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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竹西

    “瑞儿,快回来!”

    官道的对面,长宁长公主冲女儿招着手。趁着大军尚未过来,衙役们尚未封道,苏瑞赶紧答应着从官道上窜了过去。

    和去年送别北伐军时一样,苏家的凉棚搭在雷家的对面。雷家凉棚的左右,则仍是王家和宋家。姚爷仍和去年一样,挤在雷家的凉棚下。只李健手上抱着的,已经不是小石头了,而是三姐的儿子,宝儿。

    初为人母的三姐和雷寅双一同站在官道旁。而雷寅双的另一侧,则是石慧。

    趁着这会儿大军还没到,雷寅双扭头好奇问着石慧道:“你家又没人出征,你这是来迎谁的?”

    石慧笑道:“我来看热闹的。怎么?非要迎谁才能来吗?”

    自宫里传出皇帝要亲自替她和江苇青保媒的话后,石家人大概觉得跟镇远侯府联姻的事没什么希望了,却是一下子就改了态度,不仅不再阻着石慧和雷寅双来往,且还很有鼓励的意思。雷寅双这“傻白甜”自然不会往深处想,石慧却是猜到,大概是她家里想借由她跟忠毅公府搞好关系,好替她那个表哥七皇子争取支持。

    想着家里人的天真,石慧默默冷笑一声,又扭头看向大军过来的方向。

    雷寅双看看石慧,疑惑地偏了偏头。她明显感觉到,石慧今天来是有什么目的的,可若她不肯说,雷寅双自认为凭她的本事肯定是问不出个结果的,所以她干脆就不费那个脑筋了。

    前方,忽然响起一阵梆子响。那些原本笑嘻嘻抱着水火棍站在路边的衙役们听到,立时将手里的水火棍一横,又吆喝着那些冲上路面的人们下了官道,却是正式封了道。

    不一会儿,从后面跑过来两辆并列的马车,车旁左右各有两个黄门小内侍,却是一车舀水洒地,一车以净土铺地。

    看着这架式,雷寅双不由扭头看向马车过来的方向。

    往城门的方向,那边正是旌旗招展,人头攒动。礼部早早就已经在城门外搭起了一座受降台。此时那木台上文武百官齐聚,正中央一顶明黄伞盖下端坐的,正是天启帝本人。

    “来了!”

    忽然,石慧紧张地抓住雷寅双的胳膊。

    雷寅双赶紧回过头去,就只见那洒水垫土的两辆马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随着一阵阵整齐的军鼓声,那道扬起烟尘愈行愈近。渐渐的,原本影影绰绰的人影变得愈加分明。再近些,雷寅双头一眼就看到了她爹。

    只见雷铁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那□□的马,却再不是出征时的那匹大黑马了。雷寅双从她爹的信里读到过,那匹大黑马中了流矢,已经阵亡了。虽然雷爹在信中再三保证他一切安好,但雷寅双早知道她家人,包括江苇青那“报喜不报忧”的特色,因此仍是急切地踮着脚,一眼一眼地往她爹身上瞅着。可这会儿雷爹正顶盔贯甲,把全身遮蔽得不露一丝肌肤。不过,单看他那挺拔端坐在马上的身姿,想来他应该没受什么大伤。

    此时,官道两旁早已经是欢声雷动。雷寅双盯着她爹打量了几圈,实在看不出破绽后,便也跟着活络了过来,跳着脚地冲着她爹挥手大声喊着“爹”。立时,她的大嗓门一下子盖过了众人,竟叫雷爹也听到了。便是要维持着军姿,雷寅双仍是感觉到她爹向她和花姐看过来的眼,于是她蹦跳得更加起劲了……

    她哪里知道,她这欢脱的尖叫早传到了后面,叫亲自来迎接凯旋大军的皇帝太后全都听到了。如今太后三天两头的找着雷寅双进宫去陪她,所以她一下子就听出了人群里雷寅双的尖叫,便侧头对皇帝笑道:“这疯丫头,这是高兴坏了。”

    好在这时候高兴坏了的人不止雷寅双一个。虽然有人因雷寅双的大嗓门冲她一阵侧目,可更多的则是被她的激动带动得也跟着忘了形,不管大军中有没有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都冲着大道上拼命挥手呐喊着。

