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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善宝噗嗤笑了:“浑说一气,你见谁是自己定下的亲事。”

    祖公卿简直是脱口而出:“二哥啊。”

    善宝拿着颗果子正剥壳,听他这样说不禁手一抖,以为他说祖公略自己定下的亲事是她。

    孰料,祖公卿接着道:“二哥与舜华舜英姊妹俩相好,还一道出游,我无意中发现他的秘密,怪不得他不肯娶文小姐。”

    祖公略有了其他女人,还姊妹俩,祖公略这是想造反吗!

    善宝手下用力,指甲抠入白嫩的果肉,黏腻的汁水溢出,沾了满手,随意丢在果盘里,然后又抓过帕子擦着手,装着闲聊的样子问:“你是在哪里看见的呢?”

    祖公卿嘿嘿一笑:“在二哥的那本《六韬》里夹着一张纸,是二哥亲笔所写,我记着这样的两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有女同车,颜如舜英。”

    善宝豁然,也释然,随即按耐不住的笑出声来,指着祖公卿:“你到底懂不懂这两句的意思?”

    祖公卿点头:“懂啊,一个叫颜舜华,一个叫颜舜英,后来我打听过了,京城颜家老爷与爹是朋友,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叫舜华,一个叫舜英。”

    善宝觉着,自己不能呼吸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王母娘娘来了

    善宝惊的,不是祖公卿毫无根据的说祖公略与颜舜华颜舜英相好,而是坊间有关颜家的那些传说。

    颜家,几代经营药材生意,京畿一代屈指可数的大户,到这一代更是富可敌国,颜老爷膝下无子,仅有一对孪生女儿,一个颜舜华,另个颜舜英,这也只是坊间传说,孪生姊妹生下之时,颜老爷对外却说是对儿子,且当时接生的稳婆无故而亡,有人说是颜老爷杀人灭口,直到喂养姊妹俩的奶娘也接连亡故,人们更确定颜家是小姐不是少爷,颜老爷再次杀人灭口。

    无论怎样,姊妹俩渐渐长大,颜老爷居然还为舜华舜英娶了妻,更荒谬的是,姊妹俩那所谓的妻还相继生了儿子,有人说那其实是颜老爷自己的种,更多人说那其实是姊妹俩与某个男人偷着相好之后的私生子,但这个男人神秘莫测,没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所以,祖公卿说祖公略与颜舜华颜舜英相好,才让善宝快喷血的感觉。

    祖公卿走后,善宝久久无法入睡,一方是惦念祖公略,一方是考虑自己此后该当如何,假如卸不掉祖家大奶奶这个身份,也就意味与祖公略情深缘浅,是不是就要守这一辈子活寡。

    这样辗转反侧直至天蒙蒙亮,困意方袭来,丫头进来禀报:“翟把头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翟把头,翟老松是也。

    善宝揉了揉眼睛,让锦瑟服侍她穿衣洗漱,因翟老松在门口候着,且说是有要事,善宝也就简单的浣了面穿了衣,头发用簪子松松绾住,就让丫头把翟老松请了进来。

    甫一见她,翟老松哭丧着脸道:“大当家的不好了。”

    善宝淡淡一笑:“大当家好好的在这里呢。”

    翟老松愣了愣,自察措辞不当,忙改口:“大当家的恕罪,我说的是,参帮的几个帮伙受伤了……”

    他细细说明了,原来是参帮的帮伙放山挖参,遇到木帮砍伐树木,本该是顺山倒却变成排山倒,参帮的几个帮伙碰巧路过,所以惨剧发生,参帮的帮众与木帮的帮众打了起来,参帮要木帮赔偿,木帮说那是天意,翟老松当时作为参把头在场,争执不下就回来找善宝,本是宗意外,只因翟老松说当时文婉仪去山场子巡查木把们干活,她在场,这让善宝不得不多想。

    善宝垂眸寻思良久,方抬头问翟老松:“顺山倒突然变成排山倒,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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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老松怔住,这个他还真没想过,经善宝提醒,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听说赶过去时,咱们的兄弟就说明明喊的是顺山倒,可是那树却做了横山倒,我当时还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喊错,或者是,树倒的时候有人丢过去一件衣裳,轻微的风都能改变树木倒下的方向,这些个,我听木帮的朋友说过。”

    说完,他顿了顿:“可是,木帮的人为何这么做呢,没道理。”

    或许是那个女人坏事做多了,所以她在,善宝就觉着有道理。

    无论怎样,先安置好受伤的帮伙,问翟老松:“咱们的兄弟在哪里?”

    翟老松道:“拉回来了,也请了郎中,但是伤的太重,怕是废了,一个叫张五岁,一个叫姜大牙。”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名字。

    善宝也知道,这些帮伙大多家穷,取名字就非常随意。

    她决定先去看看帮伙们,自己好歹懂点疡医之术,于是让含笑带翟老松去厨房吃早饭,她也简单糊弄口,重新穿戴齐整,喊了阮琅和锦瑟陪同,还特意请祖百富随行,毕竟他也是参帮之人,在祖家,祖百寿活着时,祖百富只分管着关外这一代人参和药材的买卖,当然他只负责卖出买进,当时遇事还是要请教祖百寿定夺的,祖公略逐渐代替祖百寿打理参帮和商号上的事之后,无论人参和药材的卖出买入,他就得向祖公略汇报,如今,汇报却是向善宝。

    听说善宝要他陪着去看受伤的帮伙,祖百富一拂袖子:“不去!”

