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狐天八月
常润之在太子府好歹待了那么半年,对这两位人物也知道一二。
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金总管管着整个太子府,连一些四五品的闲职官员都得对他客气三分。
而那屈公公,是从小便在太子身边伺候的红人,深得太子信赖。
刘桐娶妻,太子虽是他长兄,到底也有君臣之别,自然不会亲自前来贺喜,让这两位过府来参加婚宴,也算是给足了刘桐面子了。
“总管可还记得他们二人来府里时说了什么?”常润之问铨大道。
虽然太子府里来的人,铨大要多上心两分,可那日事多忙乱,他自然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回皇子妃的话,小的不大记得了……引他们过府,安排好他们入席的位置,小的便忙别的去了。”
常润之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太子府送的贺礼,金总管和屈公公可有什么说头?”
“这些自然都是太子和太子妃精挑细选了送来贺九皇子殿下和九皇子妃殿下新婚之喜的。”铨大回了一句,想了想道:“哦对了,屈公公说,因为皇子妃殿下曾经在太子府里做事的缘故,与几位太子良娣、孺人都有交情,所以她们也送了贺礼来。”
铨大看了眼常润之手上的贺仪名册,点头道:“应当都在这记录里头。”
“那这架绣屏呢?”常润之面沉如水,指了指那精致非常的绣屏。
铨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印象。
常润之便道自己知道了,让铨大下去忙他的去。
“姑娘?”魏紫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可是有什么不妥?”
常润之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继续清点这些贺礼吧。”
“那这绣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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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润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好了,你好歹是我身边儿的大丫鬟,性子再跳脱,在男人跟前还是矜持一点儿的好。再者,就算你看上了华泽,那也要华泽对你有同样的心思才行。”
顿了顿,常润之道:“若是华泽对你也有心,你便暗示他到我跟前来求了你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桩婚事若是能成,倒也不错。”
魏紫傻笑了起来,常润之见不得她那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蠢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今儿准你傻一晚上,明个儿我还要清点贺礼。你可别继续这副模样耽误了正事儿。不然,将来给你的嫁妆,照着给姚黄的减半。”
“姑娘!”魏紫忙惊呼一声,故作伤心道:“奴婢一定好好办事,姑娘不要克扣了奴婢的嫁妆!”
常润之好气又好笑:“给你多少嫁妆是我定,到你嘴里倒成了克扣了,你呀……”
常润之摇头,一脸嫌弃撵她,故作吝啬的样子道:“快走快走,我要回去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数我的铜板了,摸也不给你摸一下。”
姚黄和魏紫都笑了起来。
搁在从前,她们可不敢想象这般和常润之玩笑。
而如今,她们主仆之间这样玩笑着说话,却已显得自然无比。
刘桐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常润之给他褪去外袍,递上热巾子让他擦了擦脸上的尘土。
刘桐换了身常服,问常润之用过晚膳了没有。
“没呢,等你。”常润之回了一句,刘桐觉得窝心,又有些不满:“何必等我,都这么晚了。”
“等都等了,你就别凶我了。”常润之挽住刘桐:“你要是没用晚膳,咱们就一块儿吃。要是用了,那你就陪着我吃点儿,嗯?”
常润之这样撒娇的时候,刘桐一向是有求必应,毫无抵抗能力的。
他乖乖地和常润之坐了下来,厨房也上了饭菜。
“打听地怎么样了?”常润之不让人伺候,自己给刘桐盛了碗粳米粥。
刘桐接过,面上染上了愁色。
“兖州那边发生了暴动,兖州同知被刺伤了。此事已经是秋收那会儿发生的,直到现在京城才得了消息。父皇让五哥去兖州查清实情。”
说到这儿,刘桐眉头皱紧,抿了抿唇道:“我若是没有猜错,去兖州的人原本不应该是五哥。查案这样的事,应当是刑部的人走在前,怎么说也该是祝王。最后人选落到五哥头上,应当是太子在当中做了手脚。”
常润之张了张口,不由道:“暴动没有扩大,说明当时情况得到了控制。瑞王奉了圣旨去查案,应当没人敢阻拦才对,等他回来,这又是一条政绩。太子为何要送政绩给瑞王?”
