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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韩越霖走进花厅的时候,看到楚王的样子,讶然失笑。

    楚王这会儿实在是狼狈至极:面上有清晰的巴掌印子,嘴角有鲜血,下巴和胸前衣襟上则有黑色污痕。

    先前昏厥过去的崔毅已然醒转,摸了摸作痛的额头,片刻恍惚之后才想到之前的事,不由双眼冒火。再看一看眼前的情形,心知崔振已将楚王得罪苦了,而这意味的则是他们的打算全部落空。

    “家里正乱着,失礼了。”崔振起身对韩越霖拱手一礼,又抬手示意对方落座。

    “无妨,我就不坐了。”韩越霖笑着瞥一眼楚王,“你怎么想起用这种法子整治人的?”

    崔振就笑,“总不能明打明地让他死在府里,只好想想别的法子。”

    “不是有句话么?打人不打脸。”

    崔振笑意更浓,“你也说了,打‘人’不打脸。”

    “点到为止吧。”韩越霖问楚王,“王爷是否要进宫面圣?我派人送你前去。”

    楚王已经要气得七窍生烟了,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

    “就这么办吧。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韩越霖以眼神询问崔振。

    崔振颔首,“如此,我也得去宫里一趟。”

    韩越霖唤来随从,把楚王带出花厅。

    崔振则吩咐无尘:“就让这几个人在这儿坐着,等我回来。”

    “是。”

    韩越霖对崔振道:“原本找你有点儿事情,却不想你家里乱成了这样,那就明日再说。”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向外。

    崔振微笑道:“多谢。”

    “客气了。”

    到了宫里,事态不在任何人意料之中——

    皇帝听楚王与崔振各自讲述原委之后,态度爽快到了近乎敷衍的地步:崔振以下犯上,闭门思过三日;楚王虽然被冒犯,到底是有错在先,日后行事要三思而后行。

    偏袒谁,无视谁,已不需赘言。

    崔振领命谢恩,旋即告退,离宫回府。

    楚王则已是惊掉了下巴,嘴角翕翕半晌才说得出话:“皇上怎可这般偏袒官员?长此以往,皇室中人在百官眼里岂不成了可随意践踏羞辱之辈?!”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皇帝望着楚王,眸色深沉,“诋毁一个女子的清白,无事生非——这是谁教你的下作手段?江夏王么?”

    “不关皇叔的事。”楚王道,“我府里有侍妾私逃,又有人说人可能在崔振手里,还不能去问一问么?”

    “那朕就查一查此事的真假,你意下如何?”

    “这倒不必。小事而已,岂敢让皇上劳神。”楚王语气硬邦邦的,“我只问皇上一句:皇上一再偏袒朝臣、不给亲眷脸面,当真不怕我们心寒么?亦当真不怕有朝一日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么?”

    这完全就是豁出去了。

    皇帝轻轻一笑,“惯着你们这样的亲眷,朕怕是要短寿二十年。退下。”

    楚王草草行礼,转身就走。

    皇帝吩咐崔鑫:“请皇后过来一趟。”

    崔鑫领命而去,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皇后进到御书房。

    皇帝让她坐到身边,直言道:“有件事,我要用你的名头去办。”

    “说来听听。”

    皇帝道:“你抽空去见一见蓝氏,做做文章,最好是给她个县主或郡主的封号。此外,下一道旨意,为她与崔振赐婚。”

    皇后听了,拧了眉,“我为什么要送崔振这个人情?有这闲情,还不如册封裴羽呢。”

    皇帝微微扬眉,“裴羽是谁?”

    皇后抿一抿唇,“萧夫人。”

    皇帝笑了,“她不是有诰命在身了么?又有娘家给她撑腰,犯不上给再锦上添花。”随后抚一抚她的面容,“这次就听我的吧,算是做个顺水人情。要是我预料得没错,不出春日,崔振便会迎娶蓝氏。”

    皇后思忖片刻,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又戳一戳他的脸颊,“楚王和崔振到底是为何事进宫的?”

