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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冯氏和金敏定亲后,姨母家的表妹被继母欺负过得很不好,冯夫人便把这个甥女接了过来,这个表妹就是宋秀珠。

    彼时的宋秀珠眉目清秀,纤纤柔柔,好像话都不敢大声说一样的。冯氏在娘家自幼娇宠惯了的,对这个表妹却是极为照顾。

    同为姐妹,但宋秀珠的母亲嫁得不好,夫家只是个七品县令的儿子。冯夫人给宋秀珠连说了几门亲事,但京城不比小小县城,又有冯家千金比着,男方大多嫌弃宋秀珠小户出身,好不容易有个刚刚中举的寒门子弟,却又挑剔宋秀珠是丧母长女。

    那夜宋秀珠三尺白绫子把自己吊了起来,恰被冯婉容救下,醒过来后,宋秀珠便哭道既然嫁不出去,她愿意一辈子给表姐做牛做马。

    冯婉容只有十五岁,经不住宋秀珠的眼泪,竟然求了冯夫人,让宋秀珠给她做了陪滕。

    冯夫人是过来人,虽然宋秀珠是自己的外甥女,但最亲的还是女儿。况且金家已有三个通房,想来日后也要抬妾的,自家女儿年少,真若管不住那些妾室,有宋秀珠这个亲表妹帮衬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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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成亲那日,冯婉容大红花轿抬到金家后,宋秀珠一乘小轿也悄悄抬到金家后门。

    金家大太太和宋太太实为表姐妹,这件事如今在金家无人敢提,自从冯家衰败后,宋太太宋秀珠再不提她和冯家的关系,有次一个小丫鬟无意中说起,被宋秀珠知道了,打了半死后让人牙子领走,从此就连那三名妾室也不敢说了。

    玲珑却是知道的,那时她还很小,却还记得她叫别的妾室姨娘,私底下却叫宋秀珠表姨。

    宋秀珠膝下三个孩子,冯氏对这个表妹宽容,生下长子金子烽后就给她断了汤药。宋秀珠的长女金媛比玲珑大了两岁,是在金子烽之后出生的,儿子金贤比玲珑要小,宋秀珠怀金贤时,恰逢冯氏也怀了第三个孩子,当时金敏大喜,还好生热闹了一番。次女金妤则是在玲珑离家以后才有的,玲珑从未见过她。

    冯氏的容园是三进的宅子,玲珑住的院子实为容园的跨院,先前只隔个月亮门,后来传出冯氏的疯病传染的消息,就把所有门全都堵了,只留正门。玲珑去容园,也要绕一下,从容园的大门进去。

    冯氏的病差不多每日都会发作,发作的时候就是又喊又叫,抓住一个人就叫冯婉容,发作之后便又沉沉睡去,似是耗尽了体力。

    屋子里没有了百卉香的味道,立刻难闻起来。冯氏时常失|禁,床褥间的骚臭味挥之不去。

    那婆子企求着看向玲珑:“五小姐,还是点上百卉香吧,这屋子通风不好,味道又重些。”

    母亲原本住的那间睡房比这间要大,而且通风很好,但冯氏病后,却再也不肯住进去,常会在半夜尖叫说是有鬼,搬到这里反而好多了。

    玲珑原也没有多想,这时却灵机一动,她对杏雨道:“你去找柄斧子来,咱们把那株芭蕉砍了。”

    杏雨吓了一跳,即使当年她只有四五岁,可也记得冯氏对那株芭蕉是极宝贝的,平日里都不许上面有灰尘,常让丫头们搬了梯子擦拭叶子。怎么五小姐说砍就要砍了呢?