刘桐摇了摇头:“兖州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五哥去兖州,并不轻松,相反……还很是危险。”
常润之不解,刘桐喝了口粥,同她解释道:“兖州当地有三大族,这三大族中的人,连兖州的官员都不敢得罪了他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兖州等同于是被他们把持着的。即便是父皇,也不敢逼他们太过,生怕他们……”
“造反?”常润之低声接话道。
刘桐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信
刘桐这样一解释,常润之便明白了。
兖州在秋收时发生暴乱,暴乱虽然没有扩大,可兖州同知被刺伤这么重要的事,直到如今才传到京城。
从兖州到京城的距离算,除非传信的人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否则这消息无论如何不会那么晚才传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阻隔消息了。
谁能做到这一点?
兖州那三大族的人,嫌疑最大。
而既然他们想要阻隔消息,那说明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事。
瑞王去查案,查的便是他们要隐瞒的东西……如何能不危险?
常润之见刘桐连喝粥都有些食不下咽,不由安慰道:“瑞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子,是王爷之尊,他们不敢对瑞王下手的。”
刘桐动了动唇。
他当然也不想去想糟糕的那一面,可心却一直悬着。
当晚刘桐睡觉都不安稳,辗转反侧的。
常润之白日清点贺礼倒是有些累着了,睡得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到身边一轻。
她顿时惊醒了过来,半坐起来。
一旁正要趿鞋的刘桐回头歉意道:“吵醒你了?”
“你干嘛去?”常润之一时心下慌张,伸手拽住刘桐的袖子:“做什么去?”
刘桐转过身道:“不做什么,起夜而已。”
常润之心下还有些惶惶,刘桐见她神情不安,轻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有……”常润之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做梦,只是睡得并不安稳。
她只是……
她只是怕刘桐因为担心着瑞王,便跟了去兖州,就连睡觉也下意识地担心着……
刘桐顿了顿,见常润之还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无奈道:“润之,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常润之微微红了脸,这才将手放开。
很快,刘桐就回了内室,钻进被窝。
常润之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刘桐难以入眠,索性也环抱着常润之的肩,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光滑圆润的肩头。
在这样似安抚的动作里,常润之渐渐入眠。
第二日醒来时,刘桐还没醒,闭着的眼下有一圈不明显的青黑。
常润之轻手轻脚地起身,给他盖好被子便出了内室。
洗漱梳妆完毕后,她招来华泽道:“爷还睡着,今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若是没有,那就让爷多睡儿。”
华泽应道:“旁的事倒是没有,就是……瑞王爷身边的炎青一早过来,说是瑞王吩咐了他有事要禀报爷。”
“炎青?”常润之不知道此人。
华泽便解释道:“良朋和炎青,是瑞王爷身边的人。”
常润之一点便透:“就如你和华浩之于你们家爷一样?”
华泽点头。
这炎青,便应当是瑞王的心腹了。
常润之不敢拦着,又有些心疼刘桐昨夜没睡好,遂问华泽道:“那炎青说事情紧急吗?”
“这……小的瞧着他一早便过来,应当是很急吧。”华泽禀道。
那就没办法了。
常润之便让华泽带人去外厅里候着,她则进了内室,轻声唤刘桐。
刘桐正睡得迷糊,听到常润之说“瑞王”,顿时惊醒,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刘桐瞪大眼睛望着常润之:“五哥出事了?”
常润之摇头道:“阿桐,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自己吓自己。”
刘桐长呼了口气,道:“没出事儿就好……”
他又要躺下去,常润之忙拉着他,道:“瑞王身边的炎青一早就过来了,说瑞王吩咐了他要禀报你一些事儿。我瞧着他一早便来,事情应当比较急……”
常润之话还没说完,刘桐便迅速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趿鞋、穿衣,一气呵成。
他也等不及梳冠,接过常润之递来的巾帕随意抹了把脸,便跨门出去,一边走一边问常润之:“人在哪儿?”
