大睡。
慕容烨只是睡了不足半个时辰就醒来,他见韶灵的锦被滑落至她的腰际,正欲给她重新盖好,不让她着凉。突地蹙眉,他冷眼看着毛茸茸软乎乎的那一团东西,正围成一个圈,躺在她的胸脯上不怕死地睡着了,还发出猫儿惯有的呜呜声。
不管是谁,那儿都只有他能碰!就算是一只畜生,也不行!
他阴沉地拧着小猫儿的颈皮,猫儿被惊醒,顿时睁大金色眼瞳,喵喵地叫唤,爪子勾住韶灵的盘扣,生怕被这个面色铁青的男人丢出窗外。
韶灵幽然转醒来,看清发出声响的是一只黑色条纹的小猫儿,约莫才一个月,刚刚出来独自觅食生活,她笑道,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彩。“七爷,猫儿哪里来的?”
“肯定是偷偷爬进来偷吃桌上的剩菜,吃饱了竟然还睡在你身上——”猫的习性,他一看就知,语气自然没好气。
“把它养在药堂,以防耗子吃了药材或是账本,不是挺好吗?”从慕容烨的手下救下这一只虎皮小黑猫,她的嗓音温柔起来:“别丢。”
“留着它,只会偷吃你的饭菜。”慕容烨的脸色不算好看,依旧不觉得这只小野猫,会留下来乖乖吃耗子,而不是偷偷吃鱼干。
“我们留着它吧,你看多爱。”韶灵把小猫捧得高高的,贴在自己的白皙面庞上,她红唇扬起,学着猫儿叫唤。“喵——”
慕容烨忍住笑,这只小丑猫放在她脸庞,勉强称得上爱,当然更爱俏皮的人,是她。他突地想起一件事,黑眸渐深,走近她,低声问道。“很多年前我院子里的那只猫,是不是就是你?”
“你发现了?”韶灵低呼一声,佯装惊吓错愕,两人回忆起过去的事,不禁各自笑的开怀。
“不是你,还能是谁?”慕容烨的笑意变深,坐在软榻上,把她拥在怀中,她依旧不肯松手抱着小猫儿。
他的双臂环住她,低下头,封住她的唇。自从她怀了孩子之后,他待她总是温柔,仿似呵护着世间珍宝,舍不得吓坏她,唇舌间的嬉戏,虽炙烫得教人哆嗦,仍不忘绵绵哄她,纡解她的紧张,挠痒又顽皮地沿着她唇形轻画,要她嘤咛酥软,为他开启红唇,主动迎合。
她已经习惯他的亲吻,或者更应该说,她贪恋他的亲吻。
她的双手,渐渐松开了黑色猫儿,改为转身环抱住他。
秋风吹拂了更多的落叶,翻卷在巷子口,但内室之中的温柔暖融,却持续了一整个午后。
没过几日,意外的事发生了,慕容烨竟然患上了风寒,咳嗽的厉害。
韶灵挺着大肚子,把他压在床沿,前两日她就察觉,要他喝药,他岂止是一块顽石,根本不愿配合,说他根本不太生病,不用如此小题大做。
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任两日,他几乎大半日都在咳嗽,每一声咳嗽,都像是重锤锤在她的心上。
她给他宽衣,不让他外出。
“今日,我也不去百草堂了,不治好你的咳嗽,你也别想出屋子。”她端着脸,吝啬给他一片笑容。
“这两日都下雨,不出去更好。”慕容烨的脸上,不但没有愁眉不展,相反,只有“求之不得”的笑容。见她面色森冷,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柔荑。“很快就好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何时见我生过病?”话音刚落,附送“咳咳”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你是大夫,抑或我是大夫?”韶灵美眸一瞪,没好气地说,“季节转换的时候,人最容易生病。”定是如此细微地照顾她,他的身体处于疲惫的状况,才会在转冷的这几日,被病入侵。
“我是习武之人——”慕容烨压下她的手,正色道。嬉皮笑脸,似乎没办法说服她。
“习武之人也是人。”美眸再度狠狠瞪一眼,对于这种不配合不服管教不听话的顽固病患,她只能用狠招。
他被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
她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汤,面若晚娘,红唇边逼出两个字,毫无商量余地。“喝药。”
慕容烨不耐地掩住口鼻,不让那股浓重药味,令他喘不过气。“我说过我厌恶药味……”他不是讨厌药味苦涩的矫女人,而是不喜欢药的气味,只是从年少开始的,记忆深处单纯的厌恶。
就像有人厌恶青菜,厌恶萝卜,厌恶蒜头,需要理由吗?
她的眼神接近冰冷:“明日开始,我会在衣裳上涂抹药材,等何时七爷不再厌恶我了,我再亲自来送药。”
慕容烨握了握拳:“拿来。”他喝。
韶灵还不死心地说服他,看他大口大口喝下:“你不喝药,也许过两日也能痊愈,这只是一种结果。或许,病更加严重。”
他苦笑着把空碗放入她的手心,识相地讨好:“一碗够不够?不如你煮一罐子,我统统喝下。”
韶灵眉头紧蹙:“七爷,我是认真的。”
“我也不是在说笑,若是我病的更严重,将病过给你,我更于心不安。你如今怀着孩子,要是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一道生病,那怎么办?”他果然还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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