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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玲珑邀
金桂记
作者:玲珑邀

秦家女儿蓁蓁一朝被挚爱的丈夫和妹妹背叛,如此伤痛足矣送她归西,只是秦家产业怎可奉与仇人,必须醒来,必须醒来……

睁开眼,却身在乱世秦府。

这张酷似故人的脸庞,秦蓁蓁实在活得忐忑,也许,他的出现,便是她的救赎。

权利、欲望、背叛、蛊惑、仇恨在这乱世错综交织,让真情与忠贞如何存活?





金桂记 第一章 乱世重生
秦蓁蓁只觉得手脚像被困住一般,动惮不得,只这脑子,还是清醒的。
令言和莫如玉两个人,已然将她撕得粉碎。
一个是肚中六月龄胎儿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从小寄养在家中情同手足的妹妹,两人苟合的年数,居然比她识得令言还要早得多。
与其生生被这两人折磨到连孩子都保不住,她宁愿这苟且事情被永久深埋。
秦蓁蓁血气俱损,昏迷已有一月余,医院的病危通知早已送到母亲手中。
她会隐隐听到母亲的哭声,父亲走得早,她多想在母亲膝下尽孝,只是今日今时,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视觉听觉也已慢慢消失,可恨的是,母亲连失去女儿的真实缘由都未可。
只是此刻,秦蓁蓁才察觉,这些年他们用尽心机,无非想独占她秦家的财产。和令言多年的夫妻情分她不想要了,和莫如玉二十多年的姐妹情分她也不想要了,她并不是爱财之人,可母亲和秦家的家业,她必须要,必须要牢牢握在手里。
时日怕是已不多,我必须坚持住,一定要醒来,秦蓁蓁要醒过来的意识从未如此强烈,她使尽全身力气,蓦地看到了一丝光。
“姑娘”
秦蓁蓁听到女孩弱弱地叫了一声,她是在叫自己吗她是护士吗眼帘逐渐抬起,这女孩
“姑娘”
秦蓁蓁赶紧闭上眼睛,这里明明不是病房,第一眼看见的明明也不是母亲,我难道还没醒还是根本就是梦
“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女孩说话轻轻的。
秦蓁蓁小心翼翼地再次睁开眼,终于看清说话的女孩,才十六七岁模样,明眸皓齿,一条乌黑光溜的麻花辫,着一件青色斜襟褂子,她这装束,怎么这样奇怪。
“你是谁啊”秦蓁蓁小心翼翼地问。
“姑娘,这里是秦府。”女孩边说边端了一杯水过来。
秦蓁蓁心里顿时慌了,她定睛看了看这房间,青石砖,圆木桌,紫花棉布床帘,这里明明不是病房,这里是秦府。
“我你叫什么”秦蓁蓁坐起身,自己身上还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姑娘,我是如雪,喝杯水,你在这床上已经躺了好多天了。”
秦蓁蓁接过水杯,抿了口水。
“如雪姑娘,你们家里怎么装饰得如此古典”
“叫我如雪就好,秦府上上下下一概如此啊,姑娘,你问得好奇怪。”如雪细细笑了起来。
“如雪,我怎么被送到你们这了”
“姑娘,你是我们秦爷从京回来,在咱们县刘家保全药铺门口捡的,刚回来时,你都快被冻僵了。”
秦蓁蓁愣住了,她没做梦,这里古木散发出的气息和眼前的如雪姑娘,再真实不过。她回到过去,不再是那将死之人了,她心里突然慌起来。
“如雪,现在是几时啊我躺了太久,记不清日子了。”
“姑娘,如今是宣统三年了,正月十五刚过,对了,姑娘,你是哪家小姐”
“我叫秦蓁蓁,可不记得家了。”
“姑娘虽然不记得家,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咱们这是淳县秦府秦爷家,姑娘就放心把身体好好养着,等完全好了,再回家。”如雪搬了圆木凳,笑吟吟地依着床头坐下。
秦蓁蓁向后靠在软枕上,眼帘轻合,没再说话。
“如雪姑娘,秦爷来了”




