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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饥饿年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醉小仙

    胡军看她这是答应了,赶忙讨好的说:“就知道小田儿你嘴硬心软,其实心里最关心同志了!那天英兰同志晕倒,你比谁都着急,我还看见你哭了。”

    废话,田恬暗自翻个白眼儿,那会儿她和王英兰离的不远,她突然就口吐白沫的躺下了。她连鸡肉从来都是在超市买处理好的生鲜,哪见过这阵仗啊,吓都要吓死了。

    “胡队你要是跟我师父面前也这么能说会道,还至于用我在中间做这个蜡么!这药要怎么用。”

    胡军尴尬的嘿嘿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见到英兰同志就张不开嘴!”

    随后他又说了药该怎么用,精确详细的田恬都不耐烦了,作势要把包袱甩还给他,说:“你要信不过我,你就自己送去,正好我还不想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信得过,信得过,一百个信得过!小田儿那就麻烦你啦,这包豆子给你馋馋嘴儿。”

    他说完,就往田恬怀里又塞了个小包,摸着还热乎乎的,打开一看是几个烤豆荚,还冒着一股香气呢。田恬看四周没人,就地就把它给吃了,吃完还在路边薅了一片苏子叶嚼嚼,以防回家被巧凤姐那个狗鼻子闻到。

    ☆、第35章

    晚上吃完饭,说是吃饭,其实就是喝了一碗稀粥一碗野菜汤。用刘巧凤的话说就是,晚上啥也不干了还吃那么饱有啥用,第二天早上也变粪肥,饿了就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王英兰下乡比较早,那会儿大家都是住大队上的空房子里,后来因为大家自理能力太差闹出点事,大部分都被打发到村民家里寄宿了。唯独王英兰、洪羽,还有两个男同志,还住在大队提供的宿舍里。

    王英兰看到田恬来,还非常的惊讶!她的人缘非常好,这阵子起不来炕,同小队的女同志,每天都会来两个人照顾一下她的生活需求。田恬除了当初随大流和大伙儿来探望过一次,就再没来过,她自己也知道那天说的话挺重,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所以看到她能再来特别讶异。

    看王英兰已经能下地开门了,这恢复能力真是强悍,就是要给她倒水的时候,两个胳膊还是抖个不停。

    田恬按住她说:“师傅别忙了,我不渴,坐一会儿我就走了!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东西。”

    王英兰是原则性非常强的人,她从来对事不对人,小田儿来看她她高兴,但她之前也说了,不会再收胡军的礼物。如果田恬说是她自己送的,那她更不会相信,现在坐地户想弄点什么东西都贼费劲,她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姑娘能有啥拿的出手的。

    田恬知道她开口不会说什么好话,就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啥,你先听我说完!队长说这个药能治好你胳膊的伤,就不会有后遗症了,你自己考虑一下,使用办法我都写在纸上了。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但我也没法看着你成残疾,你用就用,不用就扔了。”

    她俩之间气氛不太好,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屋里有个一小队叫吕文娟的姑娘,比田恬晚来几个月和王英兰俩人是同乡,性子也相投,关系特别的好,俩人基本无话不谈。套句现在的话说,工作上俩人是竞争关系,生活上俩人是亲密伙伴,这姑娘还特别的嫉恶如仇,当自己是女超人一样,哪的路不平她都想铲一铲。

    “小田儿我发现你这个同志怎么没脸没皮呢,之前英兰同志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当狗腿子了么,你是不是在大食堂那个‘逍遥处’待久了,脑子不清醒了吧。”

    现在各个岗位都会都会组建‘造反小队’,每天总结做自我批评和批评他人,其言语都很犀利,特别是那些骨干,各个都只比吕文娟更刻薄。大食堂的小领导年纪大了,思想没有那么激进,他提倡不抢先、不冒进也不闹事,每天就是领大家学学语录、念念报纸唱唱□□。

