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酿鲮鱼
她看着桌上的画,画的是霍子衡,骑着神清骨峻的胡马,手执锋利的重剑,铠甲发亮,气势刚健,一双璀璨如寒星的眼眸栩栩如生,背景是艳阳,更衬得人物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她骤然笑了出声,笑自己这么忘乎所以了一晚上,就画了个类似门神的画像出来。
等她躺床上补觉后,霍子衡来了,看到正在晾着的画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情愉悦地端详了好半天这个云宁心目中的自己,笑得像个傻小子一样。他其实私下也有画云宁的画像,只是觉得总是画不像,抓不到□□,所以从不敢拿出来。
寿节那日,活动众多,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会带着家人出席,若家中有适婚子女的,多少也会借此机会相看一二,故此,每年寿节后定亲的人家都会骤增。
像唐诗柳和张淑楠,家里人早就开始为她们的婚事筹谋,云宁还以为她们这次都会有消息,没料到,唐诗柳上门告诉她,她表姐张淑楠和余轩和定亲了。
云宁定眼细看,发现唐诗柳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悲伤、难过,看来她还没有陷多深,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没觉得唐诗柳和余轩和有多相配,一个天真烂漫,一个志在官场,余轩和是给不了诗柳想要的感情的,反倒是张淑楠,有传统女性的婚育观和家庭观念,她和余轩和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合适的。
云宁安慰她:“他们还挺般配的。”
“是啊,上次去踏春我就发现了,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才子佳人,”唐诗柳略有些感概,“缘分天注定,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你…会气你表姐吗?”
唐诗柳爽朗地笑道:“怎么会,这又不关她的事,好在我之前也没跟她说过,不然这时候还真得有些尴尬,我对余公子也并不是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是略微有些好感,也许这点好感还是被那些糟心的相亲对象给衬托出来的呢。”
云宁摸了摸她的头感叹道:“你这才多大,就操心婚事了。”诗柳正是像花一样的年纪,难以想象她为人妇后操持家务、侍奉公婆的样子,但这就是女人的命运,能有几个是真的逃开的,不由想到她和霍子衡,现在这么甜蜜,也不知道如果成亲,婚后会是什么样子。
女道士 第55章 王太医
灵枢医学院已经竣工,学生、老师们都已经到位,学院的教学、各项管理也都慢慢步入正轨,云宁的想法都一点点地在实现。
比起外出看诊,她现在更多的是留在学院里面,听听老师讲课,给学生们上上课,巡视学院中的各处问题,制定一些让学校更良性发展的制度。
有云宁在,自然也少不了霍子衡,他近来没什么工作,于是常常到灵枢来找云宁,顺便帮了不少忙。
这日,云宁到太医院给他们的学徒们讲课,这是事先说好的,她来太医院讲课,太医们也要经常到灵枢开讲座,或是直接当授课老师。
结束后,云宁背着药箱往外走,还没走出去多远,就遇到了王太医,她和王太医的关系就没好过,虽然不是她有意,但也确实是因为她,王太医才名声扫地,听闻他现在在太医院中并不好过,找他看病的贵人也越来越少。
反正是撕破了脸的关系,云宁打算装作没看见直接过去的,不想王太医却是快步到了她面前打招呼,接着更是小声哀求道:“老夫近日被厉鬼所缠,不敢让外人知道,道长是仙人,有法术,还望能不计前嫌,救老夫一命。”
云宁惊讶,这又闹得哪一出,她原以为王太医是在挖坑让她跳呢,可看他神色,倒是不像是做假,脸色灰暗,神情萎靡,确实是受惊、哀愁之相。
她不大想管,一来她不是捉鬼的道士,二来她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婉转地拒绝后,王太医却并没有死心,挡住了她的去路,直接跪在她面前,老泪纵横:“道长能否先听我把事情说一说,倘若没有办法,给我推荐一二能人也是可以的。”
