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大天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悲秋寒蜩
李靖一面驱使黑焰驹绕山而过,一面转头凝神观看山上风光。但见山上遍生苍松翠柏,郁郁苍苍,不染纤尘。其间又点缀数处修竹、奇花、蟠桃之类,竹色青碧、花容娇美,蟠桃红艳。时值傍晚,山笼烟霞,林披日光,山林中隐约可见仙鹤、苍猿、白鹿出没。目睹仙山胜景,李靖但觉心旷神怡,自言自语道:“好一个仙家福地,却不知师傅的道场火云宫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正在赶路时,忽地听到下方的松林中传来一阵歌声:“老樵夫,自砍柴,捆青松,夹绿槐,茫茫野草秋山外,丰碑是处成荒冢,华表千寻卧碧苔,坟前石马磨刀坏,何如我迎风披霞,步悠悠,山径归来。”
李靖听那唱歌之人声如金石,直入云霄,应该并非寻常之辈,便让黑焰驹在空中止住身形,自上而下循声望去。
随着歌声,一个身着褐色短衣的老者从松林中走出。此老者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生得方面大耳。虽然须发已经花白,但面上红润光滑,不见丝毫老态。他腰带上插着一把板斧,在肩头挑着一担干柴,两头的柴束将一条扁担压得一颤一颤的,分量看似不轻,但老人依然腰板笔直,步履如风。
李靖心中一动,忖道:“难道是他?应该不会如此巧罢?不过不妨一试,若真是那人,却不可错过机会。”想到此处,他在空中张口亦作一歌:“生自苍崖边,能谙白云养。才穿远林去,已在孤峰上。薪和野花束,步带山词唱。日暮不归来,柴扉有人望。”
那老者骤闻空中传来歌声,心下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是一个少年骑了一匹蹄踏火云的神骏神马凝立虚空,此刻正望着自己拱手为礼,歌罢笑道:“道友,好兴致也!”
他虽然修为浅薄,但久在当世绝顶的大能力者门下修道,平日往来的同门师兄弟也都是修行界的翘楚之辈,耳濡目染之下,眼光自是不凡。见到李靖年纪虽少,但修为却是莫测高深,远非自己能够比拟,当下不敢怠慢,放下肩头柴担,隔远拱手还礼道:“道友见笑。贫道玉虚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未知道友尊姓高名,来此昆仑山有何贵干?”
听到对方口中报出“姜尚”这个姓名时,李靖登时心中大震,总算因为两世为人的缘故,将情绪的变化深藏于心已成为习惯,所以面上丝毫未动声色。他一拍黑焰驹颈项,令它从空中降落下来,翻身下马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玉虚门下高第,在下李靖,乃火云宫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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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结交,意外之喜
“道友竟是火云宫门下。”阐教素来看重根脚出身,姜子牙亦未能免俗,登时肃然起敬,重新见礼道,“未知道友是哪位圣皇弟子?”
李靖遥望东方拱手道:“在下本是朝歌人氏,偶遇伏羲圣皇化身游戏风尘,蒙他老人家青睐,将我收归门下。”
“这娃娃如何恁地好运!”姜子牙听得艳羡非常,他自幼心慕长生大道,成年后听人说昆仑山为道门正宗所在,玉清元始天尊道场,便不远万里一步一步走到此处,又经历了老天尊考验人心性的三道难题,这才有幸归入阐教得闻大道至理。想到这里,不由半是感叹半是羡慕地道:“道友福缘深厚,贫道远远不及。”
李靖一指不远处的几块青石道:“今日能与道友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何不到那边小坐,畅谈一回道法如何?”
