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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可是……”张旭颜也是万般费解的样子,“我们早就认识啊——皇后娘娘不怎么去我们家里,可他得空就会去,跟家父很投缘。他要是有那个心思……那总捉弄我干嘛?以前啊,抢走了我一匹小马驹,还放跑了我辛辛苦苦淘换到家的鹦鹉……”

    裴羽听着听着就笑起来,素手拍了拍张旭颜的肩头,“你们这是欢喜冤家吧?有的人对喜欢的女孩子就是那样——我大哥跟大嫂就大抵是这个情形,有的男子不知道怎么对女子好,倒是很擅长怎么惹人生气——本心里不想,但总是好心办坏事。”

    “哦……”张旭颜敛目思忖片刻,“那我得好好儿想想。”

    “行啊。”裴羽柔声道,“你慢慢想想,我这儿呢,得空跟令堂提一提——不是要你们怎么样,只是长辈有必要知情。国舅要是托人上门说项,答不答应也全在你们,他总不会勉强你,不然也不会事先做这些功夫,是不是?”

    江予莫要是对张旭颜有一点儿不尊重,都不会缠着皇后从中帮忙铺垫。

    况且,就算是从最功利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江予莫请人上门提亲对张旭颜也只有好处——地位举足轻重的人上门提亲,足见女子的出众之处,这样一来,日后到张家提亲的人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敢登门,不至于总有乌合之众凑热闹。

    有些女子的地位,真就是人们捧出来或贬出来的。张旭颜的婚事要是再拖个一二年,样貌人品便是再出众,怕也会因为迟迟没定亲而身价骤减。

    “……也好。”性子再磊落,到了这会儿,张旭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颊上飞起了一抹霞色,微垂了头,轻声道,“嫂嫂和家母总是为着我好,我一定好好儿想想这件事。若是觉着不妥,会与双亲好生说道说道,也省得耽误了别人的大好光阴。”

    “嗯,我就是喜欢你这份儿爽快。”

    张旭颜腼腆地笑了笑,岔开话题:“其实,我原本就想着这两日来找你说说话,是因为听说了一些是非——崔家的是非。”

    裴羽想了想,问:“是不是崔四公子的事儿?”

    “嗯。”张旭颜颔首,“这两日,有人在坊间散播流言蜚语,说崔四公子不顾兄长年初去世,在府外养了个外室。”语声停了停,眨一眨眼,“那女子有名有姓的,蓝月宸,嫂嫂应该也知道因何而起吧?”

    裴羽自然不会否认,“的确,对那女子的一些事有所耳闻。”心里却想着,敢说张旭颜没心没肺的人,怕也只有张夫人。这女孩子消息过于灵通,关于门第间的一些事,只是不愿意说,心里怕是对哪一家的门内是非都门儿清。

    “这事情不需想,是崔夫人与长平郡主做的好事。”张旭颜展颜笑道,“流言蜚语我们不需管,只在一旁看热闹就是了——她们要是把崔四公子惹毛了,一准儿没好果子吃。”

    裴羽赞同地颔首。

    随后几日,张夫人应裴羽之邀来过萧府两次。

    裴羽将江予莫的心意委婉地说了,张夫人很是惊讶,继而就笑,“那两个孩子……以前真是做梦都没往结亲的方面上想。”

    “我也是啊。”因着本就是常来常往的两家人,反倒不会多想别的。

    张夫人正色思忖之后道:“这件事我回去就跟旭颜说说,看她是什么意思,她要是不满口回绝的话,我再跟国公爷说说——那孩子的性情没个谱,她要是真不同意,是怎么都成不了。”

    裴羽暗暗松了一口气。送走张夫人,她不免又猜想,江予莫既然在郑重着手办这件事,那么日后应该也不会闲着。决心要娶一个女子,眼下又已是心智成熟的年纪,总该会哄意中人高兴了吧?

    她作为旭颜的朋友、张家的通家之好,本分内的事情都做了,余下的,只需等待。做太多反倒没有好处。

    成与不成,到底还要看局中人是否有缘。

    **

    八月,喜事连连。

    上旬,二夫人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桓哥儿,中旬,皇后生下了晗嫣公主。

    二夫人身体底子虽然很好,可到底是产后虚弱,将养几日才算是恢复了元气。这样一来,裴羽便出面帮二房办了洗三礼,寻常诸事也尽量帮二夫人思虑周全,让她踏踏实实地坐月子。

    皇后的身体底子则是出了名的差,生产又太伤元气,洗三礼当日,只是强打着精神与人们说了一阵子话,之后便乏得厉害,沉沉睡去。

    裴羽也到了身子重的时候,白日里需得勤走动,偏生有时乏力、嗜睡。因此,萧错让她把家务都交给了内院的管事妈妈,安心等待产期来临,又命管事妈妈寻找可靠的奶娘。

    张夫人与张旭颜一起来过两次,知道裴羽是这情形,都不多做逗留,担心她应承人损耗精力。

    江予莫那边的事情,张夫人与裴羽提了几句:“国舅爷已经请人去家里说项了,旭颜说不急,先让他忙活着提亲就行,不用急着答应或是回绝。我家国公爷说让他们随缘就好,皇上又不会因为谁跟谁结亲就忌惮谁。况且,过几年他就要辞官赋闲了,往后是年轻一辈人的天下。”