    玲珑见杏雨站着没动,也不解释,对那婆子道:“你帮着她一起去砍了吧。”

    母亲不愿意住在那间屋子,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株芭蕉,雨打芭蕉的叮咚之声,风吹过芭蕉叶的萧索之声,都有可能刺激到母亲,对母亲而言,这芭蕉代表的就是父亲金敏,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砍了芭蕉树,玲珑又让趁着冯氏睡觉,把两间屋子的摆设调换了。冯氏刚一醒来,玲珑就边跑边喊着“冯婉容来了”,冯氏听了果然去追,待到冯氏跑进那间屋子,玲珑从门后绕出来,冲着那婆子点点头,这就算是把母亲搬过来了。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了,玲珑知道哥哥金子烽就要回来了。只是也没见到许家来人,厨房给玲珑送的饭菜倒是多了一些,想来是那位熊妈妈怕她真的在许家人面前饿昏过去,不能向宋太太交差吧。

    次日,真的传来金子烽回来的消息,宋氏屋里的二等丫鬟荟香姑娘来请玲珑过去,还带了两个婆子过来给玲珑打扮。其中一个婆子手里捧着首饰匣子,里面的头面都是宋氏的,借给玲珑暂用。

    玲珑还是挺开心的,她先前看到自己在府里的处境,很担心哥哥和她一样,白白顶上嫡长子的名头,过得连庶子都不如。可看到宋秀珠兴师动众让人给她打扮,那定是想要做给金子烽看的,虽说是表面功夫,可也能看出,父亲还是很看重这个唯一的嫡子的。

    只是不知道哥哥既然在府里尚有地位,这些年为何没有请大夫给母亲看病呢?虽说精神疾病即使在现代也不好治愈,但最起码也能用一些安神的药,玲珑问过婆子,从没见大夫来过,也没听说过给大太太吃药的事。

    有一件事玲珑没有想到,那就是金子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同窗好友许庭深。

    许家真的来人了,来的却并非许家长辈,而是许庭深自己。

    玲珑来宴息处时,金敏和宋秀珠都在,庶女金三小姐金媛,七小姐金妤,庶子金贤也在。

    金子烽坐在靠窗的圈椅上,听许庭深和父亲寒暄。有丫鬟进来说五小姐来了,他坐着没动,眼睛都没有向门口看一下。

    倒是许庭深闻言转身去看,却正看到走进来的玲珑,两人的目光恰好碰上,他顿觉失礼,连忙正襟危坐。

    第六章 许庭深

    许庭深十五岁,穿件石蓝色杭绸直裰,乌黑的头发用根青玉簪子束起,眉目清秀,带着稚嫩,却已有了儒雅之色。

    许庭深和玲珑想像中的一样,御宅屋的子弟,斯文雅致。拥有现代记忆的她对这种娃娃亲是嗤之以鼻的,但这门亲事是母亲为她定下的,在这个女子不能自己挑选夫家的时代,她乐于接受。

    别以为拥有现代记忆的人就一定会是女权主义者,那在古代大多没有好下场。你听说过当小偷的不要命的吗?不要命那就去做杀手了。玲珑惜命如金,所以悖离主流的事,她是不会做滴。

    玲珑给父亲见了礼,又给兄长见礼,金子烽却依然坐着没动,只是淡淡点头,算是见过。

    玲珑有些失望,她没想到哥哥对她竟是这般冷淡。哥哥比她年长三岁,小时候的事很多都已忘了,但还记得有一次二伯家的堂兄抢了她的娃娃,她哇哇大哭,哥哥硬是和堂兄打了一架,把那只娃娃夺回来还给她。

    倒是庶姐金媛对她很热情,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亲热得让玲珑觉得很怪异。

    和哥哥见过之后,宋太太宋秀珠便对金敏道:“珑姐儿孝顺,日日都要贴身服侍大太太,就让她先回去吧。”

    金敏点头,许庭深虽和金家有婚约,但尚未正式定亲,仍是外男,玲珑在这里委实不便。

    玲珑和杏雨从宴息处走出来,回头看看,却不见金媛和金妤出来,她登时全都明白了。

    这次许庭深自己过来,显然并非是许家长辈的意思,只是少年人自己好奇,借着和金子烽是同窗的机会来金家相看,没想到却给了玲珑回到京城的机会。

    或许父亲还想着按原来计划把玲珑嫁进许家,但显然宋氏存了别的心思。

    很可能刚开始宋氏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否则玲珑也不会从江苏顺利回来,但见到许庭深,宋氏这才临时起意,把长女金媛叫过来。许庭深既想相看,那就三个女儿一起看,金妤年纪小只是陪衬,玲珑见个面就给打发出来,留下金媛让许庭深好好看一看。

