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大天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悲秋寒蜩
“好!”殷禄在一旁鼓掌喝彩。
老殷禄这一声喝彩却非溜须拍马。他在“炼锋号”与兵器打了几十年交道,虽然自身不通武艺,眼力见识却远胜常人。方才李靖虽只展露了“云龙九现”戟法的一鳞半爪,但在殷禄看来,那杆方天画戟在李靖手中活脱脱便是一条摇首摆尾的经天游龙,动则喷云吐雾,飞腾变化,静则隐介藏形,深潜九渊。方天画戟因为难学更难精,使用的人一向不多。不过殷禄在“炼锋号”几十年,来打造方天画戟的人也见过一些,却从没见过一人能将画戟使得如李靖这般出神入化。
李靖试招后感觉这杆画戟轻重长短无不得心应手,收势后将画戟立在身边,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旁边早有人过来为他扶住画戟,李靖转身又将装在绿色鲨鱼皮刀鞘内的长刀拔了出来。这柄刀依照李靖前世惯用的八卦刀样式打造,全长五尺四寸,分量却加重到六十四斤。圆柱形的刀柄长一尺四寸,表面盘绕着一圈圈细密的螺纹,末端是一个核桃大小的赤金圆环。护手刀盘也是赤金所铸,呈八角形,两面都雕刻着八卦图形。同样是赤金质地的狮头吞口吐出四尺长厚背薄刃刀身,光莹莹冷森森如一泓秋水,除刀锋以外,刀背前端的一尺也开了锋刃,使得它劈刺反撩都威力无穷。
李靖右手持定长刀,左手在鬓边一拂,一根头发轻飘飘落了下来。他手腕一翻,刀刃转而向上,那根头发正好落在刃口之上,毫无停滞地断成两截。
“好一口宝刀!”方弼和方相八只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声赞叹之后,转头对殷禄道,“为何只有师傅的两件兵器在此,我们兄弟的兵器怎不一起拿出来?”
李靖笑道:“在家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们那两件兵器分量太重,整个‘炼锋号’也每一个人能拿得起来,想要的话,还是自己去取罢!”
殷禄忙道:“正是如此,老奴这就派人带路,还请两位小爷亲自辛苦一趟。”
等方弼和方相高高兴兴地跟着引路的人往后面去了,殷禄又对李靖道:“公子,你不如现在便试一试这身铠甲,若发现不合身的地方,老奴也好叫人赶工改造,保管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禄叔有心了。”李靖点头答应。
殷雪娘却不愿意让“炼锋号”这些粗手粗脚的匠人伙计来服侍李靖,于是亲自上前动手,帮李靖将那一全套的盔铠甲胄披挂整齐。
等李靖穿好铠甲,厅内所有的人齐齐地喝了一声彩。年仅十四岁的李靖身高已超过八尺,这套铠甲穿在他的身上,长短肥瘦不差分毫,竟似专为他量身定造一般。这套铠甲有个名目唤作“九麟铠”:盔名麒麟盔,是将数种珍稀金属以地火熔炼后整体浇铸成型,坚固无比,顶上用两颗红宝石镶嵌麒麟双目,烁烁生华;甲名麒麟甲,内层是坚韧无比的黑犀之皮,外层层叠缝缀了数千片其薄如纸却坚韧无比的鳞状甲片,甲胄双肩、双肘、胸腹、双膝皆有一个麒麟吞口,加上头盔,恰好是九只麒麟。李靖本就生得卖相不俗,配上这身甲胄,俨然便是一个雄姿英发、俊朗不凡的少年将军。
李靖转身到了室外,一声唿哨将黑焰驹召唤到身边,飞身跃上马背,在院子里来回驱驰几趟。殷禄极有眼色地命人将画戟和长刀送上。李靖将长刀挂在鞍侧,提戟在手又在马上试了几招,其间还夹杂着用了几手刀戟交击的功夫,但觉得心应手,并无半点不适,这才挂好刀戟,满意地跳下马背。
他刚要进屋,便听到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转头看时,见是方弼和方相笑呵呵地扛着自己的兵器回来。李靖为这两个徒弟订做的兵器是两根“青铜蟠龙柱”。之所以不称“棍”而称为“柱”,实在是因为这两件兵器的尺寸太过惊人。每一根蟠龙柱都是二丈五尺长短,成年男子双手虎口对掐粗细,材质以青铜为主,又添加了一些其他的珍稀金属以增加其硬度,称一称份量,整整一千五百斤。错非方氏兄弟的怪力,旁人莫说舞弄,便是拿也拿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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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悍将骄兵
兵器到手后,李靖带着殷雪娘和方弼、方相回府。到了府门前,他让方氏兄弟先行回家,自己送殷雪娘回殷府。
到了殷府,李靖先别了殷雪娘,而后径到书房来见殷仲达。
“伯父!”李靖在殷家素不拘束,隔着书房门唤了一声便跨步入内。
在书房中,殷仲达正和一个年龄有二十多岁、脸上颇有精悍之色的青年男子对坐叙话。见李靖进来,殷仲达坐着未动,那青年却起身向着李靖拱手施了一礼,朗声道:“殷破败见过李公子!”