    于公于私的轻重都跟裴羽交了底。

    裴羽想了想最初张旭颜说过的话,心里就有数了,不由笑得微眯了大眼睛。

    张夫人见她完全会意,便絮絮叮嘱她一些关于生产的事儿:“平日里一定不要偷懒,勤走动,到时候才有力气。再有,当日一定要多吃东西,那就是拼力气的事儿……”

    说了很多,完全就是自家长辈的样子。裴羽很是感激,一一点头应下。

    张旭颜碍于母亲在场,又不好单独拉着裴羽说体己话,只一次偷空悄悄地道:“我想再看看。毕竟是以前总捉弄我的人,我好多时候还懵着呢。”

    裴羽便也只笑盈盈低声说了一句:“嗯,顺其自然就好,你自己情愿是最重要的。”

    **

    九月里,对于裴羽而言,重要的事情是桓哥儿和公主的满月酒。

    裴羽知道自己的情形,不宜再出门走动,万一在外面动了胎气早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以,公主满月酒的时候,去宫里恭贺的是萧错、萧锐和二夫人。

    闲暇时间,裴夫人与裴大奶奶常来萧府,陪着裴羽说话,大事小情地叮嘱、提醒着。

    有时候裴羽会忍不住笑,“家里有你们、二弟妹和两位妈妈每日轮番地说,外面张夫人、阮夫人等人只要见了我也是说这些。等我生完孩子之后,懂的怕是比谁都要多。”

    裴夫人听了也笑起来,“这是绕着弯儿的说我们絮叨呢吧?”

    “没有。”裴羽由衷地道,“是打心底的高兴。”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夫妻关系之中,还是个处处不得章法的小女孩儿,根本不曾奢望过如今所得到的这些——夫君、亲人、友人,那么多人,都是实心实意地给予她关心、体贴。




邀宠记分节阅读129
    那孤单无助忐忑恍然的日子,真的已经过去。再不会有。

    家中的日子平宁温馨,外面的天地依旧是纷争不断。

    南疆七名罪臣押送进京,直接下了刑部大牢。两日之后,有两名官员自尽,留下的绝笔书信中,所说的理由大相径庭:一个是畏罪自尽,对于连琛弹劾的罪名供认不讳;另一个则称自己有冤无处诉,受尽了一些身在朝堂的达官显宦命人明里暗里的要挟、□□。

    这样的局面,有点儿棘手吧?

    裴羽是想,寻常人不清楚萧错与崔家的深仇,皇帝却是最清楚的,那么所谓的“一些身在朝堂的达官显宦”所指的只能是萧错——别人或许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一点,但是没关系,只要皇帝心知肚明就好。

    至于那个畏罪自尽的人,是不是萧错安排的?

    他与崔振当真是一交手就出人命,如今是让一些必死之人快些做个了断,总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最起码,不需再亲力亲为地行杀戮之事。

    可不论怎么想,都是叫人心慌的局面。他们争斗也就罢了,中间还有个长平郡主添乱——

    崔振养外室的流言蜚语,已经传扬的满城皆知。崔振是还没知情呢?还是事情太多懒得理会这等事情?

    如今长平郡主正在算计着崔振和他在意的女子,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萧错和她了?

    算了,事先担心也没用。

    她抛开这些,专心致志地给孩子做小衣服。

    眼下,天大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她需要做的只是平安顺利地生下孩子。这也是她能力之内的对孩子的一种保护。

    **

    入秋之后的崔耀祖,已经是焦头烂额。

    两名官员在大牢里自尽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仍是僵局,并且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最好的局面也是崔家、萧错两败俱伤。而事情的关键在于,萧错行事从来滴水不漏,要是留下人证物证的话,也是为着让人怄火、暴躁,对他自己并不会有影响。

    那么这样一来,就连两败俱伤的局面都不能奢望。

    崔振上任至今,对公务分外勤勉卖力,对这件事却没什么兴趣似的——所做的部署、安排实在有限。除此之外,他对自己养外室的流言蜚语都是听而不闻。

    已到这地步,父子两个也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午间,崔耀祖命管家把崔振唤回家中。

    崔振身着大红官服回到家中,径自去了书房,“您找我何事?”

    崔耀祖看他依旧气定神闲的,心里便安稳了一些,笑呵呵地指一指近前的座椅,“方才为着门内门外的事情,有些心浮气躁,便要找你商量商量。”

    崔振一笑,转身落座。

    崔耀祖沉吟道:“你与蓝氏的事情,我的意思你也清楚,是实心实意地想要成全你。可是,眼下有人刻意散播的闲话实在难听,你可知情?”