他这个样子,云宁还真不能甩手就走了,无奈地把人扶起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听他诉苦。
王太医断断续续地说着事情的缘由。
前不久的一个夜里,宫里的一个小妃子得了急病,传了太医,那日正好有王太医当值,深夜时分,又是个人微望轻的人物,自然是轮到受排挤的王太医过去,连个学徒都没给他安排,他满心的不忿,动作不免就有些拖拉,等他赶到时,那个小妃子都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而且还是心疾发作,就是他再怎么努力,也回天乏术,当夜那人便去了。
人死了,虽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差才致死的,但他没能把人救回来,必定会被其他太医拿来说事,到时处境可能比现在的还差,王太医心里烦闷,一个不留神,就走到了另外一条路上,这一条路可以算是捷径,只需横穿过一个小跨院,就能少绕一刻钟的路,只是这个跨院位置偏僻,年久失修,就是白日里面也阴阴沉沉的,所以宫里人都默认避开这里。
王太医发现走错时,人已经进了跨院了,还是被里面的凉气一激他才思绪回到外面的,他本想调头,但跨院都走了一半了,觉得硬着头皮走完另一半应该问题不大,前面不也没发生什么嘛,他抬腿继续往前走,目不斜视,可越走越觉得后背的阴凉之气越重,而且身后传来的那些风声、树叶声都让他变得无力起来。
王太医壮起胆子回头往后看一眼,他原还想借着这一眼,看到身后什么都没有,他就能安心大胆地赶紧走完全程,不料这一眼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差点没魂飞魄散,他也是个老医师了,见识不少,当下反应迅速,没敢再多看一眼,只往太医院狂奔而去,等到了有人有灯火的地方,他查看身后,什么都没有,这才敢放松下来。
当时王太医在跨院里看见的不是别的,乃是一团绿莹莹的亮光,像一小团会飞的火焰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彼时跨院里幽暗阴森,月亮光都被挡住,他耳边尽是些草木张牙舞爪的飒飒声音,这一团亮光不免就显得异常恐怖,而且是冷冷的绿光,犹如恶鬼化身,随时会扑上来。
当晚,他就做起噩梦,梦见那个他抢救不及时的小妃子变身成厉鬼,跟在他的身后,伺机而动。
王太医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随着病好,他身上也再没发生什么灵异事情,他只当是自己多想,自己吓唬自己。
可这还没能安心几天,又出了一事,让王太医的心陷进了谷底,这事还是他家夫人帮他发现的。
王夫人每次帮他脱下官服时都发现官服的左侧肩膀总是黑了一块,换了干净的出去,回来也会变黑,就跟他抱怨了一番,王太医顿时大骇,连忙翻看那块脏的地方,大小正好跟女人的手掌差不多,不由想到那团萤火,想到那团萤火幻化,趴在他的背上。
此时他心里肯定下来,自己必定是撞鬼了,也许是那个刚去的小妃子,也许是那个跨院里的孤鬼,那天晚上他以为摆脱了,但实际上那只鬼一直在跟着他。
王太医第一时间是想到找人驱鬼,可他是在宫里遇到的鬼,怎么能跟外人多说呢,遮遮掩掩地跟道士和尚描述了一遍,得了法器一大堆,可依旧没有半点用,他猜测问题可能就出在他解说不清上,导致外人不能对症下药,今日他见到云宁,方才幡然醒悟,这才是他的救命稻草呀!
一来,云宁既懂医,又通道,无论他是撞鬼还是癔症,她都能判断出来,也有能力解决;二来,她跟霍子衡相熟,肯定能把握住其中的分寸,不会将这件事外传,这要是传出去皇宫闹鬼,那就闯大祸了,就是他真遇上个鬼,皇上也能让他从此活成个鬼样。
听了老半天,云宁也没听出什么头绪来,除了在荒废的宫殿里出现鬼火外,其他似乎都不是什么大事,极有可能就是王太医自己吓自己,要真有鬼,他还能活得好好的?
“之后,王太医可有回去那处跨院看看?”
王太医听到那个地方就不禁抖了一抖,胆怯道:“那里平时都没人敢去的,我是夜里走错了路,还没人看见,这要大白天去那里,肯定会被人注意到,不免被人多加猜疑,再者,我也是不敢再去的,我后来跟宫里人打听了一番那处宫殿的事,可邪乎了,我要早知道,那天肯定调头就跑。”
云宁看向王太医的左肩,正好有一道黑色印记,就问:“王太医刚刚是去哪里?”
