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浪漫的男朋友 [精校出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小懒
“可以,”我松开手,“我说了,多晚我都等。”
有些事情,我想和他好好捋一捋。
打电话通知如意今晚在店里住。
“注意安全,关好防盗门。”这小妮子,抛却那些不肯与我言说的秘密,自从我妈生病后,她倒贴心多了。
我怕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便开始在店里打扫。餐厅的每张桌子、窗户玻璃,洗手间、厨房、操作间……处处擦得闪闪亮时,情绪变得很差。
湛澈曾说,看着被自己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多么大的成就感,那就是快乐的源泉啊。我觉得不。打扫这么干净有什么用。
随便进来几个客人不到半小时便可以轻易毁掉。如果他们带小朋友来,用不了半小时,五分钟就可以。
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抬眼便见到店外默默盯着我看的湛澈,青色的胡茬儿配上那头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这饱经沧桑的男人。
我去开门。
“不是说要两点半?才一点多啊。”
他笑:“因为开会开到一半,我说已经记不起女朋友长什么样了,再开下去要分手了。所以领导当即决定提前散会。”
“骗人。”我白他一眼。
他走上前伸手想抱我,见我倒退了一步,微微惊讶。
我默默给自己打气。早练习无数次,我这种见色忘义的人,看他的眼睛便神魂颠倒的,每次都要强行集中意念,才能勉强听他讲了些什么话。这次不能被男色诱惑,一定要有原则。
他不解地问:“怎么?”
“湛澈,水横流就是洪一响,是不是?”我单刀直入,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没料到我突然问这个,“啊”了一声,倒也没否认,有点不悦,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怯怯懦懦地开口,“我今天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希望你直接回答我,不问为什么。我想听你说真话。”
他迟疑了几秒,回道:“好。”
我问:“刚才的问题是,还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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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答得干脆又有些负气。
“第二个问题,你的笔记本中,‘最大的恶意’,hyx,指的是洪一响吗?”
他慢慢走到一张餐椅旁坐下,脱下外套挂在上面。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坐在他对面:“水横流,不,我应该称他一声‘洪叔叔’的。我想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会排在最大的恶意第一名?那三个人的报复方式我已经知道了,你,你会怎么报复他?”
“如心,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我们开开心……”
“湛澈,你会报复到我朋友洪喜身上吗?”
我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他愣了愣,继而点点头,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当然,只有报复在洪喜身上,你洪叔叔,”他拍拍心口,阴阳怪调地说,
“你洪叔叔这里,才会最疼。”
原来,原来。
我强忍着眼泪:“如果我说,洪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允许你……”
“哦?”他嘲弄地看着我,“我曾经问你,如果在报复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害到你朋友,你会不会怪我。你信誓旦旦地说,你不会以为他是我朋友吧?才不是。我有点不确定又问了你一遍,不是朋友?”
他垂下眼帘,往日里看到就会让我心跳加速的长睫毛闪动着,此刻却像把专门斩断情丝的弯刀,眨一下,便在我的心口砍上一刀。
什么,没有断?
还没有死心?
别急,刀锋利得很。
哪里还没断?
指给我看。
一刀不行,多砍几刀——
多砍几刀,总是可以的。
“我的相册里有张我过生日时洪叔叔一家与我们的合影,是不是,你拿去了?”
“是。”
“你拿它来做什么?”
“无可奉告。”
“那照片是我的,你不经我同意……”
“改天还你。”
“湛澈,你听我说……”
他忍无可忍,终于打断我:"濮如心,你说你一向都重色轻友,有冲突,当然会把我排在第一位,这个不用怀疑。我这个人别的不好,只有记忆力最好。怎么,今天你不但不重色轻友,还认了叔叔,认了朋友?”
我的眼泪流下来。“我以为你问的,是大户,”我结结巴巴地说,“他……当然不是我朋友。可洪喜……”
以前觉得这世界上最蠢的人,便是谈恋爱的男生,最爱问些诸如“女朋友哭的时候要怎么办”的蠢问题。
什么怎么办,抱住她,哄哄她,亲亲她,天大的事情,便也过去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还要别人教?
此刻的我有点明白,又有点糊涂——也许女生觉得简单的,男生并不这么认为。
哭很简单。而哭的原因,却是复杂的。
“不知道怎么办”背后的心理是:即便女朋友哭了也不想退步怎么办?
他果然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哭。我越发心凉,如果换成是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哪怕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马上行动,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为了他,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退步的呢?
水横流的话响彻耳际也知道那个人喜欢你,却横刀夺爱,以此来报复我。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说我是他的世上光。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你知道吗?湛澈,从我们恋爱后,我就开始幻想着,也许,我们会有这样一个家,不大,只有六十平方米,也许只有五十平方米。每天早上我会设置三个闹铃,一个七点,一个七点半,一个七点五十。闹表响时你就推我去关闹表,我撒着娇就是不肯。最后只好你爬起来关,带着无奈和宠溺。我们,我们鸡飞狗跳地去忙各自的事情,两个人拖拖拉拉都迟到。洗手间的水池中,总有我掉的头发,我不打扫你也不会像我妈那样叨叨个没完,而是自己默不作声把它们扫干净,浴室的镜子溅满了水花,你坐在马桶上大声喊:“如心,没纸了,给我拿卷纸!,客厅的沙发上堆满了我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旁边的衣架倒像是个摆设。我洗衣服时总是会少一只袜子……于是,于是,你就买了几打一模一样的袜子,这样随便搭,也没有袜子会觉得孤单。就像有了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孤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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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想要做所有让你开心的事。”
“湛澈,我执着地相信,你也会如此待我。”
我说得哽咽,眼泪越发汹涌,鼻涕也开始流,看得出,他不是不动情的。虽然没有表情的面孔充满了疏离感,但我察觉到他的变化,适才握成拳状的手,渐渐舒展开,细长的手指犹豫着,蜷曲握成拳,松开,又握紧。
“洪叔叔说,你恨他,是因为他撞你肇事逃逸,听说你当时昏迷几个月,还……一度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你的感受我都理解。可是湛澈,可不可以为了我,只是为了我,收手?他知道错了,也想补偿你。我虽然并不喜欢他,但也不想看你一直活在仇恨里。大户、张怡、李蕊……对他们的报复已经够了。过去那么久,我们一起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好不好?”