    元帅过后,照例是先锋、军师,然后便是元帅帐下的那些将军参将了。

    雷寅双抻着脖子往人群里找着。她早就不去看那阵亡名单了,怕的就是在那名册里看到认识的人。她宁愿自欺欺人地挤在人群里,只看到眼前活着的人,就仿佛没人伤亡一般。

    不过,便是如此,她仍是看到了,那淮阳王郑霖的胳膊用一条布带吊在胸前;苏琰那总显着病弱般苍白的脸上,竟多了一道深深的伤疤;宋大和陆山等看上去还好,虽然人人都比出征时壮实了,可那一张张脸早被塞外的风霜催得又黑又皴,看着简直像是一排排的煤球。




虎妻兔相公分节阅读129
    偏于这一排排的煤球间,极显眼地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

    妖孽的江苇青,竟还跟小时候一样,怎么都是晒不黑。一排排透着威武之气的精壮军士中,单他一个仍是那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模样!

    雷寅双的眼往江苇青身上狠扫了几圈,见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倒看不出有什么明显伤处,那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咚”地一下落了地。

    她和江苇青隔着人群遥遥对望一眼,正激动地要跳脚招手时,雷寅双忽然感觉到胳膊上一紧。扭头看去,就只见石慧紧攥着她的胳膊,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巴巴地看着江苇青。

    雷寅双心头突地就是一跳,还当这石慧是对江苇青突然生出了什么情意,正这时,就听石慧喃喃道:“不是说人好好的吗?怎么都伤到脸了?”

    雷寅双一怔,再往江苇青那边看去时,就只见与江苇青并排而行的几人中,唯有苏琰的额头上露着一道疤痕。她这才反应过来,石慧说的是苏琰。

    “诶?!”她忍不住叫出声儿来——这俩人,什么时候有情况的?!她怎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可一阵电光石火间,她忽然就想起石慧曾有好几次拐弯抹角地向她打听前线来信的事……

    她看看石慧,又扭头看看那仍在行进中的大军。因着石慧这一分神,叫她都没来得及跟江苇青打什么暗号,那队人马就已经走过了她家的凉棚。后面过来的人都不是雷寅双关注的重点,于是她反手攥住石慧的胳膊,硬是把她拉出了凉棚。

    将石慧拉到人群的后方,雷寅双立时逼问着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石慧虽然自知一时失态了,此时仍一味地装着傻,笑道:“什么怎么回事?”

    雷寅双不满地翻了她一眼,“不拿我当朋友是吧?!”又伸手一抹她脸上没抹尽的眼泪,“你这眼泪是为谁留的?别告诉我这是为了江苇青,他脸上可没伤。”

    石慧看着她默了默,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有心瞒你,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痴念罢了,不提也罢。”

    “什么叫不提也罢?”雷寅双岂肯罢休,立时就缠上了她,“我可什么事都不瞒你的。”

    见摆脱不了雷寅双,石慧只得叹着气道:“你别再问了,原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是什么身份?娶了我就等于是站了队。他家是再不可能同意的……”她顿了顿,摇着头又强调了一遍,“不过是我的一时痴念罢了,他那般问我时,我就没同意。我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啊?!”

    雷寅双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她正呆怔时,石慧猛地拉了她一把,笑道:“以后再说吧,仪式要开始了。”

    雷寅双也知道,这时候没办法细问她什么的,只得暂时住了话头,和石慧重新挤回凉棚。

    此时大军都已经于官道上站定了。前方受降台上,礼部的一应仪式已经开始了。一套繁复的歌舞献祭毕,雷铁山下马上台,跪在天启帝的面前进奏着什么。因着雷家的凉棚离着主台那边有点远,叫雷寅双没能听清她爹的话。不过,便是猜也能猜出,大概是请功献俘什么的。

    天启帝站起身,亲手扶起雷爹,旁边出来一个内侍,捧出一道圣旨大声宣读着什么。虽然那内侍的嗓门挺大,连雷寅双这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那文绉绉的骈文叫雷寅双听起来颇有些吃力。不过,便是听不全,她大概也能猜到,想来不过是封赏之类的旨意。