    玲珑把这一切想明白,反而轻松了。她对这门亲事并没有太多幻想,现在干脆也不再期待,只是可惜了母亲的一番心思。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哥哥金子烽对她竟是这样冷淡,如同路人。她原本还巴望着哥哥回来,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带母亲离开,可现在看来,哥哥能对她如此,对母亲可能也和金家其他人一样。

    玲珑把头上的钗环摘下来,放在那只首饰匣子里面,这是宋氏借她戴的,还要送回去。

    杏雨捧了匣子去碧桐院送首饰。金家是江苏人,府里建造也参照了江南园林,用甬道和曲曲折折的廊子把各处连在一起,放眼望去,都是密匝的树木和花卉,杏雨也只随玲珑去过一次碧桐院,穿过两道回廊走上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沿着竹林走出很远,猛一抬头,却发现又转回原处。

    杏雨知道自己迷路了,心里很急,可越急就越是找不到路,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走,想着遇到个下人打听一下也好。

    可偏偏这会儿正是午后,园子里看不到什么人。杏雨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她四处张望,忽见竹林里有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杏雨大喜,连忙走进竹林迎了上去,待走得近些,杏雨这才看清来人。

    她吓了一跳,这人并非金府的下人,而是上午刚刚见过的许家公子!

    她连忙弯腰行礼,没想到许庭深竟然也认识她。

    “咦,你不是服侍五小姐的吗?怎么在这里?”

    宋氏自以为做得体面,让人给玲珑换了新衣裳,又借了首饰给她,却忘记了许庭深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公子,看人看得仔细。

    玲珑进门时他看了一眼,玲珑在大厅时他偷偷看了好几眼,不但看到玲珑簇新的裙子下面不经意露出的一双旧鞋,也看到玲珑身边丫鬟的装束。庶出的三小姐金媛,她的丫鬟穿着刻丝缠枝短褙子,戴着赤金镯子,这是大户人家一等丫鬟的装束。而身为嫡长女的玲珑,她的贴身丫鬟却只穿着半新不旧的豆青比甲,什么首饰都没有,分明连三等丫鬟都不是。

    是以,他对玲珑的这个丫鬟有印像,一眼就认出来了。

    知道这是和小姐有婚约的人,杏雨不敢相瞒,忙道:“五小姐让婢子去碧桐院给宋太太还首饰,可婢子刚从江南回来,困在这里迷路了。”

    许庭深眉头微蹙,早已猜到金五小姐在金家过得不会好,可没想到就连出来见客的首饰也要一个妾室借出来。江南金家是大武朝数一数二的巨富,金敏这一支又已入仕,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堂堂嫡长女却连见客的头面也没有。

    “这里的布置和我家园子有些相像,你从这竹林穿过去,走不多远就到宴息处了,那里人多些,你到那边再打听吧。”许庭深道。

    杏雨连忙谢了,捧了首饰匣子快步离去。

    许庭深也是刚刚从宴息处出来,他有吃完饭散步的习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杏雨,他心里有些不悦。

    今年过年时,父母对他说:“你和金家的婚约虽是自小定下的,但金家大太太得了那样的病,说出去总是不好听。这门亲事你若是不想要了,那就罢了,我们也不为难于你。”

    许庭深只说他再想想,这一想便是几个月,直到一个多月前,他决定和同窗金子烽一起来金家,名为拜见好友长辈,实际上大家都懂得,他是想见见未来妻子。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他对玲珑印像很好。娇娇小小的一个女孩儿,和她的名字一样,玲珑剔透,如果有何不妥的,那就是她生得也太好了,竟让他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

    他从小就是个务实的人,从没想过能娶到一位绝代佳人做妻子,他心目中的娇妻只要清秀斯文,小鸟依人便足够了。

    这个金玲珑年纪小小,却已有说不出的光彩,和他想像中的妻子并不一样,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是痒痒的,巴望着再看到她一次,哪怕远远的,只看到她的身影也是好的。