金桂记 第二章 秦府遇恩人
只听得外面一声吆喝,房门便被推开了。
如雪起身快步迎过去,“秦爷您来了”
门里走进的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面庞棱角分明,短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深夜蓝丝绸长衫,暗墨色印花丝绸短褂,袖口翻起齐整的白边,原木色手杖的雕花精致考究。
这秦爷,原来只是一方富余的乡绅而已,秦蓁蓁心里想着,便坐起身,这会来怕是这来要收留恩情了吧。
“你好我叫秦蓁蓁”
“姑娘怕是读过书吧”男子觉着这姑娘大方,不似小家碧玉。
“读过,读书读了这么些年,人也读傻了,倒觉得没什么意思。”秦蓁蓁自嘲着,这么多学问,竟也及不上那两个人设的圈套。
“姑娘是读过书的人,读书明理,我喜欢和有学问的人打交道。姑娘姓秦,也是和我这粗人有缘分,安心住着吧,开春前,定要先把身体养好了。”秦流云话音刚落,便转身要走。
“先生,请稍等。”秦蓁蓁按住床沿,这男子并非一般乡绅。
“姑娘有话”
“先生,你的名字”
“哦,名玉竹,字流云。”
“先生好名字,慢走。”
“如雪,给秦姑娘换身褂子,这棉布衣裳不适合她。”
秦流云转身便出去了,轻掩房门,脚步渐渐远了。
“秦玉竹流云好雅致的名字。如雪啊,你们秦爷是文人”
“蓁姑娘,我们秦府可不是一般的文人府邸,我们秦爷啊,是淳县的司令,跟着咱们北平的段爷打天下的。”如雪说起来,嘴角便扬起抑制不住的笑容和骄傲。
“这乱世,文人先生也不得不一身戎装啊。”秦蓁蓁感慨道。
“蓁姑娘,秦爷可不是文人,咱们府上只有一个读书人,只是今日不在,秦二爷一直在沪上讲学问呢”如雪这丫头真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她满心的欢喜被秦蓁蓁一览无余。
“如雪,我想洗洗。”秦蓁蓁伸伸腰,没觉得有一丝乏困,到这乱世,也许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吧,她是再看不见令言和那莫如玉了,倒也觉得心静了些。
如雪应了一声,出去便找了几个着粗布的姑娘,抬进一个木制浴盆,几桶热水下去,屋里头便是热气袅袅。秦蓁蓁不觉得冷,下床舒展了身体,支了如雪出去,便躺进浴盆。
“这水”秦蓁蓁猛地坐起,看着这水虽热气绕梁,她感觉不到热度,“难道我失去感觉了吗”边自言自语,秦蓁蓁使劲在胳膊上掐了掐,明明有痛感,为何觉不到温度
秦蓁蓁心想许是这人间冷暖她已自知了吧
躺了许久,这水也早已没了热气,秦蓁蓁想起她秦家一番产业,只年迈的母亲是万万守不住的,令言和莫如玉一心霸占她秦家,可如今她却身在这乱世秦府,母亲且还未能知晓这两人的丑恶,她一人如何抵挡得了
秦蓁蓁既心疼又无奈,更何况,在这乱世,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她嘤嘤地细声哭起来,这房里,没有回忆,这世上,没有亲人,孤独清苦包裹着整个身体。
“蓁姑娘,好了吗”如雪在外头喊了一声,秦蓁蓁回过神来。
“好了好了,进来吧。”




金桂记 第三章 秦府并非寻常府邸
如雪轻推开房门,端着厚厚一叠衣裳走了进来。
“蓁姑娘,擦擦吧,换上新褂子,我给姑娘打扮打扮。”如雪递给秦蓁蓁一条白色汗巾,便转过身去。
秦蓁蓁起身擦干,由如雪帮着,将新衣裳穿了起来。
“蓁姑娘,很漂亮呢”如雪半蹲着整理裙摆。
待如雪整理完毕,秦蓁蓁走到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
这彩绣阔镶边夹袄旗袍真是美极了,琉璃泛金浅蓝衣襟,包裹着浅金儒白点缀着柳叶桂花的裙边,裙袄是正儿八经的苏绣绸子,荷粉底上的山茶花与蓝知更鸟绣得活灵活现,这裙袄很美,却美得不突兀,给自己正好添一点灵现。
秦蓁蓁笑了,想着这秦府是在是深,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是这样厚待,本是秦府之人还了得
“蓁姑娘,来,坐下,我给你打扮打扮。”如雪引秦蓁蓁在梳妆台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台面上一个葡萄紫的木制盒子。
“如雪,简单点就好,这些首饰太过华丽了。”秦蓁蓁瞅着这首饰盒里剔透的羊脂玉和翡翠,心想古人的物件果然是好,然而自己并非喜物之人,戴了也是糟蹋,好好存着,也是对得起这些纯粹的好物件。
“蓁姑娘,这盒子是秦爷亲自送来的,要是不戴”如雪欲言又止。
“如雪,我不是爱惜这些华贵饰品的人,简饰最美。”
“还是挑个简单的吧,蓁姑娘,你和这些东西有缘,还是惜缘吧。”
秦蓁蓁眼瞅着如雪有些为难,便拿出盒里一对翡翠小簪。
“那就这个吧,用着也不起眼。”
“蓁姑娘眼光好,这对小簪虽不大,却是秦爷从别处得的最好的翡翠。”
“是吗我并非你秦府中人,为何给我这么好的东西”
“因为蓁姑娘你和我秦府有缘啊,和这些首饰有缘。”
“如雪,这缘分我怎么不太懂,你。”
“蓁姑娘”如雪未等秦蓁蓁说完,便打断了,“一字发髻可好”
“随你吧。”秦蓁蓁不再说话,如雪并不想在她面前多说什么,不过也好,说多了反而生事。
一字发髻上点缀两颗翡翠的确是美,只是这衣裳首饰不是寻常物件,秦蓁蓁倒觉得有些不安。
“蓁姑娘,我引你进厅堂吧。秦爷已等候多时了。”如雪说着便上前开了房门。
“好,走。”
秦蓁蓁跟着如雪出了房门,此时虽还是年里,却没下雪,秦府园子里头有味道极了,红廊绿房互相映承,虽寒冬里没了绿色,但这园子依旧看得出是精心打理的,可见秦府主人不是只知打杀的无趣男子。
穿过一片映水园子,如雪便带着进了一条长廊,这长廊外檐的木质雕花手法细腻、用漆考究,色泽光洁,秦蓁蓁边走边看,心里有点怕又有点欢喜。
“蓁姑娘,过了前面这念桂亭就到了。”
“好”
如雪带着秦蓁蓁从念桂亭边上的石路快步走过,秦蓁蓁回头多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亭子小而精巧,却有些冷艳。
“如雪,这亭子好别致”
“蓁姑娘,还是别看了,秦府忌讳这个,快些走吧”
如雪转头催促着,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秦蓁蓁不愿自讨无趣,紧跟着到了厅堂。