“殷破败?”听到这个名字,李靖迅速脑中属于前世的记忆里搜索到此人的相关信息——殷破败算是纣王的心腹大将,在殷商穷途末路时仍忠心耿耿,请命进周营劝说武王和姜子牙退兵,却因言辞激烈而触怒东伯侯姜文焕,被他当场斩杀,独子殷成秀在稍后的战场上亦死于姜文焕之手。
李靖却未料到殷仲达竟认识此人,而且看样子还关系匪浅,见殷破败很是亲近地上前来给自己施礼,急忙拱手还礼,嘴里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见李靖有些摸不着头脑,殷仲达笑道:“靖儿,破败他不是外人,算来还是我的本家侄儿。他这几年一直在南方的边军服役,凭着自己的能力,已经做到了一营之长的校尉之职。我最近正要设法在禁军中为他谋个职位,因时机未到,只好让他暂时闲居朝歌。如今靖儿你奉陛下之命剿匪,你的武艺伯父自然放心,但毕竟是初次领兵,身边总要有一个内行人辅佐才最好。所以我便想到了破败,特意请他过府来和你见上一面。”
“伯父有心了。”李靖很是感动地向殷仲达道谢,随后又拱手对殷破败一揖,“小弟年少无知,一应军务等事,还要请殷大哥多多费心指点。”
殷破败摆手道:“李公子不必如此。当年破败孤贫落魄,全赖仲达叔慷慨接济才不致饿死,后来更出资助我习文练武并疏通关系送入军中。破败能有今日,可说全是仲达叔造就,如今能为仲达叔做些事情,正是破败求之不得之事。何况破败在朝歌这几天,早已听说了李公子神童之名。仲达叔命破败跟在李公子身边,不过是帮公子打打杂,处理一些鸡毛小事而已,何敢当‘指点’二字。”
“好啦好啦!”殷仲达笑道,“都是一家人,你们就不用客气来客气去,平白显得生疏。况且正事临头,你们还是尽快商量一个章程才是。”
当晚李靖便请殷破败回府中去住,两人彻夜畅谈一番,彼此很是投契。李靖固是佩服殷破败在边关一刀一枪的生死搏杀中积累的丰富经验,而殷破败也对李靖将前世记忆中的相关知识与太师闻仲的教导融会贯通之后形成的在行军用兵方面的见解赞不绝口,心中颇有“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李靖便赶去闻仲的府上拜访——帝乙给李靖的题目中注明,他所需要的五百士兵须去请执掌军权的闻仲调拨指派。
李靖到了闻太师门首,通报后等候片刻,报讯人回复说太师请李靖书房相见。这两年李靖到闻仲府上来过其次,轻车熟路到了书房,却见闻仲的徒弟吉立在门口相候。两人彼此见礼后,吉立将李靖让进书房。
书房中闻仲在正面的书案后端然稳坐,他的另一个徒弟余庆侍立在身侧。
李靖上前躬身给闻仲施礼:“小子李靖见过太师。”
“罢了,”闻仲摆摆手,从桌案上拿起一只金漆令箭递了过来,“老夫已知道了陛下给你们几个娃儿出的题目,故此在这里备下了一只令箭。你持此令到南城军营,便可以调动军中的‘孽’字营听用。该营恰好是五百人的编制,而且都是久历沙场、百战余生的老兵。你若能妥善运用这支人马,荡平区区匪患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李靖急忙上前双手接过令箭,再次施礼道:“多谢太师关爱!”
闻仲笑道:“军务紧急,不可拖延,你也不必多礼,赶紧去罢!”