    第七章 同根生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很不好,可玲珑还是想和哥哥单独见上一面,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能就这样生分了呢。

    记忆中的那一世,她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个老婆婆收养,后来老婆婆死了,她就做了小乞丐,讨不到吃的就偷。一次她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买东西时没有拉上包包的拉链,便尾随着,想从包包里偷东西。没想到,她的小脏手刚刚碰上那女人的包,手腕子就被人抓住了,她抬起脑袋,就看到那个女人正冲着她笑呢。

    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师傅,她的名字叫秦玛丽,早年是行内大名鼎鼎的神偷,后来被人废了双腿,这才隐退江湖。

    那一年玲珑五岁,她是秦玛丽唯一的弟子,但师傅对她却并不亲厚,这也是行内的规矩,严师才能出高徒。八岁那年,玲珑混在一群游客里,偷回一堆没用的东西,结果被师傅用藤条抽,让她记着,什么是带眼识人。偷儿靠的是眼力,分不清有钱没钱和钱在哪里,还怎么吃这碗饭。

    玲珑吃不住苦头,就想逃跑,可每次跑出去都被师傅抓回来。那时的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趴在阳台上,看对过的一所幼儿园放学,小朋友们被爸爸妈妈领着,欢欢喜喜回家去。

    小小的玲珑便常常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的父母找到她,把她领回家去。

    再大一点儿,她就死心了,那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现在她有很多亲人,但却没有一个当她是他们的至亲。母亲疯得根本不认识她,嫡亲的哥哥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玲珑默默叹口气,上一世没有亲人,这一世有亲人也形同没有,可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也不想失去他们。

    这些年在江苏老宅,玲珑虽然过得不好,却也和府里的针线婆子学了一手好针线。她本就机灵,学东西比那些堂姐妹都要快。她们都有专门的刺绣师傅,而她只是跟着针线婆子,一手刺绣功夫反而比她们都要好。

    她让杏雨去领了丝线和绸布,整夜没睡,给哥哥做了扇子套和配套的笔袋子,她不知道哥哥的喜好,便各自绣了几竿翠竹。

    次日早上,估摸着哥哥已经给父亲请安回来了,她便带着杏雨去了哥哥住的听风阁。

    说起给父亲请安这件事,也是让玲珑既可气又可笑的。既然回家了,就应每日晨昏定令,所以在那次碧桐院门外偶遇父亲之后的第二日,一大早她便来到墨留斋给父亲请安。父亲早已与另外三位妾室不再亲近,不在宋氏那里时,便都是在墨留斋过夜。

    那日玲珑来到墨留斋门口,便被父亲的小厮侍书挡了下来:“三老爷说了,五小姐的孝心他领了,让五小姐以后不用再来请安了。”

    侍书的声音冷冷冰冰,鼻孔差点扬上天了,玲珑没有说话,带着杏雨就走了。走到一丛木槿花后,她停下来向墨留斋看去,却见金媛领着金妤走进墨留斋,侍书满脸堆笑,表情变得比变脸鸡都要快。

    玲珑笑出眼泪,谁愿意早起请安,既然这样,索性一觉睡到三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一次就够了,没有第二次,哪怕你是我爹!

    玲珑早就偷偷记下府里的地形,她没像杏雨那样迷路,很快便来到听风阁。

    金子烽刚刚从墨留斋请安回来,丫鬟说五小姐来了,他皱皱眉,但还是让丫鬟请玲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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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给兄长见了礼,见哥哥穿件竹叶纹直裰,心里高兴,看来哥哥也是喜欢竹子的。她忙拿出连夜缝的绣竹子的扇套和笔袋送给哥哥,金子烽接过来,随手放到案上,没有多看一眼,他甚至没去看妹妹眼下那一抹乌青。

    “三哥,母亲病得很重,我想……”

    玲珑刚一开口,就被金子烽截去话头,不耐烦道:“早些年看过大夫没有用,你还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金家有位疯了的大太太吗?”

    没想到哥哥会这么说,难道面子比自己的亲娘都重要吗?

    “三哥,那是咱们的生母啊,我在家里没有地位,可你不一样,只要你要求给母亲治病,父亲说不定会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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