    可现在有句话,叫‘不革命就是□□’,自从灾荒以来大食堂的工作日渐减少,早有人看不惯她们不干多少活工分还不少领了,简直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吕文娟是‘武斗’的狂热份子,在她之后每个刚下放来有成份的人,她都会带头调理一番。让人带高帽子挂牌子,还得天天跪在村口喊我有罪,喊的不响亮还不行,那就是认罪态度不诚恳。以前一大队风气挺淳朴,自从她来后,带动的这帮小青年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把学习小组全都改成了造反小组。每个小组还有自己的队名和口号,宗旨就是团结造反派,深挖潜伏在人民群众身边的反动派,就跟城里的红小兵似的。

    刚开始大家伙儿还没把他们当回事,直到他们在后山林里揪出一对男女,二话不说就给上了私刑。把俩人扒的光巴出溜的拿破鞋底子抽他们,还让俩人交代身体都哪里做过接触,交代哪处就抽哪处,特别是…那惨叫声,别提多渗人了。到最后把俩人打的浑身屎尿的,一人脖子上挂了双破鞋,就这么□□的在村里游街。

    其实俩人一个是鳏夫一个寡妇,如果是支书和村长撞见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可倒好,把俩人逼得回家就跳河了。女的家还留下两个孩子,男的家一个瞎妈,天天到大队部门口哭。

    队里要批评教育,他们还举着红小红书引经据典,说他们是主席的战士,为了建设更美好的社会主义,这些毒瘤四害必须批倒批臭。那一出出和城里的红小兵一样一样的,但现在的人们都喜欢,认为他们是革命的卫士,特别的拥护,让他们一夜之间就茁壮成长起来。

    在这些人二十啷当岁的热血青年面前,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他们是真不惯着谁。

    田恬觉得自己出门可能没看黄历,碰见这么个瘟神,这是掉茅坑去了吧,满嘴喷粪。说话臭不说,还句句给人扣帽子穿小鞋。可就算看不惯她,也干不掉她,只能挺着呗。

    “我是脑子不清楚,才想着把师傅病治好,没事儿跑这儿来挨呲儿。”得,好没卖着,还惹了一身骚,她可真是贱皮子,吃一百个豆不嫌腥。

    不止她贱皮子,别人也都有这样的心里,上赶子不是买卖。田恬小包一裹就要走,她们反倒相信她真是出于好意了。

    吕文娟一把按住那个包裹,仍旧有点不信任的问道:“这个真能治好英兰的胳膊?”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大夫!再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吧,试试又不会少块肉,不过不领情我也没办法,就当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吧。”

    王英兰当然希望能治好伤痛,但她话都说出去了,自尊让她拉不下脸面再去叫田恬,所以她看了看吕文娟。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帮助同志做点事情,就一副邀功的态度,资本家不吃亏的做派真是显现的淋漓尽致。”吕文娟瞪着眼,一脸刻薄的说。




重生之饥饿年代分节阅读18
    “我成份不好,你们把我当敌人看我没啥可解释的,但同志一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心里有数!胡队和我只是想治好师傅的病,让她依旧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斗志三八红旗手,同志之间互相帮助不应该么,你们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田恬说的这些,竟让俩人无言以对…人家还真没明确表明什么,她们却摆出这副防狼的样子,确实有点尴尬。现在的人虽然冲动、激进、冒失,却也重情重义,田恬顶着她们的白眼和偏见,也要为送药治病,这份真情多么的难得。

    心里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以前看不惯她的地方也都自动为她解释了,岁数小不知道轻重,想对人好却找不到方式。而现在师傅和徒弟,依旧是三分父子的关系,要比其他人亲近一些。

    “小田儿,之前错怪你的用意了,真是对不住了。”王英兰和吕文娟分别陈恳的对她道歉。

    三个姑娘冰释前嫌,在屋子里哈哈的笑着,畅所欲言。只有田恬自己心里清楚,她是貌合神离的,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这些‘造反派’,好多一些生存的空间。

    吕文娟的话题都是围绕‘造反’二字,把王英兰听的热血沸腾的,恨不得身上的伤马上能好,好加入进去跟他们一起闹革命。

    田恬却越听越心凉,他们所谓的造反,不过就是变着法儿的折磨这些所谓的反动派。就比如有个领导,在外面睡着了,下属好心给他搭了件儿衣服。翻身的时候衣服就被压到了身下,这下就坏菜了,衣服上还有主席的像章呢。什么侮辱伟大领袖,罪恶深重的□□现行,早上还是一省领导呢,晚上就被治罪压到了看守所。自始至终,当事人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交代还被认为是顽固份子,刑法还翻了倍。