    窦氏忙劝他:“一定要去,善小娘这是在讨好帮伙们,你为何不能呢,这些年你又认识几个参帮的兄弟呢,要知道将来你真当了总把头,可是给这些个人当的,不熟悉没感情可不好。”

    老婆一劝,祖百富才想通了,随善宝而来,一行人在游廊上巧遇李青昭,她在大院憋闷得难受,非得跟着,善宝也不拦阻,于是由翟老松带路,分别去了张五岁和姜大牙的家里。

    张五岁的家在雷公镇边缘地带,周围都是田地,最近的邻居也隔着一道几丈宽的河,善宝到时,遥遥看见那低矮的土房欲倾倒之状,院子是用杨柳枝条围成,进了院子,最显眼的便是那台石碾子,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正在推磨,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

    善宝一行人进了院子后,那正埋头苦干的妇人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才侧头看过来,一张风干般的脸,一双空洞的眼睛,不尽的悲戚愁苦。

    善宝心突然揪紧,她是参帮的家眷,她的苦,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五岁家的,这是咱们大当家。”

    翟老松指着善宝给那妇人,也就是张五岁家的介绍,言语中颇有些埋怨和呵责之意,都因为张五岁家的呆愣愣看着善宝。

    “你男人呢?”善宝走近了问。

    张五岁家的牢牢的把目光锁在善宝身上,她见惯了穷困潦倒之辈,突然见穿戴华美的善宝,仿佛九天仙女从天降,更兼善宝美貌,她觉着自己的小院因善宝一个人而阳光万丈似的,到处都熠熠生辉,听翟老松说这位仙女是参帮大当家,她忙扯下头上的包头布蹭了蹭脸上的灰土,小碎步赶来善宝面前,屈膝一福,怯怯道:“见过大当家的。”

    善宝伸手扶她,手抓住手,张五岁家的只感觉挨着猪油般腻滑,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小声道:“大当家的屋里坐吧。”

    话音刚撂,那小娃竟然跑过来抱住善宝的大腿,喊着:“王母娘娘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李青昭一拍大腿:“我给你加只烧鸡。”

    张五岁家的忙将儿子扯开,并连声给善宝道歉,低眉下气,让善宝心生怜悯。

    谁知那小娃挣脱开娘亲的手臂,再次冲向善宝,复又抱住善宝的大腿仰头笑着:“王母娘娘。”

    张五岁家的劈手拉过儿子,一巴掌打在小娃屁股蛋上,哇!小娃大哭起来。

    翟老松骂骂咧咧:“你这女人,想管孩子等大当家走了再管,都是些不经事的蠢东西。”

    善宝看不下去了,过去推开张五岁家的,将小娃抱了起来,好重,她就抱着小娃在碾子上坐了,然后温言软语的问:“你为何管我叫王母娘娘?”

    小娃脸上都是泪水,却笑了:“我娘说,救苦救难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穿着好看的衣裳,有好白的脸,还有香气。”

    她说着把脑袋扣在善宝肩头使劲嗅着,连说好香。

    张五岁家的被儿子的举动臊红了脸,过来又想抢,善宝横目看她:“我抱会子。”

    张五岁家的便垂首退到一边。

    善宝明白这小娃对王母娘娘的憧憬,就是对好日子的憧憬,亦或许是他娘亲对好日子的憧憬,无法改变现状,唯有寄托在神灵身上,而王母娘娘,是坊间流传最广的传说,见这小娃对王母娘娘怀着无比的尊崇和喜欢,善宝就没敢告诉他,王母娘娘把相亲相爱的牛郎和织女用银河分隔两处,她其实,很不厚道。

    憧憬总是美好的,何必打碎这美好。

    善宝捏了捏小娃肉嘟嘟的脸蛋,纵使家徒四壁,这孩子倒被他娘亲照顾得很好。

    “对,我就是王母娘娘,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善宝将小娃放在碾子上,自己与他对面坐着,很是认真的跟他说这番话。

    小娃笑得眯起了眼睛,奶声奶气的问:“真的吗?”