姜子牙对这提议自是无任赞同。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自己因为资质所限,虽经二十余年心无旁骛地苦修,也只凝练成真元种子,堪堪踏进筑基门槛,此生是否有望结丹都还是未知之数,反观李靖年未及冠,却似已接近筑基大成,晋级结丹之境当是水到渠成之事。若能从对方得到一些修行上的窍门,对自己当是大有好处。
两人走到一旁,各选了一块青石相对而坐,彼此谈论起一些修行上的话题。当然其间说的都只限于本人在日常修行时的一些心得经验,各自师门的嫡传秘法那是必须守口如瓶的。
在两人之中,论及思维之灵活,眼界之开阔,自然是李靖远远胜出;但姜子牙久在玉虚门下听教,说起根基之扎实,学识之广博,却又远远超过李靖这个被放羊式教导的圣皇弟子。一番深谈之下,两人都觉大有收获,虽然年纪相差颇大,却也都生出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彼此之间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间由“道友”换成了“姜道兄”和“李贤弟”。
在交谈中,李靖发觉如今的姜子牙年纪一把,却完全没有想象中老谋深算的样子。反倒是因为专注于修行,在人情世故方面颇为单纯,很有些书呆子的“迂”气。想来要等到他下山之后,在尘世和官场滚过几回,才能将满腹的学问融会贯通,成长为军政二道皆老辣深沉的“大周丞相”和“扫灭成汤大元帅”。
姜子牙再次问起李靖缘何至此。此事倒也没有需要隐瞒之处,李靖便照实说了。姜子牙沉思一阵,有些犹豫地道:“照贤弟所说,愚兄倒知道西昆仑有一个所在,或许便是贤弟要寻找的机缘。”
李靖双眼一亮,怎都没有想到在姜子牙这会得到这意外之喜,急切地问道:“恳请道兄指教!”
姜子牙道:“愚兄修道不成,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学了不少。数年前曾读过一部题为《山海异志》的闲书,书中提及在西昆仑第一高峰‘接天岭’上有一处奇异之地,名为‘天风洞’。”此洞之内有一气孔,向上直通接天岭绝巅。每至辰、巳二时,九天罡风由山巅孔穴贯入,在回旋曲折的狭小孔洞内反复压缩凝练,形成最精纯的风之元力,最后从洞内气孔泻出。”
李靖大喜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奇所在,恰是小弟修习风属真元所需。”
“贤弟先莫高兴。”姜子牙面现愁容,摆手道,“你要采撷风之元力,便势必要进入‘天风洞内’。但那从气孔中喷涌出的风之元力本身便有销金碎石之威,其间更夹杂着无数从洞内石壁上刮削下来的碎石,其势不亚于千刀万箭。莫说是血肉之躯的人,便是将一块浑铁精钢放入洞中,一时三刻之间也要化为齑粉。贤弟你又如何能够进得去?”
李靖听说还有这样一个难题,一时间也颇为踌躇。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忽地灵光一闪,叫道:“道兄,据小弟所知,当世有一桩异宝,唤作‘定风珠’……”
姜子牙一拍大腿笑道:“正是,愚兄竟忘记此物。若有此宝护身,当可不惧‘天风洞’风力之威。不过愚兄也只是听过‘定风珠’的名字,贤弟既然提到此宝,莫非知道它的下落。”
李靖道:“小弟也是偶然听来的消息,得知此宝便在西昆仑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的一位度厄真人手中。”
姜子牙恍然道:“愚兄倒是听说过度厄真人的名字,听说他是西昆仑有名的散仙,修为如何虽不知晓,平素倒向来与人为善。贤弟是伏羲圣皇传人,这身份非同小可,若只是求借宝物一用,想来他还不至于一口回绝。愚兄曾见过一次西昆仑山的图形,各处山岭倒还记得,这便将九鼎铁叉山和接天岭的方位告知贤弟。”
李靖喜道:“如此多谢道兄。”
姜子牙当即折枝为笔,在地上画了一幅西昆仑山的草图。他胸中自有丘壑,口中解说着,树枝在地上随意勾画,西昆仑的山形地貌便清晰地展现在李靖面前。
李靖一一记在心上,再次向姜子牙致谢后,便提出告辞之意。
两人各道珍重,姜子牙忽地想起一事,笑道:“贤弟道法修为远胜愚兄,但在文事上却有些不足,先前你那歌中的‘日暮不归来,柴扉有人望’之语颇有些文不对题。想我姜尚一心求道,至今尚孑然一身,便是日暮不归,又哪里有人倚门相候?”
李靖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打个哈哈道:“道兄应该知道我师最擅先天易数,小弟亦颇得了几分传授。不瞒道兄,在见面之时,小弟便暗中为道兄卜了一卦,发现道兄虽入仙山、居道门,在尘世却还有一段宿世的姻缘未了。有朝一日说不得还要再入尘世,与你那位有缘人缔结良缘,那是自然便有了倚门相候之人。”
姜子牙老脸一红,摆手道:“贤弟休要和愚兄玩笑。”
李靖笑道:“是否玩笑,道兄日后自知。小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召来黑焰驹骑上,黑焰驹四蹄火云升腾,凌空疾驰而去。
在李靖离去之时,东昆仑山上的玉虚宫中,安坐于云床之上闭目冥思的元始天尊忽地张开双目,深沉如不波古井的脸上现出一丝莫名的微笑,轻叹道:“伏羲那老儿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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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哼!
