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入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烛霄
他直起腰,从车厢里退出,宁夏胜利地向他甩手,像赶苍蝇一样,“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
叶昭觉冷笑,将她之前的话完璧归赵,“呵呵,神经病。”
宁夏毫不客气,“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
他不说话,宁夏得意洋洋,“小样儿,我忍你很久了。”
如果可以,叶昭觉真的很想赶她下车。
为防自己改变主意,他迅速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
宁夏随即头扭到这边,嘴一张,又要说什么,叶昭觉一踩油门,低声喝道:“闭嘴。”
她怔了下,嗓音一拔,“凶什么凶,不要跟我比气势,有本事和我比脑子!”然后,她把头歪到另一边,哼道,“你以为我想搭理你。”
自此,她终于闭嘴了。
叶昭觉冷硬着脸,一路开向地下车库。
***
倒车入位,熄火,拉手刹,他伸手准备开车门,头一偏,看了眼身旁安静坐着的人。她一路都没有任何动静,不仅没有开口说话,而且就连摆头都没有一次。
他心生疑惑,开门下车,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气得笑出了声。
她歪头睡着了。
“诶,醒醒。”叶昭觉不碰她,只捶打副驾驶靠背。
宁夏右耳贴在上面,被震得不舒服。她接连动了两下,却没有醒。
叶昭觉深吸气,郁郁吐出。
她半张脸陷在座背里,半张脸笼在他的阴影里,鼻翼微微翕动,眉轻轻蹙着。
想起她在自己脸上故意作祟,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拧了上去。他懂分寸,力道掌握得很好,不至于惹她疼。
“别睡了,醒醒。”
指腹下的触感光滑如缎,他轻拧两下便放开了手。
宁夏无意识地摸向被他触碰的地方,挠了挠痒。
她眼珠在眼皮底下动来动去,明显睡得不踏实。
叶昭觉借机虚握拳捣她肩膀,“宁夏,到家了。”
宁夏不耐烦地挥开他,一翻身,背对过去。
“……”
叶昭觉这才真正意识到,他捡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将她从车里拦腰抱出来,反手阖上门,他眼底情绪浮动,原地压制了许久。
她看着瘦,却不轻。贴在怀里软软的,像水一样柔韧。
年轻女孩盛夏时分都爱穿短裤短tee,她也不例外,两条白生生的腿挂在他的臂弯,在重力作用下,他的手臂像是埋进一块弹力橡胶里,贴合得严丝合缝。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轻嗅着,眉间依然拧着一个小疙瘩。
小小年纪,也不知在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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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有人也在等电梯,他抱着她进去,那人见他不方便,主动问:“去几楼?”
“11,谢谢。”
帮忙按了电梯键,那人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叶昭觉面容有些僵硬,他扫过去一眼,“有事么?”
那人一愣,忙转过头去,“没事。”
行至四层,电梯开启又阖上,整个密闭空间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她依然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虽然他没见过其他女人喝多后的醉态,但是他多少能够体会到,其实她醉酒后还算乖,不发疯不傻笑,就是有些吵闹,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另外,还有悲伤。
和平日笑容可掬的她判若两人。
突然,他感到胸口被她不安分的手攥紧了,他垂眸看她安静的睡颜,敞亮的电梯里,泪痕斑斑,看得分明。
她又往他怀里凑了凑,喃喃吐出一个柔-软的叠音,“妈妈……”
这一瞬间,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干疼,叶昭觉收紧臂膀,冷峻的脸部线条终于慢慢柔和下来。
***
姜熠然向外推开门,看见宁夏被对面的单身男人抱在怀里,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
“她喝多了。”叶昭觉只简要说了这一句,然后问眼前面色难看的人,“是你抱进去,还是我送进去?”