    “咱们队新来的那个臭老九,竟然嫌农肥臭,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的灵魂肯定比肥更臭。对这种挑肥拣瘦,眼里都是阶级观的人,就应该送去农场好好改造。当时我就对他们领导建议,这种人就该去掏粪肥,什么时候他不觉得臭了,那就算是改造成功了。”

    “小田儿,你也回生产队,加入我们造反队吧!让我们帮助你进步,争取早日摘掉那顶大帽子,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工农子弟兵。”

    说说话,吕文娟‘啪’把红小书一掏,摆了个忠心的动作。这么长时间了,田恬也习惯这种说说话就一惊一乍比比划划了,不然非得吓的心脏脱落不可,就从来没有坐下好好说一次话的时候。可人家都领头了,其他人也得有态度,‘啪’也都掏出红小书,举过头顶喊道:“战无不胜的林主席思想万岁!将无产阶级大清算进行到底!”

    ☆、第36章

    应付她们,简直比打一场仗还要累,不过也有不小的收获,和王英兰交好了,就等于和所有女下乡青年交好了。还有意外收获吕文娟,这下以后不用绕着她走了,不然离她近了总怕她突然扑上来咬人。

    经过今天这一事,只要她不主动去招惹,造反小队这些人也不会来找她的茬。她不怕人说她胆小儿,拍马屁,因为她确实怕事。和他们扯上关系,不是骂两句、约一架就能解决问题的,这些都是真要你命的活阎王啊。

    大队有一块自留菜地,里面种的菜就供生产队中午那顿供应餐,这青黄不接的日子,全村人就都指着这块地吃饭了。每到做饭之前,食堂的几个人就来溜这块地上寻找遗漏掉的萝卜,或者新长出来的菜叶子。或许是昨天下了一层薄雨的关系,地里冒出了几株萝卜苗,一挖都带着个手指头一样粗细的胡萝卜。从进到出,踏遍地垄沟,一人手里也不过一把叶子菜。

    就这点东西,不够一个人塞牙缝的,现在却要搅成一锅供全村人吃,食堂的马大姐抱怨的说:“破菜地一天遛八遍儿,本来就吃不饱不说,跑也跑瘦了。”

    听别人说,马大姐以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富态姑娘,喝水都胖,现在估计九十都没有。大家说着话就要往回走,马姐直起腰来,就打了个踉跄,差点大头朝下栽过去。

    田恬离她近,赶忙扶住了她,问道:“马姐,你没事儿吧。”

    马大姐撑着脑袋,哎呦了半天,才说:“头晕,一站起来就头晕!最近一直这样,就是肚子里没食儿闹的,再这样下去啊,我是没啥活头儿了。”

    “姐你别说丧气话,眼瞅着就秋收了,日子就好过了。”宣传队和广播上现在天天这么喊,坚持就是胜利,希望就在前方。同志们要弘扬大无畏精神,努力克服一切困难。

    马大姐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们,这才朝地上吐了口吐沫,说:“听他们放那没味儿的罗圈屁!你们岁数小就是好糊弄,人家说啥你们信啥,给人当抢使。我可是听说了,从咱们这出关再往南走,那是死人无数啊!听说就跟蝗虫过境一样,地皮上能吃的东西都让人撸的溜光,是一点不剩,就差人吃人了。”

    田恬好久没出村了,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不过谣言都是夸大其词。而且高原也说了,外面形势不算坏,过阵子秋收就好了。

    “困难只是暂时的,国家也会想办法的,咱们就做好本职工作,听从组织上的安排就是了。”

    马大姐听完她的话,恨铁不成钢的扯了她一把,别看她瘦是瘦了,但一身腱子肉,这一下差点就把田恬带地垄沟里去。

    “你可别跟造反队儿的那些傻狍子学,成天张牙舞爪的斗这个批那个的,淘点山货给这吃给那个分的。远了不说,就等秋收后他们就得傻眼!你想,咱们这依山傍水的还饿这熊样呢,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办,像你说的国家得管,那是不是就得从各个基地往出分!