    果然,她爹再次出列,受完封赏后,又换了定文侯苏文山上前……

    此时有资格上台接受封赏的,应该都是于大战中立了首功之人。不一会儿,雷寅双看到江苇青和苏琰双双越众而出,便握着石慧的胳膊一阵激动。小兔立功的事,她早在军报里读到过了。但不知为什么,军报上并未详细提及他是因何而立功的。

    他二人在台上扣头谢着恩,雷寅双看看苏琰,忽然扭头问着石慧:“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事儿的?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石慧以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台上接着旨的苏琰,道:“大军出征前。”顿了顿,叹着气又道:“而且,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偏她那纠结的神情,可不像是真心要拒绝的模样……

    雷寅双探究地盯着石慧的脸看时,忽然就听到脑勺后方,那受降台上下传来一阵喧哗。

    她扭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只见苏琰已经站了起来,可江苇青仍跪着,且天启帝正拉着她爹的手仰头大笑着。

    “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之际,忽然就看到板牙拖着小石头,如两条小泥鳅般从前方的人群里钻了过来。没等站定,板牙便喘着气报告道:“双双姐,皇上给你和小兔哥哥保媒呢,雷爹爹答应了……”

    他话还没说完,小石头就一下子蹦到他姐姐的身上,抱着雷寅双的腿大声叫道:“姐,你要做新娘子啦!”

    “哗”的一下,四周那些原本和雷寅双一样搞不清状况的人们,那眼全都向着雷寅双看了过来。

    于是,脸皮厚得能跑马的雷寅双,居然平生头一次受不住别人的眼,扭头把脸藏到花姐的背后……

    ☆、第140章 ·出嫁

    第一百三十三章·出嫁

    婚姻大事,自然不可能凭着受降台上的一句话就搞定的,所以隔了一日后,雷家就接到了天启帝赐婚的旨意。

    又一日后,镇远侯府就敲锣打鼓地送来了聘礼。

    雷爹是万分不想女儿早早出阁的,于是咬死要让雷寅双满十八岁后再嫁人。此时雷寅双才十六而已,便是过了年,她也才十七……

    想了“虎爷”两辈子心思的江苇青,在没吃到那口“唐僧肉”之前,什么艰难险阻他都能忍得,如今那“唐僧”就在锅里了,居然老丈人叫他再熬上两年,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于是一番讨价还价兼各种心计手段后,最后由太后出面做主,把婚期订在来年的五月份。

    其实,雷爹最后之所以会妥协,严格算来并不是江苇青的功劳,而是因为……唉,他深深自悔自己没能教好女儿,竟叫女儿的胳膊拐往外长着。

    听说雷爹居然把婚期拖到两年后,雷寅双头一个就不干了。江苇青此次载誉归来后,那镇远侯府里,侯爷倒还好,老太太却找着理由折腾了好几回江苇青,叫雷寅双听说后很是气恼,只说不放心江苇青“在那府里单打独斗”,逼着她爹答应她早嫁;加上花姐到底是草根出身,和民间百姓一样认为女儿家该“早嫁早得福”,雷爹一个人抵不过后宅的两张嘴,最后才不得不落了败。

    不过,因着此事,江苇青又叫雷爹给恨上了。自二人订亲后,他和雷寅双就再没见过面。

    大兴的规矩,订了亲的男女双方原就不许私下里见面的,女方更是自订亲后,就跟得了传染病似的再不许见人,要被锁在内宅里准备嫁妆、学习料理家务等等事务。因此,雷爹便正大光明地把雷寅双给扣在了家里。至于再像之前那样趁着夜色翻墙……

    雷爹表示:当我是死人啊!