绕过东昆仑山后,李靖重又驱使黑焰驹腾上高空,将速度全力展开,朝着西昆仑的方向飞驰而去。
东西昆仑之间远隔千里之遥,凭黑焰驹飞腾之速,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抵达。李靖在空中望见横亘西极的西昆仑巍巍群山,回忆一下姜子牙所绘的草图,再次确认了“九鼎铁叉山”的方位,随即指示黑焰驹径直朝着目标飞去。
霎时间到了一座高山上空,李靖仔细观察山势,与姜子牙所述详加对照,确定了此山确是九鼎铁叉山无疑。他想到此行是有求于人,直接让黑焰驹飞到山上未免失礼,便在山脚下降落下来。按姜子牙所说,度厄真人所居的八宝灵光洞在此山的山腰处,此时倒也不急于下马,便骑乘着黑焰驹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上行去。
才上山行不过数里,忽听前面一声马嘶,旋即见一团黑影裹着一团狂风从对面狂奔而来。
李靖锐目如电,一眼便看清跑来的是一匹和黑焰驹一样全身毛色纯黑、神骏雄健亦不差分毫的战马。
“火眼金睛兽!”看到此马生就赤目金瞳的异相,李靖立时叫出它的名字。
火眼金睛兽与黑焰驹一般都为妖兽血裔,但血脉远较黑焰驹稀薄。
北方冰原之上一处深不见底的神秘地穴,据说直通无尽黑暗、有“罪恶之渊”称号的九幽冥狱。每逢甲子之年的至阴之日,便会有成年冥焰妖兽从地穴钻出来透气。常年生活在冰原上的蛮族摸清了这一规律后,想出一个窃取冥焰妖兽血脉的方法。
他们算准冥焰妖兽来到地面的时间,精心挑选一批母马放到地穴周围。妖兽性*淫,见到这些母马绝无放过的道理。不过因为冥焰妖兽太过强悍,与它交*配过的母马能够活下来的往往十不存一,能够受*孕的则更加稀少,有时可能一无所获,只有等待下一个甲子之年的至阴之日。
而冥焰妖兽的血裔极其怪异,母马与之交*配受*孕之后所产的幼*兽都是雄*性,外形类马,却能完全继承冥焰妖兽的血脉之力。可是从下一**始,又会变回马类血统,冥焰妖兽的血脉之力完全消失。所以只要是黑焰驹,就必然是冥焰妖兽的初代直系血裔。(不知道这些词会否被和谐,所以加了几个小星星……)
火眼金睛兽虽是妖兽“金眼犼”的后裔,却是隔了多代的远支,血脉早已极其稀薄,除了堪比妖兽的强悍体魄,其远祖的天赋异能则已在传承过程中随着血脉的不断分化淡薄而消失。
但话说回来,即便如此,火眼金睛兽在修行者中仍是很受欢迎的坐骑之一。除了因为它卖相上佳,灵智较高,最重要的还是与风系元力的契合性极强。若是加持了风系符箓,则凭虚御风,飞行绝影不在话下。
李靖所见的这头火眼金睛兽显然还未加持符箓,所以只能在山路上奔行,却正与黑焰驹撞个对头。
那火眼金睛兽颇有慌张之意,似乎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见前面来的一人一马堵住了狭窄的山道,不分好歹地一头便撞了过来。
不待李靖做出反应,黑焰驹已经勃然大怒。妖兽之间弱肉强食,等级森严。黑焰驹虽然在李靖这主人的熏陶下养成一副惫懒性子,但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属于冥焰妖兽直系血亲的骄傲绝不容许一个传承血脉稀薄的弱者侵犯。当即不由分说地喷出一蓬烈焰将面前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吞没,随后仰头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长嘶,上位者的气势完全爆发,排山倒海般碾压过去。
火眼金睛兽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与恐惧的凄厉哀鸣。虽然黑焰驹抱的只是小惩大戒的心思,刻意控制了火焰的威力,却依然将金睛兽那一身黑色锦缎似的漂亮皮毛烧得七零八落,斑斑驳驳,脱毛处的皮肤上更起了一片片灼伤后的水泡。同时受黑焰驹气势压迫,金睛兽四蹄一软卧倒在山路上,以头拱地,体似筛糠,模样凄惨可怜至极。
见金睛兽乖乖臣服,黑焰驹才满意地打个响鼻,摇头晃脑,甚是嚣张。已经习惯踞坐在黑焰驹头顶的三足金蟾也“咕呱咕呱”连叫几声,完全一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
“你们两个家伙,不要随便欺负人!”李靖想要拦阻时已经不及,又好气又好笑地赏了黑焰驹一记爆栗,急忙翻身下来,走上前去查看火眼金睛兽的伤势。等看清它身上的烧伤只及于体表,这才放下心来。刚要出手救治金睛兽,忽地听到山上传来一声犹带童音的厉喝:“你竟敢伤害我的坐骑,看打!”