    咱们这今年啥收成总该有数吧,哪怕分出去一半,下半年的日子就得比现在还难熬。所以啊,现在有啥宁愿饿着点也要多存起来点,以后能救命!听大姐的,大姐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不会坑你的。”

    不的不承认,马大姐说的这些句句在理,田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下工后就去找高原,想听听他怎么说。

    “谁跟你说的这些?”

    高原经常在外面办事,到底什么情况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想跟田恬说的那么详细。田恬他肯定能护得住,让她平白跟着提心吊胆的干嘛,所以才没跟她说实话。

    “马大姐说的,我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事儿。”田恬忧心的说道。

    “确实,外面形势不咋好,我怕你害怕,就没跟你细说。”

    “已经这样了么?真的有人因为吃不上饭饿死了么?我以为,只是艰苦一点就到头了,难道真的会发展到饿殍遍野么?”死亡,是田恬最难以接受的现实。

    高原拍拍她的头,靠的她很近,柔声安抚她说:“别想那么多,努力让自己活的更好,其他的事有我呢。”

    人在无助迷茫的时候,最怕听到也最想听到的就是,别怕,有我呢。这会让一个人更加软弱,也很容易让人沉沦。

    田恬不是什么圣母婊,缓过了死亡带来的震撼,她说道:“我惦记家里,也不知道支书能不能给批假,我想回去看看。”

    “不行!现在外面世道太乱了,你一个小姑娘出去太危险了。要实在惦记,我明天帮你发个电报。”高原是情感和理智分的特别清楚的人,惯吃惯喝惯玩儿惯乐,但是涉及到他认为不能去做的事情,那不管怎么磨他都不会同意的。

    现在发十个字的电报,等于在后世一下发了十件加急的顺丰,但在通讯设备不普及的今天,只有这个是最快的传达方式了。

    可是问问也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想一想,田恬还是咬牙跟着电报后面,又让高原往家里寄了个包裹。里面东西不多,就是她这阵子在山上采的能放的住的山货,蘑菇木耳野干菜,其中还夹了一些晾干的青麦苗。

    她这也算是拔社会主义麦苗了,没办法,现在一日三餐基本都是稀的,肚子天天斗空落落的。虽然山上去一次多少能找到些吃的,可那也是远远不够的。自从田里稻苗开始结穗,每次麦苗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田恬总觉得那是它们再叫自己过去吃点。

    有一天她是在没忍住,麦苗的气简直太诱人了,趁着没人她就薅了一把揣兜里了。刚装着若无其事转身要走,就撞到了别人的身上,说句不嫌丢人的话,当时她都要吓尿了。

    这个时代敢偷拿公家的东西,比后世偷抢别人家孩子的惯犯都恶劣,那就是刑事上的问题,现在是连政治、思想都要给你批烂批臭。

    田恬是真不知道该咋办好了,抓个现行,解释还有啥用,她就想像鸵鸟一样闭着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一般像她这样的,不管谁抓住了对她都不会客气的,基本是一脚踹跪那,再来顿大嘴巴子。之后送到革委会,那花样就更多了,搞破鞋打xx,偷东西就打手,还让人空这手去拿烧红的炉炭,总之现在这些反动派是专治各种不服。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中的打骂,反倒听有人说话,道:“高干事!和小同志谈话呢!能先帮看看我们队那辆车轴么,感觉特别的兹拗,叫油也不行。”

    之后就是高原说道:“行!三队的是吧,你先回去吧,我和她交代点事马上就过去!”

    田恬这才知道,自己撞见的不是别人,而是高原。等到那人走后,她泄了口气般的一下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说:“我以为这次死定了!还好是你!别扭送我去清委会行么?我以后一定改,再也不敢了。”

    这年头父检子,子批父都屡见不鲜,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上一分钟跟你生死之交的朋友,可能就会因为你拿了公家一根电线而站出来批判你。

    高原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还用劳保手套帮她抽了抽身上沾的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瞅你这点出息!就算被人看见了,也要说苗上有病害,这才会摘掉的!还没等斗你呢,就开始一副认人宰割的认罪态度,清算都两三年了你还平安活着,你这不是点子太高,就是老天爷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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