李靖素知这老人雷厉风行的性格,因此也不再客套,告了个辞后便转身出门而去。
等李靖走后,吉立有些好奇地问道:“弟子知道师尊素来看重李靖,此次为何要将‘孽’字营拨给他使用。凭他小小的年纪,如何能镇服指挥那群兵痞?若因此而不能完成陛下的题目,怕是对他的前途不利。”
闻仲呵呵轻笑一声,道:“陛下选中的这六个少年中,此子的才具当稳居首位。若不给他增加一些难度,对其他五人来说岂非不大公平?”
在府中等候消息的殷破败听李靖说了此行的经过后,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犹豫地问道:“李公子可是曾经得罪过闻太师?朝歌附近驻扎着数十万大军,为何他偏偏将‘孽’字营调拨给公子使用?”
李靖一愣,反问道:“怎么?难道这‘孽’字营中的士兵都是些老弱病残,不堪使用?”
“恰恰相反,”殷破败摇头道,“公子不知军中之事,除了朝歌,其他地方的军中也都设有‘孽’字营。依照军中不成文的规矩,能够进入‘孽’字营的,必定是身手强横,敢杀敢拼的狠人,若放到其他军中,绝对当得起‘精锐’二字。”
李靖听得有些糊涂:“既是如此,殷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我还有一句话未曾说完,”殷破败苦笑道,“‘孽’字营除了是全军最能打的一群,同时也是最桀骜不驯的一群。营中的士兵差不多都是因为不服管理和惹是生非而被排挤或发配到该处。这样的一支队伍,即使军中声望卓著的宿将也未必驾驭得了,何况公子这样一个在军中一无资历二无声望的新人?”
“原来如此,”李靖有些明白了,沉思一阵,忽地哑然失笑,对殷破败道,“殷大哥不必担心。闻太师此举当无恶意,怕是想迫小弟多显路一些本事出来罢了。”
望着李靖脸上的轻松神色,殷破败稍稍安心,问道:“既是如此,公子打算如何做法?”
李靖哈哈一笑,双目之中掠过一丝寒芒,油然道:“昨夜畅谈兵法,小弟还有一句心腹之言未曾对殷大哥说出——小弟真心以为,其实什么行军用兵之道全是屁话!要想令士卒用命每战必胜,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一手拿金银一手拿钢刀。肯听话卖命的,便痛快将大把金银撒下;若是不肯听的,照颈便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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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威之以刀斧
“孽”字营的营地孤零零地设立在南城大营的一角,与同属一军的其他营地相隔足有一箭之地。瞧彼此之间那架势,颇有谢“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李靖手持闻仲手令,先见过了南大营的主将相坤说明了情况,领了“孽”字营的花名册,而后便在相坤充满同情的目光下,带着殷破败和方氏兄弟来到这“孽”字营的营地。
穿过半掩半闭却无一人把守的营门,李靖四人长驱直入地进入“孽”字营腹地的练兵场,既不见有人巡逻,更不见有人进行日常的训练,倒是一座座帐篷里面传出阵阵吆五喝六的嬉笑喧哗之声。
“‘孽’字营的人平时就是这样散漫?”李靖问身边的殷破败。
殷破败答道:“因为太难管理,所以‘孽’字营从来不设校尉,都是临战时才派将指挥。既然没有管理者,他们平日里自然是一盘散沙。”
“有些意思。”李靖微笑点头,翻身下马,走到练兵场中那面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战鼓旁边,伸手拂去鼓面上的尘土,抄起旁边木架上的两个鼓槌,轮动双臂奋力击鼓。
由缓而疾的鼓声轰雷般响起,霎时传遍整个军营。依照大商军法,营中军士须得闻鼓而动,三通鼓响之内必须集合结队,若有延误未至者立斩不赦。不过一般情况下,若要击鼓集合都会提前知会全营,令大家有个准备。似李靖这般不声不响地突然击聚兵鼓,一般只在有紧急战况的时候才会出现。
“孽”字营中一阵骚动,各个营帐内骂声喧天,一群群衣甲不整的士卒蜂拥而出。不过这些士卒行动虽然匆忙,每一个人的兵器却都紧紧抓在手中。第一通战鼓敲罢,第二通战鼓才起,“孽”字营中的士卒便已基本到齐。但他们却并不像一般军队一般列队,而是自动分成十多个多则数十人、少则十余人的小团体,参差不齐地分散在训练场上。
这些人到来之后,首先看到的自然是身高两丈三四、怀抱青铜蟠龙柱的方氏兄弟,吃了一惊之后又看到仍在抡槌击鼓的李靖。
“小子,你是何人?胆敢妄击聚兵鼓!”站得最近的一群人中,一个身着队正衣甲的大汉?目厉声喝问。
李靖并不答话,一直将三通鼓敲完才停下手中鼓槌,转身向四周扫视一遍,从怀中取出闻仲的令箭高举过顶,扬声道:“本人李靖,今奉陛下旨意和闻太师军令,要征调你‘孽’字营全体去剿灭一群山匪。你等原地站好,本人要点卯验数。殷破败,开始罢!”