    皇帝也不瞒她,照实说了。

    皇后愈发清楚他的用意,又气又笑地道:“你和你皇叔、手足斗法,却让崔振和萧错卷进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皇帝笑道:“是他们要和我斗法,更要拿我倚重的臣子开刀。看着吧,往后事情更多。”

    “那不正合了你的意么?”皇后戳了戳他眉心,“不过,这种事着实叫人厌烦,别拖拖拉拉的才是。”

    皇帝语气愉悦而笃定:“有崔振和萧错在,想从缓行事也不行。”

    **

    当晚,萧错听韩越霖说了楚王、崔振一事的经过,笑了,“闭门思过三日?真亏皇上说得出口。”那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说,说了也只是让楚王心里更气。

    韩越霖也笑,“看起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除掉楚王与江夏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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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萧错颔首,又道,“今日楚王此举,只是投了一颗问路石,意在试探皇上的心迹。皇上要是一丝颜面也不给他,他就要与江夏王狼狈为奸,相反的话,便可另做打算。”

    “这棵墙头草,拔掉是必然。”韩越霖叮嘱道,“你虽然一向滴水不漏,可我还是要多事提醒你一句,日后要更加谨慎。楚王不见得因为今日这件事就下决心与江夏王为伍,再投石问路的话,事情怕是会闹得更大。以江夏王的心思,一定会怂恿着楚王找你或你的亲人闹事。”

    “我明白。”萧错牵唇微笑。

    这边二人在萧府叙谈的时候,崔耀祖回到了府中,去往花厅的路上,有人将之前种种如实告知。

    崔耀祖面色不变,没有任何反应。到了花厅,瞥过妻子、儿媳和两个儿子,落座后道:“再这样闹下去,家里这日子也不用过了,今日有什么话,都摆到明面上吧。老四,你先说,想要怎样。”

    崔毅撇一撇嘴,“他能想怎样?不外乎是娶蓝氏罢了。”说着话,给杨氏递了个眼神。

    “四哥要娶蓝氏,绝对不行。”杨氏怯怯地道,“我……我容不得那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妯娌。”

    “要蓝氏进门,就先把我抬出去吧。”崔夫人冷冷地望着崔耀祖,“杨家的人日后会时时登门来看望我。”意思是在警告崔耀祖:你先前不是说,我就算是死,也是悄无声息地死掉么?现在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崔耀祖的火气腾一下燃烧起来。他高声吩咐小厮:“取二两□□过来!”随即对上崔夫人的视线,“这般不知轻重的宗妇,要来何用?几时轮到你要挟我了?你想死,我成全便是!”他又看一眼杨氏,“你容不得别人,崔家也容不得你这种不知好歹怂恿夫君闹事的货色!”停一停,他沉声道,“回房去等休书!”

    崔毅瞠目结舌,“爹……”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开始困得睁不开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到现在喝好几杯咖啡,还是困

    今天先好好儿睡一觉,下章明天下午见

    ☆、第101章 1021¥098%

    101

    杨氏只觉得自己太冤枉。

    她何时怂恿过崔毅闹事了?明明是崔毅因为近来的事情对崔振越来越不满,受伤一事更是将那份不满推至顶点。

    她自己都是被娘家、夫君怂恿的人,不然哪里敢将婆婆从家庙里接出来?

    可是,没人会在乎她。

    她强忍着眼泪,悄悄退出厅堂。

    崔耀祖瞪视着崔毅。

    崔毅心念数转,道:“我就问一句,三位兄长的仇,我遇袭受伤的仇,到底还报不报?”

    崔耀祖深深吸进一口气,望向崔振。

    崔振漠然。

    是有人需要他来报仇,但是,为家中的手足报仇么?

    不。

    他从没有这个打算。

    崔毅的事情略复杂,要另当别论。至于那三个哥哥,俱是咎由自取,萧错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或以律法惩戒,或是以牙还牙。

    他是崔家人,但他不认为那三个人应该活着。

    他思忖片刻,道:“我要搬出去。”说着,抬眼凝视父亲,“日后您是否要将我逐出家门,随心便可。”

    崔耀祖愕然。

    崔振站起身来,“我这就走。不久之后,娶妻成家。”

    没有下人敢阻拦他。

    崔夫人和崔毅现出古怪的笑容。

    崔耀祖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你给我站住!”他匆匆地追出门外,“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振一面缓步往院门口走,一面缓声道:“我要娶蓝氏。我已对这个家厌恶之至。”

    “你等等!”崔耀祖抢步到他面前,拦住去路,“我呢?我又何曾做过让你心寒的事情?!”

    “您?”崔振唇角上扬,笑意与目光一样,怅惘、寂寥,“今日之事,您敢说您事前毫无所觉?”