李靖转头循声望去,见从山上步履如飞地奔来一人。这人黄发紫面、凸目掀鼻,身材虽然长大,但面上稚气未脱,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此刻这少年满脸怒色,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一面狂奔着一面已将背后背着的一对奇门兵刃紫金降魔杵拿到手中。
“小兄弟不要误会,方才是……”李靖一看便知他误会是自己伤了火眼金睛兽,暗道这黑锅背得实在冤枉,当即便要出言解释。
那少年却已不容他分说,一个纵跃隔着数丈距离跳到李靖上方,怒喝道:“我看得清楚,哪有什么误会,受死!”双杵一并借着身体下落之势迎头便砸,势若霹雳,重如泰山。
李靖苦笑,反手拔出背后暗藏的子午双钺,用了一个“丹凤展翅”的招数,双钺上挑以月刃的尖端搭上那少年的双杵,而后一引一带向两边一分,借了少年杵上的千钧之力,轻轻巧巧地将双杵拨得左右分开。
少年大吃一惊,唯恐对方趁自己空门大开进招,急忙收杵、旋身、撤步,双杵借身形旋转之势荡了起来,又一式“横扫千军”击打李靖腰肋。
“看来只有制住他再解释误会了。”李靖心中想着,左手钺向下一按压住少年双杵,右手钺向前一递,锋利无匹的月刃尖端便已点在少年咽喉之上,笑道:“小兄弟,你稍安勿躁,听我……”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不妨那少年双手松开降魔杵,身形向后一纵退开数丈。人在空中,少年将头微微上扬,冲天鼻的两个鼻孔正对着李靖,用力“哼”了一声。
随着这一“哼”,少年鼻窍之中钟鸣般一声响亮,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光。
李靖被那两道白光一冲,顿觉头晕眼花,身不由主地向旁一倾便倒了下去,倒下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糟了,竟忘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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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化敌为友
(元旦快乐!!!)
在李靖倒下的瞬间,黑焰驹蓦地发出一声蕴含无穷愤怒的凄厉长嘶。自追随李靖以来,它还从未见过主人吃亏。此刻看到李靖被那少年鼻孔中喷出的两道白光一冲后翻身即倒,也不知是生是死,登即陷入近乎疯狂的愤怒之中。
伴着这一声长嘶,黑焰驹全身是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巨大的身躯一震,吹气般暴涨近倍,四肢的骨节皆在一阵嗤嗤轻响中冒出锐利如剑的森白骨刺。在脑门正中处,有一个小肉包迅速突起,而后“噗”的一声轻响,一根长仅五寸的黑色圆锥型小角破肉而出。
伴随着身体的异变,黑焰驹的双目连同眼白在内都变成不带一丝杂色的纯黑。它用这双宛如最纯粹的黑水晶一般的双目冷冷地看向那少年,忽地将大嘴一张,一蓬赤红中交织着丝丝令人心悸的诡异黑芒的火焰铺天盖地地罩了过去。
那少年未料到这匹黑马竟如此可怕,他虽然幼随名师学了一身本事,但究竟年岁尚幼,经验浅薄,骤临大险之下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烈火临身。
便在情况将变得不可收拾之时,倒在地上的李靖忽地一跃而起,双手一张向着那少年遥遥一挥。一层波光艳艳的碧莹莹水幕凭空出现在因惊惧和绝望而脸如死灰的少年身前,成半球型将他笼罩其中。
几乎在水幕成形的同时,黑焰驹喷出的足以熔金烁石的烈火也到了少年身前。嗤嗤地轻响之声不绝于耳,火焰触水则熄,水幕亦蒸腾起浓重如同牛乳的白色水汽。
那一层看去如气泡般脆弱的水幕竟是出奇的坚韧,其中蕴含的水量亦似无穷无尽,虽然在不断地与火焰相互抵消,却不见变得薄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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