姜熠然双手抱胸,侧身一让,“既然你接手了烂摊子,当然不能半路扔掉。”
叶晓凡在他面前提过宁夏是和舅舅住在一起,被舅舅形容成烂摊子,还一脸嫌弃之色,叶昭觉神色平常,心底却不由生出一丝怜惜。
越过得不顺心,就越会想念母亲。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姜熠然并不知道自己已被眼前这位邻居定义为对外甥女不好的薄情舅舅,他抬抬下颌,指着鞋柜,“拖鞋在那里,别把我们家地板弄脏了。”
叶昭觉无声地看他一眼,姜熠然被这一眼看得眯起桃花眼,“怎么,有什么问题?”
他没理,径直往里走,没有换鞋。
姜熠然眼睁睁看着,发出一声冷哼。
叶昭觉停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过道,楼梯口就在眼前,他本想将宁夏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没迈步,姜熠然走上前,抱臂越过他往楼上走,“跟上来。”
怀里的宁夏又在他胸口蹭了下,眉心终于舒展开,仿佛转入了安眠的好梦。
叶昭觉稳稳抱着她,一步步拾阶而上。
到了楼上,姜熠然正斜靠在一扇门前等着他,他眼神一指,“送到床上去。”
自从进来后,叶昭觉看他的目光就淡得几乎寻不出焦点,姜熠然也好不到哪儿,吊儿郎当地盯着他,却并未将他看在眼里,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像是在差遣一个佣人。
叶昭觉立定在床前,把宁夏轻轻放下,再掀开一旁呈长方形叠好的薄被,盖住她。
他转身步出房间,经过姜熠然身前,脚步顿住。
他看向他,这回倒是焦点对上了。姜熠然挑眉,“别不是管我要钱吧?”
叶昭觉嘴角一扯,淡淡的笑容里有点嘲弄的意味。
姜熠然脸沉下去。
却听他严肃地说:“给她擦个脸,毛巾一拧,胳膊一动,不费你多少事。”
他放下话后,手抄进裤袋,连衣袖都不挥一挥就下楼离开了。
姜熠然听见楼下传来连续的开门和关门声,他从屋外走进屋内,站在熟睡的宁夏面前,盯着她白净的脸蛋看了会,白眼一翻,“哪儿脏了?”
不过,他还是认命地去拿了个湿毛巾过来给她好好擦了擦脸,连带着两只手也擦了一遍。
第18章 chapter18
宁夏醒来时,头有点痛,她揉着脑袋坐起身,丝绒薄被顺势滑落在胸口,待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记忆一点点袭上脑海,她记得昨晚好像和谁吵了一架,没有给他丝毫反驳的机会,解气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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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啊?
她趿着拖鞋从换衣间找好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热水从花洒里喷流而下,长发打湿,肌肤喝水,思绪也一下子打开了。
狭窄的视野里凝聚着大团大团的水蒸气,她揉着后颈仰头笑了一声,竟然是他!
“您老可算醒了。”
洗漱一番后下楼,右转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吃,背后姜熠然凉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宁夏回头,惊魂未定,“你怎么没去店里?”
“如果每天都要去店里忙,那我聘用员工做什么?自掏腰包请他们吃闲饭?”姜熠然抱着胳膊朝入户花园走,“锅里有南瓜粥,自己动手。”
宁夏努嘴,不予置评。
南瓜粥还保着温,热乎乎的,宁夏盛一碗,正要撒糖,姜熠然的声音飘过来,“你每天的摄糖量都超标,想得糖尿病?”
宁夏没理会,还是根据个人喜好加了点糖搅拌,她捧碗吹了吹,坐在餐厅里一勺一勺填补五脏庙。
片刻后,正对面的椅子被拉开,姜熠然坐进来,一脸的情绪不明。
宁夏头都没抬,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她。
“你知道你昨晚怎么回来的么?”他坐姿是歪着的,一只胳膊肘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沿,另只手放在他翘起来的二郎腿上,一副雅痞警察拷问失足少女的架势。
宁夏捏着瓷勺在碗口磕了磕,装模作样地把问题扔回去,“怎么回来的?”