    善宝没等回答,李青昭过来瓮声瓮气道:“我是王母娘娘的表姐,你想要什么,我也能给你。”

    小娃定定的看了看李青昭,感觉这个胖胖的女人比对面这个瘦瘦的王母娘娘有钱,没钱怎么能吃这么胖,于是朝李青昭就磕头,道:“我要馒头。”

    李青昭一拍大腿:“我给你加只烧鸡。”

    一干人哄堂大笑。

    虽是笑话,也是承诺,后来李青昭果然派人给张五岁家送来了一笸箩馒头还有十只烧鸡,当然这是后话。

    逗弄够了孩子,善宝带着众人进了屋子,外面这样说说笑笑,里面炕上的张五岁已经听见,怎奈双腿砸断动弹不得,听善宝进来,他微弱的喊他女人:“快,快扶我起来见过大当家的。”

    他女人就想过来搀他,被善宝制止:“别动,当心骨头移位我治不好你。”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张五岁突然瞪起了眼睛,满面惊喜:“早听说大当家是神医,真的能治好我吗?这腿,可是断了。”

    善宝让锦瑟掀开张五岁的被子。

    张五岁却用手按住,惨白的脸上含着些许的惊惧,微弱道:“太可怕了,大当家的还是不要看了。”

    善宝淡淡一笑:“我是医者,连死人我都摸过,还怕什么呢。”

    说是不怕,等被子掀开,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眉头紧锁,深呼吸,稳稳心神才敢去看那血肉模糊之处。

    张五岁的女人似乎比张五岁还着急,赶着问善宝:“大当家的,有救吗?”

    善宝吃不准,毕竟父亲不在身边,而自己对于外伤甚少动手,且张五岁是从山上用马驮下来的,这样一折腾,伤势加剧,也错过了最佳治疗期,但她还想试试,道:“帮我准备清水、止血药、木板、绷带……”

    张五岁家的慢慢凑过来,小声道:“没有药啊。”

    锦瑟道:“大当家带来了。”

    这样的疡医之术,善宝不是没做过,当年与孔老三的儿子话不投机青砖上,打破人家的脑袋,开了好长的口子,她怕孔老三的儿子去告诉善喜与赫氏,于是同李青昭一起,将其用绳子绑了,偷偷运到善家马厩,善宝学着父亲救治重伤者的样子,给孔老三的儿子清洗包扎伤口,最后的结果是,孔老三的儿子胳膊脱臼腿骨错位人事不省,这是因为善宝的手法不对,他一疼就挣扎,李青昭又拉胳膊又按腿,孔老三的儿子伤上加伤,差点没命,还是善喜出手救了人。

    所以,面对表妹要再作冯妇,李青昭颇为担心:“表妹,你能行吗?”

    善宝没有信心:“不知道啊。”

    李青昭道:“我怕他像孔老三的儿子怕疼,一乱动就坏了。”

    于是,没等善宝同意,李青昭一拳打在张五岁头上,趁他昏迷不醒,善宝开始动手。

    忙活了一个时辰,善宝大汗淋漓,心里祈祷,即便不能治好,至少别把他治坏,是恐惧当年治疗孔老三儿子的事。

    张五岁这里告一段落,善宝给他留下一些银两和草药,又赶去姜大牙家里。

    姜家在雷公镇中心地带,粉墙绿树,铁门大院,三间上房,东西厢房,虽不奢华却也能见是温饱之家,比之张五岁家,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同是参帮帮伙,为何如此差距,在姜大牙家的客厅里,善宝偷着问翟老松。

    翟老松一语道破天机:“张五岁实诚,除了放山啥都不会,姜大牙灵活,除了放山啥都能干。”

    善宝醍醐灌顶般,若是想过上好日子,必须要像姜大牙,所以张五岁的穷,一半是运气一半是懒惰。

    但姜大牙和张五岁的伤势差不多,厄运来时,老天才不管你谁富裕谁贫穷。

    善宝着手给姜大牙治伤,孰料姜大牙却道:“我已经请了郎中,就不麻烦大当家了。”

    他目光闪烁,分明是暗藏心事,且,不像是好事。

    善宝点头,突然袭击道:“你告诉文婉仪,我找她有事。”

    姜大牙本能似的答应:“好。”

    说完,他惊骇的看着善宝,本就因为伤痛而冒着冷汗,现在却是因为泄了底,而脖颈冒冷风了。

    善宝冷冷的笑着,冷从她的眼底逼向姜大牙,高声喊阮琅:“回去叫几个兄弟来,把姜大牙的另外一条腿也打折了。”

    祖百富冷眼旁观了这么久,此时说话了:“大当家,这却是为何?”

    第二百三十章 表妹,你学会撩人了

    善宝一把掀开姜大牙身上的狼皮铺盖,接着又一拳打在那条断腿上,姜大牙只是大惊失色,旁人却惊呼出口,皆不晓得善宝这突然之举究竟是为何。

    半晌,房门嘎吱一声,像是被风吹来。

    各位缓过神来似的,茫然望着善宝,而姜大牙,垂着脑袋一副俯首认罪的架势。

    善宝讥讽的一笑,于姜大牙面前的炕沿上坐了,声音不大,足以威慑:“你当我是生荒子么,这种小伎俩甭想诓我,说,是不是你故意把参帮的帮伙引到木帮的伐木之地。”

    祖百富越听越糊涂,口中咝了声,颇有些怀疑的问善宝:“大嫂这话是何意?”

    善宝扭头觑他一眼:“我在处理参帮事务,这里只有大当家。”

    祖百富碰了一鼻子灰,羞惭道:“我是不明白大当家为何这样说大牙兄弟。”

    听了老婆的话要讨好参帮帮伙,竟然纡尊降贵的与帮伙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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