    “知情。”崔振道,“还不到理会的时候。”他从小厮手里接过热茶,用盖碗拂着杯里的茶,“别人刚一点火,我就着起来?像什么样子。”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

    崔振摆手示意小厮退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凝了父亲一眼,“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我怎么理会才好呢?根源是我娘,我能把她怎样?”

    “……”崔耀祖叹了口气,“她钻进了牛角尖,我规劝了多少次,她也不听。”

    “那我该怎么理会呢?”崔振把这问题重复一遍,笑笑地凝视着父亲,“我娘从几个月之前到如今,做过些什么事,见过哪些人,您应该都有耳闻。”

    这话意味深长,值得崔耀祖琢磨的可不少。“那能怎样呢?”他双眉紧蹙,“我倒是也想帮你,可你外祖父、舅舅们以前的事儿,你也清楚……不管谁对谁错,一家人已算是灭门,说起来终归是我亏欠了你娘。”

    父亲管不住母亲,做儿子的就能管么?说白了,在父亲心里,他与蓝氏的婚事,终究是可有可无罢了。父亲那个人,看得最重的是前程、得失。他若娶妻,只娶蓝氏,而蓝氏不能给崔家带来任何益处。

    “我那档子事,既然您没法子,就别提了。”崔振仍旧凝视着父亲,“说到底,我想娶谁是一回事,别人肯不肯嫁又是另一回事。”

    崔耀祖眼底流露出一点喜色。这样说来,是那女子不肯嫁。不肯嫁好啊,崔家除了崔振,谁又真的愿意她嫁进门来?出身寒微,并且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就害得崔家再无平宁,还让崔振被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

    “那么,姻缘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都好。横竖我就算是不满意,也不会与你唱反调。”真实的想法,也该适度地透露一点点,他这个立场,能不明打明地反对、拆台已是不易,再多的,他真给不了。

    崔振颔首,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茶盅,“明白。”

    随后,崔耀祖说起了南疆官员一事,“我是把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怎么打算不重要。”崔振道,“重要的是萧错作何打算,您往这方面多想想就行。稍安勿躁。”

    崔耀祖沉思片刻,不得章法。他怎么可能知道萧错是怎么打算的?他从一开始就已认定萧错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想法根深蒂固,在短时间内根本不能有分毫改变。

    “等一等。您什么都别做,如今不做不错,做多错多。”崔振站起身来,“我回衙门了。”

    “……你去吧。”崔耀祖虽然失望,可终究是做长辈的人,总不能继续追问。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愿意在儿子面前显得迟钝。太没面子。

    崔振离开崔府,坐在马车上,吩咐车夫:“随处转转。”他回衙门也没什么事,只是不想继续留在家中罢了。

    心思性情迥异的一家人,让他一想起就满心无名火。

    路上,无尘来禀:“照您的吩咐,今日上午,护卫已经护送蓝大小姐转去别处。也是今日上午,夫人带着几十个人去了大兴那边的宅子。”

    崔振讽刺地笑了笑。

    如今不要说蓝月宸不肯嫁他,便是她肯,他又怎么好意思娶她?——明知家里是火坑,还要拖着她跳下去么?

    维持现状就很好。知道她就在京城,过得虽然不是多顺心,起码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辛苦、委屈。

    他不敢奢望更多。

    早就没了那个资格。

    过了一阵子,无尘又来通禀:“您派去盯着长平郡主的人来禀,郡主刚刚出门,此刻好像是要去萧府的意思。”

    前脚怂恿着他母亲去找蓝月宸的麻烦,这会儿难不成要对萧夫人下手?可是,萧府犹如铜墙铁壁,是她想去就去的地方?

    心念一转,崔振问道:“济宁侯在何处?”

    无尘道:“在宫里。方大人找进宫里弹劾济宁侯,皇上让他们两个当面对质。”

    崔振确认道:“方大人,长平郡主嫁的方浩么?”

    “正是。”

    方浩弹劾萧错,长平郡主要去萧府——这算调虎离山么?关键是萧错就是一年不回府,家里也出不了什么事儿。方浩夫妇两个再傻也傻不到这种地步。

    无尘见他不再提问,转而继续说出自己要通禀的事情:“四爷,还有件蹊跷的事儿——东城兵马指挥先是带着人在街头一阵闹腾,说什么在缉拿一个盗贼,这会儿也正去往萧府。”

    崔振无声无息的一笑。

    明白了。

    都知道要进萧府的大门并非易事,长平郡主便找了个帮手。官兵到了府门前,萧夫人不免惊惶,从而乱了方寸,便是萧府护卫能将官兵拦在府门外,长平郡主却能趁机进到萧府,见到萧错的结发妻。

    长平郡主最招人膈应的地方在于,不是她那双眼睛的玄机,而是她有时候周身上下都能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含毒的迷香。不为此,当日帝后也不会尽量让她离他和萧错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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