“外厅。”常润之应了一句,小跑着才能追上刘桐的步子。
还没进外厅,刘桐便喊道:“炎青!五哥有什么事要你禀报我?”
“九殿下。”
等候在外厅的炎青赶紧上前,迅速行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刘桐,一边道:“这是王爷昨夜歇住驿站时写的,命小的连夜赶回来,将信交给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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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搁到一边儿。”常润之淡淡地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竹
花费了两日的功夫,常润之才将成亲时收到的贺礼全部又清点了一遍。
姚黄那边也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起了出来,将那些用过的老旧的东西另开了间大屋子给放着,并让人将库房刷洗了一边,清了清灰尘。
常润之这边则让婆子们小心地将器物一一放进了库房,每放进去一样,便在门口登记造册。
这事儿又花费了一日的功夫。
等到库房放得差不多满了,常润之接过库房钥匙,站在门口看了看像是整洁翻新过的库房,笑了声道:“这样看着便舒服多了。”
阿古叔弓着背也笑眯眯地望着库房,道:“阿九妻来,库房都干净了哟。”
阿古叔的中原话说得不是很顺溜,每说一句便习惯性地在后面加个“哟”字。
常润之还蛮喜欢听他这种口音的,笑着对阿古叔道:“阿古叔以后守着库房也不用吃灰了。”
“是的哟。”阿古叔点了点头。
有些收到的礼物,常润之瞧着府里能够用上,便打算拿来装点了待客的厅堂,已经拟了册子让姚黄去办了。
姚黄办完事回来,瞅了个旁边没人的功夫,悄声对常润之说起了那架显眼的绣屏。
“奴婢瞧着那绣屏绣得还算精致,今儿个去库房那边搬东西时,就在那绣屏旁边绕圈多看了会儿。阿古叔见奴婢在那站着,便也过来瞧了瞧,然后说他说这绣屏瞧着有些熟悉。”
常润之顿时看向姚黄,姚黄对常润之轻轻点头,更加压低声音道:“阿古叔说,好像前九皇子妃过府的时候,嫁妆进门时有见过类似的绣屏。单看样式,似乎是一样的。”
常润之脸色微沉。
知道这架绣屏是太子府所送,常润之便猜测应该和那莫孺人有些关系。不过她也没那个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不是莫孺人所送,所以便也将此事搁到一边不去理会。
倒没想到,这绣屏居然还有可能和已过世的莫氏有关。
常润之示意姚黄道:“你接着说。”
姚黄点点头,轻声道:“奴婢当时留了个心眼儿,问阿古叔既然样式一样,那绣面呢?阿古叔说,当初那位皇子妃的嫁妆抬进门,他们这些皇子府的下人是没有那个福分凑近去看的,况且那绣屏的绣面还被遮住了,所以也只能看得出个大概样式是一样的,绣面就不知道了。”
姚黄看向常润之,迟疑道:“前九皇子妃没有儿女,她过世后,她的嫁妆自然是要让辅国公府拉回去的。姑娘觉得,这绣屏会不会……就是曾经前九皇子妃的嫁妆?姑娘要不要和九皇子说一说?”
常润之脸色微沉,摇了摇头。
“他又不理府中内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想来也没有理会过。我若问了他,结果这绣屏和前九皇子妃没关系,倒显得我无事生非疑神疑鬼。就算是……告诉给他又如何?难道我还能追问他,为何曾经前九皇子妃的嫁妆,会从太子府里再送过来贺我们新婚?”
姚黄抿了抿唇:“若这绣屏是太子府特意送的,那太子这挑衅的意味可就大了。”
常润之想了想,道:“倒也不一定是太子送的。”
常润之道:“太子的眼光,倒也不至于局限在这些小事情上。这绣屏更像是莫孺人的手笔。”
姚黄问道:“姑娘是如何推测的?”
常润之回道:“瞧着阿桐的样子,想必是知道辅国公府易女而嫁的猫腻的。不过,太子也好,辅国公府也好,想必都还不知阿桐已经清楚这个真相,为何要送这样的贺礼来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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