    “我便是有所察觉又怎样?”崔耀祖因为心头过重的焦虑,双眼发红,“我是想看看你到底会如何应对,看看在你心里分量最重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崔振笑容中平添了一份凉薄,“比起我,老五行事更合您的心思。我不会做您手里的刀,不想再让您试探、怀疑,我的得失、恩仇,至此已与崔家无关。”

    “你……你这话说的未免叫人太伤心。”崔耀祖神色流露出无从忽视的痛楚,“假若你是我,膝下唯剩两个儿子,又能如何行事?丧子之痛,我没齿难忘,若不能将萧错除之而后快,我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正因此,我总希望你能快刀斩乱麻,能快些帮我把那眼中钉拔掉,偶尔甚至会试探或怀疑你,可这些难道不是在情理之中么?”

    崔振聆听期间,心念数转。

    南疆官员一事,他让父亲上折子的时候,父亲反对、犹豫,后来下定决心,是他将事先备好的顶罪折子拿出来之后;

    近来崔毅频繁出入杨家和楚王府,杨氏屡屡去家庙与母亲嘀嘀咕咕——这是连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父亲焉能不知;

    今日,杨家父子两个将父亲请到醉仙楼在先,随后楚王、杨夫人便到了,父亲应该在路上便得到了消息,可他还是没改行程,等到入夜方回。

    在有些权臣或曾做过多年权臣的人心里,利益最重,人情世故在其次,他们在一些时候,能够牺牲、利用身边任何一个人。

    不巧的是,他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为了试探他的心迹,不惜放任崔毅做出糊涂事,与他反目。

    当然,为了试探他的心迹,更不会在乎蓝月宸的名节、死活。崔家不就是这样么?在一定的事态下,儿女情长是可以被理解的,而一旦儿女情长影响到了家族利益,女子便只是个能毁掉的物件儿。

    不论是他还是崔毅,在父亲心底——在父亲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那个角落,他们只是可以利用的刀枪,必要时,可以舍弃。

    父亲需要用最激烈的事态来作为推动力,以此找到做出选择的理由——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

    太了解一个人就是这点不好,感动时会更感动,心寒时会更心寒。

    他已厌烦这样的情形。

    “不需再试探、怀疑,我帮您做决定。”崔振后退一步,恭敬行礼,随后阔步离开。

    崔耀祖在夜风中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崔振颀长的身形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

    何时起,他不再了解这个儿子,更不能再予以绝对的信任。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儿子真的还能让他信任么?

    他步履迟缓地回到花厅。

    已有小厮取来砒|霜。

    崔耀祖看到神色间隐有快意的崔夫人和崔毅,怒从心起,他指着崔毅,高声唤人:“来人!把这个畜生给我重重地打三十板子!”

    崔毅再次瞠目结舌,“您有火气怎么全往我身上撒?我做错什么了?……”

    崔耀祖面色铁青,“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活活打死你!”

    崔夫人心知崔耀祖是动了真怒,心里便是再不满,也不敢出言阻止。

    说到底,她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和资格?

    崔毅被人带下去了。

    崔耀祖从小厮手里取过砒|霜,倒了一些到杯里,又端起茶壶,往杯子里倒入茶水。末了,他吩咐服侍在室内的下人:“都退下。我跟夫人有话说。”

    下人轻声称是,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崔耀祖缓缓落座,沉思片刻,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崔夫人脸上,“家中不宁,不少事情都因你刁难蓝氏,甚至想置人于死地而起,眼下你倒是与我说说,所为何来?”

    崔夫人脸色奇差,不搭理他。

    “你不说,我替你说。”崔耀祖缓缓地吸进一口气,“蓝氏并不曾招惹你,让你生恨的是她的母亲。”

    崔夫人闻言身形一颤,心头惊惧交加,却是不敢接话。不论说什么,都等同于承认了他的话。

    崔耀祖继续道:“我知晓蓝家母女两个的时间不长,私底下也命人打听过,从没人说过她们的闲话,夸母女两个端庄明理的倒是不少。

    “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无所不用其极地刁难这样的两个人。你不肯说,我自然要查一查。查了这么久,我总算知道了原由。

    “那之后我才明白,为何儿女蠢笨糊涂到了畜生不如的地步。有你这样一个母亲,他们想做人怕是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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