我吸着鼻涕:“我一直很想有个自己的家,就像歌里唱的,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我喜欢一起床,就看到你微笑的脸庞。我喜欢一出门,就为了家人和自己的理想打拼。
他仍是看着我,不发一言,像在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个人明明坐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我们之间,却像隔了万水千山。
几乎是破釜沉舟,我咬着嘴唇,“湛澈,你……你是为了报复洪喜,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他的肩膀在抖。
“……你爱过我吗?”
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他反问我:“你,爱过我吗?”
我已经哭成这样,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屁话?
我止住哭泣,贱兮兮地拉他的衣袖:“你不要报复了,收手好不好?”
“如果,”他慢慢扯开我的手,“如果,我说不呢?”
“如果你说不,”我眼泪失控,大颗大颗滚落,低头回复他,“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他缓缓站起来,慢慢套上大衣,一颗颗系好纽扣,走到门边,我以为他就这样一走了之,却听到他说:“我,同意你的决定。”
那一刻,我真的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
先是砸中某一个点,继而如冰裂股,以摧枯拉朽之势,整个人——
嘭。
嘭。
嘭。
眼睁睁看着他打开门,又退同来,抬眼看我:“不,我反悔了。我不同意你的决定。”
适才碎成渣渣的心兀自一喜,因他这句话身体渐渐有了暖意,是的,他是爱我的。不管谁说了什么,只要你说,湛澈,只要你说爱我。
我顾不得哭得红肿的眼睛,从眼睛到我整个人,喜气洋洋地张开双手,心花怒放地要奔向他。
“不用分开一段时间,”那声音清脆冰冷,“我们,彻底分开吧。”
开门的声音,他脚下的皮靴踩在地板上,嗒嗒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
我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原来,心如刀割,是这样的。
“怎么,这就走了?谢谢你放过如心,不过……”清清楚楚洪喜的声音,这么晚,他怎么来了?
他一手抓着湛澈的衣领,另外一手正弹着湛澈衣领上积的雪,我竟不知外面何时下起了雪。
“你要记住,是如心跟你分的手,不是你甩的如心。”
“洪喜,不要!”
我喊得太迟,或者喊与不喊,洪喜都是要下手的,他弹着湛澈衣领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湛澈的下巴,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湛澈的身体失去控制,趔趄着倒退几步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他没回击,只是顺势靠在墙上,歪头看着我俩。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的嘴角微抿,像是在节目中跟观众讲笑话,故弄玄虚又带着嘲弄的语气,分不清里面有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分是结果,至于谁提出来,重要吗?”他慢慢站直身体,走到我旁边,伸手似要帮我拂去脸上的泪,但手在快要触到我的脸时,僵在半空又缩回去。
“如心,不要哭。分手对你来说,其实是件好事情。”他看了洪喜一眼,“开开心心的……”
我哭得越发汹涌。
“她并不开心,跟你有关系吗?”洪喜强行拖我进店,“如心,走。跟他废什么话。人家都在卖你了,你还要继续帮他数钱吗?”
洪喜说这话时,拉我的手推我进店时,拿出纸巾擦我的眼泪时,他都没再说话。
“如果你要走……把……把小如,”语气顿了顿,我说,“把小齐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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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了直接将小湛扔到他脚下的冲动,我用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慢慢走向他,十几米,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我说:“小湛,还你。”
如果他回过头,看到伤心欲绝的我,会不会改变决定?
如果我直接拿出小湛和小如的合影照片,请他再好好考虑下,要不要收回之前的话,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知道我如此愚蠢地说着这样决绝的话,其实是在挽留吗?
不知道的吧。
所以,在原地背对着我站定的他并没有回头,肩膀僵直得像整个人冻在那里。
他没有接我的小湛,只是轻轻呼了口气,嘴里发出“哈”的冷笑声,“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明天我叫小少快递你。至于小湛……反正也没什么意义,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2*
我埋着头哭。洪喜便坐在旁边看我哭。他说,哭吧,哭完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没心没肺的王八蛋。
我哭得差不多了,去洗手间洗脸,已经快三点。于是问他:“你在外面多久了?”
“没多久,反正该听的都听到了。”
“也就是说,”我顿了顿,“你都知道了?”
“如果你是说我爸的事情,是。”
我一时语塞,怕他问何时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只好率先发问:“这么晚,你怎么想起找我?”
他双手托腮:“你要不要听听水叔叔讲给我的版本?”
看来水橫流自己忍不住,已经跟他坦承了真实身份,父子相认了?
“好啊,你说。”
他点着一根烟,嘴里吐出一个个烟圈,自洪姨某个吸烟的朋友得了肺癌,从发现确诊到去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洪姨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戒烟后,多少年没见他抽。
桌上的烟灰缸渐渐堆满散乱的烟蒂,他夹住最后一根烟別在耳后,没几秒又压在鼻子底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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