金桂记 第四章 重生却见昔日姐妹
“秦爷,蓁姑娘带来了”如雪朝着堂里喊了一声。
如雪向着秦蓁蓁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便进去了。
“姑娘,我这堂里比较简单,莫见怪。”秦流云起身迎了出来。
秦蓁蓁看了一圈这厅堂,绝不是比较简单,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墙白顶高,堂中央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木凳,厚实考究,除了这些,正面墙上便只挂了一张画,许是堂里光太暗的缘故吧,画看着很模糊,只隐隐地有绿有蓝。
“秦爷,你好,这里虽是简单,却是挺有韵味。”秦蓁蓁站在原地没动,再往里走光线并不好,她不敢走了。
“秦爷、秦爷。蓁姑娘还站着呢”如雪看着秦流云直盯着秦蓁蓁身上这裙褂,眼睛许久都挪不开,不得不小声提醒。
“虽是媏珠旧衣,却不乏风韵。”秦流云嘴里默念着,眼睛才挪开衣裳,细细打量着秦蓁蓁。
“秦爷,你说什么”秦蓁蓁只听得媏珠两字,其他并未听清。
“无妨,这两颗翠,很配你,送与你如何”
“不了不了,太贵重,秦爷的情我领了。”
“还是别叫秦爷了,叫流云吧,在家里不愿拘束着。”秦流云转身便坐下了。
他未叫我坐,我便一直站着,这秦府老爷没有一丝戎马英气,倒像个书生,媏珠又是谁这衣裳虽美,却不是新衣,他为何要将他人的旧衣给我若想找机会离开这乱世,该是言多必失吧,秦蓁蓁一动不动站着。
合冬正月里头冷风凄凄,云重的像要压下来一般,这厅堂又大又深,惹得风直往里窜,秦蓁蓁直觉的得风往领子里钻,却一点也不冷,只是扫得脖颈痒痒的,如雪冷得不停搓着手,除了风偶有轻声,便再没一丝声响,一人坐着,两人站着,相视无语。
“你叫秦蓁蓁,可记得家”秦流云含着笑,这笑暗带神伤,倒让秦蓁蓁摸不透。
“记不得了。”
“除了蓁蓁,可还有过别的名或字”
“没有,打出生就叫蓁蓁。”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是这句吗你的父母亲愿你珠圆玉润,嫁与良人吧,如今你却丢了,可怎么好”秦流云的手指轻弹桌面,下巴微抬,眼角瞅着秦蓁蓁,虽嘴角上扬,但并未笑出声。
“也许是这个意思吧。”秦蓁蓁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这“蓁蓁”二字的含义,情不自禁想起了母亲,无论她是否珠圆玉润,又或是能否嫁与良人,她只盼望着令言和莫如玉能放过母亲。有朝一日她回去,只要母亲平安,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边想着,泪水便不自觉湿了眼眶。
“流云啊,听说家里来了贵客,也不叫我开开眼”厅堂外面突然传进一个女人的声音,秦蓁蓁惊了一下,这声音高调而妩媚,好熟悉。
秦流云迅速起身从门外迎进一个人,“姨娘,并非贵客,只是门外捡的一个姑娘。”
秦流云口中的姨娘并没走进坐在圆木凳上,只是停在秦蓁蓁面前,细声笑着。
“流云,一个捡的人,花的上这手笔吗媏珠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她穿上,不是贵客是什么。”女子用手里的嫣红丝扇杵了杵秦蓁蓁,“捡的就捡的,抬不起头吗”
秦蓁蓁听罢,便抬眼看眼前的女子。
“莫如玉”秦蓁蓁不觉瞪起眼睛,伸手推了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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