“喏!”殷破败答应一声,手捧从“孽”字营花名册开始按名点卯,查点人数。他久在军中,这些事都已做得熟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查点完毕,回身向李靖拱手复命道:“禀公子,‘孽’字营五百人实到四百九十六人,共有四人三鼓未至!”
“如果本人未曾记错,”李靖面上神色不变,淡然道,“今日并非十日休暇之期,按照军规,所有军士都应留在军营之中不得外出。那么有谁能告诉本人,那四个士卒去了哪里?”
“这位李公子,”方才那出言喝问的队正上前一步回话,脸上却仍是漫不经心的神色,“那四个人都是我队里的兄弟,其中有三人因为身体不适,营中的军医又向来懒得到咱们‘孽’字营,所以告假到城里另寻医馆诊病求药。听到聚兵鼓时,我又派了一人去找他们回来。”
“如此,那倒也在情理之中。”李靖轻轻点头,却不多说。
不多时,便见四个人气喘吁吁地从营门外跑了进来。那队正故作怒色喝道:“你们四个怎么如此迟慢,还不快来向这位李公子请罪!”
那四人急忙往李靖这边跑来,李靖老远便问道一阵浓郁的酒气,又见其中的三个满面红光、脚步虚浮的样子,心中已明白几分,不待他们说话,便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那医馆还有酒卖吗?”
那明显喝了不少酒的三个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另外一人很是机灵,抢上前来笑嘻嘻地答道:“说来确是这三个兄弟不对,到医馆诊病后一时难耐酒瘾,胡乱买了两碗酒吃。”
李靖脸色微微一沉,又问道:“饮酒之事且略过不提,这三人既是去寻医问药,却不知到的是哪家医馆?郎中可诊出他们患的是什么病?开了什么方子和药物?”
“这……”那人哪里想到李靖问的如此仔细,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罢了,既然你要撕破脸皮,便休怪咱们兄弟不给你面子!”那三个军士见李靖追根究底,心中都大为不耐,仗着几分酒意气势汹汹地逼上前来,其中一人瞪大眼睛朝着历经喝道,“小子,看来你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咱们‘孽’字营可不是谁凭身份地位便可以来吆吆喝喝的。不错,我们三个是违背军规私自出营喝酒。那又如何?你若有胆,尽管拿把刀来斩了我们三个的首级;若是无胆,赶快收了这副不阴不阳的嘴脸!”
李靖却不着闹,淡淡的问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之所以三鼓不到,是因为私离军营了?”
那军士将颈项一梗道:“是又怎地?”
李靖目中寒芒一闪,反手向身后一招,丈许外黑焰驹鞍侧挂着的长刀自动出鞘,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飞入他的掌中,刀光一闪之下,那三个军士的人头同时脱颈飞起。因为这一刀疾若闪电,以至于断头之时,三人脸上仍保留着浓重的震惊和恐惧之色。
长刀斜垂,鲜血从滴滴滚落地面,刀身瞬间恢复光洁,未沾染半点血渍。李靖望着缓缓倾倒的三具尸体,冷笑道:“私离军营,其罪一也;三鼓不到,其罪二也。既然你们痛快承认,也该死而无怨了!”
“姓李的,你竟敢杀我手下的兄弟!”那名队正勃然大怒,伸手便要去摸腰间的刀柄。
“谁敢放肆!”事先已得到李靖吩咐的方弼和方相一左一右跳了出来,手托青铜蟠龙柱齐声暴喝,将两根铜柱高举过顶全力向下砸落,目标却是脚下的地面。
“轰!轰!”两声不差前后的巨响震得所有人的双耳嗡嗡作响。伴着冲天而起的烟尘和处飞溅的沙石,方圆百步之内的地面现出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四周的“孽”字营军士全都立足不稳地东倒西歪。
等烟尘散尽,入目的情景令所有好不容易重新站稳的“孽”字营军士目瞪口呆。在方氏兄弟铜柱一击之下,地面现出两道宽五尺、深三尺、延伸出足有十余丈距离的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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