“给宫里的一个嫔妃看病,这不,药箱还在这呢。”王太医拍了拍身边的药箱。
云宁这才想起来她刚才看到的只有王太医一个人,是他自己背着医药箱。太医院的太医都有学徒跟着,帮着忙前忙后,有些身后还跟着几个,什么活都有人代劳,所以她一时没注意到,王太医现在是没有学徒的,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注意到这一点,云宁也没再问什么,免得让人尴尬,上前查看起医药箱,特别是肩带,王太医觉得有鬼,自然看什么像什么,他现在左肩上的黑印应该才弄上没多久,看着怎么都不可能是手掌,一道道的,倒跟肩带的宽度差不多。
果然,医药箱的肩带中间有黑色墨迹,比衣服上的更深,细闻,就是墨汁的味道。
云宁递给王太医:“是墨汁,想来,你肩上的也是墨汁,是被这蹭的,兴许…是别人看到你神不守舍的,就捉弄一下你。”
王太医也领悟过来,心中大怒,他可被这东西吓得几天几夜没睡好、没吃好,连家都不敢回,就怕把脏东西带回家里,气过后,他又想起那晚发生的事,犹豫问道:“那……是没有鬼跟着我?我看到的是……”
云宁猜测王太医看到的有可能是鬼火,但她没亲眼见,所以也不能确定,最关键是,鬼火多出现在有死人的地方,是不祥之兆,她觉得,还是编个话混过去吧,对王太医好,对她也好。
“王太医行医多年,对自己的身体应该还是了解的,自那天之后,你和家人或是同僚都并无异常,可见并非是邪祟作怪,皇宫里处处讲究,是不可能有什么邪魔歪道的,宫人们的传说,不过是他们见识短浅,夸大其词而已,你也很该放宽心,想多了,自然看什么都不对。”
王太医:“可……”
云宁:“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应该是萤火虫,一群正好飞到一起,看起来可不就是一小团萤火嘛,天色暗,你也就瞟了一眼,没看清楚也是正常的。”
云宁这个说法还是能让王太医信服的,他除了被吓病了几天,再没有什么被鬼纠缠的迹象,就是这个黑印,刚刚也被证实了是人为的,那天晚上,他本就惊慌,回头看见萤火时更是胆颤,吓得没了分寸,哪里还有功夫辨清那是什么东西,那一眼的景象早就模糊,也许还真如云宁所说,就是一团发光的虫子呢。
王太医也清楚这件事不能细究,就没再刨根问底,千恩万谢后才离开。
女道士 第56章 红衣
王太医离开后,云宁还在原地思考着,王太医能不能接受她的说法,后续会如何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想的是那团鬼火。
若真的是鬼火,那里必定有尸骸,但宫里可是死个动物,尸骨都要送到宫外的,也不知道那处荒殿是在前殿还是后宫。
这本不关她的事,可霍子衡担任过禁军统领,甚至最近才刚刚将工作全部转回给前统领,宫内的安全、巡逻是禁军负责的,万一到时被人查了出来,说不定就是霍子衡的失职。
云宁也不太懂他们官场那些事,想着还是告诉霍子衡一声吧,让他自己去衡量,打定主意后,她才起身,准备出宫。
不想,方姑姑找了过来。
“可让我好找,顾小姐快随我来,陛下召见。”
云宁也没多想,皇上时不时就会召见她,无非是给看看病、把把脉。
等进了大殿内,行过礼,抬起头才发现,霍子衡也在这里。
皇上脸色沉重:“有件事要你们来办,庄亲王的遗孤一直养在宫里,今日被发现在屋内悬梁自尽,你们去查一查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云宁看向霍子衡,霍子衡也正好看向她,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霍子衡问道:“陛下,查案理应交由大理寺来办,若牵涉到后宫,也该宗人府、皇城司或是内侍来办。”怎么就用到他们俩呢,他自己还能理解,把云宁叫上就太奇怪了。
“这件事有些为难你们,须得隐秘查探,不能泄露出半点消息,其他人我都不放心,你们来正好,不用担心,并不需要你们抓凶手什么的,只要你们去看看现场,找找线索,理清一个思路,后续会有其他人去查的。”
没等他们再多问多说,陈总管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一路往现场去,陈总管一边给他们介绍:“十多年前,庄亲王去南边平乱,立了大功,可也因为瘴气而死,亲王妃当时正怀着世子,听到噩耗后胎动早产,自己也因此而去,皇上怜惜世子刚出世就失恃失怙,便将世子接进宫里,和皇子们一同教育,当养子对待。”
“世子平日里性情乖巧,听话得很,半点都不淘气,就是偶尔有些沉闷,喜欢一个人待着,他和丽妃情同母子,往来较多。”
霍子衡问道:“陈总管,这条路不是去世子那里的吧?”他对宫里熟悉,大致方向一走就知道要去哪里。
陈总管回答:“不是,是角落里一处荒废了很久的宫殿,不过一个小跨院大小,有一间小屋子,所以平时也没锁起来,人来人往的,没想到世子会到那里去。”
云宁想到不久前王太医所说的鬼火,皇宫虽大,但戒备森严,空着且没上锁的屋子怕是少有,就问:“那处跨院可是在从后宫到太医院路上的?若是走那里,会近一些的?”