    所以,自十月里订亲,直到次年五月初九的婚期来临前,江苇青和雷寅双这对苦命鸳鸯,竟是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能捞得到。

    不过,备嫁中的雷寅双倒并没有感觉到这时日难熬,因为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虽然她不擅长女红(好吧,严格说来,她根本就不会女红),好歹那喜服上面也还需要她假模假样地扎上两针的(虽然之后又叫翠衣给原样拆了)。而且,嫁妆可不止喜服一项。

    直到这时雷寅双才知道,她爹早在江河镇时就开始替她备嫁妆了。拿打家具的木材来说,那时候她家还没发达,家里的钱不多,所以雷爹一开始给她备下的都是些不太值钱的松木、水曲柳等等。等后来她家搬到京城,手里有钱了,雷爹又默默给她添了些花梨木、香檀木等等贵重木料。如今光这些木材种类,数数就有七八样之多。花姐更是跟雷爹讨论着,干脆把这些木料全都打成家具,值钱的主人房用,不值钱的给陪嫁下人房里用。

    雷寅双:……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衣裳首饰饰品摆件类的东西,花姐简直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叫京城的各类铺子都大发了一笔横财。

    对此,其实雷寅双很有些意见的。便是俗礼中规定,新娘嫁妆里必须包括多少套衣裳首饰,她却总认为,衣裳够穿,首饰够戴就行,再多就是浪费了。何况,谁知道今年流行的东西明年是不是就是落伍了。与其把钱花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倒不如全都折成银子给她的好……雷爹一听她这话,立时就把那原计划中的五万两的压箱银子又给加了一万两,却是立时就把雷寅双吓得再不敢开口了,生怕她爹为了风光嫁女儿而掏光了老本。

    花姐听说后,一阵哈哈大笑。却原来,北伐一战中雷爹不仅得了名,还得了利。除了朝廷的各种奖赏外,作为元帅,她爹还分得了许多战利品。且战后大兴与关外的通商什么什么的,在江苇青和苏琰的主持下,叫雷爹也分了一杯羹。直到这时雷寅双才知道,难怪自古武将们爱打仗了,容易出功绩不说,还能发财!

    也是直到这时,雷寅双才知道江苇青的功绩为什么于战报上不显了。因为他的功绩很难以杀敌多少来体现,他的功绩,都落在战时和关外各部落的联合纵横、以及鞑子王庭落败后各方利益划分的计谋策略上了。

    在忙忙碌碌中的备嫁中,新年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去了。似乎只眨眼间,原本看着挺遥远的婚期竟就这么到了眼前。

    五月初九这一天,镇远侯府那边什么动静,雷寅双不知道,反正忠毅公府这边一早就如炸了锅般热闹开了。

    尚在五更天里,冯嬷嬷就把抱怨连连的雷寅双从床上挖了起来。一番仔细的沐浴熏香后,终于醒过神来的雷寅双精神抖擞地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那据说是宫里出来的喜娘替她绞面梳头上妆。

    丝线绞着脸上汗毛的那种似刑罚般的痛,令雷寅双一阵大呼小叫,也叫特特过来给她送嫁的三姐不客气地把她给嘲讽了一番,“什么时候竟这么金贵起来了?当年跟人打架打得浑身青紫,都没见你这样叫过。”

    被丝线绞得一阵眼泪汪汪的雷寅双摸着那通红的脸颊抱怨道:“那种疼也就是干干脆脆地疼一下,这种疼竟是一点儿也不干脆,简直就是凌迟!”

    此时小静正好被人送过来,听她这般口没遮掩,便上前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今儿可不许胡说,你的好日子呢。”

    三姐看看镜子里尚未梳妆完毕的小新娘,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捂嘴一笑,然后凑到雷寅双的耳旁问着她:“昨儿花姨可有跟你说什么?”

    “什么?”雷寅双茫然看着镜子里的三姐。

    三姐脸上的笑显得更怪异了,把手拢在她的耳旁,小声道:“哎呦,这可怎么办?绞面的这一点点疼你都受不住了,今儿晚上可怎么办?”

    雷寅双愣了愣才明白三姐的意思,那刚被丝线绞得一片光洁的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却是反手就拍了三姐一记,道:“还当你是正经人!”

    “我怎么不正经?人伦大事呢!”三姐挑着那细细的眉笑着。

    便是没听到三姐的话,到底是从小一起厮混着长大的,小静猜也能猜到三姐肯定没好话的,不由也红了脸,上前推着三姐道:“真是,都是做母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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