姜熠然鼻子里哼一声,“像个死尸一样被扛回来的。”
“……”
勺子撂下,宁夏抬起头,“我说,一大早上的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这也叫一大早上?”姜熠然眼神点了点窗外大好的天,太阳高照,很是灿烂。继而,他又指向她碗里,“我说的都不好听,那我说锅里有粥,你别去盛啊。”
宁夏缓缓吸气,心说,我不跟你计较。
她继续喝粥,姜熠然眯着眼睛看她,“什么时候和对面那人勾搭上的?已经看对眼了,还是仍处于观察期?除了是叶晓凡堂哥,家庭情况了解多少?房子是他自己的还是租的?年薪、存款……”
“姜熠然!”宁夏忍无可忍地打断,“你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猜到昨晚只是个巧合好么!”
姜熠然往后一靠,冷笑,“哟,原来你都知道啊。”
“……”他故意的!
宁夏埋头喝粥,不想再理他。
他敲敲桌子,警告:“以后再在外边喝醉酒,别指望我给你开门。”
“行啊,那我就去宾馆开-房。”
“呵。”他笑一声,“那也要看对面的男人愿不愿意跟你开-房。”
“……”
***
放松个两天她就要去万斯年报到,卢晓答应给她办理正式入职,按照西饼房普通西点师的标准发工资。五星级酒店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尤其是看重西点烘培的五星级酒店,比姜熠然愿意支付她的月薪高出将近两倍。
宁夏把碗刷好,回屋上网。
看见叶晓凡在线,主动敲她:在干嘛?
等了一会没动静,她叉掉窗口,寻找手机想看看叶晓凡最近又发了什么新歌。在卧室里绕了一圈无果,一拍脑袋,想起手机在包里。可是包呢?
她跑楼下找姜熠然,刻意把客厅留意了一遍才开口问:“有没有看见我的包?白色的,我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
姜熠然定定看了她几秒,眉一挑,“这是要钱新姿势?”
宁夏瞪眼,“我说正经的!”
“哦。”他头低下去,将待会要用的模具在冷水里蘸湿,“没有。”
宁夏鄙视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眼尖瞅见他的手机放在旁边一个防潮篓筐里,二话没说拿起来,急急拨出自己的手机号。
姜熠然看她一眼,由着她,什么也没说。
那头一直响,她侧耳倾听,楼上楼下跑了一圈也没听到铃声。她立在楼梯口,锲而不舍地继续拨号。没有关机应该就没有被偷,可如果是被谁捡去,那他为什么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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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她是不是把昨晚的某些片段遗漏了?
姜熠然端着东西打开冰箱门,经过她身边时提醒道:“他抱你回来时,你身上没有包。”
宁夏头都大了,自说自话地思考,“那包会去哪儿。”
“我给你个建议。”他把门阖上,转过身,“去问问对面那个男人昨晚在哪儿遇见你,遇见你时有没有看见你背包。我保证,比你干站在这儿用笨脑袋瓜想有用多了。”
宁夏不理他,她当然知道有用,可关键是,她不想去。
才骂了人家啊……
犹豫了会,耐不住心急,她只好咬一咬牙,出去摁响对面的门铃。
许久不见人开门,她竟然悄悄松了口气。昨晚她的那些言行都还印在脑里,她做事的一向原则是“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下好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埋的所有线都白搭了。
好相见,怎么一个好相见?
她心里叹气,事已定局,后悔也没用。
他还能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家,想来应该是个包容大度的人……吧?
宁夏回家拿了柄遮阳伞又要出去,姜熠然叫住她,“没头苍蝇一样出去找?”他瞥一眼高高的日头,赏赐一般的口气,“得了得了,既然毕业了,我就行行好给你换个手机。”
他的好意宁夏心领了,但这真不是迎新辞旧的问题,找不到她浑身难受,心里一块石头压着,坐不住。
她直愣愣冲出去,姜熠然将搅拌好的果浆淋在装好盘的冷糕上,摇头哼道:“强迫症。”
宁夏撑伞沿着回家的路走了一遍,她记得昨晚她在一个长椅上呆过,可这一路的长椅多到十根手指都数不完,她小坐休憩的究竟是哪个?
住在辰良公馆的都不是穷人,进出又格外严格,会不会被居民捡到送去了保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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