“对,”陈总管点头,“到别处也会近一些,一开始就想着方便所以没有封起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大家都不走那里了,听说是里面的树太大,把光线都遮挡住,大家就都不敢过去了。”
霍子衡轻轻捏了捏云宁的手,她来皇宫的次数不少,却从来不会乱走,忽然间知道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还拿出来问,必然是知道了什么相关的东西。
云宁反握住他的手,对他安抚地笑了笑,悄悄说:“一会儿告诉你。”
陈总管笑眯眯地偷瞄着,皇上还担心他们俩的感情,现在看来是可以放心了。
到了地方,跨院外的各处已经有人守住,这些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单单守在外面,他们就觉得够恐怖的了,神色中都带着慌张,此时见到有人来才镇定下来,特别是来人是定远将军,有这个杀神在,他们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
三人往里走,一股凉风迎面而来,与外面的阳光和煦太反差,让人不由打了个冷战,云宁抬眼往四周望去,这个院子草木葱葱,一前一后有两棵大树,高大茂密,正好把院子严严实实地给遮盖住,怪道这般阴凉,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的落叶,踩起来还有枯枝的折断声,院子必定很久没人打理,青石板间都长满了嫩草。
霍子衡:“这里正好能有穿堂风,估计风气都能吓得很多人不敢来。”
“陈总管。”倏地,一个宫女在她们面前行礼,吓了云宁一跳,这里木高草长的,很容易被遮挡住视线,陈总管是知道有人的,霍子衡是能察觉到,目光也锐利,唯独她一个一直没留意到院里还有其他人。
“没事吧?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霍子衡把手搭在她肩上,轻拍着安抚她。
云宁摇头:“没事,我人都来了,不看一眼说不过去。”
陈总管给两人介绍:“这个是芙蓉,是世子的贴身宫女,她知道的事情最多,这里也是她找到的。”
说完,带着两人进屋。
屋内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满盖,反而很干净,就是简陋了些,一段红绸仍挂在房梁上,尸体已放在两张桌子拼成的桌面上,用白布盖着,但也能隐约透出内里的大红颜色,屋里十分阴凉,还得点着蜡烛照明,门开后,风往里灌,吹得蜡烛忽明忽暗,更显阴森。
云宁从医药箱里取出随身带的口罩和手套,戴上后直接掀开白布,查验尸体。世子不过十来岁,脸上还带着稚嫩,身体倒是发育得好,手长脚长,骨架不小,让人奇怪的是世子穿的是一身女装,一身女式的大红色袍子,这次惊到的是霍子衡,虽然没看出动静,但他眼睛眯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云宁看着他偷笑。
霍子衡干笑:“这凶手也太……”
“兴许是他自己爱穿的。”异装癖也不是没可能,云宁继续查看,虽然仵作这行当,她是半桶水都不到,但也足够发现问题,头颈部没有其他外伤,眼鼻粘膜充血,颈部有勒痕,往下看,双脚被束缚,吊着一个秤砣。
云宁拉开他的大红外袍,里面穿的是绣花肚兜和女式亵裤,她轻轻磨搓了一下衣料,外袍和里面的布料差别极大,绣工手艺都明显不一样。
有霍子衡在,她就没有全部自己检查完,让霍子衡和陈总管看一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不忘提醒道:“留意一下下面有没有精斑。”
陈总管还有些不好意思呢,霍子衡却是坦然得很,他跟在云宁身边多了,连来求子、无能的男性病人都见了不少,早就习惯了。
“有的,这个说明了什么?”霍子衡看完后将房梁上的红绸拽了下来,“从尸体来看是自缢身亡,房梁上有摩擦的痕迹,他吊的时候意识应该是清醒的,这段绸布并不是特别结实,要是不想死,弄断并不难。”
陈总管补充道:“已经验过毒,世子并没有中毒。”
他们俩检查的时候,云宁在屋里转了一大圈,屋内东西简单,一目了然,唯独一个华美的大箱子跟周围格格不入,打开一看,是各式华丽的衣裳,翻检开来,每一件都是绫罗绸缎所制,绣工精致。
陈总管看了几眼,连忙上前跟着查验:“这些都是丽妃的。”
有了结论后,云宁回到桌子边上,将白布盖好,用消毒液给霍子衡消毒双手。
霍子衡正问着芙蓉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芙蓉镇定地回道:“世子平时会去的地方不多,就那么几个,早上他把我们都遣散开了,自己待在屋里,我去各处替世子请安、办事,跑了不少地方,回去后,发现世子还是一个人躲在屋内,我不放心,就进去查看,这才发现世子不见了,我也没敢声张,自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世子曾说过这里没人,十分安静,很适合一个人待着,所以我才找到这。”
“世子以往也经常遣开你们,一个人独处吗?”
“是的。”芙蓉也许是站了很久,瞧着身子开始有些晃悠,嘴唇有些发白。
云宁见她手不自觉地放到小腹上,便上前给她诊了诊脉,喜脉,脉象清晰,再一看,肚子还不算明显,估计起码有三个月了:“是世子的吗?”
芙蓉点头。
云宁心道:怪不得这宫女一直都这么镇定,原来是有了,世子已死,这就是庄亲王唯一的血脉,她这是知道皇上不会拿她怎么样呢,要换成一般的宫女,就是和世子再亲近,这时候都得恐慌死。
云宁问她:“你跟世子这么亲近,一定知道他的癖好吧,他平时应该都是在自己屋里玩,这是第一次到这里吗?”
芙蓉惊讶地看了云宁一眼,她没想到云宁一个女子还能知道这种事,接着又低下了头,好半响后才万般不愿地点头,世子已死,她是不太愿意让外人知道他的另一面的。
“世子身上的亵衣亵裤是你的吗?”
芙蓉点头。
“世子屋里有藏有丽妃的衣服吗?”
芙蓉连忙摇头:“没有,这个我肯定,世子的东西都是我帮忙收着的,丽妃之于世子就是母亲一样,世子绝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其实,世子今天会来这里,我都觉得十分奇怪。”
云宁点头,对陈总管说道:“芙蓉身上有世子的遗腹子,不如先送她出去吧,这里不太适合孕妇待着。”
陈总管才知道原来芙蓉还怀着身孕,便亲自带她出院子,找人照顾她,就算芙蓉有嫌疑,那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再处置。
趁着陈总管出去,云宁把王太医的事跟霍子衡详细说了,特别是鬼火一事。
“外面院子里可能还有尸骨,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世子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也跟那些有关联。”
霍子衡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你也觉得世子是死后被转移到这里的?”
“屋里丽妃的东西出现得太蹊跷了,世子身上的东西确实会让人很迷惑,但理清后就特别简单,不过还得到世子宫殿和后宫各处调查后才能肯定,倒是可以把我们的想法跟陈总管说一说,后面就让陈总管去调查核实。”
两人默契一笑,都猜中对方的想法,后宫的事,他们还是躲远点。
女道士 第57章 巡视
陈总管再次回来时,没等他们开口,先自己一股脑把原本的想法都倒了出来:“世子殿下这个死状,初见时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特特含糊地问了一番得道高人,那高人说,那胸前的白花叫引魂白花,脚上坠着的叫坠魂拓,世子八字纯阳,岁数正是十四岁十四天,凶手为了提炼一个至阴至阳的极品精魄,先用锁魂红衣和坠魂拓留魂,再动手害死世子,然后用引魂白花泻魂,最后用法宝收纳,将它养炼成厉鬼,挂在梁上是因为按道术的说法,肉身离土,魂魄方可被取净。”
云宁和霍子衡都呆呆地看着他,厉害了,杀个人还要那么讲究,他不说,他们都没发现衣服胸口处有个白花呢。
陈总管看出来他们半点都没信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些话,我也是不信的,只是宫里这地方,从嫔妃到底下最卑微的宫人,都爱信些个牛鬼蛇神,什么莫名其妙的说法都有,我是怕有人得了个什么禁术之类的东西,为了自己的*而干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陛下会让顾小姐来协办此事也是有这个缘故在,顾小姐同清扬道长一样,信奉道教却不迷信,眼睛清,自然看得明,再者,世子这个样子,总要给他留个体面,不好让更多的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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